第144章 未尽之言
鄂黎见谢玄凝神色已经开始不好，皱眉有些犹豫是否该继续告诉师尊其他事情。
谢玄凝看到鄂黎的样子，心头觉得徒儿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微微凝眉：“还有什么一并告诉为师。”
鄂黎抬眸，抿唇，随即缓缓开口：“据我所得消息，她不在了。还请师尊……节哀。”
谢玄凝周身的气氛，一下凝滞了起来，侧眸睨着鄂黎。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天道。”鄂黎缓缓开口。
谢玄凝闻言彻底死心了。
世间冥界均不得寻，还有能有什么可能呢？
她只是不肯接受罢了。
至今事实戳破……
谢玄凝深深闭眼：“我问你，你实话告诉我。她的死亡和你有关吗？”
鄂黎没想到师尊会这么想，有些受伤。
但也明白，这般也是人之常情，缓声解释：“自然无关。在我来之前，就……这么说吧，这个世界出了点岔子，天道为了解决这个岔子，才找来了我，而她因为这个岔子而死。”
“至于更多的事情，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会告诉师尊，只是现在不能透露。”
宿月升和宿月星害了原主的事情，至少目前不能告诉师尊。
若是师尊知道，这两人恐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但她还有任务在身，只能让这两人多活些时日。
谢玄凝没再说话，手指微松。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若是徒儿因她而死，她只能杀她，替徒儿报仇。
可杀了她，她又如何能不介怀？
徒儿的死讯，让谢玄凝此刻已经没有那些浮乱的心思。
她闭眸，缓缓开口：“你走吧。为师需要静静。”
鄂黎知道，这种事情她劝是劝不了的。
眉心微蹙，眸色担忧：“师尊，您……不要太过忧思。那弟子告退。”
回到自已住处，鄂黎就落下结界开始闭关。
……
另一边。
林挽出了山洞，手伤意外恢复的事情轰动了整个符峰。
瞿长老也十分激动，拉着林挽的手眼眶泛泪：“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天道v你，你能恢复，为师替你高兴。”
祝青玉也在，得知此事，也替林挽高兴：“师姐能恢复，太好了。”
林挽听到祝青玉的话，表情淡淡：“多谢师妹。”
这厢，毒素解除的事情，整个符峰知道后，都纷纷向林挽庆祝。
林挽看着那些在她中毒后，迅速变脸嘲讽，此时此刻，却在她面前假笑奉迎的人，说以前只是误会的人，只觉得恶心。
她林挽生来就是要站在高处的，这次失利倒是让她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
应付完峰上的差事，林挽也没忘记答应宿月升和宿月星的事情。
在宗内不着痕迹的打听搜集鄂黎的信息。
鄂黎突破元婴和化神的速度令人惊诧，整个阙微宗没有不传的。
尤其她新近突破化神，又经历了多出的十八道雷劫。
阙微宗弟子也不傻，宗门都开始猜测，鄂黎是什么天弃之人。
但又被鄂黎的突破速度震撼，因此讨论热度居高不下，林挽很轻易就打听出大致的事情。
剑峰这个鄂黎很厉害。
林挽搜集着信息，内心只有一个感触。
不论修为如何，光是多出的十八道天雷，就足够震撼。
林挽编纂着，心下冷哼。
这两人心性不怎么样，眼光倒是好。
……
这厢。
寒冰窟。
宿月升和宿月星接到林挽的传音，大致知道师姐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后，纷纷心头震荡。
“怎么可能？化神？哥我是不是听错了？”宿月星揉了揉耳朵。
宿月升淡声道：“你没看错。她化神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晋升的速度这么快。
宿月星苦了脸：“我们两个才金丹，师姐就已经赶上宗主的修为了。别等我出去，师姐都飞升了。”
想到什么，宿月星又连忙传讯林挽：“谁让你光找这些了，长鱼瑾的消息呢？”
林挽接到宿月升挑剔的传音，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回复：“半年前公布了死讯，意外身亡。”
？？？
宿月星没想到，自已最强劲的情敌，突然就死了。
“怎么回事？”
林挽淡声：“不知道，剑峰只给消息，意外身亡。虽然是剑峰的，但不过死个修为微末的弟子很正常，没引起多大风声，我也打听不出什么。”
结束通讯后。
宿月星皱眉：“哥，这事你怎么看？”
宿月升冷笑：“反正是好事，不是正合你心意，没人跟你抢她了。”
宿月星却是有些后悔，靠在山洞的墙壁上：“我先前总想着快点修炼，追上师姐，也没跟师姐相处多少时日。现在被关进这寒冰窟，本以为时间很快。可转眼间，师姐都化神了。”
“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了。”
宿月升不理解：“你就那么喜欢她？”
“她有什么好的？纵使救了我们的性命，报答我能理解，但你和她相处才多久，你到底怎么就喜欢她了？”
难得他哥没呛他，宿月星也多了些分享欲，靠在石壁上仰头。
“不知道，可能我想尝尝，当一个人唯一的感觉吧。”
“爱究竟有多美好？”
宿月升沉默：“那你也不必非喜欢她。”
说到这个，宿月星笑了：“那我要喜欢谁，我只对她有这种欲望。”
“男人呢？你就没点想法了？”宿月升挑眉。
“得了吧哥，我以前混账，但是你知道的，我可没你那么接受不了女人。而且，我说的欲望，不一样。”
“你不懂。”
宿月升：“……”
……
远在魔界。
沈玄容自从吸收了记忆珠，恢复记忆当场入魔后，一直在魔渊底部疯狂的吸收魔气修炼。
这日。
再次往体内压缩魔气的时候，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重魇看着他这架势有点害怕：“主人，你歇歇也不是不行啊，你修炼的太快太频繁了！”
它也没想到主人转世会这么疯啊。
魔修修炼快也不是这么修的。
沈玄容忍下体内的剧痛，抬手擦掉血迹，披头散发，微微抬眸，猩红的眼瞳像血一般，透着股冷暗：“我没事。尽快修炼，才能追上师尊。”
话落，再度投入修炼。
――
时间飞逝，三个月过去。
因着上次告诉完师尊原主的事情，鄂黎心头担忧，没敢闭关太久。
期间，裴烬绯旧疾发作，来找鄂黎。
鄂黎化神，可以调用神识后，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对方。
算算时间，大抵到他旧疾发作的时候。
她撤下结界，起身出来。
“旧疾又犯了？”
裴烬绯也暗自感慨。
不愧是化神了，这么快就知道他来了。
“知道你闭关，本想忍忍，但实在太久了。”裴烬绯温声道。
鄂黎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皮，淡声道：“如此，师叔倒是过来点。站那么远干什么？”
裴烬绯这才微微垂眸，靠近鄂黎。
鄂黎揪住人衣领，抬脚吻上裴烬绯。
一个月没有同鄂黎亲吻，裴烬绯作为一个男人，食髓知味后早就是心中想念。
只是一些自制力，让他忍下罢了。
这般碰上鄂黎，便开始有些按捺不住，骨节分明的掌心扣住鄂黎的腰，将人抱起来放在桌上，随即俯身热烈的亲吻。
鄂黎心累。
一个两个，总要调教，不能自已自觉一点吗？
她推开裴烬绯，从桌上下去，睨了眼裴烬绯：“师叔知道的，我更喜欢掌控的感觉。”
裴烬绯现在就像饿急了，刚吃上食物的人，结果却被人一把夺走，心焦的不行。
四下看了看：“怎么样，才算是掌控的感觉？”
裴烬绯想了想，取掉头上的玉冠，一头发丝散落下来。
随即扯乱衣领，看着鄂黎缓缓脱掉上衣，露出肌肉流畅的上身。
鄂黎只见对方裸着胸膛，走到她身后，眸光平淡的微微侧头，想知道裴烬绯要干什么。
下一秒就感觉自已的发带被解开，头发散落开来。
紧接着，身后的男人，缓缓踱步到她面前。
低头垂眸，双手伸出，用灵力控制着发带，将自已的两手合在一起束缚。
“这样，算是你要的掌控吗？”裴烬绯哑着嗓子开口。
鄂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但对方这股子想办法讨好的样子，格外引人喜欢。
鄂黎倒是真觉得裴烬绯有些有趣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捏住裴烬绯下颏亲了下。
裴烬绯知道这是过关了，主动俯身，贴上鄂黎的唇。
气息交织，裴烬绯换气的间歇，喉间忍不住溢出几声闷哼。
随即趴在鄂黎肩上，喘息：“只能……亲吻吗？”
“我们这般，你难道没有想法吗？”裴烬绯发问。
“我帮你，若是你不想和我那样，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
鄂黎笑了。
“师叔如今说话越发放荡了，这可不符合一宗之主的做派。”
裴烬绯的确没有这般孟浪过，但他实在心有所求。
闻言顿时脸红：“你不愿就算了。”
鄂黎只是轻笑，轻抚裴烬绯后颈，在男人唇角落下一吻：“师叔很可爱，不过今日时间不早了，师叔回吧。”
……
时间一点点过去。
等鄂黎出关，她就去雾邈峰看望谢玄凝。
来的时候，谢玄凝正站在庭院中的一棵青松下，眸光悠远。
鄂黎默默站在离女子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默契的没有人打断这一刻的平静。
过了许久，谢玄凝缓缓开口。
“这株松树，是我刚带她回宗时种的。”
“她那时候，刚失去亲人，像一只对外竖着尖刺的刺猬，又像一只胆怯弱小的兔子。”
“我带她种下这棵松树，希望她能够像松柏一样坚强，也像松柏一样常青。”
“只是没想到……”谢玄凝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闭眼掩下心底的情绪。
鄂黎知道师尊和原主有很多的回忆，很多外人所不知的师徒情谊。
但是真当听到这些过往的时候，她心底隐隐产生一种，自已很多余的感觉。
她占着人家徒弟的肉身，每日在师尊面前晃荡。
师尊看到她究竟是该思念她的徒弟，还是觉得心里安慰呢？
鄂黎觉得心头有点不适，一种很浅淡的，突然意识到，她和师尊之间终究隔着什么感觉。
情绪一闪而逝，但鄂黎没放在心上，只是做出这个时候，徒弟最该做的事：“请师尊节哀，保重自已。我想您在她心中也是最重要的，她也不想看到您如此。”
“徒儿……也不想……”
她想去近前安慰，一瞬间却又犹豫了，随即站在原地，只说出这些单薄的话。
谢玄凝有被安慰道。
虽然心底难过，但也好受许多。
她转身，才看向鄂黎。
鄂黎却是被这视线看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种自已占了别人身体，在这里惹人伤心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抱歉师尊。我会努力修炼，尽快飞升。”鄂黎眼底有些酸，但随即又很快平复。
她会努力，早日不再占着这具躯体。
谢玄凝听到这话，心口一疼：“你就这么着急离开吗？”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被嫌弃的感觉，一时间有些不能很好的处理。
反应过来，吸了口气：“没有。徒儿其实很放心不下您，也很放不下剑峰。我只是觉得，或许您看见我会伤心，会觉得……讨厌。”
人不是总是客观的生物，就算她本身跟原主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占据的原主的身体，在这具身体里过活，落在痛失爱徒的师尊身上，她会怎么想？
痛苦总是会让她忍不住将这些事情归因。
尽管鄂黎知道谢玄凝不一定会这样，可还是担心，对方无法接受她，甚至讨厌她。
如果这样，不如早些离开。
谢玄凝却是生气了，疾步走到鄂黎面前：“为师何时这么同你说过？你是你她是她，你来到这里，既然是为了这个世界，我难道会那么是非不分，去责怪你吗？”
“你……你根本不懂。”
“我就想问你，那日的事，你记得吗？”她垂眸，紧紧盯着鄂黎。
她几次三番，提到自已要很快离开，让谢玄凝有些绷不住了。
鄂黎没想到师尊突然说出这件事，顿时没反应过来，抬眸：“师尊你……”
谢玄凝见状，神情复杂：“你记得。”
第145章 最后
鄂黎目瞪口呆。
谢玄凝记得，那她们见面的时候，岂不是一直很社死。
“师尊你……”
鄂黎一时语塞。
谢玄凝却是垂眸，看着鄂黎：“既然你记得，我想问，你是什么看法？”
鄂黎能有什么看法。
“这……这不是师尊喝醉了，意外，我……我也没怪师尊。”
“师尊不用放在心上，徒儿没什么看法，误会而已。”
鄂黎说的实话，她没有很介意，后面也只是怕会很尴尬。
谢玄凝听到鄂黎对此事的定性，心头有些失落。
她对她没有那种想法。
对方没有怪她，她很庆幸，可是同样的，再多的，也不会再有。
谢玄凝几乎已经抑制不住，想告诉鄂黎她最真实的想法，可随即又放弃。
如果她注定要走，没必要让自已的这份感情成为鄂黎的负担。
她对她有这份关心，已经够了。
谢玄凝垂眸，良久转身：“不怪就好。那只是一个误会，你别放在心上。回去吧。为师有些累了。”
鄂黎闻言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头：“那弟子告退。”
谢玄凝听到她毫不犹豫的要离开，心头难受，死死忍着，最后只是叮嘱一句：“若你要离开，一定要提前告诉为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