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害怕起来,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地面,怎么也爬不上去,扯开喉咙拼命呼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在附近的四个帮手也被月柔的念力击中,不是摔倒就是被潜藏在山中的野兽追击,哪里有时间去救她。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却落得狼狈不堪。
月柔听见他们惊恐的叫声,嘴角微微勾起来,哼!她又不是原主呢,才不会任人欺凌,这些人虽然不会死,但是会倒霉很长一段时间。
月柔也没留在山上陪他们,选了一条下山的小路,悠哉悠哉地来到了荷塘。
新建好的木屋伫立在绿水青山中,屋前开满了连绵的荷花,清风徐来,淡淡的幽香勾人心魄。
月柔看了眼脚上的淤泥,走到池塘边洗干净,随后快步打开屋门,“小宝,姐姐回来了!”
然而屋中并没有小孩的身影,月柔皱起眉头,转身打开其他屋子,小孩也没在里面,月柔顿时有些着急起来,看着外面风景如画的荷塘,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
小孩不会是出去玩水了吧?
月柔都被自己吓蒙了,围着荷塘到处找他,也没发现他留下的踪迹。
月柔深吸一口气,或许小孩是见她久久没有回来,去了山上的屋子。
不疑有他,月柔大步朝半山腰跑去。
此时,长身玉立的昳丽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淤泥中挣扎的妇人,眼中全是冰冷残酷之色。
灵力在他掌中涌动,他微微一抬手,仿佛就要决定她的命运。
“不要!不要杀我!”刘氏满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弥漫的杀意,声嘶力竭地求饶道:“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少年没说话,表情冷漠地仿佛神祇。
刘氏曾经听老一辈说过,刘家村后面那座山,住着一位神秘的山神,数千年如一日在山中修行,每每遇到大事发生,都能庇佑山下村民平安,是村民口口相传的守护神。
可惜刘氏并未见过山神,心中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谁知有生之年,她竟然真的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山神,他如天神般,从天而降在自己面前。
不是来保护她,反而是来取她性命的。
刘氏吓得面色惨白,不知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山神,开始不断求饶哭喊。
“我是山下的村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您修行,您放过我这回,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供奉您。”
少年仿佛听不见她说话,手中的灵力径直落向了她的颅顶。
他在山下等了月柔许久,都不见他回来,怕她出事便化身为少年来找,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这个恶妇对她的咒骂。
他克制不住怒意停下来,看着她丑恶阴毒的面容,不禁动了杀意。
他不喜欢她从她嘴巴里听到月柔的名字,不喜欢她那样诅咒她,他想让她彻底消失在人间。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很少动怒,对人类的态度和对一棵树没什么区别。
但这个人却让他产生了杀意。
“不,我不想死。”眼看少年的脸色越来越冷,刘氏吓得浑身哆嗦,害怕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早知这样,她根本不会来山上找月柔。
“我还有个儿子,他才刚一岁还不会说话,他要是没了娘该怎么活呀?”刘氏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过自己的冲动,为了几两银子,她竟然来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方。
少年并不在乎她说什么,低头就要对着她重重一击,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少女焦急的声音:“小宝你在哪里?小宝!”
少年身体一僵,掌中的灵力如轻烟一般消散。
刘氏听见月柔的声音,顾不得自己刚才还想抓她,扯开喉咙拼命呼救,“月柔!有人要杀我,你快来救我,快来……”
下一刻,她就被少年用灵力打晕,肥胖的身体滑进了淤泥之中。
少年冷冷看了她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身体如莹光散开,化作一只精致的蜻蜓朝少女飞去。
月柔在小木屋里没看到小孩,整个人如遭雷击,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在心里不断祈祷小孩没事,她要赶快找到她。
或许是用念力过于频繁,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本就瘦弱的身体看上去更加伶仃。
蜻蜓飞到不远处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银白色的念力,正一点点将他往月柔身边拉扯。
第036章 第三六章 妖精之吻(十八)
蜻蜓在月柔身后化作容貌昳丽的少年, 看着她焦急寻找自己的背影,很想就这样过去,让她知道自己并非需要她保护的孩童,他可以反过来保护他。
然而他身上灵力不稳, 很快就被迫化作了小孩模样, 在念力地拉扯下, 摇摇晃晃地朝月柔走去。
月柔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正好看到他沮丧的脸庞,眼睛蓦然亮了起来, “小宝!”
她快步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将他抱起来,看着他完好无事的模样,急得都要哭了,“你去哪里了?都快把我吓死了!”
她难得露出生气的表情, 鼓着腮帮子控诉地盯着怀中的小孩,觉得他太过分了。
小孩眨了眨眼睛, 抬手保住她的脖颈, 乖乖开口:“找, 找你。”
他口齿不利落地解释着,眼眸深处带着隐隐愧色,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着急,早知如此, 他一定会先回到他身边。
“以后不要这样了, ”月柔孩子气地说道, “你这样小, 要是被坏蛋抓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虽然和小孩小孩的时间不长, 但月柔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不想和他分开。
小孩眼睫轻颤,看着她认真又可爱的脸庞,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这就是被在乎的感受吗?
“不好,”他动了动嘴巴,失落地低着脑袋小声说道:“我,不好。”
“小宝没有不好,”月柔赶紧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力作温柔地安慰他:“就是等你长大了,才可以离开姐姐身边呢。”
“唔。”小孩将脸埋进她颈窝,嘴里嘀咕道:“不不,不离开。”
月柔抱紧他,“那小宝以后去哪里都要跟姐姐说,不然姐姐会着急的。”
“嗯。”小孩靠在她怀里,嗅到她好闻的气息,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爱极了她对自己的紧张。
“回家吧,”没听见刘氏和其他四个帮手的呼喊声,月柔也就没再管他们,“姐姐给你煮好吃的。”
两人踩着落日余晖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山林略过一阵温柔的夏风,让人不自觉温柔下来。
天空中成群的鸟儿归巢,叫不出的名字的小虫在草叶间唱着欢快的歌声,一盏盏明亮且微弱的小灯笼从溪边亮起,成群结队围绕着盛开的夜来香,编织出独属于人间的星河。
“是萤火虫!”月柔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光芒,“它们可真漂亮!”
她牵着小孩走过去,高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极为愉快,“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萤火虫呢。”
当年她还是一条银鲤时,见过一次萤火虫,它们从湖边的草根处飞出来,萦绕着水面,仿佛不知疲倦般整夜跳舞,第二天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月柔想跳起来和它们玩,它们也不理,她鼓着眼睛在水里看了它们许久。
小孩见她盯着萤火虫不放,心知她十分喜欢,抬手就要用灵力捕捉几只过来,谁知月柔却说道:“从前我不知道萤火虫为何总是在夏夜出现,后来才知道,它们是来找伴侣的,生下孩子就死掉了。”
小孩眼眸一动,看着她稍显稚嫩的侧脸,嘴巴张了张,以为她是在为萤火虫伤心,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让他睁大了眼睛,“感觉它们好忙,好辛苦呀,我以后投胎了绝不要要做萤火虫。”
小孩:“……”真是想多了。
月柔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萤火虫,就和小孩一起回了荷塘的屋子。
她给小孩煮了肉丝面条,两人吃过饭后,就坐在小院里赏月,明明屋子接近荷塘,按理说会有很多蚊虫才对,屋里却干干净净,就连只蚂蚁都没爬进来。
月柔看着皎洁的月亮,也不知道刘氏究竟有没有回村里,但愿她以后别再来找她了,否则她还会诅咒她,让她倒霉的,哼。
殊不知刘氏被小孩打晕后,整个人淹在淤泥中,等被丈夫刘老头找到时,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拼命从陷阱里爬出来后,她惊恐地抓住刘老头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后怕,嘴里喃喃道:“有山神,真的有山神!”
刘老头嫌恶地看着她满脸脏污的模样,觉得她被吓傻了,“胡说什么?刘哥儿还在屋里等着你喂奶,还不赶紧回去!”
刘氏被他吼得一愣一愣,想到少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瑟缩着身体不敢开口了。
心中却在暗暗发誓,以后就算是给她一百两银子她也不会来山上了,她还想看着刘哥儿长大。
那个方家大小姐根本就没安好心,定然是知道山上有古怪才会让她以身试险,真是用心恶毒。
刘氏暗自握紧拳头,以后别再让让她见到人,否则非要撕烂她的脸不可!
身后传来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层层树影笼罩在山路上,刘氏又怕有冷,后背很快出了一层冷汗,她已经顾不得月柔了,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
是夜,方可妍看着无功而返的四个下人,气得丢掉手中的茶杯,起身厉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个捂住被野兽咬伤的手臂,战战兢兢地说出了白天的事。
“那山里有古怪,我等一旦想抓就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小姐,那小丫头不是普通人。”
方可妍闻言,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那人脸上,“五大三粗的几个人,两个小姑娘都抓不住,废物!”
那人被打地偏过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他不明白方可妍为何要跟一个孤女过不去,她身份如此高贵,有什么仇怨非得让人生不如死。
“明天早上再去找!”方可妍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人,眼中浮现出决然的冷光,“不抓住她你们就不必回来了。”
因为螃蟹大仙,她已经生了心魔,她必须要得到他的帮助,否则她重来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至于刘氏,”方可妍想到那贪婪刻毒的女人,嘴角划过一丝嘲弄,“再给她加钱,让她必须把人弄回去。”
四人喏喏低头不敢言,心中却生出了怯意,照昨天的状况,他们是不可能抓住月柔的,很可能还会因为纠缠不休而丧命。
那座山实在是太古怪了。
仿佛如活着一般,无论他们做什么,都逃不脱山神的眼睛。
山神——
镇上曾经有过不少关于山神的传闻,从前他们并未当一回事,这次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招惹了山神究竟是什么后果。
若不是腿脚利落,恐怕要交代在山里。
方家这份工是做不成了。
四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方可妍趾高气扬的脸,心中都有了其他打算。
方可妍挥手让他们离开后,等门关上后,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
她没想到螃蟹大仙在虚弱时刻也要把月柔保护在羽翼下,单凭凡人的手段根本就抓不住月柔。
方可妍想到那神祇般高贵清冷的少年,难以想象被他放在心尖上会得到多少好处。
为什么不是她,而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这如何能让她甘心?
方可妍看着窗外的黑鉞鉞的树影,心中如坠了一块巨石。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得到螃蟹大仙的青睐?
正在这时,丫鬟萍儿敲响了屋门,说母亲方氏想见她。
方可妍收拾好所有情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方氏屋里,温婉貌美的妇人一见到她,便笑着拉她坐到身边,先是询问了她在药铺的事,随后提起了县太爷家的少爷周冲,言语中都是对她亲事的担忧。
方可妍眼底划过一丝厌色,这辈子她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可能再同周冲在一起。
那样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她才不会重蹈覆辙。
见她兴致不高,方氏以为她是害羞,不断说起周冲的好处,让他们找时间见一面。
“娘,”方可妍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同周公子绝无可能。”
方氏睁大眼睛,看着直言厉色的女儿,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妍儿,周公子家室样貌都配得上你,你……”
“我不同意。”方可妍嘴角带着一丝冷意,看着方氏眼中的惊愕,心道,正是因为上辈子她给自己找了这门亲事,自己才会过得那样痛苦。
“那周冲为人虚伪,不是良人。”她毫不犹豫地抖出周冲的缺点,“我不可能同他有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