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绷着冷冰冰的小脸，像是没听见顾陈在和她说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理不理，当猪处理。
才对她耳提面命的系统发疯发狂发颠：【你就非要这样惹毛他们是吧呜呜呜呜。】
【病娇一般都很记仇的。】
【你今天不理他，他就能曲解成你在侮辱他、轻视他、把他当成一条狗来看！】
姜玥想了想，还是那三个字：“哦，谁在乎。”
反正她不在乎。
她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表面的虚情假意装都装不来。
姜玥主动挽住了周寂的胳膊，她说：“饿了。”
周寂不着痕迹挡在她身前，他看了看顾陈，漫不经心：“我们另约了人，先不和你说了。”
顾陈纳了闷，他从来都是笑脸迎人，逢人都给三分颜面，处事圆滑，面面俱到，还真没碰见这么不待见他的人。
姜玥刚才的表情，厌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一分好脸色都懒得在他面前装，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大小姐吗？
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顾陈望着穿得像企鹅一样的姜玥，哪怕是背影，都让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频频张望。
见鬼。
他总不能对姜玥有非分之想吧？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控制不住被她吸引。
*
孙成凤早早就来了，等了许久，屁股都坐痛了。
听见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她眼里一亮，嘴角的笑不过几秒就消失不见，她看着和姜玥一起走进来的气场强大的男人，深深倒吸了口凉气。
孙成凤在电话就是随口一说。
根本没想到姜玥这个贱人还真能说服她那高不可攀的丈夫，一起来吃这顿饭。
这彻底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孙成凤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偷天换日，若是她当年胆子不够大，她的孩子如今又怎么能在秦家过上好日子呢？
凭什么她从出生就那么好命？
凭什么秦家的那两位能儿女双全？
她要姜玥一辈子都活在泥里，可姜玥过得却越来越风光。
孙成凤早已在不正常的嫉恨中心里扭曲了，她看到姜玥过得好，真真儿有点生不如死。
第97章 老公 帮我
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的事情早就烂在了孙成凤的肚子里，只要她不说出来，就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被她亲手拽下来的金枝龙凤，折断了翅膀永远都不能飞回去。
孙成凤还记得当年，姜玥刚出生的时候被护士用精细柔软的毛毯包裹起来放在新生儿的特护病房里。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吃的用的，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奢华。
天生就是好命啊。
孙成凤那时候还是医院里的实习护士，遇人不淑，当时的男友不愿意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三个孩子在同一天出生。
她的心里产生了个缜密又大胆的念头，因为孩子是早产，出生之后直接被推到了特护病房。
她趁着护士不在的间隙，用权限偷换了秦家的女孩，顺便偷走了另外一个孩子。
龙凤胎，丢了一个。
秦家人和院方发现之后果然方寸大乱，忙着找那个丢失的孩子，根本没人注意到另一个孩子也被调换了。
孙成凤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做了这件事，她现在也时常能新闻报纸上看见女儿的消息，秦家唯一的小公主，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秦家这么多小辈，只有她一个女孩。
她头上都是会疼人的哥哥，秦家人很宠爱她。
孙成凤想到亲生的女儿，唇角不由得浮起浅浅的弧度，这个笑倒是发自真心。
她从回忆里抽过神，看着眼前矜娇的女人，发觉这次见面，姜玥的精神气又好了不少，眼角眉梢尽是被滋养过的明媚，冷冷淡淡看着她时还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
好像已经看透了她心里的小算盘。
孙成凤猛然惊了下，随即将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给压了下去，怎么可能？姜玥被她养得蠢得不行，脾气又坏，连她亲弟弟都不怎么喜欢她了。
孙成凤当初怂恿姜玥给周寂下药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她能成事，更没想到她能怀上孩子，嫁进了周家。
“玥玥。”才刚开口，孙成凤就挤出了几滴虚伪的眼泪，她抓着她的手，低头啜泣，好似真的在忏悔：“我这几年做了不少糊涂事，妈妈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你，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姜玥一声不吭抽出手，当着她的面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孙成凤气得胸腔起起伏伏，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你不原谅妈妈也没关系，只求你以后还能和我常联系。”
姜玥好整以暇望着她，孙成凤的演技很精湛，哭得也像那么回事，脑子蠢点的可能真的要被她的声泪俱下给骗得一愣一愣。
可是姜玥不相信一个这么坏的人会突然之间变好。
坏人会忽然醒悟吗？不会。
姜玥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她也没说自己不信，她倒要看看孙成凤大费周章整这么一出是想做什么。
她这张小嘴也是会说花言巧语骗人的，“怎么会呢？您永远都是我妈妈呀。”
孙成凤眸光微动，心里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姜玥果然还是蠢得，她本来脑子就有点问题，以前街边算命的碰见她，不要钱都要给她掐指算算。
说她天生缺魂，所以脑子才没有那么聪明。
又说她命中注定大富大贵，一生为人所爱。
孙成凤自然是每次都把那些算命的恼羞成怒的给赶走，觉得那些神棍说的都是些神神叨叨不正常的东西。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肯原谅我就好。”孙成凤眼泛泪光，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压根不敢去看周寂，对这个她看不透的男人，她万分心虚。
男人安安静静坐在姜玥身边，精致俊朗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出几分冷肃，一言不发时看不出在想什么。
哪怕在听清楚姜玥说了什么，他的神色还是纹丝未动，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
周寂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姜玥的性格，她虽然很好哄，有些时候给她两颗糖她就会心软。
但是爱憎分明，断舍离的特别干脆。
周寂看得出来她刚刚是对孙成凤演戏，故意说些骗人的话，来麻木敌人的警惕心。
她认认真真骗人的时候，其实一点儿都不明显，眼神澄澈，干干净净见了底的水眸，真诚的不得了。
天然就让人相信了她说的是实话。
现在怕是只有孙成凤才被蒙在鼓里。
孙成凤内心是有几分得意的，她先前还怕姜玥真的变聪明了起来，对她的哭诉都置之不理。
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哄。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哪怕这次周寂在场，等下一次，再把她约出来，计划还是能够原样进行。
思及此，孙成凤又笑了起来，一口一个乖宝的叫着。
姜玥忽然间诧异地说：“妈妈，你好像都要白头发了，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孙成凤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什么？！白头发？”
姜玥凑近了她，笃定地说：“我看见了，我帮你拔掉。”
说着，姜玥面色不改的拔下了她的几根头发，随手用纸巾包了起来，扔进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她笑得纯良无害：“好啦。”
周寂若有所思看着她一系列的行为，抬了抬眉，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额时间，姜玥就一直听着孙成凤在这里和她套近乎，说的情真意切，叫人感动的不得了。
随后又看向她身边的男人，“以前算命的都说你是个好命的，果然如此。”
“你小时候没别的孩子聪明，他们还说你丢了魂，真就是个笑话。你看我的乖女儿最聪明最孝顺了。”
养废一个孩子，实在太过容易。
只要不断的推着她往错误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姜玥在达到今天出门的目的之后对孙成凤就没了耐心，她隐隐有些不耐烦，周寂看到她变脸速度之快，有些忍俊不禁。
男人漫不经心帮了她一把：“伯母。”
语气淡淡，也没打算叫她妈。
周寂嗓音低沉：“我公司里还有事。”
低低的气压，无形之中的压迫感，都让人不太舒服。
孙成凤被他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她已经吃过了午饭，顿了几秒，她讪讪笑起来，装模作样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厂里上班了。”
姜玥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想把戏做全，她像只狡黠的狐狸，笑眯眯看着对方：“我让司机送你去厂里。”
孙成凤闻言就更加得意自信了！
姜玥还是那个姜玥。
这不又巴巴的在讨好她吗？
孙成凤前脚刚走，姜玥就扭过脸来看向周寂，她从善如流使唤他：“你帮我把垃圾桶里的纸巾捡起来。”
她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封袋，努力努下巴，继续说：“然后装进去。”
她自己是不要从垃圾桶里翻垃圾的。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周寂比较好。
周寂定定望着她，手指落在桌面，懒懒散散敲了两下，明知故问：“周太太什么时候多了个捡垃圾的爱好了。”
分明知道她想做什么，还要在这里拐着弯试探她。
男人忽的俯身靠近了她，指腹轻轻刮过她嫣红的唇瓣，波澜不惊：“找人帮忙，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吗？周太太。”
姜玥想了想，三秒过后，她看着他叫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公。”
“帮我。”
周寂不帮她，她马上也要换个老公了。
第98章 再叫一遍
很普通平常的一个称谓。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砸在周寂的耳边，酥酥麻麻的震颤感好似一根火线，从耳后烧到了心脏。
周寂稳住心神，得寸进尺：“再叫一遍。”
他抿了下，厚颜无耻的人神共愤了：“老公还想听。”
姜玥不懂这有什么好听的？他真的好奇奇怪怪的一个人。
男人的脑子总是她不能够理解的，当然她也不想理解，没想到周寂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听别人叫他老公。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姜玥当然是愿意多说一次的，但也仅限这一次。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烧起来多么旺盛的一把烈火。
“老公。”还是刚刚的腔调，她理直气壮：“捡垃圾。”
姜玥可能觉得周寂这个狗东西还是没那么乖就听话，于是，她想了想，紧随其后就是一句：“你不愿意的话就算啦。”
她语气天真地说：“我可以去找别的老公。”
周寂：“……”
男人刚刚那点愉悦又被这句话降温的差不多了，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她纯真的眼睛，竟是硬生生的笑了起来。
垃圾桶其实也不脏。
还是新的，里面也没有多余的垃圾。
周寂帮她把刚才扔进去的纸巾捡了起来，装进塑料封袋里，他问：“您这是想做什么？”
收集头发，用处不多。
翻来覆去能想到的只有那几个，总不能是用来给她母亲下咒的。
姜玥把塑料封袋放进包里，看了他一眼：“江湖上的事情你少打听。”
说完这句，她蹙着眉看向周寂的手：“你快点去洗手。”
免得等会儿他用这只没有洗过手的手来牵她，那她可受不了，她有洁癖的啊啊啊。
姜玥又补充道：“多洗几遍，要用消毒水洗。”
周寂说好。
他去了洗手间，一根根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指，等到出去的时候，她还乖乖坐在原来的位置，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玥的确在沉思，她在思考孙成凤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算命先生准不准。
她应该去找个算命的，去算算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姜国。
总觉得算命都比系统这个小太监要准。
周寂走近了她身边，“要回去吗？”
姜玥站起来，嗯了嗯。
只是没想到，这顿漫长的晚餐结束后，顾陈竟然还没走，他在门口吹着风，指尖染着虚无缥缈的烟火，他平静咽下烟草的味道，喉咙被呛得发涩，他身边还有一个不断在和他说抱歉的人。
赵书颜和上司的应酬结束后，走出来看见顾陈，她还是很愧疚，连声说着对不起，不小心害得对方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顾陈这会儿没有刚才那么好的耐心，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说话很冷淡：“你是在纠缠我吗？”
一句话，把赵书颜说的无地自容。
说完最后一句对不起，她红着眼睛扭头就跑。
姜玥看见赵书颜好像是被顾陈气跑的，似懂非懂，大概女主和病娇男配走得是口是心非cp的虐恋路线。
顾陈抽着烟，路灯下照着他的脸平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冷漠，眼尾的笑意不见了之后，只剩下原本的冷厉。
只不过在他转过身撞上姜玥的时候，冷厉的眸色悄然收敛，他的面上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样子。
“嫂子。”
姜玥望天，装作没听见。
她故意忽视他，在场的两个男人都看得出来。
周寂心里多了几分隐晦的愉悦，他紧紧与她十指相扣，密不可分的姿态宛如一对甜蜜的恋人。
他代劳她开口，说：“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和你嫂子先回家了。”
顾陈唇角虽还挂着笑，这点笑就没有刚才那么纯粹，他僵了僵，听得出周寂的话别有深意。
顾陈一言不发。
周寂牵着人就上了车，车门砰的一声，纷飞的雪被隔绝在外，也将多余的人隔绝出他们的世界。
姜玥不喜欢烟味，好在周寂现在不抽烟了。
以前她倒是在周寂身上闻到过烟草的淡淡气息。
夜里，姜玥见识到了周寂出门时所说的卖力气，他干的真得很卖力，姜玥感觉自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了好几遍。
脑袋已经有点缺氧，人也有点被弄得稀里糊涂。
她浮浮沉沉的，浑身脱了力，怕自己掉下去，坐在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到最后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周寂也放了几天假。
他在家这几天，姜玥和他过了几天糊涂的日子，醉生梦死的，有点记不清日子。
因为要过春节，姜玥的综艺节目录制时间又往后推了两个月。
周寂要回老宅过年，姜玥还记着他母亲先前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去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