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影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念念眼珠转了转，“姐姐，你和我哥哥生气了？”
赵清影嘀咕，“谁跟他生气，他跟我生气还差不多！”
有人给她送情书，把顾叙白气的不行，一上午没理她，还要打那个人。
顾念念像没听见似的，拉着赵清影向里面走，赵清影也有点担心顾叙白，跟着她进了教室，一时间不知道是谁带着谁了。
第18章 以身相许
顾叙白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有点难受的样子，顾念念死死拉住赵清影的手指，怕她跑了。
赵清影想说我不跑，你这小孩手劲真不小。
顾念念做戏做全套，摸了摸顾叙白的额头，“哥哥，你还难受吗？要不要回家啊？”
顾叙白转过头，伸手捏了捏顾念念的脸颊，“念念来了啊，我没事。”
顾叙白晃了晃赵清影的手，“哥哥你看，多亏这个姐姐，要不然我都找不到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叙白轻咳一声，妹妹，演戏演过了。
顾念念笑嘻嘻的推了一把赵清影，“要不让我哥哥以身相许吧，嘻嘻…”
赵清影也嘴角抽了抽，不过抵不住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还是笑了。
顾叙白仰头看着赵清影，哑着嗓子说：“谢谢，那我以身相许吧！”
赵清影白他一眼，“你嗓子哑什么哑，你上午跟我吵架不是还挺厉害吗？”
正说着话，赵清影手里的手蓦地松开，小姑娘一声惊呼，身子骤然拔高。
赵清影回头看，是宁琛在顾念念身后把她抱起来了。
吓了顾念念一跳，她伸手在宁琛身上打了两下，“琛琛，你吓我一跳！”
宁琛勾着嘴角看顾念念，“小没良心的，来了光顾着掺和你哥哥的事，你怎么不找找我。”
顾念念撅了撅嘴，手下意识捻着他的耳垂，“我想着一会就找你，我哥哥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宁琛笑的不行，“病入膏肓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嘻嘻，他真的病入膏肓了，相思病。”无数道目光都落在顾念念身上，看的她不太自在。
宁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鬼机灵。”
这边赵清影十分强势的手拄在顾叙白的桌子上，“吃吧我看着你吃！”
顾叙白下意识看了眼顾念念，看顾念念冲他狂点头，让他吃。
顾叙白心一横，苦肉计这事还得做到位，打开发现那两盒药里面都是打开的，顾叙白抓了两粒放在嘴里，喝水咕嘟咕嘟咽下。
顾念念趴在宁琛耳边咬耳朵，“我给他换成维生素c了，我聪明吧。”
宁琛拢了拢她鬓角的发，“宝宝最聪明了。”
上课铃声响起，顾念念挣扎着要下去，“你们要上课了，我走了！”
“没事，我送你。”
顾念念和顾叙白赵清影挥手告别，被宁琛抱着出了教室。
顾念念询问他：“你回去上课吧，我和五叔一起出去就好。”
宁琛摇摇头，“没事，不影响。”
顾念念看着他俊逸面庞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鼻梁子，宁琛睫毛轻颤两下。
“琛琛，你鼻子好高啊。”
“嗯。”宁琛始终抱着自家小媳妇向学校门口走。
“琛琛，你鼻孔里好扎，像茂密丛林。”
宁琛感觉到细小的手指塞到了他鼻孔里，无奈的笑笑。
下一刻那根手指塞到了他嘴里，还戳了戳他的牙齿，“琛琛，咸吗？”
宁琛摇摇头，然后突然咬了咬小女孩的脸蛋，咬的她叫嚷两声，才松开。
口感真不错。
虽然不疼，可顾念念还是生气了，“宁琛，你是人吗？我就抠抠你，你就咬我！”
宁琛不说话，张嘴还想咬她，被一只小手抵住嘴。
顾念念喋喋不休，“我不跟你好了，你咬我我要告诉我哥哥，告诉我爸爸，让他们男男混合双打！”
宁琛把她塞到车里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两口，“告诉吧，我还没惩罚你来学校没找我的事，你倒是先告状了！”
顾念念白他一眼，“腹黑的高中生。”
宁琛挑挑眉，“我家宝宝还会腹黑这个词，与有荣焉。”
呦，老男人还挺会给自已贴金。
看着汽车扬长而去，宁琛慢悠悠向教学楼走，回到教室。
顾念念在车里看了看自已的手指，宁琛的唇好软…又捏了捏自已那根手指，瞎想什么，她现在九岁，九岁！
宁琛回到教室，在上物理课，他从后门进入，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物理老师瞥见，也装看不见，宁家和顾家年前还给学校捐款盖了图书馆。
上课期间总有人回头看宁琛，他靠在角落手拄着下巴，半边脸溺在光里，半边隐在手和额前刘海的阴影处，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气息和刚刚同小女孩逗趣完全不同，就差在旁边立个牌子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
宁琛在学校里除了和顾叙白，王子峰两人接触外，对其他人都是避而远之，他讨厌有人触碰，喜欢独自一张书桌，喜欢身旁无人。
一切源自于上一世有梦魇的噩梦。
也同样源自于他是个30岁+男人的思想，和这些小屁孩无法灵魂达到同频率的共振。
宁琛不止一次和母亲陈蓉表达过想跳级，早两年参加高考，尽快大学毕业，回到宁氏企业，为宁老爷子和陈蓉分忧。
可是陈蓉只是温柔的跟他说：“阿琛，你上一世没经历过的青葱岁月，这一世要好好度过，好好享受，别给自已太大压力，一切还有妈妈。”
宁琛苦苦支撑半辈子，总算苦尽甘来，有母亲的陪伴和保护，他在想，或许可以尽情享受少年的时光。
下了课，刘欣然跑过来和宁琛说话，她长得很漂亮，和赵清影浓颜系美女的形象不同。
长得属于清纯可爱那一挂，也是高中许多少年的国民初恋。
她揪着衣襟红着脸问宁琛，“宁琛，那个小女孩就是你的小未婚妻吗？”
宁琛目光在她脸上淡淡扫过，“嗯。”
刘欣然：“她好可爱，和顾叙白长得很像。”
许是有人夸他的宝宝，心情不错，宁琛嘴角抿出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嗯。”
看宁琛兴致缺缺，不想跟她说话，刘欣然转了转眼珠，跑开了。
出了走廊，好几个人扯着刘欣然问她，“是不是，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他未婚妻，顾叙白的妹妹？”
其实早就在顾念念几人对话中发现端倪，但她们还是忍不住八卦甚至亲口问问。
刘欣然点点头，“是。”
“啊？那小姑娘真的挺漂亮的，长大了也得像顾叙白那样，像个小仙女似的。”
“对啊，三岁看到老，估计这会谁也泡不到宁少了！”
一片唉声叹气，刘欣然不屑的睥睨了眼众人，“那能怎么样，豪门订娃娃亲的多了，最后有几个走到尾的，从小一起长大，不够相看两生厌的，那小孩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宁少那性格，能一直宠着谁？”
女孩子们又觉得刘欣然分析的很对，纷纷点头附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娃娃亲？
大家看不清刘欣然在想些什么，只听见她说：“等她长大，宁少早交八百个女朋友了。”
毕竟是快节奏时代，谁也不信宁琛会喜欢一个小丫头。
第19章 小大人
10月，日光漫进屋内，将整个房间泡的静谧而慵懒。
顾念念坐在画板前按照老师虞菱的嘱托调配着水彩，色彩斑斓的色调跃于棉浆纸之上，她细白的小手沾染上一点嫩绿色，手腕轻动，落笔生花。
不多时，一副写实水彩画便呈现出来，腾于纸面，氛围感渲染的恰到好处，还原度极高，画的正是顾家的后院，秋千池塘假山，秋意浓。
虞菱是个性情中人，抱着她的脸颊猛亲两口，“老师的好宝贝，你真是太棒了，天赋比我小时候还好，继续努力，等哪天老师带你出国深造，你以后的绘画造诣一定比我高！”
顾念念笑看着她，“老师，以后我一定比你厉害。”
虞菱这人不喜欢谦让和虚话，凑巧从小不虚以委蛇蜜罐里长大的顾念念也一样喜欢直来直去，且有点傲娇。
学艺术的，总是一身傲骨。
当然这里是褒义词。
虞菱是，顾念念也是，很多事情她们是不屑争抢也不屑过分寒暄的。
骨子里有点喜欢自由和浪漫，又慵懒不争。
上一世也是因为天赋和性格，虞菱选择收顾念念这个关门弟子，被虞菱带到f国进修多年，顾念念的性子早就被她潜移默化的有点相似，这一世更是随虞菱的心思。
虞菱打了个响指，“自信，傲气，好样的，没有哪个艺术家是不自信的，可又不屑和别人争个你死我活。”
她口如悬河两句，到窗口抽烟去了。
吞云吐雾，像个迷失自我的小女孩，虽然已经年近40了。
顾念念知道，她在和先生闹离婚。
因为她不想生孩子，而她的富豪先生，想要生个孩子。
顾念念掂量着嘴里的几句话，开口问道：“老师，你不开心吗？”
虞菱侧过头看她，阳光洒在面庞，却凭添了几分颓废。
“嗯，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老师跟我讲讲，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
虞菱视线在小姑娘的脸上扫过，她正微歪着头看她，眼睛干净的像玻璃珠一般，更像一只软萌的小猫咪一样。
“我可爱的小学生也像个小大人似的？”
顾念念点点头，笃定般道：“就是小大人，我现在也有思想，有想法，就是年龄尴尬，其实再过几年就到青春期了。”
虞菱叹了口气，又嘴角勾着苦笑摇摇头，“孩子，你不会懂。”
顾念念知道，一个40岁的女人才不会跟10岁的孩子谈心。
她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方法让虞菱疏解心情。
“老师，你看着有点像前阶段你给我讲的忧郁气质，是不是你想创作好的作品，在体验啊？”
虞菱又是无奈的笑，“没有，你老师我现在是真忧郁了。”
顾念念又问：“忧郁…那不是很好吗？前几天你还说总得有点忧郁气质才能画出好的画作，你说逆境中更容易作画的。”
虞菱熄灭手中的香烟，“我其实…瞎说的，真的抑郁了，忧郁了，还哪有心思作画，以前我不懂，可能每个人不一样吧。”
顾念念劝道：“我明白了，我也忧郁，有时候我想，我才10岁，可是我的未婚夫都17岁了，我距离成年还有好远的距离，我成年他都25岁了，我也好苦恼啊。”
虞菱笑着打趣，“小朋友还会苦恼？你难不成现在就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嗯…喜欢啊，就像喜欢我哥哥一样喜欢宁琛，喜欢捏他耳垂，喜欢气的他说不出话来，可是老师，无论多大都会有苦恼的，你总让我坦诚，你有苦恼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虞菱目光复杂的凝视她许久，“如果我有个孩子，像你一样可爱聪慧，我可能也愿意生一个！”
顾念念笑嘻嘻的，“老师，我也不可爱聪慧，我也经常调皮捣蛋，每天晚上妈妈要叫我起床，晚上给我洗澡，带孩子很麻烦的，因为我们家有两个孩子，妈妈经常跟爸爸吵架，还好我爸爸脾气好，总是哄着妈妈。”
虞菱陷入沉思，是了，顾家这么有钱，不缺佣人，还需要当家主母亲自下场带娃，更何况是她呢，向往自由的艺术家，内心里就是丁克一族。
follow your heart，跟随你的心。
虞菱突然有了力量，她收拾收拾东西，把眸子里氤氲的泪气憋了回去。
“老师走了，过两天你会看到不一样的我，事成了老师给你买巧克力吃！”
虞菱风风火火的走了，顾念念知道她想开了，离婚去了。
如果结局一样，为什么不洒脱面对呢，一定要像上一世被捆绑，骗自已，骗对方，最后发觉年纪和身体都不太适合生娃，白白痛苦这么久吗？
顾念念在想，自已也不算做了什么坏事。
傍晚，宁琛来顾家时，看到顾念念在荡秋千，洁白的秋千上，小姑娘穿着舒适的小兔子家居服坐在上面，披散着头发，小脚丫一晃一晃的，调皮的很。
宁琛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秋千一下子负担加重。
“在想什么？我们宝宝长大了，有心事了？”
10岁的念念，开始长个子，几乎每天一样，有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趋势。
微垂的天幕里，顾念念看向身侧的少年，他已经成长为小说里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矜贵，优雅，英俊，禁欲。
唯独没有上一世的阴郁。
无论迎着光或是逆着光，他都自带璀璨，万丈光芒。
“没心事，就是在想有一幅画怎么构图。”
宁琛莞尔，“想不出来就别想了，这个周末我带你去写生好不好？”
顾念念眼前一亮，“真的？”
宁琛点点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想小姑娘嘀咕，“怎么没有，吃药打针这件事，没少骗我。”这种事顾念念记性可好了。
宁琛揉了揉她的头，牵着她站起身，“走吧，我给你检查检查作业。”
果然迎来了小姑娘一片哀嚎。
两人站起身，顾念念又被虐了一次，她140，宁琛已经185了。
可是男孩子会一直长个到20―22岁。
可能还会窜一窜。
顾念念只知道她现在要在女孩子的尴尬期度过几年，才会成为小小少女。
第20章 尴尬期
进入尴尬期，顾念念每天都暗自神伤。
不是别的，身高也尴尬，模样也尴尬，介于孩童和少女之间，偏顾叙白和宁琛看见她都会把她抱在怀里。
真的是尴尬至极。
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女，不是长得胖了，就是在慢慢抽条，从体型到心理有点奇奇怪怪的。
可是顾念念没有，她依旧像个小仙童，下凡渡劫一样，白皙的皮肤，漂亮的模样，微萌的表情。
装好画画的东西出发去采风写生，顾念念很开心，不住的向窗外看。
去的是一个小度假村，环境不错，顾叙白和宁琛还贴心的给顾念念找了几个玩伴。
期间就有刚做小少女的王子晗，和顾叙白正式在一起的女朋友，赵清影，以及王子峰刚交的女朋友，夏夏。
顾念念到了地方，看王子晗就想笑，“子晗姐姐，就你是单身。”
几个少年少女相视大笑。
王子晗没文静多少，还是喜欢跑来跑去，可能王家都有点骨子里的虎劲，她不甘示弱的回到：“你也是单身！”
顾念念拉着宁琛的手摇啊摇，“我出生那天，就有男朋友了，嘻嘻，我都羡慕我自已。”
王子晗把她拉走，两个小朋友去一旁玩了。
宁琛给顾念念归拢着东西，就听王子峰打趣道：“你小媳妇啥时候能长大啊，我感觉怎么过了好几年她还是不丁点，你看我妹妹都像个大人的身高了。”
宁琛淡然道：“不急，无忧无虑的再生活几年，长大有什么好的。”
长大了，每天画画，没灵感的时候还要像刷题一样，练习基本功。
做什么都不容易，工作不如年少读书时。
宁琛深谙这些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