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门主。”
花雨门众多执事和外门弟子整齐行礼。
女孩手足无措,正要学她们的样子行礼时,她双脚悬空,看见自已的身体竟然飘向仙人那边。
“你……”
谢书棠缓缓蹲下,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那双眼。
“你叫什么?”
“没、没名字。”女孩有些拘谨。
刚才那嘴巴歪斜的妇人大喊:“她叫王来晓,是我闺女,你们要她得给我五百两银子!”
女孩神色一紧。
五百两?
她卖给人做童养媳也只能卖五两!
“给她。”谢书棠轻轻抚摸女孩的脸,看都没看那妇人一眼。
旁边执事不敢多言,立刻应“是”,取出五百两银子。
荷包鼓鼓囊囊,妇人拿到时眉欢眼笑。
夫妻两人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你知道这银子给你们干什么吗?”
第315章 他好像喊我去捞月亮(终)
夫妻两人一愣。
那男人用目光打量蹲在地上的谢书棠,扫视她的曲线,咽了咽口水,笑得露出黄牙,回答:“我们把闺女给仙人,仙人给钱,替她养我们老……”
“不是,这钱与她无关,是本座送你们的――棺材钱。”
话音刚落,狂风骤起。
风刃一刀刀剜肉,将人骨肉分离,剔得干净。
谢书棠捂住女孩的眼睛,牵她站上飞剑,为她披上一件兔毛斗篷,再朝刚才那执事说:
“花雨门内,照行天衍王朝律法!贩卖人口,一律处死!”
“是!”
众长老执事和弟子齐声应下。
――
云层之上。
飞舟向凌霄宗方向行驶。
谢书棠带女孩在舱室洗完澡,换上新衣,亲手为她束起头发。
女孩小心翼翼,问:“仙人,我是哪里像谁吗?”
“为什么这么问?”谢书棠动作未停。
女孩继续答:“仙人刚才看了我很久,而且我们并不认识,但仙人对我很好。所以,仙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不想过完好日子之后又像个冒牌的一样,被人扔走。
“我没有认错人,你确实像我一位故人,但你不是她,没人能是她。”
谢书棠很清楚这一点。
“那仙人你……还对我这么好?我并不是她。”
“花雨门上下,所有人都与她有一分相似。而你,与她有三分。”
谢书棠为她束好头发,告诉她:“你不必担忧,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也无需是她。与她有三分相似,足以得我全部偏爱。”
女孩抿紧唇瓣,点了点头。
不用想也知,那人必定对仙人很重要。
与对方有三分相似,是她的福气。
“今日起,你叫谢晚榆,是我的关门弟子。”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姐姐生得晚些,晚些的大陆会越来越好,霞光漫天。
“花瓣会在雨中凋零,但榆木坚实,不畏风雨,为师祝愿你也是。”
谢晚榆起身,面朝谢书棠跪下,瘦小的身躯伏在地上。
动作十分生疏,头磕得却是够响。
“谢谢师父!”
……
凌霄宗。
宫翎晋升仙尊,宴席上,月皎皎的酒“吨吨”往下喝。
没人敢灌她,问就是高兴。
自已非得灌自已。
喝到最后,她拉着庄青鱼喝的时候,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在吐之前转了个头,“哇”的一声全吐在了旁边林泉身上。
林泉赶紧扶她回去休息。
走之前,月皎皎还回头朝庄青鱼几人笑得荡漾。
“师妹~等我歇歇再喝!”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放话。”林泉胸前被她吐得全是,只能拉起她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把她背回去。
庄青鱼笑着摇摇头,脸上有些红。
月皎皎那个喝法,酒量再好都顶不住。
“师姐?”
晏池轻轻拍拍庄青鱼的脸蛋,被她握住手腕。
庄青鱼眼眸微眯,看他会儿,声线慵懒,问他:“师弟做什么?”
“我瞧你醉得不轻。”
晏池让她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扶她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宴上酒气刺鼻,出去走走,透口气舒服些。”
庄青鱼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突然问他:“师弟,你觉得轮回之后,还是那个人吗?”
“关于这些事,师姐其实比我更清楚,还问我做什么?”晏池眼里难掩心疼。
刚才谢师妹牵在身边那个孩子,他们都看到了。
明知不是,哪怕错付,也要捞一捞水中月。
有三分像故人,便足以乱心神。
庄青鱼轻笑一声。
“算算时间,或许谢师妹真的等到了轮回后的她。”
谢书棠的道心比谁都坚定,不论是变强、创办花雨门、还是将花雨门在上界扩大,她的目标从未变更。
她要完成儿时的约定。
她要接住谢书槿。
“从前,我以为寄希望于轮回,如镜中摘花,水中捞月。
“但现在,发现有些遗憾,纵使高坐圣台也无可奈何,渐渐地好像也能够切身体会她们的执着。
“哪怕镜中窥花,也能映三分红。哪怕水中捞月,也能掬一捧光。”
谢书棠难道不知道谢书槿回不来吗?
她知道。
但等一个轮回,或许能等到,有人替谢书槿回来。
那没来得及倾注的爱意,此刻也有了宣泄口。
“我们四处游历,不就是在找这个吗?”晏池怎会不知,她为何那么喜欢新生儿。
因为每个新生婴孩,都是她们的一丝希望。
“我们的寿命很长,师姐,不着急。天南海北,我和你慢慢走,慢慢找。”
他是这世上陪师姐最久的,也是师姐哭时唯一抱着的。
“我们四处游历,是因为当日在映鬼晶秘境,有些师弟和我约好,等一切结束,我们去游历大陆,走遍天南海北。”
庄青鱼虽然醉着,但脑子并不是完全不清醒。
“师弟不要把二者混着谈,你这些年吃得很开心,肉也没有少长。”
晏池心尖一痒,嘴角直往上扬。
但低头看看他的腰带,他嘴角又拉下一点,“师姐,真的胖得很明显吗?”
是他的腹肌线条没有以前那么清晰了吗?
但他分明有边吃边练。
“一点点,正正好,以前偏瘦。”庄青鱼摇了摇头,让晏池扶她靠在旁边墙上。
“不得不说,月师姐的酒量是我低估她了。”
月皎皎以前不怎么喝酒,她没想到对方这么能喝。
“我也以为月师姐的酒量和我大差不差。”晏池今日一看,发现还是差得很大。
两人聊着,庄青鱼蹙眉,取出传音玉简。
不知她是酒劲上头,还是什么别的,晏池难得听到庄青鱼嘴里说出:“你再说一遍,全部。”
眼瞧庄青鱼神色变得严肃许多,脸上微醺醉意都被她压制下去,晏池的神色也正经起来。
等庄青鱼略显失神,收起传音玉简,晏池问:“怎么了,谁的传音,出什么事了吗?”
“聂寅。”
“你真是喝醉了,你连哥都不喊了。”
想到聂寅的修为也出不了事,晏池继续问:“他说什么?”
庄青鱼神色愣愣的,靠在墙上,抬头看向晏池,目光呆滞,恍惚抛出一句:“他好像喊我去捞月亮。”
晏池反应会儿,眼睛睁得比饼还圆。
“那还不快走!”
拉上庄青鱼的手腕,他直接召出飞舟,问完地址带她赶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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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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