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潼没在厨房找到说明书,只能上网搜牌子看看教程。
好在还算简单,杭思潼先打了一壶冰沙,同时洗了点水果蔬菜,不管是什么,都随便放,最后榨出来一杯深红色的浓稠果蔬汁,味道有些奇特,但不算难喝,一股子胡萝卜西瓜的味道。
放了蜂蜜后杭思潼就端回偏厅给梁时清喝了,他又喝了两杯才停手,看来是白酒喝多了烧心,所以他想喝冰的、甜的降一降温。
杭思潼也不知道给他喝这么多对不对,有些焦灼地等医生来,期间梁时清就是坐着不动,有些呆滞的样子。
多事之秋,杭思潼也不会单独就让医生上门,所以特地喊了二秘,让二秘去请,好在医生住得不算远,就在附近街区的四合院里,二秘跑一趟顺路就能接过来。
医生到来后给梁时清把了脉,又留下一点解酒的药,说:“没什么问题的,他酒量本就好,今天也不算特别醉,不过还是小心,这些药今晚睡前吃,然后家里还有护肝片吗?明天起来后让他按疗程吃一点,喝这么多酒,对肝真不好。”
杭思潼点头应下,让二秘送客,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万籁俱静,他们楼层高,加上房子隔音好,连那种邻居家孩子吵闹的声音都没有。
梁时清此时清醒不少,可能还晕乎,他捂着自己的眼睛,没动弹。
“还说等我回来商量一下楚文矜的事呢,你都晕成这样了。”杭思潼伸手摸摸他的小臂,刚才为了把脉,摘了袖扣,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
话音刚落,梁时清就反手握住了杭思潼的手指:“我还好,刚才是酒劲突然上来了,今晚你没事吧?”
此时梁时清眼中一片清明,不知道是强撑的还是真清醒了。
杭思潼摇摇头:“我没事,没人找到这里来,你今晚太累了,明早跟我说也一样,我明天早上没有课。”
见杭思潼这么说,梁时清迟疑了一下,同意了,他现在就算觉得自己清醒,也不可能完全跟没喝酒的状态一样,为了避免说错信息,还是选择先休息。
临睡前杭思潼监督梁时清吃了药,又送他回房间,今晚梁时清不太清醒,就忘记给杭思潼煮牛奶了,杭思潼自力更生去煮了两小杯,送去给梁时清时,却发现他已经躺床上了,衣服都没穿,身上湿漉漉的。
杭思潼端着托盘,迟疑了一下,进门去拿了毛巾,想给梁时清擦干头发,结果刚靠近,就被梁时清猛地抓住了手,他还想像抓歹徒一样拧过去,被杭思潼发现,直接用了个巧劲儿挣开。
“是我,给你擦头发,别动。”杭思潼呵斥了一声,把梁时清按在床上了。
梁时清懵懵的,他太累了,洗了澡就随便扑到了床上,没想到杭思潼居然进来给他擦头发!
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想到这个,软滑舒适的被子变得刺挠起来,梁时清瞬间脸都红了,他跟杭思潼现在就隔着一张被子,可惜他喝多了酒,现在除了憋得满脸通红,没办法做出其他反应。
杭思潼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本来是怕吵醒梁时清的,没想到他警觉性还挺高,一下就醒了,于是放开了动作擦。
然而随着擦拭,梁时清慢慢变红了,杭思潼想看不见都难,她轻轻挑眉,在梁时清额头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喝醉酒忌气血上涌,等会儿我给你把枕头垫高,小屁孩脑子里别装这么多废料。”
梁时清抓住杭思潼的手:“不是小屁孩,我们说不定也没差到三岁整,是同龄人。”
知道梁时清在意这个,杭思潼只好弯下腰安抚地亲亲他的嘴角:“好,是同龄人,同龄人也得早睡,你定的规矩,自己也要遵守,牛奶还喝吗?我怕你半夜难受。”
两人现在的姿势跟躺一块也没什么区别了,杭思潼原本是坐在床边的,弯腰后干脆趴在了梁时清的右肩上,伸着手给他擦头发,有些偷工减料的样子。
梁时清被安抚到了,乖乖松开杭思潼的手,绕到杭思潼的腰部,小心护着,免得她滚下床:“你放在那吧,半夜我要是醒了,刚好喝,别担心,我真没事。”
有了梁时清这句话,杭思潼低头蹭蹭他,认真把头发擦了个七七八八,随后杭思潼去存放被褥的房间找了两个枕头和一张被子,拿出来叠高高给梁时清靠着。
两人说了晚安,杭思潼才端着自己那杯牛奶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杭思潼正常时间醒来,她想起梁时清,赶忙跑出去找,发现梁时清已经在厨房喝豆浆了。
“咦?你今天不喝咖啡了吗?”杭思潼走过去,拉开自己常坐的椅子。
梁时清笑着给她倒一杯:“昨晚你请医生,梁叔知道后,早上亲自送了早饭来,没允许我喝咖啡,我很少喝成这样,酒量好的人喝多,总是很危险的,下次我会注意,不让你们担心。”
杭思潼满意点头:“就应该这样,那群喝多的都是不要命的,你下次多带两人,才能反过来骗他们多喝点,这样,你就可以少喝了。”
就杭思潼这种只想坑死别人绝对不让自己吃一点亏的精神状态,梁时清总是相当佩服的,绝对不内耗。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杭思潼将昨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梁时清若有所思,杭思潼也在犹豫,随后她在梁时清开口前又说:“下午,我跟导师去吃茶歇,啊不,是去开学术会议,结束后我遇见了路冷禅,他又开始发疯,跟我说了点楚文矜的事情,如果我没预料错,这次,楚文矜真的凶多吉少了。”
“你还遇见路冷禅了?”梁时清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就知道你只会听见这个。”杭思潼无语地看着他。
梁时清没有被她转移注意力,问:“他具体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又想拿以前的事道德绑架你?”
两人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梁时清很少问起路冷禅那些人,仿佛他完全不在意,杭思潼差点都以为他如此松弛,直到有一天,他忽然问杭思潼纪念日的事情,似乎想提前决定两人的纪念日应该怎么过。
纪念日对于情侣来说,永远都是容易出矛盾的日子,毕竟多数女生在意这些情感寄托意义比较大的事情,梁时清算是提前给杭思潼吃定心丸,保证一定会有,并且肯定对照恋爱大全的来。
然而在得到杭思潼比较在意的几个日期后,梁时清顺嘴来了一句:“这些纪念日,是我们两个单独过的吗?你以前谈恋爱,也只过这几个吗?”
这一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杭思潼好笑地看他一眼,给了他肚子轻飘飘的一拳:“想问就直说啦,我跟路冷禅从没有一起过纪念日过,他不在乎,我想过,也找不到人啊,你是唯一一个来问我的,所以我就选了几个我想纪念的日子。”
梁时清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从此杭思潼也知道,梁时清其实也不喜欢杭思潼的前任,平时不提,但有情况,必然想跟路冷禅对比一番,对比赢了,他就会很高兴。
不过也因为梁时清在意,他很快琢磨出味道来,他觉得路冷禅对杭思潼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想要个
很有趣的玩具,甚至可以说,路冷禅辜负了杭思潼的一片真心!
现在听杭思潼说起,梁时清就不太高兴,觉得那人又来坑自己老婆了。
杭思潼拍拍他的手臂:“不算,他是觉得委屈——”
“他还觉得委屈?他以为他是谁啊?轮得到他委屈吗?”梁时清气笑了都,什么垃圾人,还委屈上了。
“其实……也能委屈吧,我听他说了才知道,他对我不够好,是有点外人挑拨离间在的,所以,我也稍微挑拨了一下,这样,我更讨厌一点的人,就可以倒霉了。”杭思潼轻声回答。
听前半句的时候梁时清差点跳起来,生怕杭思潼对路冷禅心软了,那毕竟是第一次在一起的人,无论有几分喜欢,在心里总是不一样的。
可当后半句出来,梁时清瞬间冷静了,腰杆还挺直了一点,他就知道,路冷禅怎么跟他比啊?
梁时清立马说:“潼潼你做得对,既然一开始有人挑拨,说明对方就是奔着整你去的,现在就应该让路冷禅整回去,还省得你脏了手。”
杭思潼无声笑笑:“说起来你可能觉得有点奇特,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杭思潼就将路冷禅跟她对过的细节说了出来,她先去花店多拿花哄路冷禅开心,但路冷禅转头就从手下那听说卢倚彤对着楚文矜骂杭思潼给他们送花,居心不良。
这整件事都很奇怪,首先,杭思潼明面上,跟楚文矜就是当过他家教的关系,后来确实她有心勾搭,可是卢倚彤没多久就跟楚文矜官宣了,她盯楚文矜又盯得紧,杭思潼哪里有机会能把花送到楚文矜手上呢?
其次,整件事发生的过程时间很短,杭思潼作为一个过目不忘的人,她都没反应过来,说明她刚在花店兼职,对方就已经做好了设局的准备,所以她还没给路冷禅送几次花,路冷禅就听到了消息,先一步怀疑杭思潼脚踏几条船。
“楚文矜只是一例,后面其他人也陆续在我兼职的那家花店订购过花,所以我送的人越多,路冷禅越觉得自己猜测得没错,后面他看我坚持不懈,行为也就越来越过分,直至我决定不再维护这段关系。”杭思潼缓缓解释完了全部过程。
梁时清思索半晌,他是觉得这其中有不少问题的:“所以,楚文矜一开始,在你那边订购过花?还有,你说,你们花店的老板是专门给大学生情侣以及师生开的花店,不会进那些名贵品种,他们买不起,可是,既然是这么便宜的花店,为什么像楚文矜苏伊尘那样的人会在你们那订购花束呢?”
换言之,楚文矜、苏伊尘那样的身份,他们无论要送什么给对象,价格肯定不便宜,至少得是那种名贵又稀少的美丽花种,杭思潼兼职那店,最多的估计是普通玫瑰、便宜蔷薇、向日葵小菊花之类的品种,基本上就是大学生情侣以及毕业时候用。
这些普通又便宜的花,很难入少爷小姐们的眼啊。
杭思潼皱起眉头:“我确定,我没送过楚文矜跟卢倚彤的单子,我其实趁给楚文矜当家教的时候,有心追求,但楚文矜跟卢倚彤在一起后,我就刻意避嫌了,即使卢倚彤故意去买花,我也会让别人去送,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个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为什么要去她兼职的花店买花,杭思潼不太清楚,那时候她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专注路冷禅,更不会在意,干完活就回家,生活非常简单低调。
梁时清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饭,他放下筷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有些事,可能还是得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在原著里说过,所以很可能是他们自己剧情外的私心,但因为剧情强制性,导致了同一个结果。”
那就是路冷禅跟杭思潼的离心,以及最后分手。
纵然这只是两人分手的众多原因之一,占比非常小,路冷禅跟杭思潼,更多还是性格不合、三观不合,就像刚才杭思潼说希望路冷禅整回去,梁时清觉得杭思潼干得漂亮,路冷禅听说,只会骂杭思潼品性低劣。
可也不能忽视这个原因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最好,还能反过来利用。
杭思潼微微颔首:“是不对劲,那他们下次来找我的时候,可以详细问问。”
梁时清十分赞同,他看了眼时间,忙说:“快到我上班时间了,我就长话短说,昨晚,我是想回来跟你说,楚雯蓝已经动手了,所以楚文矜才会失踪,但根据楚雯蓝的说法,楚文矜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存在。”
苏伊尘那边的消息有疏漏,梁时清这边因为放出了楚雯蓝,消息比较全。
根据送回来的消息,楚文矜确实为了求路冷禅,追到了首都,但出机场后,就被楚雯蓝捆了。
到现在,楚雯蓝会的招数依旧不多,她找人绑走了楚文矜,什么都不做,就是这么拖着,硬生生拖过了楚文矜签合同救命的时期——此前楚文矜着急找阮梦梦跟封闻聿,就是因为他想签一个可以让他手里子公司起死回生的单子。
根据梁时清的调查,楚文矜能力不行,加上没有能力强的属下帮扶,两年下来,他带的团队越来越差劲,很快就要宣布破产。
不过封闻聿手中有一个项目,刚好跟楚文矜子公司的行业对得上,其实那个项目并不大,以封家的体量来说,随便给谁都能做,赚不赚是另外一回事,要是以前的关系,随便给楚文矜挣点面子倒也不是不行。
可是封闻聿不想给这个帮助,楚文矜就有点狗急跳墙,他想去找阮梦梦套近乎,试图用给阮梦梦送钱的方式,跟封闻聿重新搭上线,有了封闻聿的态度,下面的经理,自然会懂事地把这个项目给他。
如果没有封闻聿表态,这个项目就是正常招标找公司承办。
楚文矜其实有两个机会,要么封闻聿点头,他无偿得到,要么他的团队去参加招标会,通过正常手段取得合作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前者只是多一道保险。
偏偏楚雯蓝这个时候回来了,直接绑了楚文矜,让他不仅没找到路冷禅说情,还错过了招标会,封家目前项目招标已经结束,是楚家下属的另外一家子公司拿到了资格。
可以说,楚文矜所有的努力,都为他人做了嫁衣,他但凡不回首都,而是老老实实在滨城参加招标,不想着非要找关系硬拿,他也是能获得资格的。
被楚雯蓝一绑,他的希望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