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丛丛笑得很开心,接过包子就塞进嘴里。
“真是乖孩子。”
邱亦窈摸摸他的小脑袋,也低头咬了一口。
见她笑着,一旁的白宏远心里却五味杂陈。
送走李贞母子,邱亦窈的脸上再次覆上一层冰霜。
“我来的时候,到处找不到力轩,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如果也担心他,就去看看。”
邱亦窈说完就进了房间,她不知道白力轩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个古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白宏远肯定知道。
听得大门“砰”的被关上,邱亦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
白宏远来到白力轩的小屋外。
大门外的歪脖子树上挂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
白宏远皱眉,他认出来这不是白力轩的衣服。
正欲上前查看,窗口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谁?”
白宏远快步跑进屋,客厅没人,卧室里传来“吱呀”声,他缓步挪到门边,探头往里望去。
窗没关,风吹进房间,吹得桌上的书哗哗的不停翻着页。
白宏远进屋关好窗,身后突然一股风,他下意识往旁边躲去。
当看清来人是白力轩,他脸上反而更加警惕。
只见白力轩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角沾着血,表情狰狞,大有一副要杀了白宏远的姿态。
“你来了!”
白力轩咧嘴一笑。
“果然是你!”白宏远厉声喝道:“离开我的儿子。”
第87章 为什么没有妖怪节
白力轩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你的儿子?你不是只有白裴予一个儿子吗?”
说着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你那宝贝儿子死了,所以才想到这个废物了?哈哈哈放心,很快,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没人给你送终啦。”
白力轩笑得前仰后合。
白宏远脸色越加难看,趁着他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白力轩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死老头,不识好歹。”
白力轩瞪圆了双眼,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便朝白宏远扑去。
他满身的肥肉,跑一步肉就抖一下。
白宏远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带着一丝轻蔑。
当两人身体撞在一起,那巨大的冲击力把白宏远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白力轩张大嘴巴,露出口中的尖牙,身体突然膨胀,撑破了衣衫。
“今天我就让你后悔来这一趟。”
他口中大喊着,脸上生出长长的白毛,迅速蔓延全身,包裹住他的身体。
“拿命来吧。”
白力轩举拳,白宏远轻松躲过,一个闪身就出了屋子。
他朝山上跑去,白力轩紧随其后,不一会,两人便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
一直到晚上,白宏远都没有回来。
邱亦窈随便做了点饭,也没胃口,坐在桌边发呆。
李贞从后门进来,眼睛到处瞟。
“窈窈吃饭呐?哟,今天这菜是你做的?”
只见桌上一盘番茄炒蛋,一盘炒大白菜,还有一个肉丝汤。
邱亦窈对于做菜不拿手,只是以前一直都是白宏远做给她吃,这会他不在,也总该还还人情,毕竟他是白裴予的爸爸,这一阵对她也算上心。
邱亦窈点头:“嗯,爸爸有事出去了,要等下才回来,我也不怎么会做,就随便弄点。”
“随便弄点也有模有样的,以后小白娶了你可真是他的福气啊。”
邱亦窈心头一酸,怕被李贞看出,强装出一副害羞模样:“贞姐姐你说什么呢?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贞看着她的笑脸,眼睛却往楼上看去:“小白还没回来呢?”
“我午睡时他来过了,这会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整天忙得不着家,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唉。”
邱亦窈手撑着下巴:“我差点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既然连白宏远都不知道白裴予死了,李贞也肯定不会知道。
最近李贞总时不时提起白裴予,邱亦窈敏感的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便多了几分警惕。
深夜,听得大门传来声响。
邱亦窈摸黑下床,悄悄挪到门边打开一条缝。
客厅的灯亮了,白宏远披着一件黑色外套,脸色疲惫。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尽管隔着些距离,邱亦窈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外套下的浅色衬衫上面,一点点血迹很是显眼。
是他受伤了?还是……
邱亦窈不敢细想,想打开门出去,又怕白宏远认为自己在监视他,蹑手蹑脚挪回床边躺下。
谁知她再细心,脚步声还是被听了个清楚。
白宏宇睁开眼睛看向客房,深深叹了口气。
转头见到餐桌上的饭菜,犹豫着起身。
亮着保温键的电饭煲,一副空碗筷放在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白宏远心中不是滋味,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
邱亦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烫着卷发,穿着时髦,手里拎着昂贵的皮包。
走过十字路口,突然一名戴墨镜的年轻男子拦住她的去路。
“窈窈,”男子摘下眼睛,那张脸,那身白衬衫,是白裴予!
“我来赴约了。”
他依旧笑得拽拽的,邱亦窈却红了眼眶。
这时,不远处一个漂亮女孩冲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原来跑这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邱亦窈惊得瞪大了双眼。
恍然惊醒,原来是场梦。
窗外天已大亮,摸摸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
想到梦里的场景,邱亦窈反而越想越生气:“长那么帅,到处惹桃花,还要跟我约定?到时我一把年纪了,约什么约啊?花心大萝卜,哼。”
她愤愤的起身,在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写到:不跟你约,见鬼去吧。
写完把日记重重扔回抽屉。
屋外,王奶奶又在和李贞聊天了。
“日子越来越近,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也不是很懂,很多东西都还没买呢。”
“那你可得抓紧了。”
“嗯,我知道。要不你帮我去看看还差点什么?”
李贞拉着王奶奶进了屋。
邱亦窈心里猜测,她们两人说的一定就是那件关系全镇人民,还关乎她生死的大事。
之前问过白裴予,他不愿说,只说不会让她走到那一步。
但现在他不在了,邱亦窈心里没底,便打开后门大大方方的朝李贞家走去。
只见客厅里,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贞姐姐,王奶奶,你们在聊什么呢?”
两人回头见是邱亦窈,很是意外。
“我们在聊七月半的事,”
王奶奶热情的上前拉住邱亦窈的胳膊:“你还小,又一直生活在城里,估计难得看到这些吧?”
只见桌上放着一盘糕点,还有一些黄纸蜡烛,跟一些邱亦窈没怎么见过,叫不出名的东西。
但光凭那些黄纸,她就猜到是祭祀的东西,特别是王奶奶那句七月半。
传说过世的人会在那一天来到阳间看望自己的亲人,俗称鬼节。
看来他们是准备在那个特殊的日子完成那件大事。
邱亦窈故作惊讶,伸手拿起桌上的蜡烛:“七月半?那不就是鬼节吗?王奶奶,贞姐姐,你们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这个嘛,你觉得有就有,如果觉得它不存在,那就是不存在的。”
王奶奶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很是到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是吗?”
邱亦窈装着一副困惑的模样:“可如果没有,为什么会有鬼节?如果有,是不是代表着传说中的妖怪也都是存在的?可为什么没有妖怪节呢?”
第88章 你面前的并不是一座假坟
奇怪的问题问得两人面面相觑。
“这么严肃的问题就要问老祖宗咯,”
王奶奶呵呵笑道:“对了窈窈,马上就是七夕了,你和小白有没有什么计划啊?”
“没呢。”
邱亦窈很讨厌从他们口中听到白裴予的名字。
对于她来说,不论是王奶奶,还是李贞,都是害死白裴予的帮凶。
“你们别看他好像心眼很多的样子,可对于爱情这回事,那就是个直男,没经验。王奶奶,我觉得你应该问问贞姐姐。”
邱亦窈故意转移目标。
“我?”
李贞一愣,没想到问题最后会绕到她身上,她脸一红:“窈窈,这事可不能瞎说啊,你们年轻人的节日,我怎么能……”
“贞姐姐还害羞啊?”邱亦窈故意推了推她的胳膊:“上次我和小白跟你说的忘了?还是我爸忘了?”
李贞脸更红了,重重拍了邱亦窈的胳膊一下:“可不能瞎说,我和你爸,我们……”
她支支吾吾,王奶奶却听出了玄机:“哎哟,是我想的那样吗?你和老邱?天呐,我怎么以前没注意?”
她诧异的神情不像是装的,看来李贞和白宏远藏得挺深啊。
邱亦窈更加来劲了:“我爸爸可真是榆木脑袋,都不知道要表示表示,你等着,我这就去问他。”
说着作势要走,李贞一把拉住她:“窈窈别,你这样,我下次还怎么好意思去你们家呢?”
邱亦窈不明白她一直否认是因为白宏远对她无意,还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便故作无奈道:“唉,既然贞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
白宏远穿着一件青绿色的格子衬衫,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见邱亦窈从后门进来便喊住了她:“窈窈,我买了你爱吃的煎饺和小笼包。”
邱亦窈脚步一顿,没有说话,走到桌边坐下。
白宏远把两个一次性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闻着那熟悉的香味,邱亦窈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孩那么亲热,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的?”
白宏远手上动作一僵,眉头微微一皱:“窈窈,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骗过你。”
邱亦窈当然不信,她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伸手拿起一个煎饺塞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很快便把一盒煎饺全给吃完了。
“带我去山上吧,去妈妈的坟前。”
邱亦窈扔下这句话便进屋换衣服。
看着房门被轻轻关上,白宏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骑着摩托车来到后山,同样的小路,同样的坟前。
邱亦窈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心中酸涩,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去母亲真正的坟前看她了。
假就假吧。
邱亦窈蹲下身,抬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名字,那是她最爱的人的名字,直希望等她到了地下,母亲还没有去投胎,两人还能见上一面。
白宏远不知从哪摘了一束鲜花放在坟前,轻声说道:“窈窈很好,你放心吧。”
闻言,邱亦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盯着,起身大声喊道:“你虚不虚伪?那里面是我妈妈吗?你又认识她吗?演戏演得你自己都当真了,累不累啊?”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白宏远轻轻拍着她的肩:“我知道你忍的很辛苦,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哭就哭吧,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像你,不会演戏,更不会在一座假坟面前哭。”
白宏远轻叹一声,说道:“窈窈,你可以用任何难听的字眼侮辱我,但不可以那样说你妈妈。我的确不是你爸爸,但你面前的却不是一座假坟,那里面埋着你最爱的人。”
“什么?”
邱亦窈脑袋嗡的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是假坟?难道……
不可能,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撕扯着嗓子大喊道:“不可能,如果你能带我来真正的坟山,为什么不送我回家?”
“窈窈,有些事并非我一个人能左右,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带你来这里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
“我不相信。”
“我没必要骗你。现在我们周围没有监视你的人,你有什么话想跟妈妈说就说吧,我在旁边等你。”
白宏远头也不回朝另一条上山的小路走去。
邱亦窈的眼泪不停落下,她跪坐在地,依旧不敢相信。
“妈妈?”
除去刚到镇上时,白宏远带她来的那次,这是邱亦窈第二次来坟山。
她心里很是后悔,为什么现在才知道真相。
她的眼泪决堤,抱着墓碑大声哭泣。
“妈妈……我为什么这么笨……”
……
邱亦窈红肿着双眼,失魂落魄的往山下走。
白宏远紧跟在身后,刚到山脚就遇到了杨叔。
“哟,这不是老邱吗?带闺女来上坟啊?”
“是啊,这不七月了吗?想着多来陪她妈妈说说话。”
白宏远笑着招呼,邱亦窈低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等着。
两人又寒暄几句,白宏远便带着邱亦窈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到了却发现车子倒在路边,上面沾着泥不说,还多了很多划痕。
“谁这么缺德?”
白宏远皱眉,嘴里骂骂咧咧。
他回头望了眼山上,弯腰从地上捡了些树叶擦干净车身的泥,便招呼邱亦窈上车。
许是哭得累了,车子才刚开到山前的水泥路,邱亦窈就感觉眼皮开始打架,靠在白宏远背上打起了瞌睡。
迷糊间,邱亦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坟山。
她走在山路上,两边到处都是坟堆。
突然,一只白狐从路边一座小土丘后钻出,它的身上有点脏,粘着泥土和树叶正看着邱亦窈。
邱亦窈停下脚步朝它招手,白狐朝她奔去,快到面前时突然幻化成人的模样。
竟是白裴予。
只是脸庞变得稚嫩,身材更加瘦削。
他的脸上挂着血丝,衣服脏脏的。
他在离邱亦窈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一副怯怯的模样。
“快过来,我这有好吃的。”
白裴予犹豫了,他咽咽口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