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
“我知道你不信,即便你不信,无论你心中怎么想我,我都向你道歉,毕竟,是我给你造成了这么大伤害,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
但是,这件事,跟景延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他给你下达了命令,你和我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苏禾冷笑反问。
“我给你听几段录音。”邢亮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录音机拿了出来。
没多会,录音机里清晰的传来郁景延和邢亮的对话。
一开始是邢亮说的:“景延!你让我去国外找苏禾的杀人证据我找不到啊!你也知道苏禾以及苏家在陷害苏蓁这件事上,做的是多么的天衣无缝,他们既然打定了主意陷害苏蓁,我又怎么能找到苏禾的杀人证据?”
下面立即传来郁景延的怒斥的声音:“我让你找苏禾不在现场的铁证!我要她不在现场的铁证!不在现场!”
邢亮很是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郁景延:“景延,我被你搞糊涂了,你到底是为苏蓁翻案,还是找苏禾不在场的证据,要是苏禾不在场,你怎么给苏蓁翻案?”
这段对话到此结束。
苏禾听得一怔。
她愣怔的看着邢亮,半天说不出话来。
邢亮苦涩的笑道:“其实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景延是爱你的。是我太后知后觉了。我再给你听另外一段录音。”
说话间,邢亮又另外一段录音放给苏禾听。
又是邢亮先开口说话:“景延,通过我这几个月坚持不懈的努力,从各个方面入手,寻找任何有可能的蛛丝马迹,我终于找到了苏禾在现场的证据,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很显然,那个女人是苏禾。”
“压下去!”郁景延说。
“什么?”
“我让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苏禾在现场的证据,压下去!”
邢亮的声音及其意外。
意外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景延,如果证据属实,苏禾就是杀人凶手,她让苏蓁替她抗了这么多年的罪,让苏禾坐牢是她罪有应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苏蓁压下去,让她不要追究苏禾的责任,苏蓁要什么我都给她什么!哪怕她要我全部的身家。”郁景延的声音无比激动。
激动又悲怆。
那声音,根本就不是演出来的。
两段录音放完,邢亮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你说苏禾,我和景延确实是关系非常好的好兄弟,但是就景延包庇你这件事上,我一直都是反对他的,我觉得他违法了,我不想葬送我的职业生涯,所以每次我跟他的谈话,我都录音下来,以保证将来以后我的清白。”
苏禾:“……”
她怔愕的看着邢亮。
邢亮继续说道:“现在你能体会景延为什么会对你冷暴力,会那样在精神上伤害了你吗?在苏家利用他,算计他这件事上,他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你们所有人给到他的信息,就是苏蓁怀了他的孩子。
苏蓁是替你入狱。
一边是他孩子的母亲,一边年是陷害他孩子母亲的女人。
而他,偏偏爱上了陷害她孩子母亲的女人。
你说叫他如何自处?
他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
他觉得,爱上你,就是他今生最大的错。
可是苏禾,即便他心里认定了你是杀人犯,那也不是完全是他的错。不是吗?
他之所以把他全部的财产都赠送给苏蓁,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为你赎一个无罪之身。
景延他是爱你的。”
苏禾:“……”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听邢亮说完,她的心中不知道是沉痛还是喜悦。
只,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满眼都是泪的苏禾,根本看不清邢亮的脸。
邢亮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不用猜,我都知道,你和景延签的那份离婚协议,你都没看里面的内容吧?那份协议,你签完之后,就压箱底了吧?给你景延的这份协议你看一下,里面写的什么?”
苏禾又是一怔。
随之拿了协议,一页一页的看。
越往下看,她的眼泪越多。
将协议合上,递给邢亮,苏禾便回到手术室外面,她面色凝重的等着手术室的灯变成绿灯。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的长。
晚上十点,手术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绿灯。
几分钟后,手术室门开。
苏禾第一个冲到手术床车跟前,哽咽的问道:“景延,你手术成功吗?”
第198章 抢她
“手术很成功,只是还有一点,恢复以后,郁总能不能说话,还得看他声带的愈合情况。”医生凝重的说道。
苏禾不解:“什……什么意思?”
难不成,景延以后要变成哑巴?
“这本来就是个联合手术,既要做胃部的修补,又要咽喉部位的手术,两个部位,一个是要凝血,一个是要止血。你说胃重要,还是嗓子重要?
人丧失语言是能活的。
人要是没了胃,活不了。”
苏禾:“……”
一边推着郁景延进入病房,苏禾又问道:“半年前,他的嗓子还好好的呢,怎么这才半年,他得了这么重病?”
“不需要半年,两个月而已!”医生的语气很冷静。
毫无感情的那种。
苏禾又是一怔。
“一个多月之前,他得了一次重感冒,那时候正值年关前夕,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他竟然一个人在深夜里的暴雨中,淋雨了好几个小时。
淋雨之后,没有及时保护好,又冻了一整夜。
第二天,也没能及时的去就医。
等到第三天,他又被传染了新型的传染病毒,这一隔离就是大半个月,等到隔离出来之后,喉咙里的血栓都已经形成了。
而且,做了活检,还发现有不好的现象。
虽然那是个误诊。
却也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的嗓子能不能好,以后能不能正常发出声音,完全看后续恢复。”
因为病人是郁景延的原因,医生说的无比详细。
苏禾也听得明明白白。
景延的胃病是老胃病。
而他的喉咙,是年前那次下大雨的深夜,他冒着大雨,一个人在屋顶修房子,修了房子之后,又一个人在冰冷的车里,冻了一整夜。
难怪
第二天他没见人影。
到了第三天,他和助理一起来的时候,坐在车里都没下车,而且,还带着口罩。
从来到到走,他连一句话没说。
那时候苏禾以为郁景延是因为有了季文珊这个新的女朋友,所以就把她和郁米彻底冷处理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是生病了。
而且,是不知道结果的病情。
所以,他才连个解释都没有便就消失了。
这一消失,就是整个年关,直到现在。
苏禾哭的,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和郁米,以及秦瑜三人,纷纷趴在郁景延的床头的两边。
苏禾一遍遍的喊:“景延,景延……”
郁米便哭着喊:“爸爸,爸爸……”
趴在病床那一边的秦瑜,更是鼻涕一把泪两行,这一刻,秦瑜连半点贵妇形象也没有了:“我的儿啊,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造了孽,让你替妈妈受了这么多的罪孽,儿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好起来,你好起来了,你要做什么妈妈都不拦着你。”
郁景延紧闭着双眼。
是医生把他们三个喊开:“家属先出去吧,我们得守在这里等他醒来,他实在太累了,明明刚才已经喊醒了,现在又睡着了。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苏禾郁米以及秦瑜,都无比听话。
医生叫出去,她们三个就纷纷出来了。
这一刻,原本相互嫌弃的三代女人,倒是有了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都祈祷着,郁景延能尽快醒来。
“郁太太……”苏禾咬了咬唇,想要安慰秦瑜医生。
“你为什么还不叫我妈妈!我的儿子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了,难道我不能被你叫一声妈妈!”秦瑜斜着眼睛,没好气的看着苏禾。
她那表情,让苏禾有一刹那的感觉。
这一阵子她接触过梅琴,她知道精神病患者的眼神,以及那种执拗的动作。
此时,苏禾发觉秦瑜的细微动作,以及某些表情,怎么有那么一点点和梅琴有点像?
心中忽而一怔。
难道,秦瑜也有精神隐患?
秦瑜一向优雅,自信,大方,气场十分强大,她身上半点精神病的影子也没有啊。
可这一刻,秦瑜的表情就是那般执拗:“你快点叫我妈妈!”
那语气,就像个小孩子在要糖吃一样。
秦瑜还嘟着嘴。
郁长青抬起手臂搂着秦瑜,求和的语气对苏禾说:“禾儿,看在郁米的面子上,你喊一声妈妈吧?到底也是郁米的亲奶奶不是?”
苏禾:“妈妈……”
“哼!”秦瑜翻了翻了白眼,依然不待见苏禾。
过了几秒,她才有没好气的对苏禾说:“跟你说啊!可没人抢的动你的丈夫!你这个女人,手腕就是了得,把我儿子迷得,一辈子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哪怕那个季文珊比你漂亮,家世比你好呢。
可我儿子愣是看不上她!
人家季文珊是个好姑娘。
明知道我儿子看不上她,可依然愿意陪着我儿子演戏。
那个季文珊,可比你懂事多了!
你得多喊我几声妈妈,喊我一百声!”
苏禾:“……”
她哭笑不得。
她很想对秦瑜说:“以前都是您不让我叫您妈,就现在,您依然还是嫌弃我的,既然嫌弃我,为什么还让我喊你一百遍妈呢?”
可,她什么也没说。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觉得秦瑜很可怜。
到底景延是她唯一的儿子。
同是做母亲的。
苏禾能理解秦瑜。
如果景延有什么意外,秦瑜是会崩溃的。
“妈妈,我已经知道了,那位季文珊小姐是受您的拜托,配合景延演戏的对吗?我以后会抽时间向她道谢,如果您不介意,我以后会一直喊您妈妈,不管我和景延的关系如何,您都是郁米的奶奶,都是我的妈妈,好么?”
秦瑜翻了翻白眼:“哼!谁稀罕!”
苏禾:“……”
正含着泪的郁米却被奶奶的小孩模样逗乐了:“奶奶,你很像我们班的丫丫。”
奶奶立即笑了:“我孙女说我像什么,我就是什么,只要我孙女开心。”
病房外,因为郁米的笑声,而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郁总醒了,家属可以进来了,谁是苏禾?”
苏禾立即说道:“我,我是苏禾。”
“郁总想要见他的妻子,苏禾。”医生很是稀奇看着苏禾。
郁总他很早就认识,可从来不知道,郁总竟然有妻子了,还有这么大孩子?
愣怔间,苏禾已经跑进了病房。
看着已经醒来的郁景延,她扑上去,一把抓住郁景延的手:“景延,你……终于醒了?”
“苏禾……你……爱我吗?”郁景延从喉咙里发出微微的不甚清楚的声音。艰难的问到。
第199章 好甜
苏禾的头埋在男人的颈窝处,哭声无比压抑,许久之后,她沙哑的嗓子说了一个字:“爱……”
从十八岁那年被他救了之后,她便深爱他。
直到这一刻,她对他的爱从未改变过。
十八岁的时候,她爱那个比自己大四岁的,浑身充满阳光充满朝气,心地善良正直,无比爱笑的大男孩。
四年后,她爱那个为了家族产业不旁落,而力挽狂澜沉稳凛厉的男人。
而今,她依然爱他。
爱他叱咤商场运筹帷幄的霸气之风。
爱他的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爱他对郁米那无限包容的父爱。
在苏禾的心底里,哪怕他把她陷入万劫不复一万次,她依然无法制止自己对他的爱。
这也是苏禾为什么想尽快逃离的他的原因。
因为不想自己卑微,更不想自己可怜。
“你知道的呀景延,我一直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苏禾一边哭,一边说。
躺在床上的男人虚弱的笑着,嘴里发出仅有苏禾能听到的声音:“傻不傻,怎么那么傻……”
是呀,她怎么那么傻?
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冷暴力,脱离了他的桎梏,只因为他病了一场,她便就乖乖回来了。
女人流着泪笑着。
一直窝在他的颈窝里,不愿意起来。
室外,很多人看着这一幕,却也都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就连郁米,那么想爸爸,也没有和妈妈争夺爸爸的爱。
还有秦瑜。
她斜眼白了苏禾一眼,嘴唇撇着,一副很是看不惯的样子,却也没有进到病房来阻止苏禾,更没有很着急的去询问儿子的病情。
病房的外面,很远的角落里。
站着一脸冷厉,一脸狠绝的盛天泽。
他追苏禾才刚刚有点起色,却又被郁景延给抢走了。
就连五岁的小团子,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还有那个女人!
平时高高在上,绝对的贵妇。
别看五十多岁了,走到哪里都是光芒和焦点的存在,那么注重自己形象的女人,却在儿子病倒的那一刻,她的精神状态都大不如从前了。
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就站在病房外,盛天泽的心中十分痛。
那种痛苦,就像心脏被人撕扯两半一般。
他想,哪怕他能有一天像郁景延这样,被父母包围,被所爱的女人包围,被这么可爱的女儿包围,他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可从小大,父母亲对他百依百顺。
他们言语里都对他透着客气。
在他盛天泽的眼里,父母不像是父母。倒像是,他的佣人那般。
他一直不知道父母亲对他客气成那样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两年前,他才查明真相。
那真相,让他痛不欲生。
让他一夜之间,从一个极有天赋的建筑界的天才,颓废到一天到晚只想混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