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延的一番话说的给足了陶建川面子。
却也是无比坚决的态度。
可这样的态度,却激怒了盛天泽。
“绿帽哥你跟老东西废什么话!什么建筑界泰斗!泰斗就能这么不讲理么!明明是你的闺女骂苏禾在先,你和你闺女,哪只眼睛看到苏禾是女流氓了是渣女了?你们就这么骂她!你可真是个老不死的!
我跟你说,就你这种老不死的东西,你就算是换了肝了,你也活不长!
你换了肝脏也得被你气坏!
到时候,再让你面临换肝的等待。
等不到肝,你就去死吧!
老杂毛!”
盛天泽可不管谁是谁。
他就只管自己嘴上爽个痛快。
他把陶建川老爷子骂人的目瞪口呆。
就连苏禾都目瞪口呆看着盛天泽。
她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是那个她第一次见面时候,温润的为她披衣服的男孩么?
怎么这么不像呢?
是什么让他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性格改变这么大?
“你……”陶建川老爷子被盛天泽气的,一会儿指着盛天泽,一会儿指着郁景延。
最后把愤怒至极的目光锁在苏禾身上:“卑劣的女人……你这是要把瑜儿的两个儿子,都攥在你手心里被你玩弄,被你利用啊!”
“您……说什么?”郁景延怔然看着陶建川问到。
第208章 多生
正怒火中烧的陶建川被郁景延这么一问,突然怔住了。
继而,他的神色有所慌张。
而后,又试图掩盖自己的慌张,而顾左右言其他:“我口中的瑜儿,是景延你的妈妈,你爸妈在很小的时候我都认识他们,五十年前,我们陶家,郁家,秦家,都是世交!
我把你爸爸,你妈妈都当做我自己的孩子!
我更是知道,盛家和你们郁家有亲戚关系。
阿泽的奶奶,是瑜儿的亲姨母。
我说阿泽和你都是瑜儿的孩子,说错了么!”
郁景延没有再继续追问陶建川,甚至于,他目光里连点疑惑都没有。
他只将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盛天泽的面上一眼,发现,盛天泽也在愣怔中。
郁景延轻然一笑:“算起来,我和阿泽还是亲戚的。”
看到郁景延和盛天泽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陶建川便继续将矛头指向苏禾:“苏女士!一开始我对你印象很好,尤其是你设计的游乐场项目,真的让我无比佩服。
后来住在郁家的那几天,我从郁老夫人那里听说了你,没想到你的能耐这么大,竟然能连续把郁家老太太气病到住院好几次?”
苏禾:“……”
“即便这样,我仍然不太相信你真的是如此卑劣之人,因为我没有亲眼所见啊,可是今天见了你,我才知道,他们没说错!
有些人,基因和骨子里就带着的一种劣质,是无论如何都去不掉的。
我女儿说你父亲是流氓杂碎,对他深恶痛绝。
等你父亲醒了,我会找他算账!
还有你,我希望你以后永远不要打扰我女儿!
否则的话……”
“否则要怎样呢?”苏禾打断陶建川的话语,而是反过来冷笑问道。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和不逊,这一刻,她真的要不管不顾,只想和陶建川分辨到底。
她才不要管陶建川是刚换了肝的病人。
更不会管他是什么建筑界的泰斗。
她统统不管!
正要不顾一切的猛怼回去的时候,郁景延搂住了苏禾。
郁景延没等苏禾发话,便抢先对陶建川说:“陶老,陶家和郁家的关系能追溯到百年以前这个我都明白。
您老人家跟我爷爷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情分很深厚我也知道。
但,这不代表您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侮辱我的妻子!
我很明确的告诉您,您现在所住的医院,您的一切医疗资源,甚至于您刚刚换的肝脏,都是我们医院给您提供的!
而这家医院,我妻子苏禾是最大的控股方。
我妻子让您住,您能住!
我妻子不想让您住,这里的医生在下一秒钟,就能把您给丢出去!
至于陶家和郁家百年的交情。
如果您尊重我妻子,我们可以交往下去。
如果您不尊重我妻子,那我郁家和陶家的交情,断了也挺好!”
语毕,郁景延搂了苏禾转身就走。
陶建川眼睁睁看着郁景延搂着苏禾走出了病房,竟然没敢再说什么。
反而是盛天泽。追了出去,在身后喊道:“苏禾!”
苏禾定住。
回头看着盛天泽,她满脸歉意和自责:“盛少,其实我来陶老爷子这里最初的目的是来找你道歉的,我差点忘了。”
说完,她便很正式的向盛天泽深鞠躬。
语气无比诚恳:“对不起盛少,你是个好人,你给我的帮助很大,但我先前并没有爱上你,我之所以愿意和你一起看电影吃饭,都是因为我想给我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利用了你。
所以盛少,你打我骂我,你就是一刀砍死我,我绝无怨言。
还有,我既然在盛世集团工作了一个月,我就是盛世集团的员工,我手上游乐园项目所产生的设计费用以及后续的业务提成,全部归盛世集团所有,我个人一分不要。
再次向你说,对不起。”
说完,她便卑怯的看着盛天泽。
见盛天泽不说话,她又坦诚补充道:“即便是这样,盛少您仍然可以不原谅我,仍然可以想把我怎样,就怎样。我都毫无怨言。”
长这么大没人把她当朋友,没人对她这么好。
盛天泽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她很珍惜这份友情。
是真心愿意拿命换的盛天泽的原谅。
盛天泽笑了。
他的笑容很悲:“苏禾!到什么时候你能学会保护你自己?你太傻了!你无非就是答应了跟我约会而已,我们连一次正式约会都没成功,你就去找郁景延了,你没骗我钱,没有骗过我感情,你和那些真正骗人的女人比,差远啦。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自私一点,明白吗,傻姑娘!”
苏禾:“……”
“郁景延!如果以后你再敢辜负苏禾,老子绝对把你门牙揍掉!”语毕,盛天泽转身就走。
他刚走出去几步,那位一直跟着他的姑娘便追了上去。
苏禾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心中无比怅然。
郁景延搂着她的肩膀,温声对她说道:“走吧苏禾,看一下你爸的手术情况如何了。”
苏禾点头:“嗯。”
苏永明的手术是七个小时后完成的。
被推出来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苏醒。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力,以及他的身体状况,说不定三两天就能醒过来,也说不定几个月,还有可能,一直都醒不了。”医生如实对苏禾说道。
苏禾对苏永明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并不觉得难过。
原本还想从苏永明嘴里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现在苏禾也已经没有那份心境了。
她觉得,可能她命中注定,就是被所有人都抛弃,都厌弃的人吧。
可能这辈子,她就注定了得不到爱。
父母的爱。
朋友的爱。
她都没有。
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景延和郁米了。
看着苏永明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又给他找好特级护工之后,苏禾便和郁景延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她的情绪都低落至极。
回到家中,看到田姐和郁米在等她吃饭的时候,苏禾冲到沙发上,两只胳膊展开,分别把田姐和郁米抱在怀中。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田姐,求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我能养活你和郁米,我会把你们养的好好的,田姐我会为你养老送终,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
田姐瞬间心酸。
她眼神询问郁景延。
郁景延只叹息摇头,并没有回答田姐。
他很清楚,苏禾有多想和梅琴,和陶老爷子相认。
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对苏禾的打击,仅次于她失去郁米的那段时间。
这个夜晚,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男人反转而上,将苏禾圈在自己的身下,无比温存的对她说:“苏禾,我们多要几个孩子吧,这样你亲人就能多一点。”
苏禾抬眸看着他,尚未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覆盖了她的。
第209章 投入
苏禾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虽然他的吻来的那样轻柔,那样缠绵,那样的温热,但是苏禾的眼泪,依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了。
没人知道,她多想拥有真正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妈妈。
没人知道。
这几乎成为了她骨子里的一份执念。
她什么都想过,哪怕梅琴这辈子都是个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她都愿意养着梅琴,只因为贪恋梅琴把她搂在怀中,一声声的喊她女儿的感觉。
她也想窝在梅琴的怀中,一声声的喊梅琴个妈妈。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梅琴不仅不认她,反而觉得她和苏永民一样,女流氓,女杂碎。
就连原先夸她才华横溢的陶老爷子,也跟着他的女儿一起骂她。
他们,陶老爷子和梅琴,心中得是有多恶心她?
那份对她的厌弃,几乎让她抓狂。
让她有一种歇斯底里疯狂怒吼的冲动。
要不是景延及时拦住她,她今天在医院里,真的是会发疯的,很显眼,如果她发疯的话,陶老爷子肯定更是认为,她本性就是劣质。
他们都厌弃她。
都不愿意承认她。
苏禾的心,像个小孩子一开始找不见妈妈,好不容易找见妈妈了,妈妈却不要她,是一样的卑怯感,挫败感。
她觉得,她被全世界抛弃了。
心中的委屈,转化为愤怒和冲动,以及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泪水。
郁景延吻过她的唇后,便一遍一遍的吻她两边眼角掉出来的泪。
吻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眼泪越流越凶。
就是在这止不住的眼泪之中,苏禾同样迎合着郁景延,她在他耳边,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对他说:“老公,你快点让我怀孕吧,我要多生几个孩子,我要很多很多亲人围着我,让我将来以后,再也不孤单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
语毕,他便一个俯冲,再次刁住了她温热的唇。
这个夜晚,夫妻两人注定了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靡丽激情,比任何一次都更投入,更深入。
事后,她软在他的怀中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被他浸染了似的。
郁景延抱着她给她洗澡,洗头,然后吹干头发。
将她抱坐在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让她做好,他又亲自调了精油用热水为她泡了个脚,他一遍遍的搓着她脚上的经脉,以期她能睡的好一点。
给她泡好脚之后,再次将她抱在床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苏禾忽而笑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懂事:“我还奢望什么呢景延,以前你对我那般的冷嘲热讽,我也能挺过来,现在你对我这么好,郁米也喊我妈妈了,我还收获了田姐这么个亲人,其实生活对我已经很厚爱了。
我反而比以前得到的更多了。
以前没有母爱,现在也没有,我不损失什么。
到底是我矫情了。
得到了很多,还想得到更多。
我要反思我自己。”
听到她这样说,男人越发心疼,此刻对他,心情比她更沉重。
直到今天,当他看到一向沉稳冷静的她,那般歇斯底里想要和陶老和梅琴相认的时候,他才真切的体会到,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是有多孤苦无依。
那种没有亲情,周边一个帮助她信任她的人都没有,她只能举目无亲的一个人苦苦支撑着。
那份煎熬,让郁景延每想起一次,都想自己把自己砍死。
想想自己以前是多该死?
时常自诩,对她足够好,足够宠爱。
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心中的苦楚。
这个夜晚,男人整夜没睡。
因为苏禾又在做噩梦。
这次的噩梦,不再是一遍遍的呼唤自己的孩子。
而是,一遍遍的呼唤:“妈妈,妈妈,您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我能养活您,我会给您养老,我很努力,很优秀……”
听到这些,郁景延便有一种钻心的难受。
她一直都是那般的努力,比一般女孩都要努力百倍。
只为了向她身边的人证明,她不是贱货,她不卑劣。
尤其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他连一点工作机会都不给她,她依然能屹立不倒的给人当枪手当了那么多年。
这个夜,苏禾做了一夜的噩梦,他便给她擦了一夜的汗。
直到凌晨五点钟以后,大概是东方鱼肚白了,黑暗已经退却,噩梦才渐渐远离她。
她的睡容渐渐香甜。
甚至于,唇角也不自知的露出了笑意。
郁景延这才敢睡下。
这一觉睡过头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半了。
男人起身,看到床边已经没有妻子了,他套了睡袍走出来,儿童房没人,客厅里没人。
只有厨房,有着轻微的响动。
郁景延来到厨房,看到苏禾穿着围裙,在很轻很轻的切刚刚做好的三明治。
听到身后有动静,女人立即回眸。
“景延,你醒啦?”她的神色温和而舒缓,脸上的笑容无比治愈。
郁景延看呆了一秒。
这丝毫不像昨天受了重创的她,更不像做了一夜噩梦的她。
“怎么,看愣了?告诉你哦,你老婆我是不怎么会做饭,但是你最爱吃的三明治,我还是可以做的很好吃的,当年之所以会做三明治,都是为了能拴住你的胃,谁知道你这个狗男人啊,丝毫不上当。
愣是没吃过我做的三明治。
今天,你总不会不吃了吧?
那我可事先警告你,你要是敢不吃我做的三明治,我就不跟你复婚!”
语毕,她还挑着眉毛,温温的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