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满脸是泪,悔不当初:“司礼,我爱的人是你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跟二哥什么也没有做过,你相信我。你要了我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薄司礼眼神冷淡的捏起阮生玉的下巴,眼底有一点痛心疾首,在瞥到地上的照片时,瞬间灰飞烟灭。
一个人眼神和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特别是在喝酒以后,更显本性。
薄司礼一字一句的说:“你知不知道,薄二把这叠照片送给我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顿了顿,他的语气更轻了。
“我很想死啊!”
阮生玉一抖,眼泪珠子像断线的珍珠,地毯被晕染成一片深色。
“不是的,阿礼……你原谅我……”
他只是嘴角轻轻一勾,越发轻描淡写:“你知不知道,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你瞒着我跟薄二勾勾搭搭。你以为你那些故意招惹他的小动作,还有试探他的小眼神,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爱你,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我不会要你的,谁爱要你,你找谁去吧?你还是不是处女,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顾她哭的撕心裂肺,甩开她的下巴,丢下她离开了房间。
薄司礼一想到阮生玉,他又想抽烟了,心里实在烦躁难耐。
事实上,到现在他依然爱着阮生玉。他这辈子就爱过这一个女人,她在自己生命中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她做出那样无法原谅的事,他依然无法克制对她的爱意。
阮生玉也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放下过自己。
他身边还留着她以前送给他的信物,他把他们曾经的照片像最珍贵的宝贝封存起来,时不时拿出来翻看。
因而,在爷爷去世以后,阮生玉给过他好几次想跟他重修旧好的暗示。
破镜重圆,四个字说起来简单。
可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即便是硬凑在一起中间那条裂缝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已经回不去了……
就像苏语鹿刚才说的那样……在无法原谅面前,爱这个字眼如此脆弱。
“我下车抽个烟,你等我一下。”他对苏语鹿说。
薄司礼推开车门,下了车。语鹿摇下车窗,看着他在夜风中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烟抽完了,他重新回到驾驶室。
“你的资料已经建档了,我只能另外给你找地方单独处理。”
“不过你要想好,司寒的性格我了解,他不会轻易放手的。我可以给你庇护,整个北城能与薄司寒抗衡的人不多,愿意站出来公然与他作对的人更是没有。现在唯一能给你绝对庇护的人,只剩我,也只有我。”
语鹿立刻心领神会。
“我会报答你。”
薄司礼打断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拿什么来报答我?钱?我的钱已经够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
语鹿被他一句话说的浑身僵硬,不是她自己想歪,但他说得对,他不要钱。
可除了钱以外,语鹿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除了……女人那点儿事……
这时薄司礼突然又说:“语鹿,在今天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愿意帮你目的并不单纯。我不想骗你,但我能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其他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帮助就可以了。”
第192章 住进薄家
凌晨,薄司寒渐渐酒醒。几步之外的落地窗没拉窗帘,腰上盖着被子一角,衣服没有脱。
身边没有人。
他起身在公寓里走了一圈,然后回到床沿边坐下。沉默着重新拿起了打火机,新开的烟盒里拿出一支。
两腿交叠着靠到真皮的床头上,领口大开着,一言不发地抽完一整根。
然后续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把整包烟抽完,烟灰缸里再装不下。
就跟以往的每一次逃跑一样,薄司寒没花多少时间就查到了苏语鹿的去处。但是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了……
薄司寒姿态优雅的立在电脑前观看着视频。
便利店门口,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是薄司礼。
他瞳孔里映着薄司礼绕过车尾,来到副驾驶旁,为苏语鹿拉开门的画面。
苏语鹿都不带犹豫就钻了进去。
薄司寒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很轻的颤抖,轻得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
唯有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疯狂,泄露了他的情绪。
薄司礼则当天晚上把苏语鹿直接带回了薄家。
把她带回薄家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是薄司寒绝对不敢踏足之地。
当时薄家对薄司寒的处理做的很绝,薄风的死亡大部分责任都推到了他头上,所以家族里对这个人算是彻底死心。
连族谱上的名字都给他划去。
而薄风葬礼出殡上,严防死守薄司寒出现。
因而薄司寒只能远远地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对着爷爷墓地方向,跪地叩头祭拜,然后在地上放上一束白菊,以表达对爷爷最后的忏悔。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阮生玉还没睡。
黑暗里一束黄色灯光铺开撒在地面上,在窗户上一闪而过。
阮生玉立刻兴奋的从床上坐起来,站在楼上,遥遥看着薄司礼的车开进大门。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往身上喷了些他以前最喜欢的香水。
登登下楼,却看到薄司礼牵着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阮生玉足足呆了半晌。
薄司礼却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直接越过阮生玉,牵着语鹿上了楼上,将她安排进了离自己房间最近的一间客房。
“事发突然,我什么都没准备,今晚先将就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买需要购置的东西。”
他说话语气很慢,很斯文,却一点不见外。
语鹿点点头,突然有些犯尴尬,因为自己就这么搬到人家家住下来,而且可能还不是小住。
要住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她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然后说谢谢。说完谢谢,两人突然相视一眼,三秒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也不知道笑什么,但就是很有默契。
“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你叫我。”
薄司礼并没有表现出对女性的唐突,统共在她房间里逗留不超过十分钟,就离开了。
薄司礼走后,语鹿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洗漱后,便和衣躺在床上。
雌激素的发挥让她母性逐渐泛滥,手总是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放在小腹处轻轻抚摸。往往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这样一个动作了。
窗外树影婆娑,狭长的窗帘在风里向房间中央散,她思绪飘的很远,不禁想起每天晚上睡觉关灯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薄司寒总是喜欢把耳朵贴在她小腹上,然后眯眼问她:“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才会踢我?”
她带着点对昨日睡前的回忆,进入了今晚的梦乡。
翌日睡醒,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
薄司礼竟然没去上班,而是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用平板浏览着今天的新闻。看到她从楼上走下来,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让她去吃早餐,自己则端起咖啡,饮了一口,继续看新闻。
等语鹿吃完东西,他让她等他四十分钟处理公事。
然后带她逛了逛薄家。
昨天晚上进来的晚,又装着重重心事,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薄家的房子有多大。
薄家的房子很大。
嗯,用很大来形容并不准确,应该说叫超级大。
对语鹿来说,简直就跟城堡一样。
前后加起来一共有六层,房间多不胜数,走廊宽的可以开展览会。
在第三层时,还有一个空中花园,足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那是薄家搞户外接待时常会用到的地方。
语鹿跟在薄司寒身边久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这套房子,价格后面跟了多少个零,她想她光是掰着手指头数也数不清楚。
她跟在薄司寒身边时,吃穿用度都是顶级,但是那个人更讲究实用性,房子不一定太大太奢华,但里面的设施设备一定要最先进的,最舒服的。
也就是很多东西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能价格一说出来会吓死人。
但薄家就不一样了,明目张胆的金碧辉煌,让你踩在镶金砌玉的地板上,都惭愧自己不配。
“你干嘛带我来逛你家?炫耀啊?”
她真的挺烦这些有钱人的,人挺好,就是爱装逼。
薄司礼大喊冤枉。
“我害怕你走丢。之前有客人来了以后找不到地方出去,当时又没遇到佣人给他指路,找卫生间都找不到。”
当然,这只是薄司礼明面上的说辞。
语鹿却能察觉到他更深的一层用意……
其实薄司礼和薄司寒恰恰代表着两种不同的阶级——前者是老钱,后者是新贵。
所以薄司礼能自信满满的告诉语鹿,只有他能庇护她。
哪怕他本身能力不足以与薄司寒抗衡,但薄司寒想弄垮薄氏,这辈子都不可能。
接下来的一切事宜,薄司礼都安排的很妥帖。
一副不把她当外人的模样,亲自陪她去采购衣物用品。
语鹿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这安排太妥帖了,其实他完全犯不着亲自陪她选购,虽然她知道他不会对她有想法,但难保外面其他人不会误会。
而且薄司礼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万一刊个小报上个头条什么的,对他名声也不好。
第193章 捉心
薄司礼只是看着她,眼睛里和嘴角上带着一点不太认真的笑意。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鞋店。
“要不要去添置一些鞋子?”
孕期水肿基本上只有到了孕晚期才会出现,但薄司礼这位黄金单身汉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常识。
他挑选了好几双同款不同色的平底鞋,并且要了大一个码。
店员让苏语鹿坐到圆形鞋凳上,把新鞋从盒子里拿出来帮她试鞋,薄司礼上前一步接过了鞋,在语鹿面前单膝跪下。
这举动明显远超语鹿理解。
她伸手拦他,可薄司礼却已经抓住她的脚踝。
“不要拒绝一位绅士的示好,否则店员会嘲笑你,她们嘲笑你就是嘲笑我,她们很会嘲笑人。”
他与她对视,眼神十分的认真的说道。
她略一愣怔,他拍了拍她脚背:“起身走走,看看合不合脚。”
语鹿没有说什么,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脚上的鞋。身后薄司礼的嘴角不自主的弯起,全然不在意是不是会有人正看着我们。
两人买完东西从商店走出去,薄司礼察觉到有目光投掷到他身上,遂停下脚步。语鹿问他怎么了?薄司礼眸光一闪,嘴角立刻挂上微笑,主动拉住身边女人的手臂。
“小心地滑。”
语鹿:“……”
她不知道这种没有距离感的友好是不是上流社会的通病,但她真的很不喜欢。
当然,语鹿觉得不舒服是对的。
因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别有预谋的精心表演。
就这样,薄司礼带着苏语鹿招摇过市了好几天。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薄司寒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是正常主持着天晟的工作,还心无旁骛的拿下了几个大项目。
但薄司礼不相信薄司寒心如止水。
否则在商场里偷偷摸摸的私家侦探不是他派来的,还能是谁?
薄司礼的书房里摆着一盘没下完的围棋,自从爷爷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触碰过。
也不许任何人打扫,触碰。
棋盘上积上了厚厚一层灰。
与喜欢国际象棋的薄司寒不同,薄司礼喜欢围棋这种安静利落、慢悠悠的棋牌游戏。
自五岁起,他就跟着薄风学对弈。
薄风说,围棋跟国际象棋不同,国际象棋讲求速战速决,尽量从任何局面任何时刻获得最大的利益,围棋则是讲求在沉默中表达贪婪,在求稳致远中顺势而为。
尽管摸棋多年,薄司礼的棋艺倒也算不上精湛。
每次跟薄风对弈,都是全盘皆输。
他的毛病显而易见,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只是心态上棋差一着,永远都是举棋不定,瞻前顾后。
但在棋盘之中就是战场,哪一步不是机关算尽、不留后路。
薄司礼拾起棋盘上的一颗白子,轻吹一口气吹掉上面的灰。
玛瑙做的白子在指尖来去翻滚,在熹微阳光下闪着一层圆弧状的金色光芒。
围棋核心规则就一个,十字交叉点全堵死就是吃子。
用另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只要将对方精心围起来的抢走,就能够获胜。
多年前,薄司寒向薄司礼射出了一箭,正中心脏,让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挨到今天,他忍耐了那么久,直到如今才摸到了他的软肋,报这一箭之仇。
他望着白子上那圈金色光芒眉眼深沉,静待着黑子的自投罗网。
薄司礼没等到薄司寒那边采取行动,阮生玉倒是先坐不住了。
就在语鹿搬进薄家的第二天,阮生玉看着薄司礼陪着苏语鹿拎着新买的大包小包从屋外回来,本来对苏语鹿就保有敌意的阮生玉,当时脸色就有点绷不住了。
晚上,薄司礼又特地吩咐厨师和佣人在第三层楼的花园里安排烛光晚餐,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这明目张胆的享受二人世界,把还住在这个家里的阮生玉当透明。
把阮生玉气急的七窍生烟。
晚上等薄司礼洗漱好,正准备锁门睡觉,阮生玉在门外拧住门把手反方向一扭,直接推开门挤了进来。
就差没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就这么把她带回家里来!我又算什么?”
薄司礼抬起眼皮望她一眼,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这些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阮生玉重复第二遍时,质问的嗓音明显高了好几度:“怎么跟我没关系!”
薄司礼看着她那副狗急跳墙的反应,讥讽着勾勾左唇角。
“阮生玉,爷爷已经死了,名义上你虽然是他的妻子,但爷爷的遗嘱上什么都没有留给你。律师宣布遗嘱时你是确认过的,也签过字的。”
他缓缓的说:“看在你尽心伺候了爷爷那么多年,我们同意让你继续住在家里,享受薄家的荣华富贵,可是你只是有这个家一个房间的居住权,而没有对这个家指手画脚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