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琛刚回完信息,手一伸把她按在了怀里,雪球正好砸他背上,像是散开的白色烟花。
砰一声,又落下。
林麦就着风高喊,“什么意思啊你们这是?当我们面就搂上了。”
哄笑声,口哨声同时响起,苏橙躲周宇琛怀里,脸像是熟透了一样,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感觉。
砰砰砰,心跳的很快。
张洋扯着嗓子说:“哥,别腻歪了,快玩吧,兄弟都被打惨了。”
他躺在地上滚了一身雪,于乐乐还不放过他,抓起雪往他脖子里塞。
赵川也说:“想亲热去没人的地方啊,单身狗的命也是命,你们不能屠狗,犯法的。”
冯昭声音最大,“琛哥,松手吧,再抱下去天都要亮了。”
打趣声此起彼伏,周宇琛转身淡扫了一眼,坏笑着说:“都给我闭嘴,把人吓跑了,你们给我追去呀。”
其他人异口同声说:“追――”
苏橙这下更不敢出来了,鸵鸟似的藏着,真心想当个隐形人。
周宇琛骂了声滚,抬高下巴,问:“比不比?”
“比什么?”张洋问。
“先倒下的先输。”周宇琛说。
张洋一骨碌爬起来,雪都没抖一下,挑眉说:“来,谁怕谁。”
“正好咱们十个人,两个人一组,自由结对。”周宇琛话刚说完,其他人已经组好了队。
他剐了下鼻尖,笑的有些放浪,低声对苏橙说:“这次咱们是一队了,别忘了那个赌约。”
一个个都不想输,打起来非常投入,这就是一个混战的场面,坚持不住的可以举手说停止。
最先跑不动的是高畅和宋舟,两人都舒服沉默型的,不争不抢,玩玩还行,真干不行。
他们退下来后,自己去玩自己的了。
冯昭和林麦一组,两人战斗力都不错,但是累啊,一直跑一直跑,都跑不动了。
林麦举手:“我停下,我不行了。”
冯昭为了照顾她,也说:“我不行了。”
两个人跑累了,去便利店买喝的了。
张洋和赵川的爆发力还是很牛逼的,两个人一起打周宇琛,三个女生呢,没参与进来,她们自己玩自己的。
于乐乐悄悄问苏橙,“诶,刚被周宇琛抱怀里什么感觉呀?”
苏橙脸都红了,推了推她,“没抱,你看错了。”
“我们这里这么多只眼睛呢,总不能都看错吧。”于乐乐努努嘴,“我跟你说,周宇琛绝对对你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暗恋的时间太久,已经过了做梦的阶段,或者是已经梦醒,不敢随意期翼什么。
苏橙虽然觉得周宇琛话里有话,但也没敢往他喜欢她这方面去想,总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事…做梦都不可能发生…
她把那些痴心妄想甩干净,压着声音说:“别乱讲。”
“我这怎么是乱讲呢。”于乐乐用雪球砸了张欢一下,“你问欢欢。”
张欢笑得一脸坏,“我也是觉得是。”
她分析说:“你刚是没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吞了,这要不是喜欢能是什么。”
“还有啊,刚赵川往你这边扔雪球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周宇琛挪了下步子吗,他本能的就要护你。”
“……没。”那些细节都被忽略在她的不自信中,苏橙弯腰去拿雪,抓了一点放掌心揉团,眼角余光却朝远处看。
那三个人玩疯了,你打我,我打你。
随后,赵川被打倒在地上。
周宇琛对着张洋勾了勾手指,张洋咧嘴笑笑,“琛哥,你腰上有伤,玩不过我的,你认输吧。”
周宇琛又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笑都那么招摇,“我认输,做梦呢。”
出其不意地他抓起一把雪朝张洋丢去,张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抓起第二把,第三把,直到张洋倒在地上,喘着气说:“操,你疯了。”
周宇琛像是开屏的孔雀,一点点勾唇笑起,对着苏橙的方向说了句:“我赢了。”
那三个字冲进苏橙耳中,她慢眨了下眼,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到底要她做什么呢?
林麦和冯昭拎着两袋子饮料回来,一人一瓶,周宇琛挑挑拣拣拿出一瓶脉动,径直走到了苏橙面前。
先是用带着热意的手捂了捂瓶身,等凉意散去些后,他拧开盖子,递到苏橙面前。
苏橙没接,他也不恼,笑笑说:“我喂你也不是不可以。”
苏橙见他真把手伸过来要喂,忙接过,自己抿着瓶口喝了一点。
周宇琛等她咽下才又开的口,“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什么承诺?”苏橙像是忘了。
周宇琛拉过她的另一只手,隔着手套挠了下她掌心,“你答应我的事。”
“…嗯?”
他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近些。苏橙倾着身子靠过来,他唇贴着她的耳朵似乎说了什么。
苏橙只感觉到了纷涌的痒意,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下意识转头问:“什――”
她的唇擦上了他的脸,暧昧像是烟花一样轰然绽开。
……疯了。
第30章 害羞
画面定格,苏橙粉嫩的唇虚虚触着周宇琛左侧脸颊,可能是跑了许久的原因,他脸颊的温度有些高,隐隐的还有些许湿意,像极了夏日雨后的燥热。
咫尺的距离,她看到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比女生的还要细腻。
男生爱运动,肤质长成这样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之前因为身高差,每次闻到的烟草味都是淡淡的薄荷气息,现在距离近,涌入鼻息间的是扰人心悸的浓郁气息,不只有薄荷味,还有他身上洗衣液的薰衣草味。
还有…他的锁骨,好精致。
这是苏橙回过神来后,跳开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灯光斜射过来,在他的侧颈上打下氤氲的光晕。
光影浮动,照亮了那截精致的锁骨,冷白的肌肤像是染了一抹耀眼的黄,她在那抹晃了乱了分寸。
先是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弹跳到几步外的位置,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至于那瓶脉动,也在跳开时掉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到她的脚。
痛,热交织,苏橙此时的心情真的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脑海中只有一句:……疯了,都疯了。
苏橙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脸上,巴掌大的脸仿若熟透了一样,红的快要滴出血了。
眼睫疯狂乱眨,心提到了嗓子眼,稍不留神就会跳出来似的。
这个夜晚对于苏橙来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直到回了寝室,她魂还没回来,身上的燥热也没褪去。
机械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机械的端起脸盆进了卫生间,机械的站在了水池前,机械的打开水龙头,双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机械的搓着。
一遍一遍,自己都不知道搓了多久。
于乐乐端着脸盆进来,见水池里的水马上要溢出来,惊呼一声:“橙橙,小心水。”
话落,她大步走过去,一把关掉水龙头。
水池里的水已经外溢出了一点,苏橙的棉拖有些湿了。于乐乐问她:“你怎么了?”
苏橙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刚是和周宇琛发生什么了吗?”于乐乐八卦问。
方才那幕发生的时候,于乐乐他们离得远,而且还是背对着,所以什么也没有看到。
刚刚…
苏橙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下意识说:“没什么。”
“不可能。”于乐乐戳了戳她的脸,“你脸都红成这样了,肯定发生什么了。让我也高兴高兴,讲讲呗。”
苏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唇轻轻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好讲,太害羞了。
她又摇头,眼神闪烁道:“真没什么。”
“真的?”于乐乐眯眼打量着她,“你可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真没什么。”苏橙快速洗漱完,把位置让给了于乐乐,端着盆出去后,其他人都在聊天。
她没加入,放下盆,走到衣柜前,无人注意时,额头抵着衣柜做无声的挣扎。
她刚才是和周宇琛…
苏橙手覆上唇瓣,不其然的脑海中再度浮先出那个画面,他是如此倾着身子凑过来,又是怎么转头贴着她耳朵讲话。
她又是怎么把头也转了过去,然后…唇抵上了他的脸颊。
每一个瞬间都像是慢放,每一步都像是特写,他修长的脖颈,他的锁骨,还有锁骨下隐藏的沟壑…
苏橙刚刚平复些许的心再次躁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
她想,她今晚大概是不用睡了。
苏橙还真没睡好,但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临睡前周桂琴给她打来电话。
全程没提生活费的事,也没提要她寒假回家,一直和她提花钱找苏良树要,不然他的钱也是给小三和小三生的孩子。
苏橙等她抱怨完了,才开口:“其实你们谁都不用给我,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暑假苏橙就一直在做兼职,来了学校后也找了两个,上周那个才结束,手里还有一个,大不了,她再去找。
勤工俭学,她还是可以的。
“你这什么话,”周桂琴说,“你的意思是我不管你。”
苏橙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只要通话便是吵架,其他同学的妈妈都会关心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吃好,有没有喝好,天气冷了有没有加衣服。
而周桂琴完全看不到这些,她等来的永远是责备和奚落。
苏橙真的寒心了,“妈,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想你好。”周桂琴语无伦次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比别人的女儿那样对我和颜悦色一点,亲热一点。我有时候觉得养你甚至都不如养一条狗一只猫。”
“您拿我和猫狗比?”苏橙的心坠入谷底,“我在你眼里连这些都不如。”
许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周桂琴又开始扯别的,但依然不是道歉,“你别混淆视听,我才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跟你爸一样,这么没良心。”
又扯到了苏良树身上,相同的话苏橙真是听够了,“您还有事吗?”
“干嘛,又烦了,你爸也是这个死样子,说不到几句就烦我,你们都没良心。”
“查寝的老师来了,我要睡觉了。”苏橙说,“有事以后再说吧。”
没仔细听周桂琴又讲了些什么,苏橙挂断了电话。
她没立刻回寝室,而是倚着墙,盯着窗外的雪看了好久,要是雪能覆盖一切烦心事就好了。
都说人类的悲喜不是互通的,就像此时,苏橙因为周桂琴这通电话难过的要命,长廊里有人在雀跃的打着电话。
“妈妈,我知道了,秋裤毛衣都穿了。”
“嗯,我不会冻着,哎呀,妈妈,你能不能别这么嗦呀。”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都是成年了,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
“生活费…够呀,懂,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
“……我看到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就是价格有点小贵,妈妈,那我能买吗?”
“谢谢妈妈,妈妈我爱你。”
打电话的女生和苏橙隔着几米远,一边撒娇一边笑。
苏橙看到这幕,心情更压抑了。
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不是谁都配做父母,有的人…其实是不配的。
苏橙回寝室前给周桂钱发了条微信。
[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
说到底,周桂琴还是她的妈妈,没办法完全做出割舍。
-
周宇琛回到寝室后,帮着张洋玩了好几局游戏,打的对方嗷嗷叫爹。
张洋在一旁观战,看着看着,有些莫名,“诶,琛哥,平时叫你帮玩游戏,你可是不乐意的,今晚怎么了?”
“嗯?什么?”
“你今晚都主动帮我玩了。”张洋挑挑眉,“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刚打雪仗赢了你,这个不算好事?”周宇琛又打趴下一个,继续朝前跑。
“不对,肯定还有别的事。”张洋盲猜,“绝对不是赢了打雪仗这么简单。”
周宇琛懒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侧的唇角勾了下,笑得有些别有深意,“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具体我猜不到,但肯定和苏橙有关系。”张洋啧啧道,“你知道你刚护她的样子吗,像是护心肝似的。还有你那眼神,都黏她身上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多纯情呢。”
操,他才是最纯情的那个好不好,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周宇琛眼皮又掀了掀,“有那么邪乎吗?”
他声音没控制,寝室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赵川和冯昭异口同声说:“就那么邪乎。”
“你就是栽了。”
周宇琛唇角勾了勾,笑得又痞又坏,“栽就栽呗,我乐意。”
张洋没忍住,怼他,“琛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开屏的孔雀,骚死了。”
赵川探着头附和:“骚的没边际了,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知道你的意图。”
“真的都知道?”周宇琛喉结滚了下,吊儿郎当说,“我看她就不知道,还一直在那躲。”
“你都要把人生吞了,还不兴人家挣扎挣扎啊。”冯昭说,“真霸道。”
周宇琛放下手机,拿起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后脑抵着墙,眼睛看向上方,脖颈映出挺立的弧线,玩味地说:
“躲也没用。”
根本躲不掉。
……
雪下到第二天傍晚才停止,饭后,许多人去操场堆雪人,于乐乐叫上苏橙和林麦一起,说要堆个三胞胎出来。
林麦笑她,“异卵的吗?”
于乐乐看着三个没有一点相像的雪人咧咧嘴,“异卵的也行。”
苏橙雪人堆得慢,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手套便湿透了,戴着还不如不戴,她把手套摘下塞口袋里,直觉用手去抓雪。
刚触上的时候除了凉以外还没什么其他的感觉,时间久了后,指尖开始麻了,然后是上半截手指,接着是整个手指。
掌心都是红透的。
她一边哈气一边抓雪,一边给雪人填鼻子填眼睛。
林麦说她做的太认真了,差不多就行了,还指着自己雪人的歪鼻子说:“你不觉着这样更可爱吗。”
苏橙点点头,“是挺可爱的。”
但是她还是一本正经的给自己雪人按了正常的鼻子和眼睛,雪人脖子那里很空,她触碰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来给雪人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