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没有读书的天赋，考不出个所以然了，至少他能识字……
这样的念头让顾青山对顾大鹏做不到没有半点怨恨。
可是现在，他还要求到严凤茹……顾青山的心情十分复杂。
李氏一听，还以为自家男人良心发现了。不过转念想想觉得不可能。李氏看顾青山可谓是看得透彻，不过李氏却欣赏她男人这一点。她男人除了对他妹妹的事情上面略有些没原则之外，他实际上是一个很清醒的人。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样其实很难得。
“没有，都在娘那边吃过饭回来的。”心里想着，李氏还是老实说了。
顾青山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要他跟顾大鹏以及严凤茹低头，顾青山发现自己做不到。
算了，长文若是这块料，姚先生也不至于不肯好好教。
因为青松书院和松云书院在，再加上穷人家很少有读得起书的，事实上，私塾里的孩子并不多，能多一份束修，是每一个先生都愿意的事情。
所以谈不上肯不肯用心教，只要孩子肯学，先生肯定都愿意教。
这么想来，顾青山便不再说什么了。不过想起书院的条件明显更好，而因为自己外家的原因导致自己的孩子只能送去私塾，这事儿让顾青山心里分外恼火。到现在顾青山都想不明白，江家那边究竟是图什么？
他的外祖母袁氏又是为什么？
可作为外孙，顾青山又不能做出有损自己外家的事情来，至少看在去世的江氏的份上，他不能。
“大哥！”就在这个时候，顾彩荷过来了。
“大哥，太气人了！严凤茹简直欺人太甚！”
顾青山转过去的时候，李氏撇了撇嘴，说道：“我去准备午饭。”
不过李氏心里虽然不待见顾彩荷，却也想知道这姑奶奶又怎么，还是谁又招惹她了？不过李氏也不怕自己离得远就听不见。以顾彩荷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她就是进了屋也听见了。
果然，就听顾彩荷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哥，你这个做舅舅的要是再不管，你外甥女儿就要被别人给欺负死了！”
“你自己说，你跟你舅舅说，谁欺负你了？”顾彩荷把自己的女儿韩慧往顾青山跟前那么一推，说道。
原本经过前面几次事情之后，顾青山对于顾彩荷说的，韩慧被欺负了这件事情并不太相信了。韩慧也是一个机灵的孩子，怎么可能回回都被欺负了？
可是此时他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韩慧，还是吓了一跳。
“慧慧？”
“舅，舅舅……”韩慧哭得抽抽噎噎的，其实原本她也没觉得自己多委屈，就是出去玩跟小伙伴一起，还跟严家的两个兄弟抢鸭蛋，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磕到了额头。
因为顾彩荷平时对这个女儿还算稀罕，韩慧的肤色并不黑，所以有一点乌青就显得特别凄惨。
为了让自家哥哥给女儿找回场子，顾彩荷甚至都没给韩慧洗脸就带过来了。
眼下韩慧望着自己的亲舅舅，想起鸭蛋一个没抢到，忽然之间觉得委屈了，眼泪就掉了下来。
韩慧是一个早慧的孩子，自然清楚怎么表现大人才不会责骂自己，尽可能的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第61章 真相
有时候说跟不说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
小孩子说话利索固然讨喜，但是受委屈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只可怜兮兮的流眼泪更惹人心疼。
韩慧早慧，她或许想不到那么多，可是她心里都知道，表现出来就是对着自家舅舅哭得稀里哗啦的。
韩慧长得像顾彩荷。先不说顾彩荷现在糊涂的叫顾青山这个亲哥哥有时候都看不上，可小时候的顾彩荷还是很可人疼的。亲娘没了，爹娶了个后娘，作为姑娘家跟着后娘是比男娃子更吃亏的，如果后娘不慈，就是个丫鬟命。
顾青山还记得他娘死之前告诉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顾青山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对着个跟妹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外甥女儿，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哭得稀里哗啦的，顾青山很难会无动于衷。他脸立即就黑了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外家那个事情，他亲外婆袁氏搞这个一个骚操作，结果妹妹竟然还站在外婆那边觉得他应该拿钱给舅舅家的两个孙子读书的时候，顾青山意识到自己的亲妹妹是个脑子不灵清的。
可就算妹妹脑子不好，毕竟是宠了多年的妹妹。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总不能因为妹妹脑子不好他就立即翻脸。此时此刻，顾青山还是念着兄妹情分的。
不过想起前头两次的教训，顾青山见问不出什么，就转而问顾彩荷，“你把跟慧慧一起玩的孩子都叫过来。”
顾彩荷一听，顿时十分的不满。“慧慧跟我说了，是严家的那两个臭小子跟她抢鸭蛋，肯定是那个女人指使的，还问什么呀？”
“让你去你就去！”顾青山黑着脸的样子顾彩荷还是有些害怕的。
只好不情不愿的把那些跟女儿一起玩的孩子叫过来。
这些孩子都是村子里的村民的孩子，除了三餐时间，基本上都是放养的，平时女儿跟谁玩，顾彩荷心里也清楚，所以把那些孩子叫过来也容易。
没一会儿，顾彩荷就叫了好几个小孩子过来。基本上都是男孩。
农村的女孩子大多早熟，因为是女孩子，家里的母亲相对而言拘得严一些，会帮着做一些家务，照顾弟弟妹妹。而男孩子则没那么多拘束，大多放养，家里没人管束的时候就三三两两的结对一起玩。
相对而言，韩慧就是那个例外。
几个男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下。
那天他们一起去河滩那边玩，小孩子去河滩大人大多都会交代不许靠近有水的地方。不过好在河滩那边一年到头河水都比较少，大多数地方都是干的，但是因为存在沼泽，水草比较丰茂。
所以就成了小孩子们和野鸭子们的天堂。
而小孩子去那边，基本上就是为了摘野果子，以及捡野鸭蛋。譬如捞河虾，捡河螺这样的事情相对比较危险，大人们不让做，小孩子们也都十分乖觉的不做。
他们去河滩捡鸭蛋，正好碰到了严家两兄弟。大抵是因为严家人都长得高，严家兄弟虽然岁数不大，可是个子高，兄弟两人看着就不好欺负。
韩慧人小鬼大，看到严家兄弟就想到了顾玉珠他们，她不喜欢自己那个小姨，连带着也仇视严家兄弟。
当然，韩慧这些隐晦的心思，村子里的男孩子们未必清楚，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比赛捡鸭蛋，谁捡的多就谁赢。小男孩也是很仗义的，你如果光明正大的赢了，我也高看一眼。
结果在捡鸭蛋的过程中，孩子们难免推推搡搡的，韩慧就不小心摔倒了……
“你们胡说！我们慧慧明明说了是姓严的两个小子推的！”
“我们没有撒谎！”村子里的小男子汉怎么能撒谎呢？其中一个小男孩十分气愤的说道。他是秦里正的大孙子，今年六岁，虽然生的不是很高，但因为亲爷爷是里正，家境好，穿着的衣料柔软，脸上也白白净净的。
顾青山下意识的就相信了几分。
秦里正这个人虽然免不了有一些毛病，毕竟大小是个官。可是总的来说，还是正派的，他养出来的大孙子小小年纪也是一个条理清楚，诚实的好孩子。
其他几个男孩也跟着不太高兴的怒视顾彩荷。觉得她这是在瞧不起他们这些小男子汉。
“韩慧，你自己说，秦桥哥说的对不对？你娘不相信我们，还冤枉秦桥哥。以后我们不带你玩了！”
韩慧小脸顿时煞白。
顾青山看了，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顾彩荷见此，在韩慧背上拍了一下，“死丫头，如果没人欺负你，你咋不跟我说？你弄得这么个样子回来，娘担心你，你怎么不说？”
韩慧被她娘打了一下，顿时呜呜呜的哭起来，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再没平时那副可爱的模样了。
其中一个小男孩见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悄悄的说道：“以后咱们不带韩慧玩了，她怎么乱说话？”
秦桥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韩慧恰好听见了，这会儿她是真的委屈了，顿时哇哇大声哭了起来，引来了邻居的围观，还以为有人打孩子了呢！
顾青山全程黑着脸，最后顾彩荷无奈，只好把女儿拽回韩家去了。
李氏在厨房里全程听下来顿时觉得十分无语。幸好她男人还算清醒！她就说韩慧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可深着呢！比她娘这个指挥咋咋呼呼的性子强多了。不过这种心眼多的女孩子她可不喜欢。
李氏觉得，她肯定要多给顾青山吹吹枕头风，以后可千万不要看她儿子优秀，就娶韩慧这个小丫头过门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李氏的担忧不是没缘由的。
顾长文六岁，韩慧五岁，当初韩慧出生的时候，顾彩荷就开玩笑说过给长文当媳妇儿。不过孩子还小，李氏心里不乐意也没说什么，但是李氏觉得她男人心里未尝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这年头都是亲上加亲的，韩慧嫁回顾家来顾彩荷是安心了，可她李氏就难过了。
顾玉珠家的房子一共用了五个多月，将近六个月才完全修建好。顾玉珠其实有些遗憾，因为她年纪太小了一些，没人问过她的想法，不过古色古香的小院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并且严凤茹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大丫鬟的，顾玉珠觉得她不该怀疑亲娘的审美。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第62章 挑拨
反正房子造好了，光从外面看就很好看，很古典，一看就知道是敕了巨资的。
因为这事儿村子里有人没少嘲笑顾大鹏傻的。严凤茹当初卖身为婢回来肯定带了不少银子，如今顾大鹏和顾青山愣是一分没捞着。
乡下人不讲究，通常将媳妇儿的嫁妆视作自家的资产。至于大越律法是不是规定女子嫁妆视为女子私产的规定，这跟他们没关系。
反正在他们看来，顾大鹏跟严凤茹过了那么多年，还让严凤茹这个女人把持着自己的私房嫁妆，那就是没本事的象征。再看看顾青山和顾彩荷兄妹两人，那简直亏得不能再亏了，后娘有钱，他俩连个屁都没捞着。
当然，这也从侧面烘托严凤茹这个女人厉害啊！
世人总是不讲道理的，并且还同情弱者。之前严凤茹的一儿一女先后出了意外，而顾青山和顾彩荷兄妹两人已经长大了，还各自有了新的家庭，过得都不错。这么一看，严凤茹这个当后娘的跟年幼的弟弟妹妹是弱者。而且两个小的那么可怜，一个落水一个从大树上面掉下来……
将心比心，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还是出了什么事，严凤茹可怎么活啊！所以村民们都同情严凤茹，觉得顾大鹏不做人，也太老实了，就纵着前头两个欺负两个小的。
毕竟严凤茹俩孩子当初出事都跟顾青山和顾彩荷的两个孩子脱不开关系。
况且落水跟从树上掉下来这两件事，不管单看哪一件都不是一件小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丧命的啊。可是现在，顾青柏和顾玉珠都没事，两个小娃娃，养的就跟年画儿娃娃似的，小男孩据说还送去读书了，小姑娘人精似的，嘴巴特甜特别会说话……
而顾青山和顾彩荷这对兄妹呢，接连搞出事情来，却偏偏都不占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这要是不深想没什么，只要深想了就觉得严凤茹这个女人心计深不可测啊！至少顾彩荷眼红了，不是说银子都赎身了没银子了吗？怎么还能造那么好的院子？好家伙，白墙黑瓦的，比镇上的那些员外家的大房子都不差什么。顾彩荷原本也不会刻意去关注后娘给异母弟弟建造的房子是怎么样的。
反正因为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各种观念，顾彩荷对严凤茹那是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的。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的哥哥不用伺候后娘了。在顾彩荷看来，总的来说还是他们兄妹两人胜利了，顺利的把严氏这个坏女人赶出了他们的家。
可是严氏被赶出去，跟严氏离开顾家之后不仅没有落魄，反倒是过得更好了，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顾彩荷是怎么知道的呢？自然是因为小江氏。
小江氏如今是见不得严凤茹好的，特别是顾大鹏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汉子，如今才四十岁，跟婆娘分隔两地，却不接受自己的示好，这让小江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如今她对顾大鹏倒是死心了，可是想想憋屈的这么一件事情就有那么一些“因爱生恨”的意思了。
“你是没瞧见，那黑瓦白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镇上那些员外的院子呢！你说严氏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啊？”小江氏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义愤填膺，隐隐还有几分妒忌。在自己的外甥女儿顾彩荷跟前那是完全没掩饰的。
因为觊觎顾大鹏，小江氏没少关注严凤茹的事情。一开始她觉得顾大鹏之所以不搭理自己，肯定是因为严凤茹那个女人明着分了家，暗地里还勾着。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小江氏发现，严凤茹真的挺忙的，她或许真的没空搭理顾大鹏。
可偏偏顾大鹏每天准时去那边报道，回去也累地跟死狗似的，无怨无悔的。
不知不觉的，小江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严凤茹的那个房子建好了。等意识到这一点，小江氏那个眼睛就黏在了那屋子上了。
这天底下最叫人妒忌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没有，而在她看来跟自己差不多，甚至不如自己的人，她有！
你说气不气人！
小江氏一直自命不凡，至少跟严凤茹比起来。那严氏当初都卖身为婢了，而她父母俱在，严氏的命可不是比她硬吗？这年头说一个人命硬可不是什么好话的。而克亲，克自己的爹娘是最严重的，其次才是克丈夫子女什么的。小江氏自己是个寡妇，要说“命硬”，她自己也逃不过。
所以她机智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专门找人打听了，那有钱人家的丫鬟要赎身可得花好多银子的，那严氏用来建房子那银子多半是姐夫暗中贴补的，我看这事儿你得多跟青山说一下。你是不知道如今在青山那，小姨我可是里外不是人。”
“青山也真是的，如今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长文以后要考取功名总得有个互帮互助的吧，有银子帮一帮大哥二哥的两个孙子有啥不好的？你是不知道，我就是劝了两句，青山如今都不拿正眼看我。大姐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啊！”
小江氏那一番“我为你好”表现的着实是念唱俱佳，把顾彩荷的脸都说黑了。
顾彩荷最在乎什么？或许你跟她说，严凤茹有钱，却不给你跟你哥占便宜，那她心里或许不舒服，可她从没把严凤茹当亲娘，严凤茹不把银子给他们兄妹花，她就算是不舒服也无可奈何。
可你要说那么多银子是顾大鹏，她亲爹挣来的，结果悄咪咪给后娘以及后娘生的弟弟用了，那她这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她当即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