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老夫人喜欢。
彩霞脸上就多了几分笑容。
“这些是孝敬老夫人了，还有自家种的一些果子，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彩霞的眼睛顿时一亮。
她伺候在葛老太太身边自然是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种得一手的好菜。
只不过没人会认为这些菜真的是小姑娘种的。
毕竟说是农家姑娘，可是这位姑娘家里可是跟小少爷还有表少爷一起开着酒楼呢，必然是身价不菲。
再加上有个有出息的好哥哥，据说她的母亲当年还对长兴侯府的那位世子爷有恩。
这样的姑娘就是葛府也轻易不敢小瞧了去。
不过就这么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养得娇气柔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亲自下地呢？
这下了地还能养得这一身细腻白皙的好皮子，说出去谁信呢？
不过她家来的蔬菜果子就没有不好的。
彩霞因为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偶尔有老夫人吃不完的，或是碰到老夫人心情好都会赏一些给下人，因此她们占了不少光。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彩霞对顾玉珠一行人的态度自然是极好的。
“怎么会嫌弃呢，咱们老夫人说了，凡是咱们珠珠送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彩霞说着，想到了什么。
“今儿你们来得可巧了，少爷回来了，老夫人正高兴呢，在花厅那边摆了席，珠珠要不要去喝一杯？”
顾玉珠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自从十二岁之后，严凤茹就不太管着她了。
一来是酒楼的生意太好了她平时很忙，没空管几个孩子。
二来也是因为孩子自己懂事。
顾青柏就不说了，那就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平日里又都是在书院里。
顾玉珠就更是，本身就不是真正的小孩，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照顾妹妹。
十二岁那年中秋她被哄着喝了一杯菊花酒。
这个年代没有小孩子不喝酒的观念。
不过十二岁之前小孩子也不会被允许碰酒精，除非是那些不讲究的人家。
那一年顾玉珠已经满十二了，亭亭玉立一个大姑娘。
据几个舅母道，都是花酒果子酒，不仅不会醉人，还有一股子的果子香味儿和花香味儿。
顾玉珠信以为真，就喝了一口。
结果就是喝了那么一口，就醉倒了。
她竟然是“一杯醉”，从那以后，顾玉珠就将酒视作洪水猛兽。
第194章 吃货铁憨憨
虽然不想喝酒，但是葛老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不能喝酒，一喝就醉，到时候我娘该骂我了。”
这个时候把严凤茹搬出来最合适不过了。
顾玉珠毫无心理压力的就把亲娘拉了出来挡刀。
“不过可以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彩霞果然笑了笑不再劝了。
她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下人能长久在主子跟前得脸伺候的多都有自己的一套，看人下菜这一套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彩霞是葛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知道老夫人对这位顾姑娘的态度。
所以她的态度十分温和。
“对了，刚才你说葛大哥回来了吗？”
彩霞听着就温柔笑了笑。
语气有些骄傲。
“是啊，我们少爷刚考中了秀才，虽然名次没有顾少爷那么好。”
彩霞顿了一下，“老夫人很高兴，难得喝点素酒。”
顾玉珠点了点头。
还真没看出来。
小时候她只觉得葛聪就是一个“铁憨憨”，同时还是一个吃货。
拥有一颗吃货的“武魂”，并且十分喜欢吃她娘严凤茹女士做的每一种美食。
当然，这说明葛聪非常的有品位。
顾玉珠还真没想到，长大以后的葛聪竟然能考上秀才。
不是她看不起葛聪，实在是葛聪给她的印象太过于憨厚，一副“我只爱吃”的铁憨憨模样。
但想想葛家本就是官宦家庭，儿子读书从政才是正常的发展。
葛聪若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肯定会被他爹打断腿的。
并且根据平时葛聪和他小舅冯寄云之间时常斗嘴透露出来的消息是，葛家也是书香传家。
这样的人家出身的男孩子基本上都是走科举道路的。
只要脑子不傻实在是读不进去书，逼也要逼一把。
更何况，在顾玉珠看来，葛聪并不是一个读不进去书的，他是一个外表憨厚，实则有些小机灵的小男孩。
不过认识时还是一个十岁初头有些傻乎乎的男孩，现在已经十九了，马上就要弱冠的青年了。
俗话说的好，男女七岁不同席，听说顾玉珠和小婉要来给老太太问声好，葛聪十分自觉的退下了。
葛老太太略有些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稳重许多的孙儿的背影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等看到顾玉珠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是珠珠和小婉来看望我老婆子了？哎哟，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老婆子，快，到身边坐。”
葛老夫人说着让侍女看茶。
顾玉珠那桌上一瞧，果真见了都是素菜，就是偶有几道看上去是荤菜的，立即就有丫鬟解释道这用豆腐做的，看上去像是肉菜。
葛老夫人则慈祥得笑着，还让人把顾玉珠送给她的盆栽给送了上来。
是一株矮生的小番茄。
一颗一颗的红色青色的小番茄挂在枝头十分的喜庆漂亮，当然也可以当做盆栽来养。
特别是顾玉珠说和一颗一颗的小珠子成熟之后都是娇艳欲滴的鲜红色的，老妇人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你永远无法想象古代封建社会人对红色的喜爱。
因为红色象征着正统。
古代只有正室才穿红色。
而红色的小番茄又漂亮又喜庆，简直就是葛老太太的专宠。
“老夫人很喜欢顾姑娘送的这盘红珍珠，但不知是不是我们伺候的不好，这几日这盘红珍珠好像生病了。”
彩霞心情有些忐忑道。
葛老夫人的面色果然收敛了一些。
“珠珠，你帮葛奶奶看看，红珍珠怎么了？”
顾玉珠看了一眼，叶片变黄，看上去黏黏答答的，虽然那些果子依然顽强的长在树枝上。
顾玉珠看着花盆下面的托盘，托盘里还有满满当当的水。
矮生小番茄的根扎得深，由此可见，这些根几乎大半都是泡在水里的，应该是泡多了水，又没有照到阳光，所以有些根腐。
顾玉珠就笑了笑。
“水浇得太勤了，先把托盘里的水倒掉。一次不要浇太多的水，白日里出太阳了就把它放在室外照一照。”
顾玉珠说着直接就上手了。
把托盘的水倒了，再在叶片上面撒了一点水珠，撒水珠的同时掺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株红珍珠肉眼可见的就精神了一些。
“还是咱们珠珠有本事。”
葛老太太乐呵呵道。
两个负责伺候红珍珠的丫鬟吓得小脸都白了。
葛老太太见了又有些不高兴。
“瞧把你们给吓得，我是那种容不得下人的吗？虽然是你们照顾不利，但我婆子不还没说什么吗？”
彩霞赶紧打圆场。
“都知道老夫人您是活菩萨，小丫头们想着你喜欢顾姑娘送的红珍珠，难免伺候的殷勤了一些。如今知道错了，自然是忐忑。”
几句话又把葛老太太哄得高兴了。
顾玉珠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没说话。
葛老太太留顾玉珠吃饭被顾玉珠婉言拒绝了。
葛老太太倒是也没有强求。
临走的时候在前庭意外碰到了葛聪，葛聪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晴朗的少年，少年看见顾玉珠，顿时眼睛一亮。
他原本是该守礼的。
但是想起这个严姨家的小姑娘，他就忍不住雀跃。
骨子里他还是那个吃货铁憨憨。
“许久不见了，十分想念严姨做的饭菜，还请珠儿妹妹代为转达，不日我就去泰和酒楼痛快的吃上一顿。”
顾玉珠原本看到长得那么高，容貌又有些陌生的葛聪有些拘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噗嗤”笑了出来。
“好啊，那你过来，正好我娘近日又开发了几道新菜，你肯定会喜欢。”
葛聪的眼睛果然更亮了。
“严姨果然深得我心。”
顾玉珠不好逗留太久，随便说了两句就告辞了。
葛聪身边的侍从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便说，作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做什么？”
长青只得苦着脸道：“咱们这次回来总共没几日时间，不日您就得启程回去，明日老夫人已经替您安排好了……”
葛聪这才想起一件事情。
早年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是指腹为婚的。
他只是个知县公子，对方也是镇抚的千金，对方父亲的官职原本跟他的父亲差不多。
只是如今父亲升迁了，比对方要稍高一些。
但是这位镇抚大人当年对自己的父亲有救命之恩。
他的女儿也比他小三岁。
若不是为了等他，早两年前就该成婚了。如今他中了秀才，正好回来把人认一认，把亲事正式定下来也算是了了父母的一桩心事。
然而葛聪满心都是泰和酒楼的美食，根本就没什么万姑娘……
长青：“……”
第195章 蜜枣
等葛聪回了院子，长青就被葛老夫人的人请去了老夫人的院落去询问少爷偶遇顾家的那两位姑娘的事情。
葛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聪目明的。
自然知道在自己跟前跟人家女孩子避嫌，结果扭头两人就偶遇上了。
这让葛老夫人不得不多想。
其实一开始葛老夫人虽然喜欢顾玉珠，但不见得多么看得上。
不管是哪个时代，阶级划分的事情都是存在的。
葛家在落魄只是一个小书香世家，葛知县也是一县长官。
而不管是顾家还是严家都不过是普通农户人家而已。
葛老夫人原本以为顾家的那个小姑娘或许是在父母的默许之下故意跟自己的孙子来往。目的可能也是为了她孙子。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时不时的给自己送一些新鲜的时蔬来献殷勤？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多半是有所图谋。
难不成她一个老婆子香不成？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葛家不缺这些东西，不过东西确实是好，用过之后葛老夫人也就惯了，舍不得断，每次都给了足足的银两。
一来是为了试探，二来也是不想欠了人家，以免人家图谋更大，比如，她的孙子。
后来，葛聪被葛知县压着读书，也不常泰和酒楼那边跑了。
葛老夫人发现顾玉珠那个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更没有趁着送蔬菜水果的时候趁机打探自己孙子的事情。
一次都没有。
她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孙子跟万家小姐的婚事是早早定下来的。
葛老夫人对万小姐十分满意，自然不希望孙子做出心有白月光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后来经过相处之后，葛老夫人也慢慢的开始喜欢上了顾玉珠。
等顾青柏考上秀才，葛老夫人这才完全打消疑虑。
人家兄长如此才能，顾家自然不可能让女儿为妾。
以顾家的地位，若是想把女儿嫁入他们葛家，那必然就是为妾。
不过虽然打消了这个疑虑，却隐隐还是有些可惜。那位顾家的后生是良才美玉，是整个江州府的案首，以后前途无量。
所以葛老夫人又起了一点念头。
只是那顾玉珠的心思不可再作，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呢？
据说那只是顾家的养女而已，还随的是严氏的姓。
若将她纳进来给她孙子做妾倒也算是合宜。
这事儿目前还只是老夫人单方面的想法，暂时还没有将其透露出去。
“少爷可跟顾姑娘说什么？”
长青老实回答：“少爷想念严氏的手艺，想着去泰和酒楼吃一顿。”
葛老夫人：“……”
“除了这些呢？”
葛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对老太太的心思多少能猜到一些。
长青神色疑惑。
除了这些还能是什么？
“那少爷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如何？”
长青回忆了一下，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少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年府上都亏待了他似的。
不过少爷赶考这段日子确实有数月没有吃过泰和酒楼的吃食了。
别说是少爷，就是他自己都有些馋得慌。
于是，长青吸了吸口水，嘿嘿干笑了一声。
“少爷特别想念泰和酒楼的吃食，十分的迫不及待。但两位姑娘似乎不欲跟少爷多说，匆匆走了。”
长青又道：“对了，少爷还说了。”
葛老夫人眼睛一亮，顿时就催促道：“说什么了？”
“他说，跟万姑娘能不能就约在泰和酒楼，泰和酒楼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还有雅间，到时候隔着帘子见一面，一起吃个便饭，也不算唐突了。”
泰和酒楼有一个对时下的人而言十分有趣的雅间。
那雅间中间开个口子，中间可以用帘子隔开，也可以选择用竹篾完全阻绝，男女见面一起吃饭的时候若是中间直接隔开，完全都不尴尬。
大越男女之防虽然不重，但地对书香之家还是很讲究规矩的。
因此葛老夫人倒是没觉得自家孙子的要求有什么。
“那就依他所言。”
翌日一早，葛老夫人就命人专门给万府送了张帖子，请万姑娘母女俩到泰和酒楼小聚。
虽说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男女双方见一面，但是这样的托词就显得完美一些。
两家本就是未来亲家，双方女眷逢年过节的都是有来往的。
就算不是逢年过节，为了表示亲近，葛老夫人也会偶尔想个由头约万夫人母女俩出来见面。
以前葛夫人在的时候这些都是她要做的事情。
但如今葛夫人带着小女儿跟葛知县到新地方上任去了，这就成了葛老夫人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