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亲近女儿,姐妹两人将来能相互扶持,这对严凤茹而言是好事。至于养女跟自己不亲近,严凤茹其实并不在意。
“你们俩都是娘的小棉袄。”
顾玉珠厚着脸皮扯着严凤茹的衣袖,“那娘究竟有什么烦心事?”
严凤茹叹了一口气,“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长安那孩子念着旧情,想邀请我们入京。我想着以后你哥哥总是要进京的,咱们就算提前做准备也没什么。”
顾玉珠倒是没想到严凤茹竟是为了这件事情忧心。
大概是古人更加安土重迁,但顾玉珠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她还想着在青山村待得确实腻歪,去京城玩玩也没什么不好。
“这事儿有什么可烦心的,哥哥日后既然是走仕途,那必然是要上京的,即便是回咱们这边当个县令怕也是不能的。”
大越早些年是没有不许本地人在当地为官的规定,但近几年有了这个限制,顾青柏的祖籍就在本地,他就算想在本地当个县丞都不行,更遑论县令。
严凤茹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呀你!”
严凤茹沉默片刻,“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得预备着。”
……
严凤茹母子四人若是要进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过之后决定暂时不上京,等哥哥考上了必须进京再说。
毕竟如今在家乡的产业一时也放不下。
但顾玉珠没想到,他们刚做好决定,傅长安就找上门来了。
顾玉珠远远就看到他,心里忍不住啧啧两声,都说贵气养人,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八年前的傅长安就在青山村方圆百里之内鹤立鸡群,更遑论如今,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少年,怪不得最近村子里的年轻姑娘总往干娘家附近跑……
“珠珠?”
傅长安的声音清冷磁性,顾玉珠注意到他的眸底似乎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顾玉珠有些尴尬。
“傅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想起娘说过,傅哥哥邀请他们全家去京城,想来傅哥哥在京中已经站稳了脚跟,还是说有其他什么缘故?
她这一踌躇,傅长安唇角就多了几分笑意。
这小姑娘大概从不知道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
傅长安垂眸,心下思量片刻之后,倒也觉得坦然。
干娘向来护着这个女儿,是以虽是农女,却养得不比一般闺秀差,衣衫吃食一应都精细,小姑娘被家里娇养着,自然单纯,藏不住事。
不过他虽看破了却不说破。
“我来见寒舟。”
顾玉珠“哦”了一声,“哥哥今儿还没回来。”
傅长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哦?寒舟今日有事?”
顾玉珠不太清楚哥哥的事情,倒不是她对哥哥不上心,只是古代读书人的一些繁文缛节的事情她不太懂,觉得有些绕,不如吃食简单纯粹,所以只知道哥哥有事,是书院的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抱歉,吃货不配!
“嗯嗯。”
顾玉珠有些尴尬的囫囵点头,好在傅长安没有追问。
第218章 吃货人设立住了
“阿姊,娘做了甜蒸酥酪……”
小婉知道顾玉珠喜欢吃甜食,在主食上又喜欢酥脆咸口或是甜口,可傅长安明显不是小婉熟悉并且信任的人,是以看见傅长安,她的神色就冷了许多。
“阿姊进去吃吗?”
小婉凑到她耳边,语气温柔的说道。
顾玉珠果然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娘怎么想起今儿做这个?”
果然,她的眼眸就亮了起来,仿佛那漫天的星辰,比那些都耀眼。
傅长安一时有些失神,却被小婉挡了挡。
他登时反应过来,恢复君子端方模样,仿佛那一瞬间的失神只是旁人错看了。
顾玉珠倒全然没发现二人的眉眼官司,她有些羞赧看了傅长安一眼,大概是因为他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自然不能再当做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看待了。
况且被这么漂亮的小哥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谁能顶得住?
不过顾玉珠觉得自己是个人才,美色当前,这会儿她竟只想着去吃那个糖蒸酥酪?
她吃货人设立住了!
“傅哥哥,那我便先去了。”
傅长安星眸中多了几分笑意,淡淡点了点头,就见这少女欣喜的提起裙摆,速度极快,倒似是迫不及待。
不过一瞬,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他不禁摇了摇头。
笑意撞进了小婉的眸中,她皱了皱眉头,傅长安这才立即转移视线。
他今日确实是来寻寒舟的,不过也想问问干娘的打算。
他这些年在长兴侯府九死一生,自然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为何,看到少女轻盈灵巧的模样,就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顾玉珠和小婉离开之后,傅长安眸底的笑意就淡了下来,模样看着虽依旧是温和,却不复见她时的那股骨子里浸透出来的温润。
这才是这八年里数次在长兴侯夫人手底下死里逃生,又将她斗得精疲力竭,因一场风寒就撒手人寰的世子爷……
“娘,您今天怎么想起做这个?不是说这个费工夫吗?您还要去酒楼那边,还要费心我跟小婉的吃食也太辛苦了。”
严凤茹没好气的嗔怪她一眼。
“是谁说的想吃糖蒸酥酪想得都要馋死了?不是你故意说这样的话给我听吗?”
顾玉珠的脸皮如今也很厚。
她不过是跟娘撒娇,不过有娘的孩子果然是块宝。
“那也忒费工夫了,您就去运河街那边去吧,家里有我跟小婉看着。”顾玉珠摇着严凤茹的手腕又道,“不如您把我跟小婉也带去,咱们给您打杂?”
严凤茹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们去打杂?不若留在家里叫我安心些。”
想到给两个女儿寻摸有拳脚功夫的侍女这事儿不好办,严凤茹就皱了皱眉头,近来镇上不太平,她私心里并不愿意两个孩子跟去。
况且女孩子大了,特别是两人容貌出挑,若在酒楼这样迎来送往的地方抛头露面多了,难免会引来事端。
因此严凤茹果断就拒绝了。
想了想,她又道:“近来镇上不太平,有许多起女子失踪案,你们俩不许乱跑。”
顾玉珠刚吃了一口糖蒸酥酪,顿时被吓了一跳。
其实拍花子哪个时代都有,屡见不鲜。这些人丧尽天良,称得上无恶不作,令人深恶痛绝,却无法彻底抹除,“那报官了吗?”
“自然是报了才传到咱们耳朵里,总之小心一些总不会错。娘本来想给你们寻饬几个身手好的丫鬟,却没想到这件事情有多难办。”
顾玉珠深表赞同,不管哪个时代,人才都是难得的。
不知怎么的,顾玉珠就想到了傅长安,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想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念头就消失不见了。
顾玉珠又吃了两口。
“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跑的。”
严凤茹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觉得她眉心依旧带着几分淡淡的愁意。
小婉不爱吃甜,但大概是这些年跟着顾玉珠吃的多了,也能受得了这甜J了的滋味儿,吃起来面不改色,不过因为她不爱吃,下勺的速度就要快上许多。
三下两下之间,一小碗糖蒸酥酪就下肚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晌午我擀了面,一会儿娘做了给你们吃了再走。”
顾玉珠想起傅长安来了,不免多嘴说上一句。
“娘,刚才傅哥哥来了,好似是找哥哥的。”
严凤茹转过身来,“你可请你义兄进来坐?”
顾玉珠一愣,她忘记了,他是找哥哥来的,哥哥不在,她一听有糖蒸酥酪就跑了,顾玉珠尴尬的看了小婉一眼,小婉很了解这个眼神。
立即道:“大概是走了吧,哥哥还没回。”
严凤茹又点了点头,却听见外面道:“干娘叫儿子好找。”
顾玉珠和小婉面面相觑。
顾玉珠不得不加快进食速度,捧着那口玉白色的小碗的样子,仿佛一只护食的松鼠。
傅长安复又见她,眉眼之间瞬间柔和了下来。
“是我冒昧,方才听见干娘和两个妹妹之间的谈话,干娘可是想为两位妹妹寻几个有身手的丫鬟?这事我能办。”
严凤茹和两个女儿对视一眼,眸光不由一亮。
“此话当真?”
复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大事,不由有些讪讪。
“既是你妹妹的事情,干娘就不与你客气了。”
她也着实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连葛府的势力都借用了,牙婆那边迟迟没回话,便是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得用的。
这令严凤茹有些心烦气躁,见到傅长安时便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傅长安眸光柔和的点了点头。
“是,儿子定然尽快帮两个妹妹把事情办好。”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顾玉珠直接成了一只鹌鹑,低下头,将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的削弱。复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是丢了穿越人士的脸,于是抬起头,正好看见严凤茹的表情。
她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复又皱了皱眉头,眉心依然带着淡淡的愁绪,并没有削减。
等傅长安与严凤茹走后,顾玉珠就问小碗。
“你觉不觉得娘还是怪怪的?”
小碗神色自若道:“娘是担心咱们的安危。”
第219章 给脸不要脸
顾玉珠狐疑的看了小婉一眼,她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顾玉珠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看小婉,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事情瞒着她?她咬了一口花糕,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好像不行。
大概是骤然从大人成为一个吃喝不愁,万事不愁的小孩子,顾玉珠穿越的九年来过得顺风顺水。
老天爷好像要把所有对她的亏欠都还给她似的。
因为日子过得顺心,她也就没心没肺的过着。
但她看上去没心没肺,却不代表她真的是个无忧无虑环境下长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她将小婉拉进屋里。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婉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旦瞒着她什么事情,就绝对不会直视她的眼睛。
顾玉珠瞬间化身小神探。
“你从小就是这样,有事瞒不住我。”
小婉咬着嘴唇,踯躅片刻,眸光闪了闪,却还是摇了摇头。
顾玉珠没好气的瞪着她,“你不是说最喜欢阿姊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小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小婉自从到了她家,就喜欢跟在她身边,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她以往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顾玉珠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幅着急的样子。
但想想,家人有事情,大家都选择瞒着她,顾玉珠就狠下心肠。
“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去问娘。”
小婉咬了咬嘴唇,凑在顾玉珠耳边耳语片刻。
就见小姑娘脸色都变了。
“什么?”
小婉点了点头,“我也是偷听来的……”
她跟在顾玉珠身边多年,自然彼此之间染了相似的习惯。
顾玉珠:“……”
“那我们过去看看,问问娘。”
小婉点点头。
心里却琢磨着,这次泰和酒楼若真遇到难处,或许她寻一寻她的亲生父母……
姐妹两人都是行动派,当即缠着严凤茹要去泰和酒楼,并发誓一定会好好待在厢房或是后厨,轻易不会出来乱走,严凤茹拿她们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带上这两个小祖宗。
等到了酒楼,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就发现不对,昔日门庭若市的泰和酒楼今日里却是门可罗雀。
严凤茹皱了皱眉头,问了个小厮,那小厮神色慌张,语焉不详,严凤茹眉头皱得更紧了,压着小姐妹两人从后门进了厢房,叮嘱她们不许出来乱看乱瞧。
不过等她一走,顾玉珠和小婉就牵着手从厢房溜了出来,悄悄的躲在楼梯拐角处。
只听见楼下传来了女人略尖锐的声音。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我们桃花香酒楼如今背后的新东家说出来吓死你!我们掌柜的既看重你,就是你的福分!”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
就听严凤茹不卑不亢,“泰和酒楼多年来一直本分经营,咱们各凭本事,怎的你们桃花香攀上了贵人就想来吞并咱们?”
桃花香的掌柜冷笑了一声。
“看来严娘子心里清楚,我们桂花香酒楼如今背后的主子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既然如此,严娘子为什么就不能良禽择木而栖呢?”
桃花香酒楼的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年岁看着比严凤茹要大几岁,之所以接严凤茹的话也是因为知道她在泰和酒楼的地位。
别看她平日里几乎不出大厨房,但她都打听过了,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显水的女人是泰和酒楼的大厨,平日里酒楼里的掌柜小厮对她都是敬重有加,她也曾吃过这严氏做的饭菜,因此泰和酒楼有今日少不了这个女人的一份功劳。
既然如此自然也要拉拢过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般难拉拢。
严氏表现的油盐不进更让她十分恼怒,才拿出自己的背景说事。
严凤茹神色冷淡的看了对方一眼,
“金掌柜的请好吧。”
金掌柜气竭。
“好,既然你这般油盐不进,那就各看本事吧!”
金掌柜犹如一只战胜的锦鸡,昂首挺胸的走了,也带走了一群狗腿子,但泰和酒楼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酒楼的菜是好吃,点心花样多,大家伙儿也爱看热闹,但谁也不想卷入人家的是非之中。
“娘,您这段时间就是在愁这件事?”
严凤茹转身就看到了两个讨债鬼。
她皱了皱眉头,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早该想到的,这俩丫头从来都不是省心的。
不是她说什么就听的。
而且这从小就喜欢听墙根的毛病到了现在都没改好。
严凤茹想起这个就来气,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家闺女儿那粉白的耳朵,“你呀你,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小时候喜欢悄悄听人说话,那是你小,可如今你都是大姑娘了,还学人听墙根?”
对着自家白嫩的宝贝女儿,她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是姑娘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