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火,真当老子好惹的是吗?”
他掐人的动作用力,高高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人。
窒息感让翡玉闭上眼,但预想中的巴掌并未打下,掐着她脖子的手也一下松开。
脖子的桎梏一松,她弯下身大口地呼吸,抖着睫毛看过去,原来是秦海抓住了严放的两只手,两人较着劲。
不远处是坐在轮椅上冷着脸的傅臣渊。
“还不过来?”他叫她。
翡玉反应过来,捂着脖子走过去,途中还扶起坐地上的乔朵朵。
等她靠近,傅臣渊漆黑的眸子一沉,女孩的头发有些乱,呼吸急促,透过她的指缝,还能看到她脖子明显的红印子。
就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还没完全消,脖子上又多出五道。
他看向严放,讥讽道:“上次让你治治脑残你不去,现在欺负女人,你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起了。”
严放用力甩开秦海的手,也不怕他,“搞清楚,是你的人突然冲出来坏我好事。”
“是你先欺负的人!”翡玉忍不住开口,“人家根本不愿意,你还打她!”
“我欺负她?成功了?”他不屑地笑,摸向后脑勺,手指上多了一道血,“看到没,老子才是受欺负的那一方,你们俩一没流血,二没被强奸,我欺负什么了?”
傅臣渊也不信他的诡辩,偏头看向翡玉,“你弄的?”
“对,”她解释,“但是是因为他要拖人进卫生间我才撞的。”
翡玉有一点做错事的害怕,她没想到那一撞还撞出了血。
但男人勾起唇,“撞得不错。”
她有一瞬的愣住,没等再说什么,身旁的乔朵朵突然站不稳,倒在她身上,她连忙扶住。
“你怎么了?”
低头,发现她的腿止不住地抖,但由于穿的长裤,看不出有什么伤。
“你的腿受伤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疼得厉害。”她的声音颤抖。
“那…那我们先看下情况,要是严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但是,翡玉瞥了眼严放,又看向傅臣渊,眼含祈求,她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耍流氓的男人。
傅臣渊读懂了她的眼神,颔首,“去吧。”
她扶着人慢慢离开,走廊上只剩三个男人。
严放依旧不觉多大点事的样子,“怎么,你要为你的小情人出气?”
傅臣渊瞥了眼严放凌乱的衣服,那是翡玉被他掐着脖子挣扎时扯乱的。他看那么久人都没回来,出来找她,没想转个弯就看见她被人按住墙上。
她那细胳膊细腿,跑都跑不过男人。
“大庭广众下发情,管不住下半身你不如剁了。”他面含眼不屑,语气泛冷,“难怪严老爷子不想认你,你这样的,的确不像严家的人。”
“你他妈找死是吧。”戳到痛点,严放咬着牙攥着拳头大步上前,“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又不是要上你的女人。”
但还没靠近,就被秦海拦住。
严放瞪着他,不客气地抬手就是一拳,打完后还不忘挑衅。
“你说得对,老子发起情来可管不住,你现在残了上不了女人,要不我帮你?”他越说越得意,“瞧她那身材,可比小电影上的女人刺激多了。”
秦海动了下巴,不怎么疼,又看向傅臣渊,等他的指示。
对方说话太难听,但两人还有合作,傅臣渊又是一向以工作为先,对方的背景也不简单,打还是不打是个问题。
但傅臣渊只是浅笑,说:“往死里揍。”
他话说完,隔着老远就传来周景轩的声音:“老傅,现在还早,下半场我们继续啊。”
还没走近,他就看到傅臣渊身边的那个助理和人起了争执,打得激烈,他忙跑过去,还叫身边的服务员去喊经理。
过去一看,才发现被傅臣渊的人按在地上打的是严放,他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没上前把人拉开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
“老傅,这是?”
傅臣渊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
“他做人太失败,教育一下。”
几个回合后,男人开口制止,“差不多了。”
到底没真弄死他。
秦海停手起身,退回到傅臣渊身旁,他没受什么伤,倒是瘫倒在地的严放嘴角流血,颧骨擦伤,一脸狼狈。
整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当然打不过练家子的保镖。
傅臣渊睨了眼狠狠瞪着他的人。
“我的保镖正当防卫,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菜。”
此时会所经理也跑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汗止不住地流,得罪不起的两个老总在他这打起来了,这怎么搞?
他扶着受伤严重的严放坐起来,“严总严总,您小心,您没事吧?”
见到是会所经理,傅臣渊开口:“张经理,你这走廊不多安排点人看着?有狗随便发情咬到人怎么办?”
张经理闻到严放身上的酒味,有了猜测,转了转脑袋,却没发现受欺负的女人。
但还是忙扯出歉意的笑,点头应好,“是是是,我一定安排人,只是…傅总知道是谁被欺负了吗?”
“一个服务员。”
他放下心来,不是傅臣渊的人都好说。
打也打了,有人来处理,傅臣渊懒得再多留,让秦海推着自己离开。
严放坐在地上舔了舔嘴角的伤,盯着他的背影目眦欲裂,“傅臣渊,你最好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弄死你。”
今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再也没回到从前的可能。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打他做什么?”周景轩走在他身边追问,“你们两个不是还有合作吗?这样还怎么继续?你一向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这不像你啊。”
“打了就打了,他说话做事不干净,揍一顿怎么了?”
傅臣渊看了眼时间,已过九点,他从包厢出来不到十五分钟。
“做事不干净?他又做什么了?”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老周,晚上我还有事,下一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账单记我账上。”
和周景轩告别后,傅臣渊又等了五分钟,还没看到翡玉来找他。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过去。
“走了,回去。”
对面女孩却说:
“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别墅?我想送我室友回学校,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她腿磕到了,走路不方便。”
“室友?”
难怪,他说她怎么不自量力救人呢。
“对,她在这兼职,有些被吓到,就这么回去我不放心。”
说到兼职,男人想起今晚的目的,她睁眼说瞎话骗他的账,他还没跟她算算呢。
他拧起眉,“不行,老实跟我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十分钟,楼下停车场。”
第24章 薄肩细腰
这边翡玉愣愣地看着屏幕,不知道怎么和乔朵朵说。
要让走不了路,刚受到惊吓的室友自己一个人回学校,她做不出来。
“翡玉,那个人叫你回去?”
翡玉转身,看见乔朵朵向她走过来,她忙走过去扶着她。
“朵朵你的腿还疼吗?能走路了?”
好在她的腿没什么外伤,就是膝盖有淤青。
乔朵朵摇摇头,“喷了喷雾,现在缓过来了,那个时候只是突然疼了一下,所以没站稳。”
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刚翡玉安抚了她好一阵。
说完乔朵朵当着她的面又走了几步,不快,但都挺稳。
“那就好。”
翡玉笑了笑,又抿唇纠结,“那个朵朵,我…”
“我听到了,你去吧,学校离这不远,我打车回去没问题的。”乔朵朵善解人意地笑笑,也不追问那个男人是翡玉的谁。
“只是,我想请你对今晚的事保密,不管是我在这兼职,还是差点受到伤害的事。”她说得有些急切,“我虽然负责的是顶层包厢的范围,但你知道,爵色毕竟是个会所…”
爵色会所闻名的是它的两层酒吧,别人知道她在这工作,第一印象就是不正经。
“我答应你。”翡玉明白,“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报警吗?这走廊有监控,我也会为你作证。”
刚给她喷药揉膝盖时,她问她要不要报警,但乔朵朵拒绝了。
“不了,我知道没用。”她低头,表情落寞,“去年也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报警后男客人被带走,可第二天我还是在会所看到了那个客人,而那个服务员却被解雇了…”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惹不起他们这种非富即贵的人。”
管理她的经理都对那个男人毕恭毕敬,他也不会向着她,只会怪她得罪客人。
这件事最后就只能算了。
周遭有一瞬的安静,翡玉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懂她的顾虑。
“那,那你要不要辞职,换个工作?”
她想了想,再次摇头。
“这份兼职比其他地方开的价都高,我需要钱,我妈一年前生病住院,家里就算条件不好也要供我上学,我不能什么都不能做。”
这下,翡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担心。”见她一脸忧虑,乔朵朵露出笑安慰,“包厢这里这种事不会经常发生,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做这份工作,我妈就快要出院了,到时候我会辞职。”
她上前牵翡玉的手,把手中的药膏递上去,“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救我,我可能…”
翡玉拿起来一看,那药可以用来消痕。
她收下,笑着说:“没事,这种事任谁看到了都会帮忙的。”
-
地下停车场,翡玉被冷风吹起鸡皮疙瘩,才想到自己的外套和包还在包厢里,但不远处的车已经向她鸣笛,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她只好走过去,打开车门发现,她的东西放在了傅臣渊旁边,连救人时扔下的几盒治过敏的药也在这。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捡的。
“谢谢。”
翡玉小声道谢,看向男人,但对方闭着眼,听到了也没理她。
她只好上车,但一坐下,后背碰到车椅,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才意识到当时她被按在墙上的力道有多大,后背肩胛骨那块好像磨破了皮。
察觉到有人看她,翡玉偏头,两人对视才一秒,傅臣渊就再次闭上眼。
她笔直地坐着,不敢往后靠,又偷偷看向身旁的人。
“傅先生。”翡玉试探地问。
傅臣渊睁眼,他一直在等她开口坦白,顺道解释为什么说谎。
只是没想到她说的是另一件事。
“严放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啊?是报警了吗?”
男人侧头,看了她好一会,眼神意味不明。
她现在还有心思问别人?
“翡玉。”他语气愠怒,“你自己的事理清了么?你要不是当事人,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
“可,可是他欺负人。”
“所以呢?”见她还顶嘴,他训斥得更厉害,“你不会跑过来叫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么你就冲上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你是愣头青么?要是我没来那巴掌能把你打得脑震荡你知道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语气突然这么凶,但翡玉不敢再说什么。
她知道他说得都对,帮助人的同时应该保护自己。她要是跑去包厢喊人,也来得及救乔朵朵,但那时她什么也没想,就知道不能让她被人拖进卫生间。
要是回到那一刻,她还是会那么做。
看她没一点听进去的意思,傅臣渊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淡去的指印,还有挺得笔直的背,再次烦躁地闭上眼,懒得再理她。
就知道逞强。
回到别墅,傅臣渊只叫了秦海进房,明显是生她气了。
翡玉郁闷站在他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外套和那份药,没回房间。
手机有新消息,她点开。
赵俞文:【傅臣渊今晚有点怪,他会不会知道你在俱乐部兼职了?】
翡玉才猛地反应过来,今晚他接她去爵色吃饭,就是她说谎被他知道了,而突然发生乔朵朵的事让她一下子忘了这茬。
所以他在车上嘴上不饶人,是因为气还没消…
她暗暗握了握拳,犹豫了会,抬手去敲门。门却一下从里面打开,两人目光相撞。
她一时错愣,尴尬地放下手。
换了衣服的傅臣渊将她的反应全收,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她。
翡玉站在原地,看着他去训练室的方向,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来到训练室门口,男人停下,侧头看向还呆着的翡玉,“是要我请你?”
不跟过来还站那干什么?
“哦…来了来了。”
语气没像在车里那么凶,翡玉快步走过去。
两人进了房间,她主动问:“傅先生,今天先练哪个?”
傅臣渊没回她,只是关门,反锁,来到柜子前拿出医药盒。
翡玉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不解。
“您拿这个做什么?您受伤了?”
男人又来到沙发旁边,颔首指了指沙发,“坐这,把衣服脱了。”
“啊?”
翡玉顿时红了脸,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脱上衣。”傅臣渊盯着她瞬间红了的耳朵,“不是后背疼?过来看下严不严重。”
看她一路上背挺得笔直,靠都不敢往后靠,那就是后背有伤。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娇气,又是过敏又是受伤。
伤在后背,势必要脱掉衣服,而别墅除了他能帮她看情况,没第二个人。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看。”她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红着脸拒绝,”而且也不怎么严重,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的。“
傅臣渊皱眉,明显不信,径直来到沙发前,“伤在后背,你怎么看?严重的话怎么上药?”
问题也不是这个,翡玉红着脸揪着衣袖没动,在男人面前脱衣服,怎么想怎么尴尬。
“快点。”见她没反应,他歪头笑,“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
男人语气戏谑,她低下头,更燥得慌。
“快点,一晚上时间就这么被你磨蹭没了,我还训不训练?”
他又催了一次。
于是,傅臣渊看到女孩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慢慢坐在沙发上。
他也不急,但看她半天又没动作了,他再催她:
“脱衣服。”
不知怎的,说这话时他嗓子有些发干,明明也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