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今先谈正事最重要，舒氏集团等不了。
舒老爷子的视线移向舒国荣，“你回来接管舒氏集团。”
见舒国荣想说话，舒老爷子打断他，“条件你随便提，舒家也好，公司也好，都可以给你，我手里不留一点权，以后舒家就是你掌家了。”
他相信这是很大的诱惑。
当初他为了掌家权，跟自家兄弟和叔叔们争的你死我活，亲人死的死疯的疯，只剩他一个了。
如今舒国荣不用争不用抢，他把掌家权给他，他相信舒国荣不可能拒绝。
舒国荣嗤笑，他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凑近舒老爷子。
明明一个下位者的姿势，偏偏舒国荣身上的气势更压人。
“舒氏集团如今就是一个烂摊子，谁沾谁倒霉，您还不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吗？官方严禁走私，更严禁私人持有枪械，谭家不仅违反了这两条，还走私枪械，你知道这罪名是什么吗？是贩卖军火，这罪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舒氏集团。”
“与其跟我在这浪费工夫，不如歇歇体力。”舒国荣嗤笑。
“舒氏集团也有你的一份，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舒氏集团毁了！”舒老爷子咬牙。
“我已经分家了，舒氏集团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舒国荣淡笑。
“你真要眼睁睁看着舒氏集团毁了？”舒老爷子冷着脸问。
“分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舒氏集团，我一分不要。”舒国荣挑唇道。
舒老爷子沉着脸看向舒国荣，“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谭家有问题。”
“是，我早就知道。”舒国荣坦言道，“在云言跟谭家解除婚约的时候我就知道，但你那时候是怎么做的？是把云言叫回老宅，狠狠地训斥了云言一顿，暗地里又试图拉拢谭家，要不是我，要不是云言，舒家早在那个时候就毁了。”
“我救得了舒家一次，救不了舒家第二次，你想把舒家交到你私生女手上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天吗？如今舒家落了难了，需要人擦屁股了你才想起我来，是这些年我的脾气变好了？才让您产生我可以任您使唤的错觉？”
舒国荣狂妄起来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他又道：“我就把话给你撂这了，舒氏集团这次，完了！”
“大爷，老爷身体不好，您、您别这么激他。”亲信听得心惊胆战。
“身体不好你就多照顾着，你可比我这个儿子有孝心多了。”
舒国荣拍了拍身上的西装，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出门前他笑着问：“你那被你赋予厚望的私生女，和你不惜毁掉自己儿子也要留住的情人呢？听说，一个跑了，一个被带走调查了？”
舒国荣嗤笑，“您可真够可怜的。”
舒国荣带着舒云言离开了。
舒老爷子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抓起手边的杯子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无能的低吼。
他一生筹划，毁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的亲人，究竟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如今，儿子没了，家业也保不住。
到老了，他竟然落得一个这种下场！
是当年争权杀弟杀叔逼疯亲人的报应吗？
悔！他悔啊！
他竟然亲手把他千辛万苦抢到手里的舒家给毁了！
毁了！什么都没了！
“啊啊啊！！”
舒老爷子把左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胸口起伏不定，他如今只有左半边身子能动，瘫在床上，像个死鱼一般。
“老爷，您消消气，千万别再生气了，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
亲信上前安抚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面色一变。
“怎么了？”舒老爷子抓住他的手腕。
亲信往他下面看了一眼，面色微变，没敢说话。
舒老爷子伸手往下一摸。
身下的被褥湿了一片。
他……他尿在了床上。
他竟然……
“啊啊啊！！滚！滚出去！全都滚出去！不，把医生叫进来，叫医生进来！”
亲信走到门口，又被舒老爷子叫住。
“等等，云言的腿怎么回事？他的腿不是废了好几年了吗？为什么又好了？”
“我听二少说，他遇到一位神医，是神医治好了他的腿。”
“神医，神医。”舒老爷子呢喃，又猛地抬眸看向亲信，“去，你快去！去问问他神医在哪？把神医带来见我！神医肯定能帮我，神医肯定能帮我。”
舒老爷子精神明显不正常。
亲信立马领命去了。
走廊里。
舒国荣和舒云言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神色发怔的舒老夫人。
比起从前，舒老夫人面容沧桑，神色憔悴，头上还缠了一圈绷带，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没了。
舒国荣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想当没看见。
舒老夫人却拽住了他，怔忪地问他：“国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公司真的要完了？”
“是。”舒国荣没瞒她，她该从自己建造的象牙塔里出来了，“谭家走私枪支，舒盛荣和贺家签了一个合同，投资贺家的生意，走的是公司的账，这事很快就会查到舒家头上，公司完，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你救救公司，你爸说你能救公司。”舒老夫人拽住舒国荣的衣袖，还在理所当然地要求他。
“我为什么救公司？”舒国荣淡笑着问她。
第157章 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舒家也是你的家，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舒家垮了，看着公司完蛋，没有为什么，这是你应该做的，身为舒家的孩子，在舒家落难的时候，你就应该帮舒家，这、这有为什么吗？”舒老夫人实在不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救了舒家难道不好吗？
舒家强大，他才能强大。
舒家一旦垮了，他背后有什么靠山？
况且，他是她的儿子，这些不是他应该做的？
“早在之前分家的时候我就说过，公司与我毫无关系，当初我一分不要，现在公司出了事，我也丝毫不管。”舒国荣冷笑。
“不，你不能这样！”舒老夫人害怕地攥紧他衣袖，“舒家如果垮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这么大岁数了，你难道让我流落街头？让往日那些不如我的人，骑在我头上看我的笑话？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国荣，你不能不管我啊！”
“从头到尾，你想的只是你自己，想的只是你伟大的爱情，从来没能想过旁人，更没想过我。”舒国荣失望地看着她。
舒老夫人不懂他的情绪，她只知道舒家完了她也就完了，她过不了被人骑在头上的日子，现在这日子她也过不了，“国荣，国荣，你救救舒家吧？就算你不救舒家，你也劝劝你爸，让你爸接受治疗，等你爸好了，公司还是可以重回从前的，你爸很厉害，那些年公司一直是你爸撑下来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他如果有法子还会找我？”舒国荣笑她的天真，“当初我让您选择过，是您选择了他，放弃了您的亲生儿子。”
“我、我……当初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舒老夫人哭着道，“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我一定……”
一定什么，舒老夫人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喜欢现在这样。
“您自己选择的，就要接受后果。”
舒国荣收回视线，迈步往外走。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母亲没有站在他这边，现在，他也不需要这个母亲了。
舒老夫人心里一慌。
她想追上去，但跑的不如舒国荣快。
几步舒国荣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
舒老夫人怔忪的站在原地，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一想到之后要过的日子，她便害怕的哭出声来，心里满是恐惧。
都怪他，要不是他养那个小狐狸精，也不会变成这样。
舒老夫人大步走回了舒老爷子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舒老爷子一人，亲信出去了，舒老爷子看到舒老夫人又来了，脸上露出不耐，本能地骂了她一句。
这一次，舒老夫人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舒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舒老夫人打开了手里的保温盒，保温盒里是煮的滚烫的鸡汤。
舒老夫人把鸡汤泼到了舒老爷子身上。
舒老爷子大骂，“你疯了？发什么神经？！有病就滚回家里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抓起手边的东西又砸向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嘲讽地看着他，看着他歇斯底里地朝她怒吼，看着他把所有的怒火朝她发泄出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一个为所欲为的出气筒。
那些年的爱慕确实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伪装，只是她一直欺骗自己不肯相信。
可现在，他毁了她的想象，也毁了她的象牙塔，让她众叛亲离，老无所依。
舒老夫人抓起保温盒，砸到舒老爷子身上，冷笑道：“你毁了我，也毁了我的生活，下半辈子你也别想好过！我们就这么互相折磨着，以后我有多难受，我就让你有多痛苦！”
汤汤水水的挂在舒老爷子的身上，他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包，怔愣地看着这个大半辈子没敢反驳过他一句话的妻子，平静地冲着他发疯着，一个念头从舒老爷子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的生活，彻底崩塌了。
以后他面临的，将是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痛苦。
亲信一路追上了舒云言，“二少，请等一下。”
舒云言挑眉，“有事？”
亲信恭谨问道：“老爷听闻你的腿是被神医所救，想问问神医是何人，家住何方？您可有神医的联系方式？”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可惜。
舒云言高深莫测地一笑，“我只知，神医在青来山。”
青来山上，是小妹的道观。
小妹观主的身份没有公布，够让老爷子查上一段时间了。
等他满怀希望竭尽全力的去调查，最后发现，唯一能救他的神医其实是一直被他嫌弃的小妹，会不会后悔？
这是他应得的，任何伤害过小妹的人，他一个不会放过！
舒莺被带到了警局。
这几天她被审问了一次又一次，精神都快崩溃了。
再一次，舒莺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次问她话的跟之前的警察不一样，这次是一个长相好看，穿着皮夹克，身材健硕的男人。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把手里的几张照片递给舒莺，“看看，这几个人你认不认识？”
照片上是几个不同的人，有男有女，身份不一，长相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舒莺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问她这些，“我跟谭家的事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合同是舒盛荣跟贺家签的，你们要找就去找舒盛荣。”
“我找你不是问这些。”秦硕道，又拿出几张照片，给舒莺看，“这几个人你认不认识？”
这次，舒莺脸上表情僵住。
这上面有几个人她认识，是外地的富商，舒莺之所以认识，不是在新闻上看到的，而是……在那个地方。
舒莺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赶紧放我走。”
“你最好仔细看一看。”秦硕眯起眼，她这反应不像不认识。
这些富商都很有名，认识他们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认识装不认识，就很奇怪了。
除非，她在别的渠道知道的这几人。
“我查到，你曾经买凶杀人过，还利用人脉，把一个该坐牢的辛姓艺人从监狱里捞了出来。”秦硕冷眯起眼，“还有，我们在舒老爷子的血液中查到了有毒成分，舒家老宅的佣人说，你和你母亲曾经吩咐她在舒老爷子的饭菜中下过毒，这种种罪名，够你判个死刑了。”
舒莺身体打颤，全都被发现了。
“你最好乖乖的交代，我还能帮你申请个减刑。”秦硕冷下声音，“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的？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第158章 舒莺死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舒莺抓住头发，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她不能说，她真的不能说。
一旦说了，她就……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打我，别杀了我，我不知道。”舒莺反反复复如着了魔一般重复着这几句话。
见问不出什么，秦硕离开了审讯室。
同事大步走了过来，问他什么情况。
秦硕摇了摇头，“对方应该被进行过ptsd训练，只要一问背后的人，她精神就会崩溃，这条线问不出什么来了，查一查常媚那条线吧，我们的人查到常媚离开的飞机是飞往东欧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在东欧！我打算去东欧一趟。”
“你怎么了？喂！喂！”
审讯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秦硕想到什么，大步朝回走去。
他推开审讯室的大门。
审讯室里，舒莺捂着脖子口吐鲜血，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大片衣衫，舒莺面色发白，瞳孔失焦的望着前方，面露痛苦之色，她不甘的往前伸出手指，似乎想抓住些什么，但全是徒劳的。
不过几秒钟，舒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椅子上。
秦硕面色冷的可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这么……”负责的警员也懵了，这也太快了，短短一分钟不到，人就气绝身亡了，连个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她刚刚吃过什么东西没有？喝过什么东西没有？”秦硕扫视一圈四周。
舒莺明显是中毒身亡的，这是警局，谁给她下的毒？哪来的渠道给她下毒？
“没、没有啊。”警员仔细回想，突然面色一怔，“她从进来到出事，就喝过一杯水，难道是水的问题？”
警员看着舒莺手边的那杯水，身上的汗毛都冒出来了。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下毒，背后的人手伸的有多长？
“送水过来的人是谁？”秦硕眼神锐利。
“这……我，我让人去查。”
警员匆匆忙出去了。
警局来往的人员这么多，谁倒的水这一点真没注意到，但要想查也很简单，查一查审讯室里的监控录像就清楚了。
录像查出来后，很快送水的那名小警员就被带来问话了。
结果小警员一脸无辜的说，是当时有另一名警员说要送水，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所以拜托他过来送的。
水估计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至于那个小警员，已经查无此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