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霁不信,瞪着他道:“你一个少将,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他如何打仗?
“你蒙着眼睛能分清?”
白明霁:……
好心办了坏事,帮了倒忙不说,自己身上也湿透了,水花溅进了眼睛,晏长陵抹了一把脸,目光落在小娘子身上,突然一顿,身边的水花平静下来后,池子里的水也清澈透明,水下的一片风采,很难不让人乱瞟。
白明一怔,面上“腾——”下升起了红晕,“眼睛闭上。”
晏长陵配合地眨了一下眼。
白明霁:……
这色胚,他还看。
情急之下,只能上前,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眼睛。
晏长陵被她的力度冲击,往后退了退,背心抵在了池子边缘,喉结轻轻一滚,不再动了。
白明霁眼下也只能捂住他眼睛,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正犹豫,一件绯色带着绳子的绸缎,从二人中间的缝隙里缓缓地漂浮了上来
白明霁:“……”
白明霁没忍住,“我叫你拿衣衫,你拿它来作甚?”
“什么?”晏长陵往下看。
白明霁:……“你别动。”
晏长陵听她的话,身子没动,嘴巴动了,“我拿了你前几日穿过的那身,不对吗?”说完似乎突然想了起来,“那个啊……”顿了顿后,努力压住扬起的唇角,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你晚上,都没穿?”
那拖长的尾音里,夹着无尽的惋惜和遗憾,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此时内心那五彩缤纷的颜色。
白明霁脸颊更红了,手上力气大了一些,引得对面的郎君一声闷哼,“娘子别推了,腰痛。”
白明霁原本没打算理他,心头正盘算着要不要把他的头按进水里,让他在水里待会儿,自己趁机上去,谁知那人眉头一皱,哼哼的更大声了,“好像是摔下来刮到了,唉哟——”
池子虽说不高,但也不矮,那般跌下来,确实容易伤到,白明霁心头一紧,语气也软了,问道:“伤到哪儿了?”
“这儿。”
他捂住后腰,水里也瞧不清楚,“流血了没?”
“不知道。”晏长陵微微侧身,“眼睛被你蒙住,我也瞧不见,娘子帮我瞧瞧?”
不就是骗她松手,白明霁没上当。
当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探身往他后腰的水域里瞧去,尚未看清,屋外金秋姑姑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娘子?”
白明霁身子一僵。
探出去了半边身子后,脚下本就不稳,对面的郎君头又突然往后一仰,白明霁没有防备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倾去,然后……整个人便光溜溜地躺在了他怀里。
裹着温度的布料磨蹭着她的……
滚烫酥麻的电流,霎时之间流入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条神经。
“娘子在里面吗?”
金秋姑姑推门之前,白明霁哑声应了一句,“在。”
“可瞧见姑爷了?”
白明霁脑子已混沌一片。
对面的一双胳膊,穿过水流,环住了她光滑的后腰。
此时她未着寸缕……
白明霁感受到了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皮肤上,那一块地方仿佛灼烧了起来,像是一道移动的火苗,随着他轻轻地摩挲,燃遍了全身。
白明霁咬住唇,“没有。”
“奇怪了,适才还在呢……”金秋姑姑嘀咕了一声,似是在同素商说话,“想必去了书房,等会儿再备水吧。”
说话声远去。
耳边再次安静了下来。
白明霁还被他拥入怀里,水底下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几回都扫到了她的腿上。
白明霁大抵知道那是什么,被缭绕雾气熏得粉红的双颊,愈发红了,怯怯地抬起眸,看向自己捂住的那张脸。
她手本就不大,细而纤长,疏漏的指缝中,露出了郎君的一双眸子。
黑漆漆的,深邃的眸子映出了她的影子。
美人入浴并非只有姑娘,此时的郎君周身湿透,发丝也被打湿,凌乱地贴在脸上,水珠子顺着那张白皙又英俊的脸,慢慢往下流淌,从她的指缝间穿过,再汇入两人紧贴的胸膛之间……
白明霁缓缓挪开了手。
四目相对,彼此都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人本就是夫妻,这一步迟早得走,相较于旁人,他们已经算晚的了,是以,对上晏长陵眼里的霸占和索求时,白明霁眼底的那股羞涩逐渐地化为了默许,眸子微微往下一敛,垂眸等着他。
半晌后,晏长陵俯下身,看着她的唇瓣,碰了上去,轻啄一下,抬眸再看她,哑声问:“娘子答应要与为夫生孩子,可还作数?”
话是问了,但并没等白明霁回答,他的唇便欺了上来。
不同于先前的轻啄,唇瓣压着她的粉唇狠狠一碾,咬住时,碰到了她的贝齿,同时抱住她后腰的那双胳膊陡然一紧。
陌生的刺激让白明霁眼前发白,轻吟一声,郎君没给她回神的功夫,舌尖顺势滑入了她的齿列之后……
嫁人之前,白明霁学过房事。
但真正经历时那样的疼痛,却让她头皮发麻,知道每个姑娘都会经历这样一道坎,旁人能忍受,且还能生出一堆的胖小子,轮到她了,又怎会矫情。
仰着头咬牙忍着,疼痛让人觉得时辰格外漫长,就在她闭眼开始数着数时……
第44章
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记不得自己数到了哪儿,但还行,没让她持续太久的煎熬,他似乎也很痛苦,堵在里面没出来,头趴在她的颈项,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滚烫难耐,白明霁被他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关于房事,她只习过自己的那一部分,知道姑娘会疼,却不知道男子也会如此,见他颇为难受,贴心问她:“你,能动吗?”
急促的喘息后,晏长陵起身,撑着双臂俯视着她,此时的目光与适才的嚣张和侵|占已完全不同,且只看了很短一眼,便垂下头,额头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池子里的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砸在她身上。
见他半晌不动,白明霁拿手指轻戳了一下他胳膊。
晏长陵眼睛一闭,“抱歉。”翻身起来,坐在她身旁,支起腿,目光盯着自己下方,面上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挫败。
彷佛在怀疑人生。
白明霁不明白他为何要同自己道歉,但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他一出来,底下的东西便不住地往外流。
自己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清理,“你要收拾好了,先出去。”
晏长陵回头。
这回看了她许久。
眼里的情绪意味深长,白明霁自认为擅会揣摩人心,一时竟也没领会到他是何意。
同个房成这样了?
她没配合?
回忆了一番,她没挣扎啊,还,还主动抱了他脖子……
可她这样的目光,仿佛对他的刺激更大,下一瞬便见他大剌剌起身,跳进了旁边的池子内。
白明霁忙转过头。
还是看到了那可怖的东西。
头皮一下炸开,难怪会疼……
晏长陵进去池子,捡起了里面自己的衣衫,捏干往身上随意一套,拉门走了出去,同外面正急着找人的金秋姑姑道:“水凉了,替少夫人换水。”
金秋姑姑看到自己寻了这半天,突然又冒出来的姑爷,神色一怔。
随后便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可喜可贺,总算成了,金秋姑姑喜气盈腮,忙出去让外头的丫鬟备水。
池子里的水一时半会儿放不完,金秋和素商送完水后,白明霁打发两人出去,自己一人坐在池子边上,一瓢一瓢地舀水,淋在身上。
不知道他到底弄了多少在里面。
洗干净后,又出来了。
反复冲洗了十几回,才勉强没再往外流了……
一番折腾出去,郎君已坐在床边等着她,灯火朦胧,光影遮住了他半边脸,但依旧能看出他面上的一丝挫败。
白明霁察觉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是对她不满意,还是当真那事于男子而言,也很艰难。
谁知那人突然站了起来,立在她跟前望了一眼后,将她抱起,搁在了身后的床上,欺身压下来,一双黑眸如她初次在城门口见到的那般,深邃而锋芒,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服输地道:“再来。”
啊?
明霁一愣,终于从他不甘的目光中,窥出了一丝蛛丝马迹,试探性地安抚道:“郎君已经挺厉害的了,给了我那么多,足够生儿子了……”
还用不完。
她说完这话,晏长陵也是一愣,面色更挫败了,“不是生不生儿子的事……”
白明霁疑惑了,同房不是为了生儿子,那是为了什么……
身上的人又问她,“适才你畅快吗?”
白明霁看着他脸色,正想着安慰他,晏长陵阻止道:“说实话。”
实话啊。
白明霁摇头,挺难受。
果然如此,晏长陵目光往她身上扫去,哑声道:“这事娘子应该舒坦才对。”
白明霁难以想象,那么大个东西进来,她要如何才能舒坦。
反应过来,在同他讨论什么话题后,面颊一烧,偏过头,嘴里含糊道:“只要能生孩子,管它过程如何,这么晚了,郎君也累了,早些歇息……”
晏长陵却毫无困意,执着地纠正,“过程很重要……”
膝盖分开了她的腿。
“你……”白明霁察觉到了异样,有了先前的痛苦经历,下意识抵住了他胸膛,“还是明日吧……”让她先缓缓。
“明日有明日的,今夜娘子何时畅快了何时作数……”
他要硬挤,白明霁无可奈何,想着横竖也没多久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不想听他说臊人的话,“你别说那种话。”
“哪种话?”晏长陵看着小娘子辣红的面色和躲闪的目光,心头的挫败平复了不少,正要伸手解她的衣带。
“娘子。”金秋姑姑立在珠帘外,使出了好大的力气,才唤出这么一声。
两人今日圆房,她实在是不愿意打扰,可这事情确实紧急,怕惹到了那么姑爷不快,金秋姑姑也是个懂事的人,有话赶紧说,“大理寺后院今夜起了火,烧的是岳老夫人的院子。”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晏长陵的手顿住片刻后,硬生生被底下的小娘子推开,同他道了一声,“郎君抱歉。”匆忙起身去找衣裳。
抬胳膊伸腿,丝毫不耽误,一套动作利索干脆,再抬手把半干的发丝往头上一绕,取了妆台上的玉钗,固定好,掀帘走了出去。
晏长陵:……
看着小娘子矫健的步伐,这大抵是他这辈子最为挫败的一回。
晏长陵起身跟上,在门口唤住了她的脚步,“欸!”
大晚上就这么出去?
白明霁知道自己已嫁了人,这时候抛下他这个夫君,去别人家确实不妥,可……管不了那么多,白明霁转头看向他,眼里的涟漪散去,认真地道:“岳老夫人与我有情,我必须得去。”
岳老夫人把她错认成了女儿,自己又何尝没从她身上得到过慰藉,母亲走后的那段日子,她看着那位老夫人,称得上是相互取暖。
没等晏长陵回话,白明霁转身便往外走。
人走远了,晏长陵才捏住眉心,唤道:“沈同知。”
周清光这几日养伤,换成沈康在盯梢。
沈康适才是接到了消息,但有了在钱家的前车之鉴后,这节骨眼上,他不敢再进去通传啊。
还好,少夫人也在岳家放了眼线。
人出来就好办,禀报道:“主子,大理寺确实着火了,火光都照亮了半边天……”
话没说完,晏长陵一脚便踢在他屁股上,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素商去了后院备马车,白明霁兀自往门口出去,一面走一面问前来报信的裴家丫鬟,“老夫人如何了?”
丫鬟低声泣哭,“老夫人今日歇得早,天擦黑便睡了,怕吵到她,屋里没留人,火势从房内烧起来,来得凶猛,等众人反应过来,哪里还能冲得进去……”
白明霁心下一凉。
丫鬟继续道:“后来岳大人倒是冲进去了,把人抱出来,已是唤不答应。”
白明霁脑子一团乱,又问:“岳大人呢?”
丫鬟道:“还在院子里跪着,谁劝都不动,抱着老夫人也不松手,奴婢便想着来找少夫人帮忙劝劝,岳大人或许能听您的话……”
岳家一家就只剩下了一个老夫人,老夫人就是他的命,白明霁脚下又快了几分,等不到马车来了,自己先往前走。
一条巷子走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白明霁回头,便见晏长陵打马而来,到了她跟前猛地拉住了缰绳,弯下腰来同他伸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