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快说呀”,系统得意洋洋,“本系统看到皇后派的人来你这里,她们聊着曹皇后,要借着前面你惩罚吴骏的事,压你的风头,逼你认错。”
宿主就可以大杀四方了,哪一个宠妃没有和皇后batter过,这样不就是一大笔成就点吗。
薛冬羽先是被这消息震撼,曹皇后是没吃药吗,从她辣手治老太监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怎么会觉得自己会乖乖认错,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后是疑惑,事情没过多久,曹皇后怎么就知道了,系统为她解惑“那个吴骏本来就是收了曹皇后的贿赂,才压着你的人,原本只是嫉妒,想给你添点麻烦,吴骏告了状,她想罚你来试探你会不会服管”
哼,时代好皇后,辛辛苦苦的给我创造增加成就点的机会。
薛冬羽了然,粗鲁的把系统塞在袖子里,叫来白杏,去库房里,把各色的衣裳翻出来,白柳去打开梳妆匣,所有好首饰钗环都挑出来。
今天本宫要惊艳出场。
白杏白柳不解其意,还是听话的做了,因为娘子是想要好好打扮一番,等官家回来。
待皇后宫中的喜嬷嬷带着两个小宫人到延辉殿,不等叫起,就板着一张脸,声音平淡的说出皇后要请薛才人去她宫中一趟。
按喜嬷嬷想,自己是皇后宫中的人,高人一等,薛才人要诚惶诚恐的对待她,说不定那高高在上的妃嫔主子还要来求自己说点内情呢。
谁想到,薛才人闲闲的一句“既然皇后要见本宫,少不得好好对待,白杏白柳上来帮本宫换衣梳头”。
“娘子不必了,娘娘不看重这个,快跟奴才去吧”喜嬷嬷皱着眉说到。
“什么阿猫阿狗也来指点我做事,出去”薛冬羽状似大怒,刘通机灵的拉了喜嬷嬷出去。
喜嬷嬷强自按捺住火气,等在外面,薛冬羽却是不紧不慢的梳妆打扮,平常她很少打扮,眉眼就自然美丽。
如今,薛冬羽上身沉水碧一色对襟上衣以银丝绣花草,若隐若现,搭配渐变的银月色罗裙,腰间以明珠为串装饰。
乌黑的头发一半结成缠绕的花苞状,星星点点装饰着或粉或白的珍珠,一半自然披散,喜嬷嬷从未见过这种发髻,却十分美丽,衬的薛才人本就清丽脱俗的脸更加仙气。
“走吧”,薛冬羽扔下一句话,浩浩荡荡的出发。
正阳宫依旧巍峨壮丽,薛冬羽却没了那份敬畏,进入殿内,曹皇后端坐主位,脸上依旧是和善的笑容,两旁却坐了几个妃嫔。
薛冬羽并不都认得,依稀认出苗昭容、周婕妤、俞婕妤、赵贵人,剩下的人里没有姐姐孟婕妤。
曹皇后看见薛冬羽,扫过她娇嫩美丽的脸庞,衣裳应该是前段日子上供的天云锻,珍珠她虽不缺,这样色泽的也只有一小匣。面上还是温柔端庄的神色,手指甲不自觉的掐进了肉里。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行礼后,薛冬羽好整以暇的坐下,看曹皇后这幅三堂会审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赵贵人迫不及待的发言“薛才人还敢坐下,难道不知道自己有错吗”,充满恶意的眼神直直射向薛冬羽。
薛冬羽抬起手,仔细观看自己涂的血红色的指甲,符不符合宠妃的范。
“赵贵人看来是上次挨得打不够痛,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张美人会打你,本宫就不配吗”说完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含着好奇看向赵贵人。
赵贵人气急,她一向嫉妒好强,爱面子,被薛冬羽当众揭了短,气的牙齿咯咯响。
第29章 美人泪
曹皇后见赵贵人这么快就败下阵来,目光看向其他在座妃嫔。
苗昭容是因为皇后说事情牵扯到了大公主身上才来的,此时自然不会淌这浑水。
俞婕妤神游天外,周婕妤倒是兴致勃勃,看起来恨不得磕着瓜子叫好,妥妥吃瓜群众,其他人没这胆量。
曹皇后只好亲自开口“薛才人今日叫你过来询问,有人告你午间肆意折磨宫中老人,宫人虽低贱,也不能随意折辱,如果有此事,皇室妃嫔的颜面何在”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是主子,那奴才辱我在先,少少惩罚,本宫有何错”薛冬羽反唇相讥。
曹皇后好像抓住什么错似的,越发激动起来,“后宫中人都有中宫处置,你身为嫔御有何资格,更何况你刚刚自称什么,本宫,小小才人也敢称本宫,”
薛冬羽一噎,电视剧里随便一个妃子不都自称本宫,难道还有什么限制,这波操作失利了,她脑子急转,该怎么破局。
见薛冬羽凝视着她却不说话,曹皇后自以为她怕了,难得的抒发郁气,十分畅快,不顾平嬷嬷连连使的眼色。
“念你初犯,本宫只罚你抄写经文十遍,磨磨你的性子,至于吴都知哪里,罚你一年月奉,再给吴都知亲自赔礼道歉就是”
白杏焦急的看向薛娘子,抄经文和罚奉倒罢了,只是哪有正经的妃嫔主子给奴才道歉的道理,真的这样做,娘子还怎么在宫中做人。
苗昭容也觉得皇后做的太过分,正准备开口帮几句,余光突然看见薛才人眼睛一红,几乎是瞬间颗颗如珍珠一般的泪珠接连下落,呜咽泣声随之出现,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苗昭容想到了福康,不小心撞疼了,也是如此伤心肆意的掉眼泪,心中柔软,生出几分怜意。
曹皇后和其他嫔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冬羽,居然会有嫔妃因为责罚不顾形象,在其他妃子面前大哭。
换了他们就是难受的要死,也决计不肯的,要哭当然是在官家面前哭,也不能哭成这样。
曹皇后心中快意,贪婪的盯着薛冬羽哭泣的脸,哭吧哭吧,谁让你得了官家宠爱,低贱之人心性果然懦弱,原来是纸皮老虎,吓一吓就成了这样。
一旁的平嬷嬷舒了口气,薛才人哭了就好,能被娘娘威服,再吓吓她,不定连告状都不敢。
赵贵人更是哈哈大笑,薛冬羽却突然从座椅上起来,双手掩面,边哭边喊,我要见官家,官家救我,游戏经验告诉她,自己打不过,就去找外援,反正闹的越大越好。
曹皇后大惊失色,“拦着她,不能让她出去,不成体统”,听见命令,周围的宫女一股脑涌上来,嘴里喊着“才人停下,冷静”。
薛冬羽身边带着白杏白柳,其他人都被留在了正阳宫外,白杏奋勇当先,护在薛冬羽面前,白柳抽冷子抓头发,掐脸。
饶是如此,薛冬羽也才走了几步,苗昭容不忍,开口“娘娘,薛才人怀有龙嗣,把人撤下吧,小心伤了龙嗣”
龙嗣,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曹皇后的脑海,薛冬羽既有宠爱,又有孕,而她自己呢,不得宠幸,又无子嗣。强烈的比对反而激起了曹皇后的不快。
嘴上说着“只叫他们小心些就是了,薛娘子太不像话了”,眼睛却一眼不错的盯着薛冬羽的肚腹,每当有肢体快触碰到,她的心跳就加速。
薛冬羽觉得不行,完全出不去,听见苗昭容的话,灵光一闪,拔下白杏头上的银簪,抵着肚子大喊“都给我让开,要是龙嗣有了闪失,看谁能保你们”。
听命的宫女们不敢动了,宫中无子,子嗣尊贵,薛才人要是真的出了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皇后保不住他们。
薛冬羽顺利出来,上了轿撵,急忙叫起轿,吩咐其他人挡着追来的人。抬轿撵的人迅速迈开脚步。
“呼,终于出来了”薛冬羽掀开帘子,看见刘通等人勉力拦住了人,放下心来。
眼泪珠子还是一直掉,薛冬羽抹了一把脸,问系统“这个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她又不是什么演员,说哭就哭,紧急关头当然要外挂上场了。
系统光球蹿出来,“10成就点的残缺版悲从中来,优点是情绪感染力强,缺点就是必须哭满半小时”。
“好吧,一分钱一分货”。都花了成就点了,这场大戏怎么也要演的精彩,薛冬羽手腕上有反抗留下的红痕,头发也散乱了,她开动脑筋。
拔下所有发饰,脱下外罩的纱衣,力求楚楚可怜。
福宁殿内,赵祯今日朝中,召范仲淹回朝,授枢密副使。再拜参知政事。
前世也是此时范仲淹回朝,几年后开启庆历新政,加上富弼、韩琦、欧阳修、蔡襄等人以整顿吏治为中心,意在限制冗官,提高效率的改革。
最终受到贵族官僚的打击,新政流产。宋朝积弊日重,这一世,赵祯决意全力支持新政,扫清障碍。
事情进展顺利,赵祯放下心来,邀请范仲淹、欧阳修、宋祁等人留下闲聊,君臣同乐,他们自然是欣然同意。
三人都是文名昭彰的人物,赵祯也有几百年的积累,聊起来正是意趣无穷。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张茂则悄声退出去,查看情况。处于内宫,怕是嫔妃之事,三人也当做无事,继续联系感情。
声音却越来越大,好像声源还在接近,赵祯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就见薛冬羽素衣披发,泪流满面,身上依稀还有伤痕。
薛冬羽眼泪止不住的掉,挣开其余人,无视除了天子以外所有人,紧紧抱住官家,十根白皙的手指绕住他的腰。
哭的背都直不起来,泪珠打湿了官家的衣袍,嘴里小声抽噎着叫着“官家,官家”
赵祯惊怒,薛冬羽从来都是快乐的样子,大胆又俏皮,是谁欺负了她,一边轻轻拍抚安慰着她,好让她从伤心中缓缓神,“好阿羽,哭什么,官家给你做主”
其他宫人退出去,范仲淹三人却是尴尬,进退两难,这位哭泣的美人,应该就是官家的爱妃,妃子受了委屈,来找官家倾诉,官家显然全副心神都在安慰爱妃上了。
完全忘了还有他们三个大活人在。
第30章 处罚
美人纤细的腰肢带动上半身,在天子的膝盖上哭的微微颤抖,天子细细絮语,柔声安慰,瞧她躺的别扭,大手用力,一把抱起按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双手轻轻抚动美人如漆一般的黑发,劲瘦的手指穿梭在黑发间,亲昵而又爱怜,不可否认,此时他的心中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心疼似喜爱。
宋祁忽然想到一首诗“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薛冬羽原本是哭红了脸,濡湿的衣物触碰到她的脸颊,感受到天子温热的手掌在发间带来一阵阵酥麻。
耳边天子怜惜的话语带来喷吐的热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几乎叫她屏住呼吸,不想跟随他呼吸的频率,最后还是宣告失败了。
上面君王妃子恩爱,下面范仲淹在最初的尴尬过后,面对他们不加掩饰的情感流露,眉头微皱。
此时范仲淹已经年届五十了,被召回来前,他和韩琦一起在边境驻守工事屯田,有很大的成就,有效的防御了西夏的进攻。
但是一接到朝堂的征召,他几乎是立刻踏上了归途,他深刻的知道,此时的大宋需要改革,“三冗”即冗官、冗兵、冗费,已经像重重的石头,压住了大宋这个巨人。
面对天子的赞赏和隐隐约约流露出来的改革意向,范仲淹无疑是兴高采烈的,所以今天他才会留下和天子交流感情。
但是先是宫闱妃嫔出现在此,天子却宠爱失度,不加呵斥不说,反而忽略他们,沉溺于温柔乡。
范仲淹张嘴欲要进谏,眼尖的宋祁看到范仲淹的动作,抢先开口“官家只顾身边的美人,可是忘了旧爱”
语带调笑,也不管被指为旧爱的范仲淹和欧阳修瞬间变红的脸。
赵祯也终于想起房里还有三个外臣,停下动作,先不作回答,反而低头在薛冬羽耳边低语。
宋祁等人就见梨花带雨的美人抬起头,果然清丽难言,点点头,去了内间。
“爱卿见笑了,阿羽胆子小,怕吓着她,朕一时失态”,赵祯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时目光浮现出的光彩,而映在三人眼中,各有思绪。
重续前言,赵祯面上仍然是文采斐然又温和的天子,与大臣谈天说地。
脑中却一时想谁欺负了她,让她哭的这么狼狈,真是该死。一时又闪过她的泪珠和难得的依赖,心猿意马。
聚会结束的很快,君王与臣子都无心了。
告拜天子之后,范仲淹大步前行,面有怒气,宋祁拉着欧阳修赶上他,开口“希文兄可是恼了我和永叔,怎么不等等”范仲淹字希文,欧阳修字永叔。
欧阳修无辜躺枪,开口“希文兄可没恼我,我看是子京不会说话惹恼了希文兄”,范仲淹摇了摇头,眼睛锐利的看向宋祁“刚才我要向官家进谏,你为何拦我”
宋祁闻言也正色起来“官家乃圣明天子,朝政从不懈怠,又有大志向,你可认同”
范仲淹点头,宋祁继续说“既然如此,人皆有私情,私情难道会妨碍国事吗,今日官家不过是稍发内心而已,有何不可”
宋祁是位风流的人物,一生留恋花丛,处处流情,对男女之事可算精通,今日见官家与那位妃子相处,他看见的不是一位天子与嫔妃,而是一对青涩懵懂的有情人。淡淡范仲淹勉强被说服,欧阳修性情阔达,本来也不觉得官家做错了什么,三人复归友好。
殿内,赵祯挥退内室众人,见薛冬羽头发重新梳过,脸上也没有了泪痕。放下心来,福宁殿的宫人还算有本事。
薛冬羽收敛表情,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赵祯垂下眼眸,看向她的衣领,伸出手来。
薛冬羽感觉好像有什么触碰过,轻轻的,怒气冲冲回头一看,赵祯刚刚收回手,摊开手,是一颗圆润的珍珠。
“哭的这么厉害,是皇后做了什么”,天子像是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你怎么知道”薛冬羽抛掉刚才莫名的情绪,好奇的问道,赵祯撇了她一眼,“皇后自以为大度端庄,实则嫉妒好强,总想显示自己的能力,却又没有相应的才能,只有身为中宫的皇后,才会有动机有胆量对你出手”
“前世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以为对我的身后事不闻不问,可以报复我和讨好新帝,却一点没想到她的正统就来源于我,愚蠢的难以置信。”
天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像在谈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连讥讽都微不可见,以至于薛冬羽怀疑他不是在说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薛冬羽对赵祯的点评曹皇后表示认同,开始絮絮叨叨,从惩罚吴骏说起,一直到她大发神威,逃出重围。说的眉飞色舞,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系统在旁边添油加醋。
熟料赵祯面色一黑,语气带了些薄怒“这也值得你伤害自己,要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办,进去前不会派人先来找朕吗”
系统和薛冬羽闭嘴,是哦,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薛冬羽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见她噎住了似的,赵祯又放柔了语气“千金之子,不做垂堂,玉瓷怎能和瓦片碰,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暂时低头保全自己,反正朕会为你找回面子的。”
外人要是知道官家把一个小才人比作玉器,皇后比作瓦片,怕是要极其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