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于世间水火[快穿]——简梨【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22 23:08:09

  后来,朱晴又陆续想过做生意、立女户、当大夫之类的,统统没有可操作性,最大的阻力是性别和年龄。
  一个小姑娘,天生就是别人的财产。杀了朱家夫妻,菜户营要吃绝户。千方百计拿了户籍,邻居知道一个毛丫头当家,要来占便宜。至于入下九流当个医婆药婆,那都得嫁人,只要嫁进人家,才是自家人,才能被接纳。
  总之,朱晴想到的所有办法都太冒险,以至于托了一年,还没有行动。
  到了钱柜上,朱晴装作是商户人家的小丫头,过来把铜钱换成银子。
  伙计看过铜板成色,给朱晴称银子:“给你换一两。”
  “哥哥,可不要诓我。我虽不常出来给家里帮忙,可也知道现在一两银子能兑一千两百个铜板,还是银子兑铜板的多,铜板兑银子的少。爹都说了,现在铜价贵,若不是为了给姐姐攒嫁妆,才不换银子呢。”
  那伙计也是卖身奴才,叫自己家长爹娘的,闻言笑了:“你是哪家的小丫头,摇头晃脑学大人说话。什么铜价贵了,我长在钱柜上,我怎么不知道。”
  “不行,不行。”朱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出来的时候姐姐交待了,换一两,要剩两百八十个铜板回去的。你要是不给我换,我就去别家换。”
  伙计失笑,“成啦,成啦,换!换!也就我们赵记钱柜,童叟无欺,不然谁搭理你个小丫头。我看这银子不是你爹要换,是你姐姐要换吧。”
  伙计打趣一句,当真给换了,又叫朱晴来看称、看银子的成色。伙计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哪家女眷存私房钱呢。这穿铜钱的绳子上,全是猪油和饭菜的味道,一看就是家里掌勺的。估计是手上真没人,才让个小丫头出来换钱。
  哎呀,人人日子都不容易,看破不说破。伙计自觉自己什么都明白,又感慨一句,果真是天子脚下,不然这么个毛丫头拿着一两银子,指不定就被人抢了呢!
  朱晴从钱柜里出来,哭丧这一张脸,委委屈屈的。
  这模样常见,钱柜也兼做当铺,去当衣裳、当首饰的,哪个脸色能好看。
  出了这家钱柜,朱晴又去了另一家,在当铺里买了一套旧衣裳,浆洗干净的样子货,也就夏天唬唬人,冬天是一点儿都不保暖的。
  藏青色的上下两截衣裳,大户人家的下人最爱用这个颜色,普遍又不容易和主子们撞衫,满京城都是穿这样以上跑腿的人。
  快中午了,朱晴去有名的王二娘家包子铺,用荷叶打包了十个包子,又去胭脂巷里买了一把鲜嫩嫩带露水的荷花。
  转到清水胡同,这里与别处不同,个个门头都还没开呢。旁人家做了半天生意了,这里还安静着呢。
  朱晴熟门熟路得走到后门,嘭嘭拍响了门环。
  “谁啊,这青天白日的,来早了!”门后传来门房不耐烦的声音。
  “金老爹,是我啊,小朱!”朱晴小声回道。
  听出了朱晴的声音,金老爹嘟嘟囔囔取门栓、开门,“怎么来了?”
  朱晴把一大包荷叶塞给他,金老爹立刻绽放出笑容,鼻子狗一样嗅嗅,“不用解开,一闻就知道是王二娘家的包子!”
  “金老爹果然有见识,听说这王二娘以前是官人家的厨娘,手艺当真不错,铺子里生意可好了,我是托了人情才买道的啊。”
  “生意能不好吗?她娘家兄弟在顺天府当差役,街上上哪个敢寻她的不是。这手艺好了,有时候穿绿官衣的老爷也去尝味道勒!”金老爹解开荷叶包的麻绳,迫不及待拿了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塞进嘴里,含混道:“你来给红姑送荷花儿啊,怎么才来?别家来讨好的,天不亮就把花儿送过来的,还带着露珠儿呢!”
  “有劳金老爹惦记着,我这就去给红姑请安。”朱晴笑着和金老爹寒暄,往楼上去了。
  她年纪小,即便在外人眼里是男子,也只当是不懂事的小幺儿,出入女眷所在,并不避讳。
  到了二楼最大的房间,红姑正躲在屏风后面,看外头的天光呢。夏天的太阳太烈,女儿家的肌肤娇嫩,可能直接晒。
  红姑虽然名字里带了姑字儿,却不是姑姑那一辈的人,袅袅婷婷不过十五岁。以朱晴的眼光来看,还是个孩子,可红姑已经是出道两年的红倌人。十二三岁豆蔻年华,是楼子里姑娘们梳拢的最好年纪,过了十六岁,在楼里就是“老姑娘”了。
  上辈子,四十岁的女明星还能营销少女感,五十岁还能回忆青春年华,吃青春饭能吃三十年。可这时候,青春饭短暂的就这两三年,要是红不起来,一辈子,切,别说了,没有一辈子。红起来,一辈子能活个三十岁,也了不起了。
  红姑见她来了,懒洋洋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姐姐送花儿啊。”朱晴殷勤得跑上前,找出一个黑色的陶质浅口花盆,拿望山在中间固定,用手上的荷花、荷叶和一些绿叶,插了一盆颇有禅意的插花。
  “还是你手艺好,你师父不打算送你来楼子里吗?”红姑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问道。她之前还挺担心朱晴这自带天赋与手艺的来楼子里抢她的饭碗,这过了一年,红姑也慢慢回过味儿来了。等朱晴长大,她早不知沦落到哪里去了,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
  “姐姐,师父今日又教了我一身装扮,姐姐有浅色的衣裳吗?还请姐姐换了,我给你梳头。马上就是浴佛节了,姐姐到时候穿这身出去,与高僧论法,也增添光彩啊。”
  红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打开衣柜,任由朱晴施为。
  朱晴指点她换了妆造服装,又教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禅语,然后笑问:“之前我存在姐姐那里的银子,今日就要取走了,姐姐帮我拿来吧。”
  红姑愣了愣,也不多问,起身去妆台前,在暗格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朱晴。
  朱晴数了数,验过真伪,有把银票放在桌上,起身行了一礼,“红姑姐姐,恭喜你,过了师父的考验,如今,你可愿正式拜师父为师?”
  红姑大喜过望,一把抓住朱晴,“当真?师父愿意收我为徒?我之前求了那么久……”
  “红姑,不,姐姐,等你日后正式拜了师父,我正该叫你姐姐的。”朱晴轻叹一声,“姐姐,你知道的,师父这手艺,实在不敢托付给没有良心的人。师父的本事可不知穿衣打扮,等你见着了师父,就知道她老人家是有大本事的人。”
  “好妹妹,你放心,我日后肯定好好孝顺师父,若是有违誓言,你只管拿我是问!你什么时候领我去拜见?”
  朱晴摇头,“还不是时候。你如今这么红,轻易出门,你娘肯定不答应。”
  “妹妹,你放心,娘对我很好的,是真心疼我的。”
  朱晴立刻肃容道:“你没有透露师父的存在吧?我早和你说了,要是谁泄露了师父的消息,我就和她一刀两断,你也别想好!没了师父的手艺,你怎么能在和其他名楼名妓的比拼中占上风。”
  “没有,没有,妹妹,你误会我了。我怎么敢!我对师父一片真心,谁都没有透露!师父对我的好,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呢。”
  朱晴被打动了,微微低头致歉,“姐姐别怪我大惊小怪,实在是……师父以前也是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人,可惜遇上小人,坏了命数,如今只能躲在幕后,由我一个小丫头充当眼睛耳朵。师父的本事,你是想不到的。等你真成了如李师师那样青史留名的一代名妓,就知道师父眼光长远、手段高明了。”
  “不怪,师父遭了难,小心些是正常的。”红姑殷勤得把桌上银票塞给朱晴,又从自己的妆台上拿了两根足金的簪子,心疼得给她,“这是我孝敬师父的,请小朱妹妹帮我专呈。”
  朱晴不接,只道:“还没正式拜师,这不好。”
  “哪儿不好了,之前师父帮了我这么多,孝敬她老人家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不是说了吗?我通过了师父的考验,我如今也是她的弟子,怎么能不孝敬呢。”红姑把簪子塞回她手里,又褪下个银戒指道:“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可千万不要外道。”
  朱晴这才勉为其难收下。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拜见师父?”
  “再等等吧。”朱晴叹气,“师父还是不愿意见外人,是咱们有缘分,师父才肯伸出援手。你不方便出门,师父也不愿意见人……”
  “可我总得当面拜师。”红姑着急道。
  “是啊,是啊,我也这样劝师父,可师父还没下定决心,我也不好多劝。”
  红姑又从手上退了个素面银手镯戴到朱晴手上,“好妹妹,你帮我求一求师父,我日后有了造化,不会忘记你的。”
  “行,我帮你劝劝,不过说好了,师父她老人家脾气不好,不是我几句话就能说动的。”朱晴手下了银戒指和银手镯,出门之后立刻戴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十分开心。
  等朱晴下了楼,红姑房间旁边的门打开,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妇人走了出来,红姑恭敬上前请安,唤道:“娘~”
  “嗯,今天做的不错。看那小丫头片子眼睛盯在镯子上,都拔不下来了。等了小一年,终于把这人等到了。也是她太会躲,小丫头片子又油盐不进,不然……”
  “娘,可我看她好像不愿意见我。”
  “放心,快了。”红衣妇人风韵犹存,摇着扇子,慵懒得靠在小塌上教导女儿:“你说,这小丫头为什么来拿银子?”
  “因为我通过了她师父的考验?”红姑不确定问道。
  红衣妇人一扇子拍在她脑门上:“笨!什么考验人心,都是话本子看多了才编出来唬人的鬼话。肯定是钱不够用了,装神弄鬼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给自己个台阶儿下。”
  “可是……可是,那人不像啊。她一身的本事,衣裳头发侍弄起来头头是道,女儿因此得了偌大的名声咧。”
  “好女儿,妈妈再教你一回。依你说的,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不自己干呢?为什么教你这非亲非故的呢?”
  “这……这……”红姑也想不明白。
  “呵呵,我倒是猜出了八九分。”红衣妇人把扇子搁下,捧了冰碗喝上一口,惬意道:“那背后的人定然是从教坊司逃出去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吓得红姑不敢说话。教坊司,那里可是官妓,怎么能有官妓逃走!还有王法吗?
  “瞧你?没出息,吓成这样!若是良家女子,怎么会懂咱们这样的人穿什么衣裳梳什么头。若是寻常野妓,怎么能有这份眼力,还教出个鬼精鬼精的丫头,跟了几回都没找出人来。”红衣妇人心里有数,但不和女儿说,只吩咐道:“下回她再来,你按我教你的应对,咱们把人请回楼里来,好好请教。”
  红衣妇人安抚好女儿,心中却响起当时朱晴自称某某家的小厮,要来卖穿衣梳头的样式。真是可笑,她在楼里一辈子,还能看不出这拙劣的女扮男装,以为不裹脚就能混淆男女了?普通人看不出小孩子男女之分,她可是火眼金睛。也亏得她这双厉眼,也看出来了,幕后之人有真本事。
  等到把人找到了,请到楼里来,她这楼里的姑娘,个个都能打扮一新。经营个两三年,这批姑娘坏了,下一批姑娘就该长成了。长此以往经营着,倚翠楼定能大大扬名!
第44章 我杀皇后与国舅9
  快吃晚饭了,朱晴才踩着点儿回来,不等朱娘子发火,她就鬼鬼祟祟得把人拉到一旁,从怀里数出十个铜板,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小声道:“娘,这是王大娘给的。”
  朱娘子一见钱,也忘了刚才想说什么,跟着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儿?”
  “我给私塾送菜,不是一回两回了。之前爹说,那些绿叶子菜,一文钱一筐,不值什么,塾里要,我送些就是。王大娘心好,见我每回去都把菜收拾得干净,这回说什么也不肯白要,给了我十文钱。娘你不是教我要懂礼吗?我就在厨房帮王大娘做些杂活儿。”
  朱娘子数了数,把铜板揣进腰间钱袋里,喝问道:“自古没有饿死的厨子,你在厨下帮忙,偷吃了吧?”
  朱晴捂着嘴,眉眼眯起,仿佛笑得开怀:“什么都瞒不过娘,得了个杂面馒头。我本想带回家的,可王大娘说了,厨房的东西,只能进自己肚子,不能进别人的眼。要是让人看到了,就是私自挪用的罪过。”
  一听不过一个杂面馒头,朱娘子也不在意了,轻笑道:“哼!你爹最有主意了,这塾里的厨娘打好交道,平日里也亏不了口。行了,行了,猴儿似的,去做饭吧,今晚也允你多喝一碗粥。”
  “哎!”朱晴大声应下,“谢谢娘!还是爹娘有远见,我送了小一年的菜,没见好东西往回拿,还曾想不通呢。现在才明白爹娘的意思,有些事情,是得耐心些。”
  “哼~你娘老子的本事,你还有得学呢!”朱娘子被奉承得通身舒泰,高兴得转回房看孩子了。
  朱晴则转去厨房,见冷锅冷灶的,就知道大姐儿去侍弄菜地还没回来。从灶塘的灰堆里,拨出还有亮光的火种,拿干草引燃,塞上细枝条把火烧大,再架上粗柴火。如此,这火才算烧成了。
  起身去水缸旁舀水洗手,在朱娘子的监督下,取了今天晚上定量的粮食。
  今天稀粥的主料是早上剩了半碗白米饭,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几个人分食。把水烧开,剩饭煮不出粘稠的感觉,就把刚舀的一碗底糯米粉调了,再撒一把青菜碎,一锅稠粥就成了。
  把一盆粥端上桌,配菜是地里刚冒头的水萝卜。为了萝卜长得好,种子洒得太密的小萝卜苗不能要。匀下来的小苗,就成了餐桌上一道美味。什么调料都没有,但小萝卜本身清甜的口感,已经是家里难得的美味。
  朱娘子今日也非常难得和两个女儿一起吃饭,以往,她自称生孩子伤了元气,都要自己吃干饭的。
  大姐儿吃到一半,屋里睡觉的暑哥儿就哭了。朱娘子拿眼睛一扫,不用说话,大姐儿呼噜噜把粥倒进嘴里,小跑着去主屋抱暑哥儿。
  朱晴把剩的最后一晚稠粥到进碗里,朱娘子轻笑道:“便宜你了。”大姐儿不吃,她可就能多吃一晚了。
  朱晴笑笑,目送朱娘子回房歇着。
  朱晴把吃剩的碗碟抱回厨房清洗,大姐儿也腾出手来,开始干活儿。把从菜地里摘回来的老叶子挑一挑,老的抱去喂猪,稍微不那么老的拿去喂鸡。再扫一扫鸡粪和院子,今天的活儿就差不多了。
  大姐儿也试着让自己机灵一些,在鸡圈旁边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一个鸡蛋。平常鸡蛋都是娘负责捡的,偶尔二姐儿却能捡到娘看漏的。唉,自己果然不如二姐儿聪明。
  等在院子里把活儿干完,朱晴已经利用做饭的余温,把水烧好,请朱娘子泡过脚。剩下的水,够她们姐妹俩用。
  “喏~”朱晴一努嘴,大姐儿就看到灶台上给她留的晚饭。
  大姐儿沉默着吃了一碗闻粥壮胆,上前一步,“二姐儿!我想清楚了,不能任爹娘卖。我听你的,你干吧!”
  这句话说得流利,也不知道今天练习了多少遍。朱晴却还是那句:“我不信你。”
  大姐儿急了,“你不带我,我就告诉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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