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于世间水火[快穿]——简梨【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22 23:08:09

  说完,店里一片哄笑声。
  果子走出柜台,团团作揖:“诸位父老乡亲、叔伯哥哥,果子这厢有礼了。咱们依江春小本生意,东家这些日子发了三千万的横财……”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哄笑打断他。
  “全花在成都府的分店上头了,家底儿都掏空了,只要我这毛头小子顶上。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海涵。哥哥说的不错,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掌柜的头一个月的月钱,就请诸位诸位街坊邻里一人一个免费的肉包子。多了我可请不起,叔伯哥哥们也不要宣扬,不然我这前三个月的月钱都要搭进去啊。”
  店里起哄声、拍桌子声、敲碗声响成一片,果子拿着簿子,一个人一个人的记名字送包子。其实,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只是做出记录的姿态,怕有人反复领。都是街坊邻里,这位大哥说他家里老婆孩子五个人,就给他五个,他家的确五口人。不太过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混过去了。
  有果子这掏自己腰包给东家铺子拉生意的行为,依江春的生意又好了一波。总不能人人都来蹭这个免费的,都是熟人,不好意思的,总要捎带买点儿别的。
  依江春不是做大菜的酒楼、餐馆,只卖包子、馒头,后来加了面条、混沌,总之,不是正经一顿饭。因此,价格都不昂贵,属于寻常人家都能吃得起。
  接下来几天,果子都和帮工、雇员们一起吃饭,包子没拿稳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拍拍干净,继续吃,大喜事也不添一件新衣。这番作态,看在人眼里,知道他是真把工钱搭进去了,才如此拮据。
  食客们推测,那两个被救的书生,肯定是给了一笔谢礼,但绝不可能是离谱的三千万,而且都投进成都府的铺子了,说不定连带着把原来的家底都搭进去了。
  看热闹的人又从贺家那里打听了确切消息,二十两银子让贺家那边非议了好一阵子呢,说谢寒梅没有乡性,救人还收银子。
  贺家本乡本土的,说话再真实不过。原先还观望着,准备下手的几个盗贼小团伙,打听来了确切消息,一口唾沫吐在墙角:“这做生意的就是会扯虎皮,三千万,啊呸!”
第132章 好女人至少要拥有三段婚姻19
  成都府的依江春分店,推进得很不顺利。
  李姑姑写信回来,详细说了情况:开业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围观,但是坐下用餐的人却很少;给周围街坊邻里送包子,众人也很热情接受,只是很少有人早上来买;放出打折的消息,也有许多人来占便宜,但不像灌县这边,总要买点儿其他添头,人家总是只占打折那份便宜。
  手段都用尽了,生意仍然很低迷。大家反复检查,味道很好、店面干净、跑堂热情,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谢寒梅又去了趟成都府,发现情况与信中所说一模一样。
  “之前招的帮工,因生意少,都辞掉了。现在,只我们从灌县来的几个老人就能支应。”朵儿姐陪谢寒梅坐在蒸笼后面,分店也仿照灌县的模式,在门脸前面支起一个棚子,把炭炉和蒸笼放外面,用高高的蒸笼和浓郁的香气吸引顾客。
  谢寒梅卸了钗环首饰,用布包着头,一副干活儿的打扮,和每一个来包子的人热情交谈,告诉他们,依江春除了包子,还有馒头、面条、抄手,除了荷叶打包,还能堂食。
  客人们的兴趣并不高昂,急匆匆买了,又急匆匆走,好像来依江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从顾客身上打听不出原因,谢寒梅带着店里的吃食,厚颜登了张学政的门。
  “朱令已经被赶回去了,她来干什么?”接到通禀的张夫人莫名其妙,又警惕戒备起来。
  “小女家中乃是茶农,因在青城山脚下,产青城雪芽和青城雪云两种名茶。学政高洁,为我解难,无以为报,只能送些自家产的土货,聊表谢意。”谢寒梅眉眼弯弯,指了指带来的其中一个食盒:“家里生计不能只靠种田,我家在成都府开了个吃食铺子,名唤依江春,卖些小点,寻常得很。若是学政和夫人愿意,请您常去坐坐,一应花销免费,只当我是报恩了。”
  哦,张夫人听明白了,多半是商户来投。只是他家在成都府官宦中只算寻常,没什么大商人捧着银子让他们入干股。只是这种小铺子,他们去了,也是自折身价。张夫人笑道:“太客气了,处理府学的事情,应有之义,并非是帮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自在过活便是。”
  谢寒梅又奉承一阵,强调:“请夫人转达我的谢意。”
  张夫人晚间一家人用饭的时候,吃的正是谢寒梅送上的面点。
  “怎么不吃米饭,吃起面食来了?”张学政先夹了一个小花卷,尝了尝味道,“也不是老家那边的口味。”
  张夫人解释:“今日谢氏登门,那个‘曾是未婚妻’的谢氏。在成都府开了个小铺子,想请我们一家去坐坐,借你的名头呢。”
  张学政失笑,“这等小点铺子,还需借名头才能开起来吗?”在张学政的想像中,这种卖早点的铺子,应该就是一个棚子的事情,若是奢华一些,有个门脸窄小的铺面,已经很不错了。这种地方,让他一个官身去,岂不丢脸。
  张夫人也是同样的意思,“我收了,就是给她脸面,让她尽情宣扬,学政也爱吃包子去吧!”
  “哈哈哈哈……”张学政哈哈大笑,从善如流夹了个包子,吃过之后称赞:“的确鲜美可口,不白背这个名声。”
  一旁默默吃饭的张姑娘放下筷子,小声请求,“我想去瞧瞧。”
  “有什么可瞧的?外头腌臜,别带歪了心思。”张夫人是不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和一个农女、商女有什么联系的。是,他们在处理朱令一事上有默契,可事情过了,他们就不再是利益共同体。
  张姑娘捏着筷子,指节都泛白了,呐呐重复;“我想去瞧瞧。”
  唉,自家姑娘,有什么办法,宠着呗。
  择一个休沐日,张学政带着妻女来尝鲜。张夫人在马车上反复叮嘱,“若是地方狭小,不可下车,远远看一眼就行。”
  等到了地方,远远就看到一阵白烟,那是蒸腾的水汽。依江春的招牌高悬,店铺有两层楼,干净大气。
  见有坐马车出行的贵人前来,谢寒梅连忙上前迎接,见是张学政一行,更显殷勤。请他们在二楼包厢坐了,又上了本店的特色,香菇包自不必提,各种凉菜、小菜,加入了五香粉,素材也有鲜甜滋味。最有特色的是,一个做成太极形的碗,中间隔开,一边一个味道。
  “这是本店特色太极双拼面,左边是山珍海味面,浇头用了竹笋、香菇和昆布,佐以猪肉,鲜香可口;右边是麻辣茱萸面,麻是贡椒、辣是咱们蜀中特有的茱萸榨油,佐以羊肉,开胃生汗。若是吃了觉得味道好,店里还有大碗的,也有其他口味的,浇头都挂在水牌上。”谢寒梅指着对面的墙热情介绍。
  这家店装修的很有书卷气,两根柱子之间都有楹联,墙上也贴着“粒粒皆辛苦”之类爱惜粮食的警语,或者“响如鹅掌味如蜜,滑似莼丝无点涩1”之类歌咏菇类、蕈类的诗词,文化气息浓郁。
  张学政坐在店里,也不觉得俗气。尝一口,味道居然很好,比家里做的还好。
  要知道,此时很多官宦人家的吃食比街面上的店铺强,因为他们掌握着好厨子、好秘方,外头店里的吃食浓油赤酱,一味多放油,对不缺油水的人而言,滋味是比不上官宦人家的。
  张学政不被人打扰的在包厢享用了一餐,甚是满意,被女儿强拉来的痛苦也没有了。吃完之后,让人上了笔墨纸砚,即兴赋诗一首,就提在流水牌旁的墙壁上,赞美这家店的巧思、味道,称很有读书人的意趣。
  谢寒梅千恩万谢,请张学政来,不就是为了他的墨宝吗?
  有了张学政的光环加持,依江春的生意终于上了正轨,和灌县的火热不能比,但也能运行。谢寒梅看着满店书生,暗自叹息。她的店主打一个亲民,是卖给升斗小民的,如今倒成了读书人聚会的地方,原先定位的客人看这情况,来的更少了。
  府学离这边远,等张学政的名人效应退去,依江春又如何发展?难道是自己急于求成太过冒进,一年之内开分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查清问题出在哪里,谢寒梅重重叹息一声,叮嘱李姑姑和朵儿姐维持现状,心里转着主意,回了灌县。
  回到丈人峰脚下,生活如常。
  真人观内制茶,又遇到江公子。
  “听闻你在成都府的铺子生意不佳?”江公子深秋山里还摇着折扇,真是不怕再冻出病来。
  “江公子有何指教?”
  江公子把扇子在手上一磕,“你不要这样敏感,像只炸毛的猫。指教自然有,但可不能白指教。”
  谢寒梅保持着礼貌,心里已经在疯狂翻白眼,微微颔首,保持着礼节从他身边略过,只当他在放屁。
  “我知道铺子打不开局面的原因。”江公子好整以暇,看着谢寒梅突然回头。
  “真的?”
  “我母家是商贾,在京中也有自己的产业,有积年老仆打理。”江公子列举了几个铺子的名称,都是老字号,名声甚至传到了蜀中的那种。
  谢寒梅站住脚,听他细说。江公子介绍了一通自己的身家背景,用以佐证他真的懂商贾事,然后才问:“你拿什么付学费?”
  谢寒梅想了想,“你给我的谢礼,已经全部投进产业里,拿不出来了。”
  江公子又一磕折扇,气笑了,“给出去的银钱,我还能追讨回来?再想想!”
  “我的铺子也不接受干股。”谢寒梅解释,“依江春小本生意,若接干股,就干不下去了。”
  江公子气得扶额,“再想。”
  谢寒梅脾气也上来了,故意道:“不想!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
  “激将无用。”江公子摇头,“也罢,头回正经合作,这算是我给你的搭头,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你是不是没拜访地头蛇?”江公子诚恳问道。
  “啊?”谢寒梅一惊,对啊,地头蛇!她怎么忘了!在灌县做生意,她都要每天蒸两锅杂面满头免费送,去了成都府脑子被浆糊糊住了,怎么忘了除了官面上,私底下也有江湖。
  不必说了,做吃食的在成都府也有行会,开铺子的地方也有老大,做生意和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往小了说是不懂规矩,往大了说是看不起这些地头蛇。
  这些人混江湖,要的就是一个脸面。依江春这样折他们的脸面,怪不得总是被偷,要不是及时拉了张学政和后续一屋子书生过来,就该发生更恶劣的事情了。
  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谢寒梅才意识到自己的盲区。在灌县,她是本乡本土的,又搭上李吏员的关系,自然无忧。成都府可不一样啊!
  谢寒梅在心里叹了一遍又一遍,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被人点破之前,她愣是想不到呢。
  谢寒梅尊重有本事的人,当即行了个福礼,诚心诚意道:“多谢江公子。”
  江公子伸手虚扶,此时才看出他身上世家公子的一面,果真风度翩翩。
  风度在下一秒就碎了,“我不是白帮忙的。”
  好主意值钱,谢寒梅对银货两讫接受良好,“嗯,您直说。”
  “我想和你成亲。”
  “啊?”谢寒梅怀疑今天风太大,她耳背了。
  “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侯府儿媳?”
  谢寒梅大惊失色后退两步,“你脑袋让驴踢了?”
第133章 好女人至少要拥有三段婚姻20
  江公子无视了谢寒梅故意夸张的表现,他们俩非常清楚,两人之间,不可能突然生出所谓的情义。
  江公子依旧站在原处,风度翩翩,问:“你开铺子,为何用的都是无依无靠的寡妇和少年人,若是店铺有成年男子坐镇,不会引来如此多的觊觎。我酬谢你那么多金银,足够你多开几处分店,为何遮遮掩掩,只在成都府开一处,还开不顺?你有才干,与真人观、上清宫道长关系密切,制出茶叶的确精良,为何还未打出名气?”
  不用谢寒梅回答,江公子自有答案:“因为你无人可用。你母亲只是一介流民,不知父母,你无外家可依;你父少年丧亲,家中财产为族人霸占,你家与族中不睦。两方亲缘都靠不住,所以,朱家才敢肆无忌惮欺辱,连他们都明白从头到尾愿意与你站在一起的只有你的父母。”
  “我最不明白的是,你能自种香菇,为何不开一酒楼,以此结交权贵,反而在一间包子铺上浪费心血。在一千个普通人中打出名声,不如讨好一个贵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难道想不到吗?空有些许本事,不知灵活变通,如此资质,做商人?哼,走到如今,算你运气好。”
  谢寒梅放下挡在胸前的双手,冷脸听着江公子指点,冷声道:“江公子生下来就是公子,又岂止我等平民的艰难。讨好贵人?贵人纳我为妾,人财两得,还要骂我攀高枝呢。”
  江公子就是那样的贵人,生来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从来高高在上,俯视他人。
  自古以来,女子本身就是财产的一种,她自带的财物、技术、美貌,当然也是财产的附加值。纳一个有本事的女人为妾,是霸占她家业的最好方式。大不了娶她为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看来,已经是退步再退步,受了大委屈。
  江公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赞同道:“是啊,世上的人都这样。所以,我愿意娶你为妻,把名头借给你用。有我之前给你的钱财,足以让你快速拓展商铺和田产。你也无需担心我心不诚,我会写信给京中侯府,令长辈出面,定下婚约。我如此有诚意,岂不比那些巧取豪夺的人真心。”
  “你好好想想,有我做靠山,你现在面临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江公子留给谢寒梅一个高高在上的背影,缓缓离去。
  谢寒梅站在原地思索,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知贺广泰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风风火火赶来规劝谢寒梅。
  “我听闻江兄……江公子有意求娶你?”贺广泰心存侥幸地确认。
  “嗯,怎么了?”
  “不能答应!”贺广泰吐出四个铿锵有力的大字,“不能答应!谢姑娘,我知你心有丘壑,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婚姻于世间不过两种,一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门当户对,为家族结秦晋之好,如此婚后自有长辈、家族和宗法庇佑,可保此生安稳无虞。二曰以情为系,两人相互爱慕,互许终身,上禀父母,终成鸳盟。没有第三,没有例外,谢姑娘,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三思啊!”
  谢寒梅转头,以一种陌生的、全新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贺广泰,这位出身寒门的举子,之前看着冷漠,如今讲出的话,倒有几分温度,确是真心实意在为谢寒梅考虑。
  “谢,谢姑娘,为何如此看我?”贺广泰以为自己语气重了,找补道:“我并非背后说人坏话,只是提醒姑娘。”
  “我可不是善茬,救你要收二十两,就他要收一千两,我这种奸商,你还怕我吃亏?”谢寒梅长眉一挑,仿佛在嘲笑贺广泰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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