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航索性把抹布扔进了水槽里,围裙也解了团在一旁,扭头就往走廊走。
气得卓梦抱臂:“你别跟我耍小孩子脾气,我那酒厂几百号人我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你在这跟我发什么癫呢?!”
倪航闷声道:“明天我就请我同学吃饭去。”
然后转身把保姆房的门关上了。!
第39章 520二合一章
“啥?还吃面?不吃面了,回回跟你吃饭都是面面面,你能换一家不?”军师崩溃道。
“那去吃Casse-noix。”
“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
然后真的请军师去了Casse-noix。
军师用手挡着嘴向前探身:“所以我们吃饭时这人就一直站在旁边吗?”
倪航便唤侍者道:“可以先离开了,我们有事时会再叫你。”
“好的先生,那需要我时只要招手就好。”
“好的。”
待侍者离开,军师才放大音量说话:“你来真的啊,你哪来的钱请我吃这个,你不是卖屁股去了吧?”
“你真恶心。”倪航骂他,“我是正儿八经做家政赚的钱。”
“什么人家啊开这么高工资?”
“就是……我之前说喜欢的……那个姨。”
军师顿了三秒,抱臂:“你果然是卖屁股去了啊。”
*
“不是!!!”倪航大叫,“当时她说要资助我嘛,我就说我不想不劳而获,反正我就做家政这个本事,实在要给就当我的实习工资,她就同意了啊。”
“那她男朋友呢?”
“什么男朋友?”
“你不是说她之前有个同居男友嘛,就是上一个家政小哥。”
“那肯定就不是呗。难道因为我说想去她家做家政,她就会把自己男朋友弄走吗?”
军师撇嘴:“你心思也够歹毒的,当时你还以为那是她男朋友呢吧?然后还敢说要去给她做家政?”
“你要不还是别吃了吧。”
*
还是丝滑地接受了“自己的朋友动过翘人家墙角的心思”这件事。
军师吃着奶油冰激凌一样的樱桃鹅肝,继续推演:“所以你现在就是给你喜欢的那个姨做家政,她付你工资。”
“对。”
“家里就你俩?”
“不行吗?”
“行。”军师砸吧嘴,“就是担心你把持不住。”
“你真恶心,我才不会做出违背妇女意愿的事。”
“想啥呢,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人啊。”军师说,“只是说这样你不难受吗?跟喜欢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然后你只是个家政,要是我的话我宁愿离远点,省得老惦记。”
“惦记也没关系吧?”倪航搅着自己的蘑菇汤,“我很确定她现在单身,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她只想赚钱。”
“那不还是吗?她要想谈恋爱你还有机会,她想要钱你能给吗?”军师耸耸肩,“而且你说你住都住人家里去了,真要能有进展这会早进展了,你们到现在还啥事儿没有,说明之后也没你啥事儿。”
倪航沉吟片刻:“其实……也不是啥事儿没有。”
“嗯?”
“之前我不是发说说去马代出差了嘛,然后当时在海边……我亲了她一下。”
“你果然是违背妇女意愿了啊!”
*
“可她真的没生气啊!”倪航忙着解释,“她问我干什么呢,我说做人工呼吸,之后她也没说什么,我们还一起去潜水了……但是一般人不可能相信那是人工呼吸吧?就是……连这种事都允许的话,有没有可能她对我也有点意思啊……”
“好家伙,你不光强吻,你还意|淫!”
“你小点声!”倪航在桌子底下踢他,“我这么想也很合理吧?她对我也太好了点,又资助我学费生活费,又对我没有过多要求,动不动就给我钱,去国外出差也带着我……甚至都不是因为喜欢我爸,那不就是喜欢我吗?”
“……她可能是挺喜欢你的,但有没有可能只是对小孩子的喜欢啊?”军师为难道,“我听说女人上了30岁会因为激素影响变得喜欢小孩子。”
“什么激素能让人喜欢20岁的小孩子啊!”
“就是打个比方嘛!可能就是很有同情心之类的。”军师说,“说实话你长得确实挺招长辈稀罕的,我奶奶要是见到你肯定也特别喜欢你。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她还是个海归,那会不会接吻对她来说是个挺常见的礼节啊……一般女生确实不会被亲了之后还当作无事发生吧——话说她被亲了之后当作无事发生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她就是不喜欢你了吧?!”
倪航被这话说得顿了顿,然后嚼着嘴里的食物低下头去。
当然军师说的这些他都明白,现在只是被点出来了而已。
军师看他这样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直接了:“……哎呀,也不用这么难过吧,这种结果不也是你一开始就想清楚的吗……”
“这就是我的报应。”倪航嘟囔着,“是我一开始没有果断拒绝她的报应。”
军师哪知道一开始是啥情况:“这也不至于,要能拿那么多钱我肯定也去了。那你现在什么打算?继续实习,还是辞职?”
“我没理由辞职吧?那么高的工资,给其他乱七八糟的人赚那还不如我赚。”倪航垮着个脸,“至少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她要是后面再雇其他男保姆在家里,万一伤害她怎么办?”
“噫,你会不会出格我现在也拿不准。”
倪航恍若未闻:“其实刚开始我还挺庆幸她没生气的,但她至少该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吧?没有,什么也没有,不生气也不放在心上,毫无波澜——就算对她来说是什么礼节,她总知道对我来说接吻的意义不一般吧?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对她而言就什么都不算吗?这难道就不是吊着我吗?”
“不是你这也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没有——我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跟表白都没什么区别了,她呢?既不赶我走跟我断绝关系,又不接受我跟我有进一步的发展,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着我。每次我想跟她聊聊的时候她就岔开话题,要就是木着张脸说工作忙,一天天的喝两口咖啡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家,吃了饭就睡觉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小航你没明白我意思,我觉得你俩是根本就没到说恋爱关系的那个范畴……”
“哼,她这就是冷暴力。”
“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
*
话是这么说,但在朋友这边发泄完了之后,回家还是得好好过日子。
今天倪航跟军师约的是晚上,故意没有做卓姨的晚饭,想的就是“反正是她自己让我约同学吃饭的,回来没饭吃是她自己的事”。
这对倪航来说也是个小小的报复,这样一来近几天快要压不住的怨气总算稍微平复了些,甚至开始想着要不回去之后还是给她做个夜宵吧。
出地铁站时看到有卖花的,是香槟金的玫瑰,倪航都走过去了到底还是折回来买了一把——毕竟昨晚惹卓姨生气了,待会回去气氛好的话就送给她赔罪,气氛不合适大不了说是女同学给的。
然后又琢磨着卓姨明明说过要教他开车来着,如果想增加点互动机会的话,是不是可以问问这车什么时候能开始学啊?
这样的小九九中止于他回到家的那一刻。
客厅的灯没开,四下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来自走廊,是卓姨那昏黄的床头夜灯。
是睡着了吗?怎么连门都没关好?
倪航轻手轻脚地关门走进走廊,果然卓姨的房门漏着条缝隙。
他正想上前去把门关起来,就清楚地听到了卓姨的声音——
“怎么抖成这个这样子,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啊。”
“你好可爱啊,洗完澡身上好滑啊,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可爱呢?”
“来,到床上来——啧,你挣扎什么,你长这么可爱不就是给人摸的吗?”
“受不了了,真想把你给亲烂,么么么么么……”
倪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大口喘着气,眼泪好像也要下来了。
他实在做不到帮他们关门然后悄无声息地滚回自己房间去。
花束往地上一摔,香槟金的花瓣在黑暗中散落一地,倪航直接推开了那扇欲盖弥彰的门:“卓梦!”
趴在床上衣着完好的卓梦,和一只瑟瑟发抖的狗,同时抬头看向他。
*
“对、对不起,我、我以为……”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倪航结巴着道歉。
卓梦摸着怀里的狗头,坐在沙发上看他:“你以为我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不是的,我、我只是……”
卓梦感到困惑:“你这走向也不对啊,就算是误会了,那你闯进来干嘛呢?你想加入我们?”
倪航大叫:“你别逗我了卓姨!这听起来太怪了!”
“不,还是你比较怪。”卓梦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逗狗的动静当作那个事情,“你一天天脑子里都想啥呢?我就说你是没谈过恋爱给憋的,你现在这个生理和心理状态都是不健康的。”
倪航恨不能有个洞给自己钻进去:“那我能怎么办嘛……”
“你那花还挺好看的,女同学送的?”
“我自己买的。”
“那你可真有闲情逸致,自己给自己买玫瑰花。”
“不是的,我想买来给、给……给家里装饰装饰。”他一波三折,“而且我觉得卓姨你也很喜欢这个颜色,你的车和那个、那个,就是,泳衣,都是这个颜色的。”
不行了,真不能再逗了,这脸都快涨成红宝石了。
卓梦赶紧收一收:“好吧。话说,我不太明白你们这行,如果要多照顾一条狗的话,一般加钱吗?”
“不用了,不用了。”倪航忙道,“卓姨我实话说了,你给的价你让我当狗都成,别说照顾一条狗了。”卓梦一本正经的脸到底还是一秒破功:“噗——你真是要把我笑死。行了别在这憋憋屈屈的了,我回来路上买了窝和粮,你给它喂点吃的,然后带它去睡觉吧。”
然后卓梦这边一撒手,小狗就忙不迭地从她膝头跳下来,蜷缩到一边去了。
其实是一副不太想被养的样子。
倪航把视线从狗那里收回来:“是……之前咬到你的那条?”
“是啊。不是说十天狗没死就不用再打疫苗了吗?今天看它在厂里活蹦乱跳的,我就给捡回来了——还成,洗干净了剪剪毛也还能看。”
这话说得,谁能想到这是个几分钟前还抱着小狗“么么么”的人呢。
但倪航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连声附和:“对对对,确实挺可爱的——取名字了吗?”
“倒是还没。”
“取一个吧。”倪航过去把狗抱起来,“别取太大的,小动物取个贱名好养活。”
“贱名?那叫卓东算了。”
*
最后定名为“拖布”。
但是洗干净后的拖布其实已经很不像个拖布了,它像个被嗦过的芒果核。
看着年龄不大的样子,但又一脸的胡子,所以看起来又老又小的。
那之后的几天,倪航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小家伙吸引了,算是花了不少心思琢磨它爱吃什么,怎么让它能尽快适应环境,定期带它去打针,每天早上起来也是先遛狗,然后再准备咖啡和早餐。
直到拖布在家里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能够毫不客气地在落地窗前打滚看风景了,倪航才重新开始琢磨——他不会是又上套了吧?
因为卓姨其实对拖布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所谓的“观察十日”在把拖布捡回来之前也已经过了,至少现在看起来,这狗竟像是为他养的。
好像就是那种看他太闲开始找事了,所以给他找点事情忙活的感觉。
有些过分。
家政打扫最难的是最初的开荒,只要一开始打扫到位了,后面其实就只需要保持。
所以在又一次笑脸相送地道别上班的卓姨之后,倪航的脸到底还是垮下来。
把杯子盘子放进洗碗机开始运作,自己也吃了早餐,又把拖布喂了,闲下来时看看时间,才上午九点。
怎么办呢,要不烤个小蛋糕吗?
倪航想了想,到底还是提不起劲儿来,于是去彩音室看了场电影。
看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看得热泪盈眶。
“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你未恋爱过,怎知道那叫爱情?”
“因为我能感觉得到。在我的胃里,感觉很温暖,我以前总觉得那里打结,现在不会了。”
荧幕的光打在倪航脸上,他抱着拖布不断地点头。
“那吻一下如何,像演电影一样。”
倪航便想起海边的那个吻,没有嘴唇的轻抿,没有舌头的勾弄,甚至连情欲都没有,只是那么迫不及待地一碰。
早知道那天就应该吻得更象样一些,不仅用力,而且深入,看她还会不会这样不当回事地敷衍人。
“有些爱,也许从未说出口,才愈加显得珍贵。”
倪航不断地摇头——Please!Speak,please!
看着马蒂尔德红着眼眶的模样,他的心都要碎了:“我希望你没有说谎,你最好是真的对我没有一丁点儿感觉。因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你都将会后悔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他趴在拖布背上,用拖布的尾巴呜呜地擦着眼泪。
然后彩音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吓了他一跳。
卓梦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边转身边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别哭了,给我做点午饭吃,吃完我还想睡个午觉。”
倪航放下拖布追出来:“卓、卓姨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来我也不用一天到晚在厂里啊,这段时间是哈桑先生在,我不在那陪着不像话。”卓梦痛痛快快灌下一杯冷水,“刚刚就是送他上飞机了,我爸派了专人陪同,我就直接回来了。”
“啊?他这么快就回去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发酵要多久?”卓梦摊手,“亏得时间不长呢——他一天的工资能顶十个你,再雇下去这钱花得就没数了。”
“所以酒酿出来了?”
“废话,费这么大劲要是还没酿出来,那我也可以去死了。”卓梦毫不在意地说着混蛋话,倪航这才明白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意气风发”。
她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灌装售卖了——卓氏的酒厂,哈桑的工艺,我倒要看看能把葡萄酒市场挤成什么样。”
倪航当然是为她高兴,但是却也实打实地证明了最让卓姨开心的事是酿造成功、酒品大卖。男人对她来说永远都只能是锦上添花,或者说得再难听一点,可能只是用来纾解情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