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叶书桃看了一眼桌上的大红婚服,眉头紧皱。
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他吗?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他最多只有师徒之情,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如果真嫁给他,她都不知道这后半辈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可是如果不嫁,叶家包括她,真的能承受得起一个练虚境的怒火吗?
虽然她心中对叶家有过抱怨,对自己父亲有过不满,但不得否认的是,这十九年来,她得到的资源远超族中其他弟子,如果为了一己之私让族中所有弟子受自己牵连,她做不到。
于是,这一纠结直接纠结到了大婚前夕。
在这期间,谢无双闲来无事就会过来一趟,也不磨他那宝贝的刀了。
大概也知道她对这门亲事不满,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哄她开心,知道她对那些药草和医术很感兴趣,不仅把无尽神泪送给了她,还找人要了基本不外传的孤本,只想讨她欢心。
看到这些东西,叶书桃也没有拒绝,或者说拒绝也没用。如果在公冶至眼睛还没有治好的时候,她看到无尽神泪会很高兴,然而如今他的眼睛已经好了,她拿着这个药也没有用。
所以即使收下了,脸色也是平淡得很,没有一丝的高兴。
谢无双看到后,也不觉得她看不上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而是哄着人道, “待大婚结束后,你想要什么,我替你取来。”温声下来的时候倒是比平时少了几分霸道。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她不是嫌弃这些东西吗?
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她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是不想收他的东西而已。否则当初那个宠物食粮也不会交给尤翁带给她了,而是亲自给了。
叶书桃听到了他的话,只当做没听到,她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取来,用不着他。眼眸要么垂着不去看他,要么就是看向别处,显然还在记仇上次的事情。
谢无双看到后也没有生气,上次的事情他是有些过分了,然而他也只是提前取几分利息而已,不是吗?迟早她都要适应自己的。
想到上次的那个吻,他心情不由闪过几分愉悦,原来亲自己喜欢的人真的会让人觉得甜,像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即使知道吃多了会蛀牙,却还是忍不住。
不过这丝意动在看到面前人警惕的眼神时,还是按捺住了。
“你放心,我不动你,只是三天后,你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在他看来,与他成亲对她来说只有益没有害。
他元阳未失,如果她能和他双修,只会让她修为更加精进,又何至于这般抗拒?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天后,他们会真正在一起。
从前谢无双从未想过娶妻生子这件事,然而如今却期待起了三天后的大婚。
不过叶书桃面容依旧沉静,不发一语。恐怕这件事高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吧?她现在不骂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会高高兴兴的嫁人?
索性谢无双也知道,所以看到后也没有生气。
大婚将近,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跟她吵架,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婚肯定是成定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公冶至和三长老萧元德在找寻了一番后,终于发现了萧策的踪迹。
半晌后,看着面前身受重伤,气息奄奄的人,萧元德脸上闪过一阵阴冷的笑声,“大少爷啊大少爷,也怪你命不好,既然活着,为什么还要出现呢?”如果不出现,不就不会有今天了吗?
要知道同为元婴后期,也是有强弱之分的,他卡在元婴后期已经有几十年了,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刚进阶元婴没多久的小子?更何况现在他还身受重伤了。
在萧元德看来,今天,他必死无疑。
然而此刻萧策却是把视线落到了他身旁的公冶至身上上,眼中露出震惊。
“怎么是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
萧至,公冶至,明明这么相像的名字,为什么他当初没有想到呢?
只不过一看他身上的修为和气息,萧策就猜到了萧父把灵根和金丹给了谁,不是面前的人又是谁?
难怪她会一口叫出他真实的名字,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的灵根和金丹被挖给了他了,这里的她自然指的就是叶书桃。
所以她当时顺势而下是为了杀他?想到这里,萧策心中下意识闪过了一阵寒意,还有一丝嘲讽。为了保护面前的人,她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她可知道,她要想杀他,他绝不会反抗,因为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她救的。
萧元德不知道两个人认识,听到后,疑惑看向公冶至问道,“你们两个认识?”按道理一个在萧家,一个在公冶家,怎么会有交集?除非他们是在最近一年里接触过。
公冶至:“在山崖下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很熟。”萧元德只不过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崖了,心中疑惑打消。
但多少还是生出来防备,在这之前他可从未说过他们认识。
也是因为这一丝的警惕让他在后面和萧策的交战中躲过了他的袭击。
“你在干什么?别忘了,他才是你的敌人。”萧元德看着那道灵力最后打在了不远处的几棵树上,拦腰截断,神色十分的难看,没想到他会反水。
就算他救了他又如何?他不会感激他半分的,只要他身上的灵根和金丹是他的这件事暴露出来,整个修真界都不会容他的。
然而公冶至只是看着他,眼中平静道,“话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死了。”
第67章 仙侠退婚女配27
只见刚才的那一招只是虚晃一枪, 真正的大招才刚刚开始,在他话落下后,空中竟然出现了无数条闪电, 紫色天雷闪烁, 每一道都不下于元婴之力。
而这些天雷在空中竟然形成了一个阵法,将他团团地围在了中间。
厉害的是, 他竟然提前洞悉到了他的落脚点, 完全避开了萧策, 这才是最恐怖的。
不过萧元德这时候已经想不到这些了,他整个人毛发都竖了起来, 看着这几道天雷以及不知名阵法, 心中只闪过了危险两个字。
这还是他活了几百年之久, 第二次有过这种感觉,而上一次有过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和练虚初期大能决斗的时候。
也是那场决斗让他养了三十年的伤,并且修为卡在元婴后期,不得寸进。
直觉告诉他, 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的话, 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所以下一秒萧元德就把自己能祭的法器,保命符篆全都祭了出来,这一动作只在顷刻间完成, 而就在他把东西全都祭出来的时候,那道天雷终于来了。
它不是单独一道一道地下来,而是在最后一刻集聚成了一道, 声势浩荡得可怕,像是天神在发怒。
如果说谢无双那一刀实力强大, 却平平无奇的话,那么眼前这一幕景象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怕。
萧策在一旁看着,瞳孔微缩,没想到一个元婴中期竟然也能发挥如此强大的实力,因为在这道雷劫下,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离开。
他必死无疑。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就是萧元德了。萧策跟他交手过,自然也知道他这个元婴后期实力有多少,在对上同样的元婴后期时还有胜算,然而对上面前的人必输无疑。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公冶至厉害的不是他的修为,而是那道阵法,萧策自认为自己也算见识良多了,然而在看到那个阵法时还是没有辨别出来那是什么阵法。
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仅如此,在这道阵法上,他居然还刻满了许多符篆,尽管那些只是普通的一级二级三级符,但是数量叠加之下,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萧策看完了他的布置后,哪怕不想夸他,也不得不说上一句聪明。这丝聪明在于对灵力的应用和思维的开阔。
虽然他修为是不高,但是他把旁门左道的伎俩发挥到了极致,硬是让他的实力增幅了许多,以至于这一击竟然可以比肩练虚初期的修为。
当天雷散尽后,地上只剩下一道大坑还有几道灰烬,连个衣服碎片都没剩下。
在这道天雷下,萧元德死了,连元婴都没能逃得出去。
看到这里,萧策不由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白衣青年。如果他想趁这个时候杀他,他还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然而公冶至在解决完了人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并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这让萧策心中更加复杂了。
下一秒叫住了他道,“上次的那个人是你对吗?”他说的是给他灵丹的人。
除了他,他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帮助自己了。就像今天,他也没有想到他会反水帮自己。
公冶至听到后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重要么?”
难道他会因为自己救了他,放弃对阿书的追求,打消对自己的嫉恨?
如果说原先公冶至还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的话,那么当得知他从谢无双手里劫走她的事情时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喜欢,谁会冒着得罪练虚境大能的危险,去救人?
不过公冶至其实也能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的阿书那么好,有谁会不喜欢她呢?
萧策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次没再拦住他了。
他收回眼神后再次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几分钟后按着受伤的部位,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只是心中在想,他到底要做什么?杀了萧家所有知情的人吗?
不,他不会那样做的,如果他真想让所有知情的人都死绝,今天就可以杀了他,一绝永逸,然而他没有这样做。
想到这里,萧策眼中闪过了复杂神色。这一刻,他其实有些理解叶书桃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一个守有底线,哪怕从凡人一跃成为修真者也没有骄傲自大,初心依旧的人,的确值得她喜欢。
所以,大婚之日,他会去吗?以元婴中期对上练虚后期怕是自寻死路吧?哪怕他能以元婴中期发挥出练虚初期的实力,可谢无双是练虚后期,他打不过的。
没有人比萧策自己更知道他的实力了,在气息锁定下,除非是同为练虚境大能,否则绝对实力下,任何手段都是徒劳无用。更何况在大婚那天,还有吹雪殿的殿主坐镇了,那可是比谢无双更强悍的存在。
如果仅是公冶至一个人去救人,萧策只能说,他非但救不了她,反而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然而这些都是他心里想的而已,真正情况也只有等三天后才知道。
萧策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因为不放心,所以又停了下来,换了个方向离开。
而在这三天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萧家三长老的魂灯灭了,再到萧家族长萧鸿禧被人截杀,而凶手正是萧家新找回去的私生子萧至,不得不说,给大众添了许多热闹。
吹雪殿里,叶书桃也是从谢无双的口中才得知这件事情的。因为怕他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在意,所以即使她很关心公冶至如今的情况,然而还是没敢问。
“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桌前,她撇开了脸道。一身青衣罗裙,坐姿端正,只让人觉得冷淡。
如果说以前她还会叫他师尊的话,那么现在却是一声也不叫了。寻常的师尊可不会像他一样,想要娶自己的弟子为妻,可不会亲自己的弟子。
与其说她是把他当师尊看,倒不如说是把他当成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看。
这一转变谢无双自然乐得见到。
听到她的赶人声,他并没有走,而是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头上的木钗摘了下来,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金簪法器。
一个普通的木头钗子,怎么能配得上她?
然而叶书桃却高兴不起来,她差这一根簪子吗?这个木簪是阿至亲手为她做的,重在心意,而不是价值,然而他随随便便就将它毁了。
这一刻,她深吸了口气,才忍住了这口恶气。
疯子,神经病。
谁稀罕他那个簪子?
不过这道谩骂声在感觉到他靠得自己更近时消失,只剩下身体紧绷,就怕他做事肆无忌惮,等不到成婚那一天。
如果他真想做什么,她压根反抗不了他。
谢无双闻着她身上的药香,看着她明明害怕自己,这时候却不敢动,轻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我说过等到大婚那天就会等到大婚那天,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过,书书紧张的样子真可爱,像极了树上结的桃子,让人想咬一口。”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呼吸打在肌肤上,生起淡淡颤栗。
叶书桃拳头握紧,然若下一秒就被察觉到的人拿在了手心里。
“别让我看到你伤害自己的样子,否则别说掉一根头发,就算伤一个毫毛,我都不会轻易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