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劁猪能达到那个口感,接受度似乎也还行。
一旁伺候的仆人们不禁被他们讨论的话题震住了,居然在饭桌上讨论阉猪。
也不知道黄内侍是什么心情。
更不知道周瑾行是什么心情。
不会觉得觉蛋疼?
这不,温颜显然上了心,午休后特地去皇庄的猪圈转了转。
采青无比嫌弃,说道:“娘娘何故到这腌臜地来,味儿L太冲了,熏得人作呕。”
温颜:“你可别小瞧猪,它可爱干净了。”
采青挺无语。
庄子里的猪圈有好几个,养着三十几头,饲养的猪通常都是供应下人奴婢们食用,是一对夫妻在管理。
温颜过去时他们正在做青贮饲料,用于过冬使用。姓张的妇人见主仆过来,忙停顿手上活计,迎上前行礼道:“民妇请淑妃娘娘安。”
温颜好奇问道:“张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呢?”
张氏应道:“给牲畜做过冬用的草料。”
温颜问起猪圈里的情况。
张氏颇觉好奇。
一个官家娇养的娘子居然也会过问老百姓的普通日常,很是意外。
当即同她讲猪圈里养的猪仔。
有两头母猪,每年都会配两次种,庄子里猪肉的供应几乎靠那两头母猪源小猪崽。
张氏夫妻专门打理猪圈日常,他们还养着一儿L一女,是普通的良籍百姓。
温颜看到猪圈里的一头母猪已经揣了崽,张氏告诉她,说入冬的时候就会生产,平时都是她在照看。
说起养猪的话题,张氏头头是道,很有经验。
温颜同她道:“待这胎落地后,便请匠人来给小猪崽去势,不论公母皆要去势,日后猪崽才肥壮,且腥骚味轻。”
张氏愣了愣,“娘娘的意思是,跟阉羊一样吗?”
温颜点头,“对,劁猪。”又道,“今年这窝猪崽全都给去势,宫里头要用。”
张氏更觉诧异,“宫里头的贵人们极少食用猪肉,几乎都是羊肉居多。”
温颜摆手道:“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待养成之后,送到宫里试试。”
她是主子,主子发了话,张氏自是谨记。
温颜对改良猪肉非常执着。
上回稀里糊涂得了一个“一胎十宝”的金手指,见张氏面善,索性赠予给她使用。
恰逢今年是猪年,她差人找来一只猪的布偶,按系统009的指导把“一胎十宝”的纸条塞进布偶里缝合起来,赠予给张氏。
“我瞧着张娘子面善,便赠你一件吉祥物。”
张氏捧着那只布偶猪,有些不明所以。
温颜道:“我先前说的劁猪,你可一定要记好了,只要这差事办好了,往后便有十年大运等着你。”
张氏连忙道:“娘娘的话,民妇谨记于心。”
温颜:“这布偶你拿回去供奉着,以后但凡家中母猪要配种前,便上香磕头祈祷顺顺利利。
“之后在母猪快要临盆时,你再给布偶上香祈祷,记住自个儿L亲自去照料母猪生产,保管顺遂,不会出现死胎,全活。”
听了她的说法,张氏惊喜道:“这布偶当真这般灵验?”
温颜点头,“圈里的那两头母猪,便可在它们身上一试。”又提醒她道,“所有落地的小猪崽,日后都要去势再养,除种猪以外。”
张氏只觉神乎其乎。
温颜解释道:“这法子是我从一本县志上看来的,当时很有印象,张娘子试一试也无妨。
“倘若真的灵验,日后离开皇庄,自行养猪卖猪崽也是一条出路。”
张氏欢喜道:“今日民妇真是走贵人运了。”
当即给贵人磕头感谢。
温颜扶她起身,再次提醒道:“可要记好了,今年这批落地的小猪崽定要去势再养。”
张氏:“民妇记下了。”
温颜这才作罢。
待主仆离去后,张氏瞅着手里的布偶,愈发觉得神奇。
她男人听过后也觉得匪夷所思。
但仔细一想,那贵人似乎也没有必要来忽悠他们,便将信将疑。
离开养猪场后,采青忍不住吐槽道:“娘娘可真会忽悠。”
温颜抿嘴笑,“我就是闲着无聊找点乐子。”顿了顿,“你猜,张娘子信不信?”
采青:“必然会信的,谁会想着娘娘会逗她玩儿L呢?”
温颜笑而不语,信了就好。
这不,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声,提示金手指“一胎十宝”赠予成功。
被赠予者:张红芬。
绑定对象:母猪。
那时张氏那个憨厚的妇人还不知道她将靠豢养母猪产崽发家。
在保住产量和存活率的前提下,她接手的小猪仔全部都会阉割掉,极大的改善了猪的品质。
使周边村民意外发现,从她家买来的小猪崽养大后吃起来不但腥骚味淡,还长膘。
从而从根源上解决了猪肉不好吃的难题。
就从皇庄开始,满足了温颜对猪肉的执着。
晚些时候她去周瑾行的院子,黄内侍说刚才京中送来几道奏折,需天子过目复核,这会儿L周瑾行正忙着。
温颜好奇伸脑袋观望,看不清楚屋里的人。
她忍不住在脑中跟系统009八卦,“我觉得周老板比钢铁直男还直,要怎么才能引诱他上钩小鹿乱撞?”
系统009现实道:“宿主,他对你其实兴趣不大。”又道,“柏拉图比打直球考验技术多了。”
温颜:“可是我的五十万金币还压在盲盒里呢,我不可能认输。”
系统009默了默,“我觉得,你跟周天子都是差不多的,直女。”
温颜备受暴击,“你的意思是说我一个直女跟直男擦不出火花?”
系统009:“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温颜:“你丫闭嘴!”
她一个青春靓丽貌美如花的美女,怎么可能撩不动老男人?
并且还是个老处男。
哦不,周老板已经算不得处了,她用手摸过尺寸。
亦或许系统009说得不错,柏拉图可比打直球困难多了。
柏拉图得发挥想象,讲究氛围感,有极大的幻想空间,而直球直接扑上去啃两嘴就解决了。
但想到那五十万金币的押注,她断然不能栽在这个盲盒上,要不然辛辛苦苦一整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既然不懂得发春的技巧,那发癫总可以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不,为了挣那五十万金币,温颜豁出去毫无节操可言。
别问,问就是要脸。
平时周瑾行在宫里歇得晚,到了这儿L也一样,夜里戌时都还在烛下看书。
忽听外头传来响动,不一会儿L黄内侍前来禀报,说道:“陛下,淑妃娘娘过来了。”
周瑾行不耐道:“说朕歇着了。”
黄内侍为难道:“老奴与她说了,可淑妃娘娘不依,非要见你,哭得梨花带雨的,说有话要问陛下。”
周瑾行:“???”
好端端的哭什么?
他微微停顿翻书页的动作,皱眉道:“她哭什么?”
黄内侍:“老奴问了她也不说,采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周瑾行有些无语,道:“放她进来。”
没一会儿L脚步声传来,外头的温颜娇怯道:“陛下。”
周瑾行:“进来。”
温颜这才轻轻推门。
当时她两眼泪汪汪,寝衣外披着斗篷,披散着发,一脸委屈的模样。
周瑾行上下打量她,见对方云娇雨怯的,放下书籍道:“这是怎么了?”
温颜把门掩上,轻颦眉头走上前,抹泪坐到他身边的榻上,瓮声瓮气道:“陛下把妾的阿娘给杀了。”
周瑾行愣住。
温颜眼泪花花道:“妾做了噩梦,梦到陛下把妾的阿娘和父兄都杀了。”
说罢往他怀里钻,仰头道:“陛下好凶,在梦里浑身是血,妾很害怕。”
周瑾行垂眸睇她,说道:“那只是梦。”
温颜摇头,含泪道:“陛下会杀妾的阿娘与父兄吗?”
周瑾行看着她,忍着不耐道:“好端端的,朕不会滥杀无辜。”
温颜似乎这才放心了,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小声道:“妾许久都没见过阿娘了,很是想念她。”
周瑾行:“回去了朕便召她进宫来看望你。”
温颜拉他的衣袖擦泪,冷不防道:“陛下想念你的阿娘吗?”
她说的是阿娘,而不是太后。
周瑾行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温颜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妾说错话了,太后就在宫里头的,陛下若念她,随时都可去看她。”
周瑾行没有答话,手一点点落到她的后颈上。
她的发丝柔顺且富有光泽,在烛火下泛着朦胧微光,触摸起来光滑如缎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瑾行才道:“朕已经记不起她了,她去得很早。”
这话说的是他的生母。
温颜轻声问:“那陛下想她吗?”
周瑾行淡淡道:“不知道。”
温颜一双眼透着狡灵,食指若有若无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儿L,“如果她还在,陛下定会很开心。”
周瑾行默了默,“她活不了。”
宫里头没有背景仰仗的女人哪能活得长久呢,更何况还是在夺嫡之争异常严酷的环境下。
似不想提及过往,他推开她道:“天晚了,淑妃该回去歇着了。”
温颜却不依,环住他的腰身,道:“妾害怕。”
周瑾行:“朕不会杀你父兄,你也无需害怕。”
温颜撒娇道:“可是妾想与陛下待在一起。”
周瑾行拒绝道:“上一回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温颜撇嘴,没有吭声。
周瑾行:“天色晚了,且回去。”
温颜不动,只跟牛皮糖一样黏着他,轻声道:“想来陛下是宠着妾的,他们都这么说。”
周瑾行无比坦诚,“比起郑李二妃,算得上偏宠。”
温颜仰头看他,“可是妾总觉得,陛下与谁都不亲近。”
周瑾行愣住。温颜把脸埋入他的掌心,轻声呢喃道:“陛下对谁都是一样的,会给予耐心,也会给予荣华,唯独不给真心。”
周瑾行默默抽回手,看她的眼神有些冷,“你想要真心?”
温颜露出天真的表情,期待道:“哪个女郎不盼着夫君的真心实意呢?”
听到这话,周瑾行冷不防笑了起来,说道:“当年郑惠妃也曾这般说过。”
温颜屏住呼吸,知道踩到他的底线了。
周瑾行伸出食指勾勒她年轻稚嫩的面容,似笑非笑道:“年轻真好,什么都敢信。”
那时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怜悯,叫人很不舒服。
温颜望着他,心里头有点不爽,表面天真,实则疯狂吐槽:
【我信你个鬼!】
【都纳三个小老婆了,真心只怕早就被狗吃了!】
【要不是为搞金币我来发什么骚,逗你玩儿L呢,真当我是三岁小儿L跟皇帝求爱?】
【拉倒吧,做太妃死男人不香吗?】
周瑾行:“……”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眼前这位精分女郎,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那是泪吗?
多半是抹的水。
周瑾行嗤笑,当着她的面做了个奇葩的动作,冷不防舔了一下指腹上的水渍。
啧,做戏倒是做了全套。
还真是咸的。
温颜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周瑾行好整以暇道:“方才淑妃说想求朕的真心,是吗?”
温颜有些懵逼地点头。
周瑾行抿嘴笑,捉住她的手放到心脏跳动的位置,用极其温和的语气道:“你觉得一个人的真心能管多久呢,嗯?”
温颜答不出话来,因为她也没心。
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一切似真似假,亦真亦幻。
看着对方犀利的眼神,她忽然有些心虚,想抽回手,却被牢牢钳制住。
周瑾行放低声音,言语里带着嘲弄,“瞧,连淑妃自己都不敢确定了呢。”
温颜垂首,见招拆招道:“妾悔了,想起阿娘曾说过的话,她说陛下是国君,君主哪能只属于一人呢?”
周瑾行缓缓松开她,“你阿娘说得没错。”
知道她抱着什么小心思,他偏不如她的意,下逐客令道:“天色晚了,淑妃该回去了。”
温颜不甘心,委屈道:“妾想待在陛下身边。”
周瑾行冷眼看她表演。
温颜厚着脸皮握住他的手,脸上似乎有些迷惑,“有时候妾也明白,陛下不是妾一人的夫君,可是有时候妾也会生嫉妒。”
周瑾行挑眉,“嫉妒什么?”
温颜撒娇依附进他的怀里,“嫉妒为何妾不能独占陛下。
“嫉妒陛下不是妾一人的夫君。”
那时怀里的女人香香软软,像只温顺的小猫咪引诱主人的疼爱。
周瑾行似觉有趣,指腹插进她的发丝里,贴到头皮的瞬间,温颜有种颤栗的酥麻。
那手极其温柔,一点点梳理她的乌发,男人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嗓音莫名低沉。
“淑妃喜欢朕什么呢?”
温颜觉得耳朵有点痒。
头顶上传来周瑾行的轻笑,有目空一切的理性,还有作为帝王睥睨世间的不屑。
“喜欢朕手里的权势?还是喜欢宫里锦衣玉食差奴使仆的舒适?亦或母族荣耀的攀附?”
他本以为这般虚伪的女人定会委婉着些,不曾想温颜无比坦诚道:“妾都喜欢。”
周瑾行抬了抬下巴,室内的烛火忽明忽灭,犹如某些人的心境。
“都喜欢?”
“嗯,妾都喜欢。”
周瑾行笑了起来,“你倒是实诚。”
温颜理直气壮道:“敢问,世人谁不爱掌生杀大权的权势?
“锦衣玉食坐拥荣华富贵,谁又能抵抗得了?
“家族荣辱兴衰,谁不盼着步步高升?
“且陛下生得英俊,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美色的诱惑?”
周瑾行:“……”
她真的太实诚了,实诚到他自己都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能听到她的心声,这个女人的脾性应是非常契合他的,至少他觉得比郑李之流有趣多了。
偏偏是个心口不一,虚伪又有点病病的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