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菱角开始识字、念书、算账，甚至还学会了骑射。
如今，梅浅又问，她是不是一辈子就给她做管家，菱角不再迟疑，只是小声问了一句：“不行么？”
梅浅：“……”
就不能有点大梦想么？
“那倘若以后，天下初定，女子也可以参与科举，菱角，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菱角听了，脸色又是变了几变。
“我，我可以参加科举？”
菱角都不敢相信这话是梅浅说的她。
“那、那些读书人都寒窗苦读数十载才能当官。我、我才读书多久啊？”
满打满算都不到两年。
菱角都不知道梅浅居然对她是这么的有自信。
“所以啊，你得再读几年书呀？”梅浅听了笑了笑又道，“这说不准以后机会就来了，这机会啊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啊。”
“可，可我真的能考过那些男人么？”
“或许会有一些专门针对女子的岗吧？不过要是菱角到时候你觉得其他岗位不限性别的，你可以试试啊。”
听见梅浅的鼓励，菱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还是说起了自己的学识真的不够，比不上旁人，但是她接着又听见梅浅道：
“菱角，你说这世上有多少识字明理的女子呢？总不能比男子还少还多吧？”
菱角想起了她从小到大的看见的情况来看，若是家里有识字的机会，那定是不会给女子的。
“这天下识文断字的女子……应当比男人少很多吧？”
菱角微微抿唇，心里面也难受的紧。
“确实很少。那你不就是那少数能够识文断字的女娘么？”
梅浅笑眯眯地望向还有些迷茫的菱角，便继续道，“菱角，若是女子可以做官，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法么？”
菱角对上梅浅的眼眸，顿时呼吸一滞。
梅浅是在向自己泄露以后会有女子科举的，是吧？
“可是……我还是想在姑娘身边。”
菱角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让梅浅哭笑不得的话。
梅浅也是在没忍住，笑着说道：“所以你更要好好读书啊，不然以后你怎么在我手下当官呢？”
菱角：？？？
在梅浅手下当官……那也不是不可以好好读书！
梅浅：好好读书。
菱角：我不想。
梅浅：堵了帮我打人。
菱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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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后面继续……
第260章 察觉
“整个冬日，我看就你院子里的动静不小。”
鑫泉这边的冬日，不是在下雪，就是在刮风下雪。
偶尔天晴几日之后，又继续下雪。
梅浅也摸出来了这里的天气，后面那是足不出院。
她在鑫泉这里住的并不是单人的府邸，而是住在祈翡的郡主府邸里的一个东偏院中。
而整个府邸里面就梅浅他们院子里最为热闹。
祈翡可是没少听自家总管前来禀报。
说梅浅的院子里除了读书声就是一些嘻嘻哈哈又或者大呼小叫的说话声。
有时候他们院子里还会差人出来找总管要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是祈翡的归并，虽然梅浅要的东西稀奇古怪，总管还是会尽力满足。
但是满足的同时他也会将这一切告诉梅浅。
几次一听下来，祈翡这天一放晴，便忍不住赶来梅浅这边，想要看看梅浅究竟在她家里干了些什么。
“我能干了什么呀？我不就带人读读书，做做小实验吗？”
林蔓蔓倒是被梅浅上次的点拨与提示之后真的确认了自己想做什么。
不是真的深钻物理科研，而是通过学习这些知识从中找到可以运用于生活之中，说白了就是知识变现。
学习这些，林蔓蔓就是想挣钱。
挣着短期内学不来的钱。
及比如除了内供朝廷的这个酒精，若是林蔓蔓并不想在制作酒精的工坊里拿着死工资，也可以继续往里面研究一些。
就比如梅浅先前说的一些萃取溶剂的事情。
梅浅将林蔓蔓往花露水、美容精油以及香水的方向引了。
这里面自然还涉及了去许多其他的知识，梅浅能教的就教了，不会的，她便告诉林蔓蔓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自主学习的办法。
还有一些动手小实验，不仅林蔓蔓喜欢，连菱角也跟着一旁围观，。
这几天的大呼小叫，大概就是梅浅他们做的一些趣味小实验引起来的惊呼声吧。
除了做小实验以外，菱角在上一次经过梅浅的激励之后，也开始了奋发读书。
四书五经难看？
没关系，多看几遍，难看且看不懂的地方，先记下来，以后有时间花钱找个夫子解读一下。
梅浅也说了，四书五经里的那些内容明白意思就好，莫要学了那些老学究奉为圭臬就行。
但是也不要表现自己不喜欢表现得那么不满。
这一点，菱角连连点头。
之后梅浅还教了菱角一些后世的分析辩证法，教她看问题看两面。
不过菱角表示她还是不太会，脑子里告诉她应该用这个方法，但是心里的情感却让她有时候压根想不起来这事。
这一点，梅浅深有体会。
她也是嘴巴里说的好听，有时候还是忍不住随心走呢。
“原来梅浅你好为人师呀！”
祈翡也震惊梅浅这大冬天就猫在家带学生。
想想就很不可思议。
她看了一眼跟在梅浅身后的两名少女。
一个长相明艳，一个长相清雅，二人的目光十分的澄澈，在望向梅浅的时候，无一不是崇拜之色。
这倒让祈翡来了兴趣，便问二人梅浅都教了她们什么。
这二人倒是也没敢立刻回答齐飞的话，只是转头又看向梅浅。
在梅浅微笑着鼓励她们自己回复，她们这才如实回答。
渐渐的，祈翡忽然发现她好像听不懂。
尤其是林蔓蔓说的那什么物态变化，什么溶液不溶于水，溶于酒精这种东西听着祈翡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说，梅浅究竟是怎么学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究竟是哪里学的？
神仙托梦嘛？
不过让她唯一确定的就是林蔓蔓会做酒精。
先前梅浅给她做的那一批酒精已经得到大夫的实验，确实可以有效的。
有效减缓了受伤士兵的伤口生疮流脓的概率。
就是用在伤口上太疼了。
祈翡可是见过有在战场上受了刀伤的时候都没哭，结果这酒精一上人差点嚎没了。
那哭天抹泪的，一旁老大夫年纪大了，本来手就有些哆嗦了，听见他鬼哭狼嚎的，一哆嗦，又是一坨酒精淋了上去。
那场面，不仅辣眼，还吵着她耳朵了。
本来一脸严肃想要慰问这些受伤战士的祈翡最后表情差点没绷住。
既然知道了林蔓蔓会这个，那祈翡自然是开口让林蔓蔓制作酒精了。
梅浅那肯定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但是林蔓蔓就不一样了。
可是林蔓蔓却不想，她要是愿意这一直做酒精，也不会提出要跟着梅浅学习就是了。
梅浅看得出来林蔓蔓的纠结，便张口说道：“那酒精的制作并非什么难度很大的事情。郡主可以派一批信得过的工匠让我教上几日就好。”
听到了梅浅的说法，林蔓蔓很是高兴，之后她也大着胆子说道以后自己想去南安府那边。
乍然听见林蔓蔓要去南安，祈翡震惊，道：“那南安地处南蛮地区，蛇虫鼠蚁又多，一年四季酷热难耐，你去那儿做什么？”
“可是……地理志上说南安那里盛产瓜果鲜花。若是我跟着梅大人学的好，以后去了那里，我就能够赚……”
林蔓蔓心中差点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祈翡，之后渐渐地林蔓蔓那激动的心又默默地平静下来，仔细组织着语言，说道：“我去南安可能发挥的用处更大吧？”
想想梅浅之前和她提到的香水，她觉得若是她成功了，那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祈翡见林蔓蔓志不在此，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了菱角。
“那你呢？这么努力的读书识字，想来日后文书功夫也是不差的，你是打算以后是在梅浅手下做文书工作吗？”
“可以吗？”
先前梅浅还和她说要通过科举才能继续跟在她的身边，结果没想到祈翡忽然这么一说，她整个人就眼睛一亮。
若是郡主能直接让她在梅浅身边直接做文书工作，那自然是极好的！
梅浅察觉到了这二人之间的脑回路，立刻出声打断：“不论是我身边的文书，还是朝堂其他官职都是需要考试选拔，郡主莫要在外说出这样的话。”
祈翡先前还笑呢，但是听着听着她面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梅浅，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后面她们也要交心了，然后就该卷入别的事情了。
梅浅：快过年了，你别说卷入事情在过年。
作者：亲妈的事，你少管我。
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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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局势渐乱
祈翡从来没有想过梅浅想要推动女子科举入仕的想法。
将菱角和林蔓蔓屏退之后，祈翡单独和梅浅细谈了此事。
“你这个想法，皇叔知道么？”
“知道。”
“他同意了？”
“我的老师也同意了。”
祈翡不可思议地盯着梅浅，她都不敢想象梅浅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你知道这个方案提出之后，你自己会面临多大的危险么？到时候，甚至你连你自己都会被拖下水。”
“我是一个凭借军功以及进献优质良种晋升的，并非科举。
就算日后我一力推进这事失败了，他们难不成会以我就是没有通过科举当了官来攻讦我？
那样的话，抛开性别，朝堂上那么多靠着军功起家的勋爵门户、武将官兵同意么？”
“你、你早就想好了退路？”祈翡瞪大了眼睛看向梅浅，她都敢想梅浅是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些。”
见祈翡如此震惊，梅浅轻叹了口气，拉过祈翡到一旁的座椅上面对面地坐着，真诚说道：
“我以前只是想为自己挣个前途。
只不过看见了太多事情。
我忽然发现不论是我这样一个钻到他们男人堆里奋力挣前程的女子也好，
还是在这乱世中被家人抛弃却依旧挣扎努力向前的女子们也罢，
大家无非是想在这乱世之中寻找一片容身之所。
可是，天下乱世结束之后呢？”
梅浅问着，忽然轻笑一声抬头眼神清明地看向祈翡，道：“乱世结束，百年千年之后，兴许，像郡主您这样的，像我这般，因为性别或许会在这段历史上被人添上一笔。
其他女子呢？
乱世结束之后，那些因为乱世受苦受难的女子没有人会记得她们曾经苦痛。
岁月无痕、史书未名。
和平的世道里，世人又期望着接下来的女子还是像那养在后院里的娇花、依靠男人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子。
再然后……
若干年，烽火再起，女子们的命运再次轮回，循环往复却不得上升……”
梅浅说着深吸一口气：“我……我不能接受这样。既然，我能够做到那么一点改变，我想，那我就去做一下试试吧。
能够改变一点，那就一点。就像郡主，您曾经不也说，靖王曾经期待你就是依靠着他生长的柔顺女萝么？
但是您自己却依旧选择了当一株独自面对风雨的树木。”
被梅浅说的哑口无言的祈翡，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梅浅将一盏沁人心脾的茉莉花茶再次端到她眼前，热气丰盈的香味让她回神。
她抬头，看着水汽朦胧中的梅浅，不由低声笑了起来。
“梅浅，你真是让我惊讶。当初我想抬举你的时候，不过是想着像我这样的女子实在寂寞，若是再来几个就好了。
可是你却出乎我的意料。
你要的不是几个像你一样的女子，你是想要全天下的女子像你这般……”
“不是像我这般，只是希望大家会有更多的选择罢了。”
祈翡接过梅浅的茶水，她撇去上面的浮末，轻啜了一口便道：“这个事情，你再同我多说些内容吧。既然我听了，我想，我也应当出一份力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