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A微笑，道：“去做事吧。”
那些原本以为会因为丢了货挨主家责罚或者赔偿的人，在听说顾A不但没准备罚他们。
还会给这次因护着货物被打伤的人补偿不少银子，都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冲在前头护着货，要不他们也能得到这一笔补偿款。
跟着商队去的人肯定都是缺银子的，要不谁跋山涉水，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跟去跑商，不为了挣钱，又不是吃饱撑的。
顾A这一举动让之后跑商中带的人，更愿意为其尽心尽力。
……
下套把那些看她从塞北两手空空回来，笑话她和想要对顾家产业出手的人坑了一把后，顾A这才吩咐大管家福伯开始装修购买府里需要的物品。
能看见顾府兴旺是大管家福伯最开心的事，只有主家好了，他和家人才能很好的生活在府里。
经历过半辈子起伏的福管家深深知道，外面那些有着自由靠天吃饭的平民百姓，碰到风调雨顺，还能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吃上一顿肉。
如果碰到旱涝之年，那苦日子可要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要苦。
因此，伯福很珍惜现在的日子。
即使听说顾A在御香楼对赌时拿出很多钱，福管家也是在顾A拿出钱让他把，顾府重新装饰成以前富贵样子。
他才相信顾A能拿出钱装修府邸，就证明顾家真的并不会败落。
而听说顾A有钱后，四房当家主母顾琛的母亲，一改当初怕自家儿子拿家里钱接济顾府的苗氏，立马放了关在家里的儿子。
拎着几样很普通的糕点，拉着脸色又羞愧又难看的丈夫顾吉庆和儿子顾琛来到顾府，想要拉近关系。
可惜，顾A这几天看见货船迟迟没回到江州，担心四个孩子的她早早就去了江州码头，四房一家人来她并不在府里。
“堂弟不在，”顾琛恹恹的开口：“我们回吧。”
他在顾A困难的时候被母亲困在家里，现在听说堂弟好了，他自觉那还有脸再见她。
回去的路上顾吉庆看出儿子的不对劲，瞟了一眼，顾A不在又把糕点拎回来的妻子，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还是对着顾琛劝解，道：“琛儿，你也不要怪你母亲。
这次你祖父因为担心A儿才生的病，请医问药花了不少钱，你母亲也是为了家里才会拘着你拿钱出来帮你堂弟。”
“哦。”顾琛答了一下自己父亲，大步走在前头，明显不想说什么。
“这死孩子。”苗氏看见顾琛这样，骂道：“先前顾府都成那样了，我不让你拿钱帮忙有什么错。”
少说两句吧，”顾吉庆：“就算你不让儿子拿钱帮A儿，也不该把他关起来，要不他也不会因为现在无颜见顾A，和你这个母亲闹别扭。”
顾吉庆说完看见妻子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同样不想被念叨的他，也大步跟着儿子朝前走去。
………
此时，顾A裹着一件黑狐毛皮披风站在人潮涌动喧嚷的码头。
江船、渔船忙碌，数座码头伸向江面，船舶有展帆启航离港的，有收帆靠岸的，但大多数船静静停泊港弯内。
码头平台上，有在伞下指挥的把头、有挑货物上船的担夫、有推车送货的水上小商贩。
码头的风很大祁颜步伐挪动一下，站在上风口，为顾A挡住水上吹来阵阵寒烈的风。
顾A肃然一张白皙的脸眺望河上来往的货船，看似神色平静，唯独那微微紧蹙的眉心，却泄漏了她内心的焦急。
“也许是冬天水上结有一层薄冰，因此货船行驶的慢，才会耽误回来的时间。”祁颜看出顾A眼中的担心，出声安慰。
顾A：“希望吧。”
靠着靠岸下货的一艘艘船皆不是自己要等的，顾A握紧起拳头心中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果断一甩披风，跳上岸边一艘挺大的渔船，喊道：“有人吗？”
第65章 租船去接孩子
清早回程，刚把昨天收获的鱼虾卖了，在船舱休息的冯彪听到外面有人喊，翻身下床，大步走出来就看见个长相很好看的小白脸站在他的渔船上。
“你是谁，怎么不经同意就跳上我的船？”
顾A看着眼前从船舱里走出来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汉子，也是一突，礼貌的露出浅笑，“冒昧打扰，只是在下有些急事想要花钱租一下你的渔船，不知你可愿意。”
冯彪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看见顾A手中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冯彪扫了一眼跳上来站在顾A身后的祁颜，也没有说什么，然后问道：“你们去哪？”
顾A：“朝越州城的方向去。”
冯彪接住顾A扔过来的银锭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装在怀里，高喊了一声：“走嘞！”
仿佛这是船只每次启程他们必喊的口号。
旁边有那大小渔船上的人，看见冯彪要启程驶出码头岸边的渔船，道：“彪哥，你不是今天刚回来吗？怎么这么着急又出去捕鱼？”
还没等冯彪回答。
旁边另一只渔船上相熟的人，开玩笑的说：“二蛋，这还用问。彪哥这么勤快打鱼，肯定是想挣够钱娶小媳妇了。”
“哈哈哈……”
冯彪看见周围相熟的同伴拿自己开玩笑，也不恼，一边驾驶着船只行驶，一边笑骂：“滚犊子。
老子就是想挣钱娶白白嫩嫩的小媳妇了，咋滴，好像说的你们这群臭小子不想似的。”说着话渔船离开了码头。
顾A和祁颜站在船尾，寒风吹起他们的披风啪啪作响。
祁颜知道她心中担心几个孩子，因此从始至终都没有劝她不要去，而是默默跟在身后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
从陆路走江州前往越州城需要两左右，但从水路却并不用那么长时间。
按说就算冬天江河结冰也不会结实，货船虽然不如夏天行驶那么快，但也不会他们都回来六七天了，货船还没到江州城。
顾A也不知道慕风他们出了什么事，货船被堵在哪了。
只能向北行驶最近的州城码头，如果遇不到，再向北行驶总能遇到……
渔船上船头和船尾之间设有一根横贯船身的主桅杆，上面悬挂着船帆，冯彪从小就在船上长大他粗装结实的手臂调整着船帆，根据风向和航行需求进行转动帮助船只顺利航行。
“外面冷，二位还是进船舱休息吧。”冯彪看见顾A并不强壮的身体，担心她吹久了风再生病船上请医问药挺麻烦的，于是好心提醒让他们进船舱休息。
顾A虽然着急，但也知道急也没用。
……于是转身朝船舱走去。
古代渔船的船舱通常较为简陋，没有豪华的装饰和设施。
顾A两人进去就看见船舱内部只有一些简单的设备，如捕鱼工具、渔网和渔具等。渔民们在船舱内辛勤劳作，生活，用他们的智慧和勇气，捕捞鱼货资源养家糊口。
顾A坐在船舱留有的一扇小小窗前，看着水上结得薄薄一层冰，根本就阻挡不了船只迎波前行。
冯彪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船上生活，渔船就是他另一个家，上面柴米油盐都有。
时间来到午时，冯彪熟练的升起火炉做饭，菜就是他顺手捕捉的几条鱼。
顾A在末世锻炼的只要是能吃的她都不挑。
祁颜是地地道道的北蛮人，虽然那里也有河流，但吃鱼的次数真的不多，对做法简单调味不足，略带腥味的鱼肉，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吃了下去。
冯彪开始还担心看穿着就很富贵的人，会吃不惯他做的饭菜，没想到他们这么好伺候，这下也放心了。
要是碰到难缠不好相与的雇主，他想挣这个钱必然要受些憋屈。
午后，天空变得白茫茫的。
顾A更是紧皱眉头，眼看快到年关，江州这边也该到下雪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冷，顾A心中也同样越来越担心几个孩子。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冷心冷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几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家伙，却成了她在这个古代世界中唯一的牵挂。
当空中飘落雪花的时候，暮色也暗了下来。
冯彪点起能防止风雨的船灯挂在渔船上方，有了照明灯，这样在黑夜里两只船在行驶中就不会撞上。
点上船灯后，冯彪转身走进船舱对着顾A和祁颜，道：“晚上船行驶慢，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船上休息一夜，明天清早就能到越州。”
“嗯。”顾A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顾A忽然想起漕青帮，就顺口问道：“冯兄，你可知道漕青帮？”
冯彪一顿，看向她，“你问漕青帮干嘛？”
顾A神色坦然：“好奇问问？”
冯彪觉得是顾A无聊才会问，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开口：“我家几代都是这条大运河通往江河的渔民，对漕青帮还是略知一二。”
“漕青帮开始是一帮水手和帮工组织起来的人，抵抗那些压榨他们的船老板成立的帮派，当初的大当家姓苏。
此人因为也是穷苦水手帮工出身，无论是对手下的人还是对那些船老板，货商，处理起来他们之间运费和工钱的矛盾纠纷，都很公正公平不会偏帮哪一方。
可惜那位苏大当家长子发生意外早亡，剩下独女长大后看上一个船工，不顾父母劝阻执意嫁给那人。
十几年前苏老当家夫妻先后去世，此女也带着年幼的儿子不知所踪，听说是跟情人跑了。
她那个赘婿之后接手了岳父的位置，坐上漕青帮大当家的位置，还到处派人找过那对母子。”
顾A托着腮听完，提出疑问：“既然跟情人跑，那带着个拖油瓶不是很累赘。”
“好像有点。”冯彪被带偏，反应过来：“不对，也许是那个女人舍不得孩子。”
那对母子失踪，是跟人跑了，还是遇害，恐怕只有那位坐上岳父大当家位置的女婿，最清楚。
“唉！”冯彪叹了一口气，“就从那个周权坐上漕青帮的大当家，他不但接收了那些水手和船工做手下。
还招收了一些码头上的三小九流，混混地痞，把一个好好的漕青帮弄得乌烟瘴气。”
顾A：“原来如此。”
第66章 水匪，叛奴
聊了一会，冯彪出去检查了一圈，哈着热气，搓了搓冰凉的手走进来。
“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明天我把你们送到越州，就会立即往回赶。
否则迟了，我担心天气降温太冷的话，很可能水上会结一层厚冰，那样会对船只行驶产生很大阻力。
到时候长时间挪动不了，船被困在一个地方就很危险了。”
顾A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也更加担心几个孩子和慕风，慕雪，夏荷一群人。
夜色已深，冯彪去捕鱼累了几天，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趣，于是就提出早点休息。
渔船上，船舱里就有一张床。
不说原本就知道顾A是女儿身的祁颜，就是看见顾A身体并不健壮的冯彪，也很有风度的把床让给了她。
“你睡床，我们两个找个地方佝卧一晚。”
顾A原本还想说自己并不瞌睡，坐一晚，可是看见他们并没有要听她回答就去找地方躺下。
摇了摇头，顾A也准备和衣而睡，三人就听外面有人在喊什么。
“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冯彪站起来走出船舱，顾A和祁颜也起身跟了出去。
三人走出来就看见离他们渔船，还有一段距离的船上有人向他们摆手，高声喊道：“不要在向前走了，那里好像有一艘货船被水匪打劫，快往回走离开这里。”
“水匪。”冯彪惊呼。
水匪虽然不怎么打劫他们这些穷逼渔民，但他们这时候过去，也难保不会被牵连。
“谢谢你的告知，我们这就避开那条水路。”冯彪谢完那位好心的船家，就要往回找其他岔道绕水路去往越州。
顾A走过去拦住了他转动船帆方向的行为，“继续向前走，我再给你一百两，不，二百两。”
就从顾A听到前方有水匪在打劫一条货船，她的内心就感到一阵焦躁不安，猜想被打劫的货船会不会，就是慕风他们乘坐的那艘船。
“你疯了，那可是杀人如麻的水匪。”冯彪瞪着眼睛，道：“就算你有再着急的事，也不能走那条水路去送死呀！”
顾A心中焦急哪有心情跟冯彪解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他的喉咙处。
“扬开帆，全力向前行驶。”
冯彪不敢相信的看着刚才还跟他聊天的小白脸，说变脸就变脸，心中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改道，也能把你们送到越州。”冯彪想要再为自己狗命争取一下。
顾A把匕首向前压了压，一丝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此时冯彪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听话，眼前冷漠着一张脸的人，会给他喉咙继续放放血。
冯彪硬着头皮掌控着船只向前行驶，心里想着到时候如果遇到的水匪太凶残，他就跳进水里逃生。
虽然大冬天的跳进水里会遭罪，但总比被人砍死扔进水里喂鱼强。
顾A看出冯彪没有在往回走的意思，她也没有必要再对他动手，收回匕首的时候，还是解释了一句。
“前面遭遇水匪的那艘货船上，也许有我很重要的人。”
冯彪控制船帆的大手一顿，他这才明白顾A刚才为什么跟自己动手，“你说的二百两，一文都不许少。”
顾A知道冯彪这是自愿送他们过去，感谢点了点头，“好。”
“我是江州城顾府家主，今天你帮了我，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我。”
冯彪正在摸着的脖子立马觉得没有那么疼了，惊讶：“你是那个江州城人人传的败家子。”
顾A：“……”你礼貌吗？
“好小子，你可真会说话。”顾A：“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冯彪挠了挠后脑勺，也知道当着本人面，说人家坏话不好，抬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再看向黑夜中望着前方的顾A。
“他娘的，没想到这些人还挺厉害。”
一刻钟后，顾A三人远远就听到前面哔哩乓啷打斗声，伴随着恶声恶气骂人的声音传来。
“啊！你们敢抢孩子，我跟你们拼了。”
这一声尖锐的叫喊，听出是谁发出的顾A心中一惊，再也保持不了镇定。
她等不急冯彪把船开过去。
顾A调动全身的异能，手掌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微蓝色的幽光，轻轻一挥，水面顷刻间向着通往货船的方向，寸寸凝结成近尺宽厚实的冰面。
离她不远的祁颜和冯彪只觉周围变得更加寒冷彻骨，转头就看见旁边的顾A飞身下船，如履平地般在河面上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