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样茶点同样分别放在他们的桌上。
“呸呸呸。”这是护卫中吃货慕雷发出来的声音。
从江州城赶了一路来到光宁县又等了这么久，慕雷早就又渴又饿，看见茶点就忍不住拿来咬了一口，怎么也没想到配茶水吃的糕点会是馊的。
“呸呸，呸。”接着发出这样声音的是，还算注意个人形象的苏扶樱，谁能来告诉他在茶楼喝茶一口下去全是茶沫，是怎么回事。
求解，挺急的。
苏扶樱看向对面没有动的顾A，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猜道他们不会奉上来什么好茶？”
顾A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猜吗？
顾A接下来淡淡开口说的话，差点让苏扶樱怀疑自己的智商。
“在楼下人家已经告诉你了，这家茶庄没什么好茶叶，难道上了二楼你还想喝到什么好茶不成。”
“呃……呃呃……”苏扶樱嘴巴张了张，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也是碎茶沫泡的，架不住几人真的渴了。
顾A拿起茶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沫，还是把一碗茶水喝了下去，这次真的是为了解渴了。
“一个好好的茶庄，即使流动资金不足，被经营成这样……”
接下来的话顾A没说完，大家也都明白。
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能力真的不足以撑起一家茶庄。
暗中观察完两家茶庄经营情况，顾A他们又去了其他三家绸缎布庄，这三家情况差不多，都是拿着进货资金不足的借口，铺子里全都摆放着一堆又陈旧又暗淡的布料。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苏扶樱用着原主给的同样进货资金，就算进不了最高档的新颖布料，但所进的中等货保持收支平衡，略有盈余，认真经营还是能做到的。
最后他们来到那位杂货铺大管事，马叔经营管理的铺子。
除了江州城两间杂货铺的生意是福管家长子大贵在经营，其余县城的货都从马叔这个店铺送出，这个铺子也算江州城和其他县城杂货物品的中转站。
可见顾父活着时，对这个跟在他身边伺候过的马存德是有多信任。
此时正是晌午前街上人流最多的时候，顾A和苏扶樱几人站在顾氏畅通杂货铺大门口，惊奇的发现里面挤满购买杂货的顾客。
原本这样生意兴隆的店铺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它奇就奇怪在这么好的生意，真的需要东家补贴银子才能经营下去吗？
“客官，你要买什么？”
这个店里的伙计倒是长嘴了，会主动招呼人。
苏扶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淡淡问道：“你们马掌柜呢？”
伙计一愣，仔细看来。
这才认出苏扶樱是江州城五间绸缎布庄的大管事，曾经来过这里找过他们掌柜子，自己见过。
“苏管事，我们掌柜子在铺子后院，”伙计：“小的这就给你带路。”
苏扶樱神色自然的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
当顾A和苏扶樱走进铺子后院，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暗纹锦缎，衣着光鲜，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半躺在一把椅子上。
身旁依偎着一个风尘味十足，貌美的女子，正拿着一颗颗水果喂他，两人调情意味十足，
听到动静，男人只是向顾A他们扫了她一眼，神色轻慢的站起来拱手，语气听不出任何恭敬的道：“东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第13章 拿捏嚣张的马掌柜
马存德的话仿佛责怪顾A他们的突然出现，打扰了他和美人玩乐。
依偎在他身旁浓妆艳抹的女子，原本不悦的转头在看见顾A身姿高挑笔直，五官白皙精致，眉如远山，眸子明亮若秋水，鼻梁挺拔，唇红齿白，气度不凡。
女人妩媚的目光移到站着旁边的苏扶樱脸上，只见男人面如冠玉，目若星辰，脸如雕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
两人站在一起，长得各有特色，挺拔英俊。
女子抬手掩盖自己唇角流出来的口水，双眼泛光，如狼似虎的盯着两人眼神勾人。
顾A清冷一笑，“好玩。”
马存德仿佛自己脸上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眼神愤然的盯着舍不得从顾A和苏扶樱脸上挪开视线的女子，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还不滚下去，今天回去我就把你送回楼里，继续当你的婊子。”
“哎呦。”女人被踹倒在地痛呼出声，这才反应过来惹恼了，金主爸爸，连声求饶：“大爷，饶了我这次奴家再也不敢了。”
“滚。”
女子看出马存德此时的愤怒，再不敢求饶，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匆匆跑了出去。
“马管事怎么如此怜香惜玉，这不是让美人寒心？”
顾A眸子清亮，嘴角勾起一丝讽刺。
“铺子里有我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少东家没什么事，还是回江州城吧。”
顾A：“……”怎么觉得原主这个少东家当的有点惨。
一个铺子大管事，也敢对他说话如此放肆。
“还有事？没事儿，我送少东家出去。”
顾A眯了眯眼，遮住眸中的冷意，勾唇浅笑，“没事，就顺路来看看。”
听到顾A这么说，马存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不过接下来顾A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又警惕起来，浑浊的眼睛中瞳孔紧缩了一下。
“顺便来看看这季度各地店铺经营情况和会查账册。”
“呃……这……”马存德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下文。
踌躇半天后，“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就不奉陪少东家了。”
马存德说着就要朝外走去，他急着去通知其他几个掌柜子，一起抵制这个不懂事的东家。
“拦住他。”顾A淡淡道。
身材魁梧的慕雷上前一步拦在他前面，对于还想绕过他的马存德，认真道：“别逼着我和你动手。”
马存德眼中透着愤恨，质问：“少东家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A理都没理他，自己现在做的事可不是在和他商量，她决定做的事，也不是一个掌柜子有权利能够反对的。
别看顾A平时对谁都是一副平易近人，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可在末世里走过一遭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没脾气，任人拿捏的主。
内心冷漠，杀伐果断，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她。
“慕风，你去堂哥那里带上十几个护卫，去把光宁县其他几个铺子的掌柜都请到这里来，顺便把他们账房里的账册一并带来。”
“遵命。”慕风领命转身离开。
顾A：“慕雨，慕雪，你们两个出去帮忙招呼客人，看顾客走的差不多了，就把店门关上，今天营业到处为止。”
“是。”两人跟着转身出去办事。
马存德心生不好预感，神色不悦的问道：“东家，你这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看不出来吗？”顾A，淡淡：“你们全都向我讨要补贴店铺经营银子。
不把账本查清楚，本东家怎么知道要补贴多少银子，才能盘活你们的铺子继续经营下去。”
顾A把你们的铺子几个字咬的极重。
马存德心中一颤，眼中透着阴鸷。
想到当年那件事被顾家主夫妻巡查时发现，之后他和那些人做的事，马存德看向顾A的目光闪过一道狠厉。
“东家喝茶。”
“你不在后院牲口棚里喂牲口，跑到这里来干嘛？”马存德大声呵斥。
顾A看向跛着一条腿走进来为自己奉茶的男人，感觉有些眼熟，她确定自己穿越过来没见过此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原主是见过这个男人，却不是很熟，因此才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顾A看见男人满脸沧桑，年龄差不多在二三十岁之间，黑色深邃的眼中仿佛蕴含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低下头准备退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退出门口的男人听到顾A问话，猛然抬起了头。
马存德轻蔑不屑的看着男人说道：“少东家，他是铺子后院一个喂养拉货牲口的残废，你问他名字干什么？”
顾A眸光微冷，“就你长了一张嘴，本东家没问你。”
马存德没想到顾A会这么直接下他的面子，脸色更加阴沉。
“小人，严明华，曾经在顾家跟着账房先生做过一段时间学徒。”
顾A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男人回答完，在马存德的瞪视中退了下去。
顾A若有所思的看着叫严明华的男人离开，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仿佛又存着某些不能言明的顾忌。
不久，慕雨和慕雪进来对着看过来的顾A点了点头。
这表明他们不仅把买完东西的顾客开心的送走了，还把里面的几个伙计也收拾妥当，找了一间厢房关起来了。
苏扶樱眸色幽深的望向平时接触显得很是懒散，此时却心思缜密的顾A这位少东家，恐怕以前那些糊弄她的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对外面伙计可能会去通风报信都能猜到一二，并能果断扼杀，如此睿智有手段的东家，做下属的皮绷紧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不久，随着外面一阵掺杂。
顾A他们就看见慕风带进来几个不是大幅翩翩，油光满面，就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几个掌柜子。
“一个个都哭穷，向我讨要银子，看你们穿的衣料比我这个东家都好，身材圆润怎么看也不像缺银子的？”
几个掌柜子进来就被顾A来了一个下马威，原本脸上一副傲气质问的模样，此时对上顾A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也已经荡然无存。
第14章 倚老卖老掌柜子，被按在地上摩擦
“少东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
顾A勾唇淡淡一笑。
是她穿越的姿势不对吗？
说好古代人都很尊重上下尊卑，咋到她这里人人都能质问她这个东家，是不是原主太菜，太给他们这些人脸了。
“堂弟，这些账册放在哪？”
跟着慕风一起去把光宁县几位掌柜请过来的顾琛，身后跟着十个人，抬着五个装着账册的箱子进来。
顾A此时坐在铺子后院正屋堂中主位，苏扶樱被允许坐在她左边下手位置，马存德不满顾A把仅次于主位的左下手，给一个比他年轻资历小的管事落坐。
迟钝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右下手位置，也被顾氏玉茗轩茶庄的刘掌柜抢走。
其他人只好按照顺序分别落座。
“抬进来放在这里，吩咐人去外面找几张桌子搬过来，好让陈师傅他们当着几个掌柜子的面查账，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好问他们。”
光宁县三家布铺，两家茶庄，连上这个比较大的中转杂货铺，一共五个掌柜子，对顾A说的话，心中都不由颤了颤。
这是要当面查他们的账，眼前熟悉的一幕，仿佛和三年前那次顾东家巡查店铺账目重叠。
“这也没人通知我们要来查账啊？！！”
“年前你们送去的账册。”顾A冷笑，“看似账目清楚，实则进出货完全对不上。
我这个少东家心善，这不带着人亲自来给你们捋账。”
顾A表示她们做那些假账糊弄糊弄原主，这个只跟着父亲学了经商理论，还没有独当一面，父母就离世的小白还差不多。
想要骗她这个末世前，名校专业学会计的研究生，还是欠了点火候。
天生对数字敏感的她，还是在来前做准备时，看出他们年前送去账本里隐藏的破绽。
看着顾A带来的五六个账房真的开始查账，有人慌了。
“少东家，你可不能信口胡说，冤枉我们呀！”
“就是，就是。”
“我们可是跟着顾家很多年的老掌柜了，少东家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
几位掌柜子同时喊冤。
顾A早有准备，“慕雪，去我乘坐的马车里，把那个上面写着一号箱的搬来。”
“是，主子。”慕雪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跟着主子出来办事，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以前的主子多少有点耳根子软，感觉到哪都被人拿捏，跟在她身边办事，就连他们这些下属也总感觉缺了一些底气。
慕雪搬着一个四方的红木箱子进来，“主子，是这个箱子吗？”
“嗯。”顾A挥了挥手，“这里面装着你们几个铺子上一年送去的账册，觉得被冤枉的可以打开看看。”
对上顾A淡定从容的眼神，几个掌柜子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心生畏惧。
不过还是强撑着从箱子里找到自己铺子的账册，等到他们打开一看，账册里他们用心营造亏损的假账处，被人用红色的朱砂墨一笔一笔的圈了出来。
其中顾家锦绣布庄的王掌柜心理素质不行，看着一道道画出来的假账，额角冒着冷汗，手一抖账本掉在了地上。
“呵！”顾A扫了一眼，没笑道：“一匹江南的锦缎进货时用了一百二十两，结果账册上卖出去回本一百两，亏损了二十两银子。
我就想问一下，人们常说走南闯北买的没有卖的精，你们是怎么把每匹进价一百二十两银子，卖成一百两的？”
放过身体已经抖成筛子的锦绣布庄王掌柜，顾A又把目光看向其他几个强装镇定的掌柜，瞥了一眼他们紧握账本哆嗦的手。
对着两个茶庄的掌柜继续轰道：“两位掌柜也不遑多让，能把每斤三两银子进回来的碧云茶，亏本二两卖出去。
每斤五两银子进回来的紫笋茶，回本二两卖出去，我这个少东家真是谢谢你们了。”
顾A都气乐了。
就想知道原主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她就不相信账本上这么明显的破绽，自小跟着父亲学经商的原主是真的没看见，还是有其他原因不想追究这些掌柜。
不过原主魂魄已经离开这具身体去投胎了，记忆里也没有关于原主为什么要纵容这些掌柜的缘由。
不过原主怎么想的，此时也不那么重要了。
“少东家做生意有赚有赔，这是长有的事，你怎能把这些责任都怪在几位掌柜身上。”
马存德不服气的跳出来指责道。
顾A笑了笑，这是说其他人，没说他。
“光宁县畅通杂货铺，属于我顾家杂货铺总行，其他县杂货铺的货都从这里发出。
因此去年进货总账八万八千六百零五两，回本六万三千二百领三两银子，血亏二万五千四百零二两银子。”
“马掌柜你不解释一下吗？”
马存德没想到火能烧到他身上，眼神阴翳气恼的瞪着闲闲看着他的顾A，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顾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