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人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宋清辞,这是什么意思?
正牌男友还在这儿呢,怎么就开始调戏小弟弟了。
宋清辞微怔,有些愕然。
程栩被苏棠这样一看,这样一问,脸倏地就红了,“没……没有……”
景意用手肘撞了撞苏棠示意她收敛一点,又朝程栩说道,“这是我朋友苏棠,你叫棠棠姐就行,她逗你玩儿呢。”
“棠棠姐好。”
苏棠嗔了她一眼,她不是习惯性地调戏好看男孩子嘛,顺便想看看宋清辞什么反应。
“小意,你们江城,是不是人人都长得这么好看?”谢星辰接着问道。
傅修年眸光微暗。
“弟弟啊,你喜欢姐姐吗?”
话音刚落,就连景意也瞪圆了双眼,星辰姐又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硬着头皮介绍,“这是星辰姐。”
“星辰姐好。”程栩礼貌点头,晚晚姐的朋友是都很好看,但是莫名有些渗人。
而且旁边也冷飕飕的,他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见程栩僵硬害怕的模样,谢星辰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帅哥了,开个玩笑,弟弟别害怕。”
这话一出,程栩又往景意身边靠了靠。
“好了,我们该过去了,快到时间了。”
听评弹的地方就离这里不远,大家准备走路过去。
这个地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琵琶语。
位置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程栩带着他们去了最前面的位置。
离台子最近的沙发,VIP坐席。
“彤姨是不是认识里面的人呀?”景意问道。
“嗯,馆主和我妈认识,让他留了最好的位置。”
很快就有主持人前来热场,调侃几句后,上来了两位老师。
一位中年男子一袭蓝布长衫,手里抱着一把三弦,儒雅风流,旁边一位穿着青色旗袍的中年女人,披着白色坎肩,身姿优雅,气质恬淡,怀里抱着一把琵琶。
琵琶声起,清脆悦耳,如珠玉落盘,女声先出,
“丝纶 阁下静文章 钟鼓楼中刻漏长
檐玲响 响叮当
崔莺莺 莺语唤红娘……”
这是著名的《莺莺拜月》,女声宛转低回,清越动人,吴侬软语,余味悠长。
这首唱过之后,下一曲是著名的《秦淮景》。
“我有一段情呀,唱与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心听,让我么唱一只秦淮景……”
软,糯,嗲,让听的人都酥了身子。
三弦浑厚,男声缠绵悱恻,女声柔软宛转,琵琶声声,一场听觉盛宴。
景意也有好些年没有听过现场评弹了,爷小小声地跟着唱了起来。
裴聿转头看着景意的侧脸,景意很少说方言,她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吴侬软语,一定很好听。
一场下来,听了快十首曲子。
他们听不太懂方言,但是曲调,韵律,足够让人陶醉。
出来之后,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苏棠笑着提议,“我可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江南了,吴侬软语果真让人沉醉。阿意,你要不以后跟我用方言讲话吧,一定很好听。”
景意笑了笑,“方言和普通话差别很大的,我怕你听不懂。”
谢子珩有些好奇,“小嫂子,你唱歌是不是也这样好听?”
景意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程栩就迫不及待地替她回答了,“晚晚姐唱的可好听了,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
大家都诧异地看向她。
景意拍了拍程栩的肩,“你替我吹出去的牛,你帮我唱?”
“小时候学过几年,但是后来教我的那个师傅不在了,我就没学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生疏了。你们要是喜欢,下次再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听。”
大家没有再深究,可裴聿记在了心里。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准备回去了。
江城的夜晚是安静的,没有灯红酒绿,只有屋檐上的几盏灯笼,静谧安宁,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路。
回到家里,大家都分头回房休息。
“明天再带大家去别的地方。”
裴聿牵着景意的手,和大家告别后,慢悠悠地往房间走。
他手指轻轻的挠了挠景意的掌心,“阿意……”
“嗯,怎么了?”
“我想听你唱。”景意虽然说自己生疏了,但裴聿了解她,她只是谦虚。
“他们现在都回房了,我想听你唱给我一个人听。”
第141章 “夫人穿旗袍,很好看”
景意看着裴聿,灯光在他侧脸打下阴影,那双漆黑的眼眸幽深静谧,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要将她溺进去。
既然他想听,也不是不行。
“我唱的不好,你可不能笑话我。”
裴聿勾起唇角,嗓音带着低沉的笑意,“好。”
回到房间,景意看着一脸期待的裴聿,抿了抿唇,“我去取琵琶,你等我几分钟。”
她以前学了好多年,虽然也很久没碰到了,但是肌肉记忆应该也在。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的房间离客房比较远,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景意来到自己隔壁的房间,把琴架上的琵琶拿了下来,她手指轻轻拂过琴身,她已经很久没碰琵琶了。
这把琵琶也是她刚开始学琴的时候外婆送给她的。她以为,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尘封,只存在她记忆中。没想到,她还有这样走进这间屋子的一天。
她没有那么难过了,有的只是释然和怀念。她和外婆一起的日子,是快活自在的。
外婆已经去找外公了,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的生活下去。她也要过好自己的人生,这样才能让外婆放心。
景意擦了擦琴弦和琴身,抱着琵琶准备回卧室,转身时却瞥见了一旁的盒子。
木质的盒子,上了锁。
那是外婆给自己准备的成人礼那天的礼物。
她十八岁的那天,在京北,沉浸在失去外婆的悲伤里。
现在,她回来了。
外婆的一番心意,她或许不该辜负。
想了想,景意把琴放下,打开了盒子。
……
房间里,裴聿还在找寻着景意过往的生活痕迹。她小时候看的书,留下来的玩具,得的奖状,还有以前的老照片……
“你回……”门吱呀一声开了,裴聿抬眼望去,话说到一半,凝滞了两秒,目光落在景意身上,眸光一怔,而后眼神微暗。
眼中惊艳一闪而过,而后是炙热和汹涌的情意。
景意穿着件浅青色的斜襟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眉如远黛,乌发半挽。
她怀里抱着一把琵琶,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仿佛是从古书卷中走出来的世家小姐,清冷淡雅,又别具风情。
裴聿喉结微滚,眼神落在景意身上完全移不开,声音带着些低沉的沙哑,“阿意……”
被裴聿灼热的目光盯着,景意脸颊微热,“你不是要听评弹吗?想听什么?”
景意缓缓走到凳子前,理了理裙摆坐下。
裴聿目光一路追随着景意,嗓音缱绻,“阿意唱什么我就听什么。”
景意思索了片刻,低头拨弄了两下琴弦。
琵琶声声,如珠玉落盘,似潺潺流水,清辞悦耳。
景意缓缓开口,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数十行……”
吴侬软语,细软娇柔,宛转悠扬,缱绻绵长。像一曲轻盈的梦,诉说着古韵悠长。
裴聿看着景意,她眉眼低垂,面容温软昳丽,纤纤细指拨弄着琴弦,声音清丽宛转,让人沉醉。
她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画,让人挪不开眼。
裴聿定定地看着她,眼眸中有欣赏、有惊艳,还有浓烈的爱意。
一曲终了,景意抬眸看向裴聿,有些不确定,“我太久没弹了,可能有些生疏。”
裴聿眼里漾着笑意,“阿意,你太谦虚了。”
她刚刚的水平,足以上台演出了。
甚至比他以往听过的看过的任何都好。
裴聿心尖滚烫,炙热黏缠的目光看着景意,如有实质般将她裹缠。
“怎……怎么这样看着我?”景意被裴聿看得有些心慌。
“夫人穿旗袍,很好看。”
裴聿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丝丝缕缕钻进景意的耳蜗,低沉醇厚,又莫名有些性感,有些……撩人。
景意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还没来得说话,又听着裴聿接着说道,
“我很喜欢。”
景意耳尖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过强势,像是野兽看到可口的猎物,随时都会把她吞噬入腹。
“夫人怎么不看我?是不喜欢我了吗?”
景意一噎,抬眸辩解,“我哪儿有?”
一双清凌凌的杏眼黑白分明,瞳仁漆黑,像是小鹿似的。
见裴聿眉眼聚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你又来这套。”景意不满地声讨,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怒气,反而微软甜糯。
裴聿轻笑出声,是低低的气音。
“可夫人就吃这套啊。”
“无赖!”景意软声控诉。
裴聿起身,一步步走上前,景意抱着琵琶的手一紧。
“这琵琶你应该很宝贝吧?”
景意不明所以,乖乖点头。
“哦,”裴聿拉长了声音,“那可不能磕着碰着了。”
说完,从她手里把琵琶拿走,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动作无比轻。
景意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裴聿已经伸手揽过了景意的腰。丝绸质地的旗袍,紧紧地贴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裴聿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嗓音又低又哑,“阿意以后多穿,我很喜欢。”
裴聿的意图太明显,景意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抵在他胸前,“明天还得带他们出去玩儿呢。”
她总不能睡在日上三竿吧。
裴聿抓住她的手,柔荑香凝,玉指青葱。
他握着她的手往下,声音沙哑,“不会很久的。”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脱掉她这一身旗袍。
第142章 看星星
景意屋子里的灯倏地灭了,只留床头的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昏黄温暖,照在雕花的窗沿上。
这还是在景意的强烈要求下裴聿才答应的。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强,她有些怵得慌。
裴聿深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又低又重,像是擂鼓般敲打着她的耳膜。
“阿意好乖,今天也很好看……”
景意衣着整齐坐在裴聿怀里,只有旗袍下摆被掀起一个角。
两人的身影被拉长,在墙上映出亲密无间又让人脸红心跳的模样。
更添旖旎缱绻,缠绵悱恻。
她耳尖红得滴血,声音也不自觉地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裴聿,你好了没……”
她手都酸了。
回应她的只有裴聿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声声撩人心弦的诱哄。
……
同时,清梨院里,谢星辰懒懒地倚在廊下,仰头看着天。
傅修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棱角分明凌厉的面容在廊下灯笼暖黄的光线中半隐半现,“在看什么?”
谢星辰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看星星。”她回道。
江城的夜晚,没有太多城市的灯红酒绿,没有霓虹闪烁,静谧安宁,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
傅修年目光落在谢星辰身上,她穿着居家的衣服,卸了妆,不像白天那样具有攻击性了,整个人柔和了下来。
他也在看星星。
“好看吗?”他走到她身边,一起抬头看着天空。
一望无垠的天空上点缀着星星点点,深邃幽远,静谧安宁。
谢星辰转头看了眼傅修年,“还行。”
在京北,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闲情逸致看星星看月亮啊。
“怎么还不睡觉?”傅修年问道,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落在她柔和下来的小脸上。
“习惯了,这个点睡不着。”谢星辰一直都是熬夜晚睡那个,生物钟已经养成了,太早反而睡不着,在江城的日子算是养老了。
她转头看了眼傅修年线条凌厉的侧脸,想到听到的那些消息,动了动唇,移开了目光。
“你……相亲相得怎么样了?”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傅修年一顿,没想到谢星辰会这样问,她向来不问他私事的。
“不过是顺着老爷子的意,走个过程。”
“哦。”
“你呢?”
谢星辰垂着眼,“就那样吧。”
气氛突然沉下来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站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聊天说话了。那样故作亲昵轻松的话语谁也说不出口。
过了半晌,傅修年才低声道,“我明晚的飞机回京北。”
“你不和大家一起?”谢星辰有些诧异,她以为他既然出来了,也是休假来的。
“公司有事,我得先回去。”他已经挤出一天时间来了,但后天的会必须由他主持。
“哦。”谢星辰低头看脚下,声音闷闷的。
“你不……”
傅修年刚想说些什么,谢星辰突然抬起头来,脸上又有了些笑意,“毕竟傅总是个大忙人,那就京北再见吧。好不容易休个假,我得睡个美容觉,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就是那副戴上面具谈笑风生的模样。
说完,谢星辰转身就走。
傅修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
睡不着的不止谢星辰和傅修年,谢子珩也没睡。过惯了丰富的夜生活,突然过着养生一样的日子,他还真不习惯。
江城节奏很慢,慢得让人有些心慌。
谢子珩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傅修年在和他姐说话。
他没出声,默默地坐在亭子的柱子后面,他们也没发现他。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哪儿有聊天是这样聊的?
这两个人都不正常,奇奇怪怪的。
谢子珩坐在亭子里,仔细思考着这股怪异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旁边的竹叶窸窣作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