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A意图用巫术镇魔胤i,那此事应是越低调越好,可宫里关于胤i行迹疯癫一事断断续续竟传了半个月,若是胤i真的疯癫,那太医岂会诊断不出,康熙又岂会不派人去医治?
胤祉手下势力不多,未必就能抓到胤A最私密的底细,多半也是因留言起疑,才顺藤摸瓜发现胤A暗中所为。
又或者,是有人,亲手将这条线索送到了胤祉手里。
那么,会是谁呢?
胤G突然眼前一亮,浮现两个字,胤i!
是了!胤i虽已被废,可他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手里的势力又岂会轻易瓦解,赫舍里氏一族又岂会轻易放弃?
想必是他早派人盯着胤A,发现他与巫医暗中来往,意图用巫术了结他,所以将计就计,装作疯癫的症状,派人散播流言出来。将胤A的狼子野心暴露在康熙的眼前,一个觊觎皇位的皇子也许不足为惧,可是为了皇位,费尽心机手段,不惜用巫蛊之术的儿子呢?
帝王多疑,难保不会多想,今日敢用巫术铲除一个废太子,明日就不会谋害他这个父皇吗?
又或者……
胤i早知道胤A有铲除后患之心……
那巫医巴汉格隆,是他亲手送到胤A的手里呢?
胤G突然感到背后阵阵寒意。
第46章 入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护军参领乌雅氏当朝上奏,称和硕温宪公主的驸马,佟国维之孙舜安颜,参与大阿哥胤A企图用巫术镇魔胤i一事,且证据俱全。
此事一出,满朝文武哗然。
乌雅氏是德妃的母族,温宪公主是德妃的女儿,怎会针对起自家人?
康熙勃然大怒,舜安颜纵使是他女儿的额驸,可他到底姓佟,不过是个高贵点的奴才罢了,拿来的胆子敢谋害皇子?
他下令严查,结果发现此事属实,当朝下令削其额驸,禁锢于家,终生无召不得外出。
一时佟家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幼姝听到消息后,此事已经过去了三天,她知道后半天没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便想温宪怎么办,到底他们夫妻一体,皇上会不会迁怒温宪?此事到底卷入了胤G,他们兄妹感情会受到影响吗?
四贝勒府规矩森严,除了福晋之外,其余女眷不得来到前院,且福晋也只是有正事要商议的时候才会前来。
她情急之下顾不得这些,也仗着身怀有孕放肆,当场便去了前院,让门人通传,她要见四爷。
不过半刻钟,通传的奴才便出来请他进去,幼姝倒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她进去,一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进去后,发现胤G正自己对弈,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招呼她:“快坐下,看爷这盘棋怎么样?”
幼姝顺从的坐下,虽然盯着棋盘,可心不在焉,心思都在温宪的事上。
她一进来,胤G便知道她所来何事,他稳着不动,看幼姝的眼珠子快掉到棋盘上了。
他叹了一气,将手里的棋子放下,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开口问吧。”
幼姝说:“此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
胤G点点头。
幼姝身子向前探了探,道:“此事,是不是温宪也知情?”
胤G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幼姝吞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该不会。。。该不会就是你们。。就是你们――”
胤G颔首,笑着说:“还行,不算太傻。”
幼姝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原来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她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可温宪与舜安颜到底是夫妻,如此,岂不是夫妻情分一点都没了?”
牢狱里
舜安颜穿着牢服,带着手铐和枷锁,正坐在冰冷的牢狱地板里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谧}人的监狱,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隐约听见素日嚣张跋扈的牢狱谄媚的声音:“公主,您这边走,牢狱里黑,小心看路,别把您绊倒了。”
“奴才们不知道您来,若是知道,必定早早的将牢狱打扫得一尘不染,如今这肮脏第岂不是污了公主的金枝玉体吗?”
“你们退下吧。”传来熟悉的、带了几分清冷的声音。
舜安颜望着前方,看见了一身华服、仪态端庄的温宪正款款走来。
舜安颜苦笑了一下,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眷恋,隐约透出泪光,道:“你来了。”
温宪面如冰霜,看着他宛如恶臭肮脏的尘埃,与高贵圣洁的她天壤之别。
温宪冷声道:“本宫还以为你会多狼狈,没想到你还算平静。”
舜安颜看着多日没洗、散发出腐败味道的牢服,淡然道:“这样的结果,我早已料到了。”
温宪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讥讽道:“本宫真没想到,竟然会被家中看起来一声不响的狗反咬一口。”
舜安颜神色不改,道:“各为其主,各谋其政罢了。”
温宪:“本宫早早便窥得你的狼子野心,之所以按住不发,不过是想,你为大阿哥做事,终究是与太子相争,这把火烧不到永和宫身上来。”
“只是,你竟然敢拖我四哥下水,你这是在找死!”
舜安颜笑了,“公主不愧是被太后抚养长大,果然聪慧,只是公主猜错了一点,我的主子,并非是大阿哥。”
温宪闻言一惊,而后凝眉深思,半响,缓缓道:“你的主子,是八阿哥吧。”
若他为大阿哥谋事,不会将大阿哥引入这场风波中,并且落得削爵的下场。此事坐收渔翁之利的,也只有八阿哥一党。是了,依着舜安颜的性子,也瞧不上大阿哥这样张狂的性子,怎会认其为主呢?
舜安颜没有承认,但也未矢口否认。
温宪向前走近几步,道:“本宫当真想不透,你为何要一心趟这滩浑水。你既已做了额驸,当知道无论那日新君上位,都不会牵连到你我二人身上,能保的你一生荣华富贵。”
舜安颜声音沉了几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道:“我是男子,怎能靠尚了公主,做你的附庸品而活?从你我二人的婚事定下那刻,我便不再是舜安颜,而只是和硕温宪公主的额驸而已。”
温宪拧眉,平日里舜安颜的端的是波澜不惊的翩翩君子的风度,她倒真没想到,他心里会藏着这许多事。
温宪低头看着他,道:“舜安颜,你求得又是什么?”
舜安颜怔了怔,是了,他求的又是什么呢。纵使八阿哥在他的助力下当了皇上,他也不过是落个从龙之功,封爵加赏罢了。如今佟家作为皇上的母族,势力已达到顶峰,再向前一步,便是功高震主。
他求的,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他阿玛,争口气罢了。他阿玛叶克书,是佟国维的庶长子,隆科多心高气傲,那会容得一个庶子压在他头上,是以明里嘲讽、暗里打压,这些年从不停下。佟国维偏心,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从小看着阿玛在佟家日子艰难,也瞧不得隆科多轻狂、目中无人的样子,一心想要为阿玛出口气。
额驸的位子,是他求来的,佟家这一代昌盛,可尚了公主的,只他一个。原本以为可以让阿玛在佟家的局势好转,可没想到,多的是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佟家不仅靠着女子为宫妃上位,如今连男子也去求裙带关系,佟家的男子,不过都是些酒囊废物罢了。
此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尚了额驸之后,是不能在朝中担任重职的,是以他现在只挂着个闲散官职,正经食俸禄有底气的同僚又有几个看得起他?不过是看在他是额驸的份上表面上敬着他,背后里不知在编排他什么。
就在那时,八阿哥抛来了橄榄枝,他便投入了八阿哥的阵营。可到底他和永和宫联姻,四阿哥又曾经抚养在孝懿仁皇后的膝下,八阿哥并不全信他。
他急于让八阿哥对他放下戒备,正巧这时,八阿哥窥得他心中想法,隐约和他透露,当前挡在皇位前的有两人,一是大阿哥,一是四阿哥。
他听见了四阿哥的名字,心里犹豫了一下,他到底不舍得让温宪伤心,但他没想到,八阿哥竟然容不下大阿哥。
纵使八阿哥被抚养在惠妃膝下,但,皇位当前,哪有亲情可言呢?
那位巫师,便是他暗中使了计策送到大阿哥跟前的,大阿哥一心想要铲除胤i,自然进入圈套,只没想到太子会将计就计,大阿哥也拼尽全力反咬一口。
此时,八阿哥岌岌可危,他只能陷害于四阿哥身上。
舜安颜闭上双眼,好似用尽全部力气说了出来,“对不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温宪自嘲一笑,“可惜我,从前竟还对你一往情深,想要与你生儿育女,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舜安颜强颜欢笑,眼泪流到鬓角里,“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喜欢你,温宪,我真的很喜欢你,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没有收了那位试婚格格,你为我选进府的那些女子,我也从没有碰过她们。”
“温宪,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当年你在去热河的路上中暑,那灵药,是我在佟家跪了一天一夜求来的。”
“我是真的爱你。”
温宪看着他,冷漠的说:“或许吧,但你更爱权利。”
舜安颜说:“你是公主,生来就是万人之上,自然不知道寄人篱下的苦楚。”
他顿了顿,开口道:“其实,今日的结局我早已料到。”
温宪:“哦?”
舜安颜静静的看着她,“公主早就提醒臣了,不是吗?那个戏本子《桃花扇》,公主睡觉时,我拿来看完了。”
舜安颜语气平静,“最后,李香君托苏昆生将桃花扇带给侯方域,侯方域回南京探望,却被阮大铖逮捕入狱。”
“后来,清军渡江,侯方域方得出狱,避难栖霞山,在白云庵相遇李香君,在张道士点醒之下,二人双双出家。”
“可是温宪,你不会等我,我也等不到一位道士来点醒我。”
“我不后悔,我真是想到以后永远和你分离,有些难过罢了。”
温宪闭上眼睛,隐去眼中的泪光,转身离开,想问的,想不透的,她如今都已明了。
如今她不想再看他一眼,不想再去分辨,之前的深情参杂了几分假意,几分算计。
舜安颜注释着温宪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嘴,可到底还是没有出声。温宪离去的方向,是这牢狱里唯一可见的光源。
她走了,似乎也将他生命中所有的光芒和温暖也带走了。
他突然想起刚刚成婚时,温宪老是冷着脸,却忍不住偷看他的模样;热河之后,温宪总是跑到书房黏着他,赖在他怀里一声声唤他的模样。
成婚后的听到过的流言蜚语、诽谤鄙夷,也只有温宪在旁边会担心的问他一声:“舜安颜,你没事吧。”然后陪在他身边,紧紧攥住他的手。
舜安颜突然掩面痛哭,他为了虚名和权势苦苦挣扎算计了二十多年,突然发现,一切都不如曾经拥有过的一颗赤诚的真心来得可贵。
四贝勒府
幼姝听到这时才恍然大悟,看着一脸淡定的胤G,有些佩服道:“原来温宪早就发现了舜安颜有二心,然后告诉爷。爷早就派人盯着他了。”
胤G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爷搜集到证据后,便将证物交给了温宪,一切,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第47章 辣
舜安颜被幽禁在佟府里,卸去身上职务,削去驸马的爵位,这事在朝中和民间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佟国维在府里缩了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后,便大摇大摆的继续在京城晃着。
是了,他毕竟有七个儿子,舜安颜不过是他的庶子中的一个儿子罢了,折了个驸马,撼动不了根深叶茂的佟家。
外面流言肆虐,说什么的都有,温宪为躲个清净,索性窝在府里不出去,到底还是太后心疼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被下人扶着去乾清宫,有些生气道:
“那逆子有不臣之心,可哀家的温宪何错之有,堂堂和硕公主,竟被谣言逼的不能出门。”
太后让皇帝下旨,温宪和舜安颜合离,这样,不管他舜安颜是否为代罪之身,都牵扯不到温宪身上,以后再寻良人是了。
可康熙沉吟不语,毕恭毕敬的送走太后,只字不提合离的事。
太后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测,她实在心疼温宪,毕竟从小在她膝下长大,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她不忍看见她后半生凄苦。
于是,她不管康熙心里的打算,想着等这阵风波过去之后,在京城张罗着再给温宪找个驸马,青年才俊的世家子弟还少吗?
大阿哥胤|被削爵幽禁后,也没消停,他竟命手下势力率领百官拥护胤T为皇太子,此举将一直隐在幕后的胤T推了出来,也使得康熙认真的打量起这个一直不争抢出头的老八。
胤T势力骤增,他心里倒是有些发慌,胤|此举未必安了好心。可难得,康熙重视他,还让他领了内务府总管事的职务,他实在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积极活动,以谋取太子位。
外面风浪大,到没波及被困在府里的胤G,他正好怡然自乐,还有闲情在府里开垦了一块荒地,让擅长农事的奴才教他耕地。
他还在书房奉了一个佛龛,每日礼佛一个钟头,手上时时挂着一串佛珠,口中也念着佛经。
福晋还欣喜的很,难得四爷和她夫妻二人有了共同爱好。
可幼姝冷眼瞧着,胤G并非真的一心向佛,端看他念佛经时,并非沉浸其中,而是双目清明,目视前方,眼光深远,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看破不说破,明白他心里有成算,在谋划些什么,只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她肚子已有四、五个月的身孕,害喜倒是没了,可口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她饮食偏清淡,可如今却是无辣不欢。
四贝勒府先前有个川菜厨子,因着四贝勒府从上到小,都跟着四爷饮食清淡,因此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只憋屈的为其他菜系的大厨打打下手。
终于,四贝勒府有了位怀孕的格格喜欢吃辣,川厨听到这事时两眼放光。他虽也存了想得主子赏识的心思,可更重要的,是自己这半辈子的手艺有地方使了。
胤G知道后,就将他拨到幼姝,给她开了个小厨房,专门负责给她做饭。本来胤G也打算这一胎若是个阿哥,给幼姝请封为侧福晋,这小厨房是迟早的事,如今她有孕在身,早点设了小厨房也没多少争议。
那川厨每天意气风发,今日做水煮鱼、宫保鸡丁,明日做毛血旺、干锅鸭头,隔着小院几米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辣味。
珠珠都因着这事不去幼姝的屋里,她有次溜到小院后面厨房那边,看到烟雾四起、烟气呛鼻,还以为是厨房着火了。
幼姝也在想,每日这样吃辣会不会肝火过盛,对胎儿不好,可请来了府医把脉后,说胎儿无恙。她如今吃辣吃得开胃,更是停不下。
幼姝一直吸着鼻子一边手里筷子不停,夹着口水鸡,哧溜哧溜的吃着,还不忘招呼他们:“你们别光看着,一起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