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系统:“猜得没错,就是用拳头搞来的。”
兰絮:“……”
和戌亭说话的中年男人是个郎中,他狂擦虚汗,脸色比宫廷剧高危职业太医还差。
兰絮问戌亭:“你对他做了什么?”
戌亭终于舍得放开一点。
他疑惑,自己对两脚兽做了什么,很重要吗?
但有一点,她肯定高兴,他邀功似的,蹭蹭她的额头,说:“我没杀人。”
一个都没杀哦。
兰絮:“……”
系统可知道他做的事:“他下山时,是到一家山脚下的米粮铺子。”
“差点砸了米粮铺子,拖着掌柜找郎中,差点砸了郎中的医馆,又拖着郎中找客栈,差点砸了人家的客栈……”
兰絮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生产队的牛都不敢这么拖!
……
此时,苦主三人站在他们对面。
米粮掌柜:“为防强盗,我那一寸厚的木门,被他一拳干碎了!”
郎中:“我的药哪个不是上好的,被他一双泥手抓坏了!”
客栈东家:“我们客栈的楼梯被他踩断了!客人都被吓跑了!”
兰絮立正挨骂:“对不住……”
三人忍了很久,满腹牢骚,却看站在兰絮身后的少年,朝他们眯了下眼睛,凶狠地龇牙。
他们猛地低头擦冷汗。
兰絮:“?”
她心里疑虑,突击回头,只看戌亭双手放在身前,垂着俊眸,薄薄的嘴唇微抿,似乎正在反思。
可能今天还挺热?
兰絮正想解决方案呢,客栈小二急匆匆跑了过来,压低声音:“东家的,外面来人,说是要把屋里的两位,请去张府上呢!”
第13章 代号狼13
张员外是通县的乡绅,他的名头远比县令响得多,民间背地里传衙门是张员外的走狗,并非空穴来风。
不止东家,木匠和郎中一听是张府请人,忙变了脸色。
木匠:“能赤手空拳砸碎我那一寸厚的木门,后生可畏啊!”
郎中:“药抓坏就抓坏了,不要伤着手啊!”
客栈东家也赶紧笑盈盈地说:“原来二位是张府的贵客,早说嘛,那楼梯年久失修,得亏你们替我们试过了!”
兰絮:“……”
这个变脸太丝滑了,戌亭歪歪脑袋,不太能理解。
系统在兰絮脑海里提醒:“张员外来找你们去张府,是因为戌亭是镇北王遗失的儿子,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兰絮:“好事啊,怎么不算好事。”
系统:“?”
只看兰絮挺直了腰,神色一改,拍桌:“让他进来!这么久都没来请我们,不要命了是吧!”
系统:“……”不是,你怎么比张府的狗腿子还嚣张跋扈啊!
苦主三人组也懵了,只戌亭点点头,这个气势很好,就该拿这个态度对人类。
小二以为得罪了张府的贵客,屁滚尿流去请人。
张府来的,是送李兰絮尸体上山的张府长随,张财。
在戌亭背着兰絮,入住客栈,吓得客人纷纷退房时,“山上来了个野人”就传出去了。
不过一夜,张府也听说了,也意识到这个“野人”,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镇北王次子。
这才赶紧派人来接人。
张财早就听云萍说兰絮没死,即使如此,真正见到兰絮,饶是她生了一张极好的脸蛋,还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声音颤抖:“你、你竟真的没……”
想起李兰絮的死被张府掩饰了,他咽下后面的话。
兰絮没理会他没说完的话,直接指使:“你去准备个热水浴,两套衣服,我们收拾妥帖了,才好去张府。”
张财:“啊?”
兰絮指着从鹰退化成鹌鹑的苦主们,又说:“还有,拿钱赔给弄坏的三个铺子。”
张财:“啊?”
兰絮:“耳聋了?要我再强调一遍?”
张财哆嗦:“是……”
等张财恍恍惚惚走出房间,才突然反应过来,李兰絮凭什么比他还嚣张啊?她难道知道她旁边的人是镇北王之子?不应该啊!
那他害怕什么呢?
他怒从心中起,突然脚下一个不留意,踩到那截断了的楼梯,整个人和球一样滚下楼,摔了个狗啃屎。
“哎哟,哎哟!”
张财疼得要命,又觉出几分恐怖,这李兰絮,莫不是被鬼上身,性情大变不说,甚至能诅咒别人!
否则怎么在他刚回过神时,就摔得这么惨?
他亏心事没少做,本就怕鬼,这下更是笃定有猫腻,他灰溜溜爬起来,一瘸一拐的。
之前在房间中的那三个苦主,正跟在自己身后,他想起李兰絮的叮嘱,有些害怕再不答应又来报应,便问:“你、你们要赔多少钱?”
三人:“?”
他们面面相觑,本以为只能自己吃了这个亏,此时又惊又喜,那个小姑娘,还真能让张家的爪牙赔钱?
可真有几分本事!
而此时,系统也琢磨清楚了:“原来宿主是看出张财害怕你,先发制人,让张财无话可说,等他反应过来,却失去和戌亭搭话的机会,从而防止他们刺探戌亭的真实情况。”
“宿主这波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兰絮:“……”
她缓了缓,道:“没错,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想过过恶人瘾,顺便谋求方便。
当然,能这么顺利,她也挺意外,还以为得关门放戌亭,让张财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理在戌亭拳头范围内。
不过能省事,就是最好啦。
兰絮和系统说着,听见身后屏风传来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穿好了?”
这一看,她眼前倏地一亮。
戌亭头发半束着,身上一套湖色圆领衫,脚上踩一双云纹黑色短靴。
他有一副好身材,衣衫遮去他张弛有度的肌肉,穿衣显瘦,渊s岳峙,一张容长脸骨相优越,双目若渊,翩翩贵公子不外如是,说他当了十六年野人,估计没人信。
可惜只坚持了一秒,他就扯了下衣襟,敞出胸口的肌肤。
戌亭:“热。”
他解开扣子,要不是兰絮不肯,他会直接撕掉布料,连脱都嫌麻烦。
兰絮叹口气,推开窗户,靠在窗台上看楼下。
戌亭刚脱掉外衣,发觉兰絮一直不说话,只顾看窗外,直觉哪里不对。
明明她刚刚还盯着自己,目光闪闪的,现在,就把目光分到别处去了。
他眯眼,也看了眼窗外,问:“看什么?”
兰絮遥遥点了几个路人:“他们有穿衣服,好看,爱看。”
身旁安静了一会儿,兰絮支起耳朵,只有衣服OO@@声,下一刻,斜旁一只手抓住窗棱子,拉了回来。
“嘭”的一声,他没控制好力道,窗户差点散架了。
兰絮吓一跳,戌亭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脸掰过来了。
他刚脱下的衣服,重新穿得严严实实,衣领压着他冰刀儿似的喉结,便看那喉结微微一动:“不看那,看我。”
兰絮:“你不穿衣服。”
戌亭:“我穿。”
兰絮:“你以后不穿呢?”
戌亭:“我以后穿。”
她一句句地说,他就一句句地追。
兰絮终于欢快地笑出声:“好吧,那我看你。”
戌亭脸色稍霁,他蹭蹭她的额头,深深地望着她,呼吸发沉,学着她的口吻,低低地说:“嗯,就看我。”
兰絮心中滑过奇怪的感觉,不过,想要狼崽崽关心的大王,也挺可爱?
但弄坏东西,就不可爱了。
兰絮试了试窗户,果然坏了,她斜睨戌亭,戌亭挪开目光。
……
哄得戌亭肯穿衣服后,热水浴是兰絮给自己谋的福利。
在古代,平民不是随便都能烧热水洗澡的。
在山上这么多天,即使有用湖水洗澡,总觉得不够干净,而且她生病还流过很多汗,真觉得哪哪都脏。
烟气袅袅中,热水水浸润着肌肤,兰絮只觉整个人的毛孔放松,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太舒服了。
不过她病刚好,没贪久,擦洗完就起来换了一套新衣服,素色麻布小袖对襟,与一条白色一片裙。
她绕过屏风,戌亭在用他随身带着的狼牙捣鼓窗户。
兰絮惊讶:“修好了?”
她凑过去,热气熏得她脸颊泛红,不是生病发热的那种红,而是由内到外,在她白瓷的肌肤上,泛出健康的红润。
还有一股温暖香气,喷拂到他颈上,戌亭悄悄嗅了一下,眉头微微抬起。
第一次,他也觉得“热水浴”是好东西。
她还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怎么修?”
戌亭指了指木插销和窗户轴:“看这。”
他观察过后,掰下床头的木头,模仿它们做好的。
兰絮推开窗户,果然没什么问题,下一刻,“嘭”的一声,戌亭又把窗户拉了回来,他抿了抿唇:“不看他们。”
显然还记得她说爱看路人,不给她多看一眼大街。
兰絮:“……”
山大王这奇怪的胜负欲啊。
……
借着张府的“权势”,兰絮终于好好休息了一下。
接下来,就得去张府了。
路上,她小声叮嘱戌亭:“在别人面前,不要抱我,不要舔我,也不要太近。”
“别人对你做的,有不喜欢的,要提出来。”
这点她倒是不担心,他不会让自己吃瘪,倒是要担心一下想搞他的人会不会被秒。
他垂眸侧耳,没有反对,兰絮就当他听进去了。
她闭眼,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天,了解一点张家的资料。
在这个朝代,员外是虚职,没有政治功能,但能搭上镇北王,就是张家最大的政治资本。
他们为了讨好镇北王,自然会寻找戌亭。
当然原剧情里,没有这些。
系统:“因为戌亭迟了十年下山,原剧情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但它也在靠近张府后,刷新了一些信息:
打从云萍安全下山,张家得知山上的情况后,就快马加鞭,去给镇北王府送消息,关于“狸猫换太子”一事,也引起镇北王府的注意。
也算刚刚好,镇北王没日没夜赶到通县,歇在张府,戌亭已经带着兰絮下山了。
兰絮也不太乐意对上女主,但既然躲不开,就没必要专门去躲了,多麻烦呀,而且任务是苟命,应该不难。
毕竟苟命是咸鱼的基础技能嘛。
马车拐过几条街道,缓缓停下,兰絮和戌亭一前一后下车。
这是一条宽阔的大街上,张府面朝大街,大门豪气,屋宇端庄大方,和别的街坊大不相同。
正门几个侍卫左右侍立,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候着,落后半步的,是个矮个微胖的白面皮男子,笑呵呵的。
前面的则是个身形劲俊的男人,他双手负于身后,瞧着四十来岁,蓄着短须,却依然英气逼人,与戌亭眉眼有三分相似。
男人本是板着一张脸,却在见到戌亭后,忍不住往前走出两步,他露出真情的动容:“……像她。”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兰絮脑海里:“后面那个,是张舟行,张员外,【女主】张芝如的父亲。”
“前面的,则是戌承,镇北王,【反派】戌亭的父亲。”
第14章 代号狼14
戌亭生得与其母亲八分相似,不需多验证,镇北王已经确信,他就是他和已逝的发妻遗落在外的血脉。
而张员外一眼看到“死而复生”的兰絮。
他疑虑,以前竟也没留意,兰絮出落得如此漂亮,面似皎月,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她站在那,便自成一景,i丽绝绝。
他面上不显半分,语气还很和善:“李兰絮,听说你在山上失踪后,被戌二公子救下,当真好运,想必你家里人也会高兴。”
兰絮:“……”
这是头胖狐狸啊,拿李兰絮家人的性命,威胁她闭嘴。
毕竟她不止知道了张员外和其嫂子的奸情,还知道他杀人。
当然,兰絮不会选择现在供出张员外。
镇北王对张员外如亲人,这么多年,想必不是没听闻张员外在县乡的跋扈,假做不知罢了。
镇北王也看向兰絮:“这段时日,有劳你照顾亭儿了,可辛苦不?”
客套话,但兰絮并不打算客套,直接说:“回王爷,辛苦的。”
他是该感谢自己,要是戌亭还带着一大把胡子,他能那么轻易认出人来吗?
再者,哄戌亭穿衣服,免得他半裸奔影响镇北王府名声,她也是大功臣。
她超辛苦的!
镇北王心情很好,也难得见她这么直爽的,说:“好,本王赏你百两银子!”
一百两?应该还行吧?兰絮道:“多谢王爷。”
张员外张罗:“好了,王爷和二公子,快请进府叙旧。”
只是他说完,戌亭并不动,几人都看着戌亭,戌亭却看向兰絮,导致张员外和镇北王也看着她。
兰絮小声催他:“走吧。”
戌亭这才动脚。
一瞬间,门口两位看向兰絮的目光又不太一样了,镇北王是若有所思,张员外则闪过一丝狠意。
兰絮:“……”
突然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暗杀。
……
张府的正堂早就摆上热茶了,主座是镇北王的,张员外想引戌亭坐到下面左边第一个位置。
但兰絮站着,戌亭也站。
他下颌微抬,身躯如青峰峻拔,居高临下,睥睨镇北王和张员外,这表情出现在一般人脸上,颇为倨傲,但出现在戌亭脸上,就不止倨傲这么简单。
他绝对是在用自己身高,衡量从什么角度,能将对面两个人一拳击飞。
这时候,兰絮就希望自己不要太了解戌亭。
忍笑有点累。
见状,镇北王挥挥手:“给李丫头赐座。”
这下几人终于都能坐下谈事。
戌亭的情况太过特殊,镇北王问兰絮:“我现在与亭儿说话,他能听懂多少?”
兰絮低头:“大部分能听懂。”
真不是兰絮夸他,除非文绉绉的用词,大白话已经难不倒他了,因为别人每次说话,这厮都偷偷摸摸学着,内卷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