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西修长大到几乎能拢在她整张脸的手掌直接拽住她的手臂,抵拎着她整个人往银血王庭的深处躲藏。
巨大火光伴随着燃烧的残片坠落的时候,在黎明前的黑夜上划出长长的战火余辉。
白殊感觉得到自己手臂上隔着衣服却依旧能让人感到灼烧的体温。
稍微偏头能感觉到尤里西斯那张俊美到如同坚冰的面容,那是一张出挑但是绝对称不上‘和善’的脸。
矜贵高傲。
而且全身上下有种磨砺过之后刀刃出鞘般的锋利感。
白殊脚步踉跄根本跟不上尤里西斯的速度,所以她整个人几乎是的半挂在高大的臂膀上,稍微一侧头大就能看到男人下颚上扭曲的红痕。
看到尤里西斯苍白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那一块块扒掉赘生物而裸-露出来的血色伤口,隐隐透出一点暗红的结痂组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狰狞感。
白殊被十二公爵唯一的幸存者拢在身后。
同时被围绕在身侧的低阶的虫族密不透风的团团围绕,直接送入了防御系统启动的银血王庭之中。
直至跌回冰冷王座之上。
白殊整个人像是个做梦一样。
“刚刚....那是‘觐见者’吗?....”
直到整个人的力气卸在了王座之上。
白殊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舰队若隐若现在云层中穿插的画面。
以及刚刚出现的在奇怪的光束中那个长着艳丽的翠色长发的诡异男人。
他长得面容俊美气质优雅,但是那双奇异的眼瞳里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就像是个擅自插入她决定的僭越者一样。
明目张胆让白殊感觉冒犯。
他骂梅布尔的脑袋腐朽生锈了....还嘲讽跪在地上正在接受勋章的红发暴徒是个‘一个臭名昭著流浪疯犬....做条看门狗就可以了.....’
虽然白殊也厌恶帕里斯。
同样是厌恶肆意龇裂着獠牙的疯狗,但是她不会把那么难听的话明目张胆甩在别人脸上,尤其是正在她需要笼络对方的时候。
厌恶与利用没有直接关系。
白殊在心里对于事实的认知格外清晰。
所以她不理解为什么在授勋中途,有人会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直接介入她的决定,并且跟梅布尔的意见产生了的分歧
“那不是...‘觐见者’....”
高挑的黑发青年尤里西斯低沉的声音依旧有些冰冷的金属银质。
他只是前方的猩红色的眸子里隐隐浮现了些白殊看不懂的东西,似乎是憎恶似乎是敌意或者是怀念之类很复杂的成分。
“他是当年银血王庭中的叛逃者..普利斯特利·托马斯.....”
“曾经也是十二公爵之一....”
提到过去那些蒙尘的记忆。
尤里西斯身上的阴鸷的气息更重了,那张俊美精致面容都像是被黑暗笼罩一样。
压抑不住眸中的嗜血与憎恶。
同时也让他声音里类因为退化而略带冰冷的金属音更明显。
本来对于未知风暴的到来有着本能的抗拒,但是耳朵尖的孱弱王虫迅速捕捉到来人的身份之后,白殊看着身侧男人俊美的面容金色的眸子瞬间闪现过一丝暗光。
“背叛者?”
“他为什么回来?他当年为什么背叛,他跟你有仇吗?”
坐在冰冷王座上稚嫩王虫追问。
但是冰冷如死神般的红眸男人,黑暗的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
只一眼白殊就知道尤里西斯在表达什么意思。
当年一定发生过很糟糕的事情。
糟糕的难以启齿,或者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足以让身侧这个鬼魅莫测的男人开口的程度。
其实白殊是有点畏惧身侧的黑发男人的。
因为尤里西斯长得实在是不像个好人,而他身上的在鲜血与杀戮中磨砺的气质又太渗人。
白殊只要看到他那双诡异的猩红眼睛的时候,就会想起在漆黑到令人恐惧的漆黑通道里,从背后突兀环绕上来的手。
一瞬间让她鸡皮疙瘩迅速冒过全身。
然后就是第二次在地下堡垒的门口,他操纵着破损的机甲,像个黑暗怪兽一样跪俯在地上接受她信息素的滋养。
总体来说尤里西斯的精神状态比昨晚那种嗜血狂躁几乎坠入地狱的姿态好多了。
但是这点好多了。
也仅仅只是相对他当初徘徊在失控癫狂边沿的状态来说。
尤里西斯身上杀戮的气息依旧浓重,脱去了残破的机甲和束缚在脸上的防护罩之后,他俊美面容上的红色疤痕清晰可见。
还有手上那一块块不规律凝结的血痂。
看起来就像是被瘟疫疾病侵蚀,留下的灾难的痕迹一样。
“你身体还好吗?受伤了吗?”
“我看你脸上...还有手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温柔是把杀人刀。
杀人不见血。
尤其是‘高位者的怜悯’就像是拂过额头的清风雨露一样令人着迷。
孱弱稚嫩的王依靠在王座上,低着头问他的那一瞬间,尤里西斯恍惚间又嗅到了她身上柔软的略带着血气淡淡得腥味。
还有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仿佛花苞一样鲜嫩的姿态。
........
第20章
奢华的吊灯泛着森冷的光泽。
太阳已经彻底升高了,从巨大落地窗照进来的光线。
像是将这座腐朽的王庭上陈旧的琉璃,照出绚烂的光晕,纵横交错的阴影轮廓将整个王庭笼罩在一层诡秘的氛围里。
白殊挺直脊背坐在王座之上等待着新的‘觐见者’。
战火与硝烟与鲜血铺垫而成红毯,一路的衍生到王庭之中,直到那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一步步从殿外走。
身量颀长。
过腰的翠发浓艳的像是蝎子的尾针一样。
但是极其浓艳发色却搭配着一双浅色系的眸子,银白的色泽中隐隐泛着一点翠意,虚无的像是行走在光明与阴影交界的鬼魅一样。
明明穿的是白衣。
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极致的压迫。
就像是尤里西斯在底下通道里套着残破的机械铠甲,身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可疑的赘生物,黑发红眸像是地底死神一样危险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她感到窒息与拘束。
四目相对的时刻。
白殊脑袋里回想起刚刚跟尤里西斯闲谈时获取的信息。
当年的十二公爵之一,曾经的叛徒...窃取了基因编程的核心资料逃脱了混乱崩塌的银血王城的背叛者....
尤里西斯提到那个名字时候,冰冷的带着奇怪金属音质的男声,性感像是擦过耳际的黑暗诅咒一样。
那双象征着死亡的猩红色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来人。
褪去了破烂的合金机甲之后,精瘦具有爆发性的男性身体裹在旧日的军服之下,有种禁忌的诱惑。
尤里西斯长得很俊美如同锋利出鞘的刀刃般,配上他摘掉了防毒面罩的机械面罩的面容上纵横交错的红色凹痕,都显得有种受伤的另类危险的美感。
危险,但是令人沉迷。
白殊其实本能的感觉身侧的黑发战士危险。
尤其是梅布尔在的时候,白殊几乎都不单独靠近尤里西斯,但是当她斜靠在王座上从只言片语窃取信息的时候。
眼尾的余光落在摆出战斗姿态的梅布尔身后。
轻盈的薄纱仿佛死神的裙摆一样,全身的合金机械全部打开,手上枪械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一步步压着某个未知身影进来的时候,梅布尔身后跟着脸色极其难看的红发暴徒帕里斯,像是没有撕扯到敌人血肉的饿狼一样饥肠辘辘。
以炮火的嗡鸣拉开序幕,以天空炸裂的巡逻前舰火光作为授勋仪式的礼花。
白殊的左肩膀还被黑发的尤里西斯拽的生疼。
可是她刚刚回到银血王庭里,冰冷的王座都还没有捂热,战斗的风波就已经消散过去。
带着枷锁和镣铐。
翠绿的长发像是闪烁着光辉的缎面一样,来人即使身上带着刑具,却像是回归到王庭的贵族一样。
那副从容闲适的姿态令人厌恶。
同时那双自从王庭之外,就直勾勾望着她的浅色眸子,盯得白殊浑身密密麻麻爬满了鸡皮疙瘩。
浅色的瞳仁中那种异于常人的掠夺欲,就像是套着劣质枷锁的野兽一样。
无论长得多俊美。
骨子里的危险感都像是抵在咽喉的利刃一样。
就像是没有退掉残破机甲的尤里西斯的一样,处在暴走边沿的虫族战士,狂化崩溃的精神让他游荡在黑暗世界的死神一样。
只知道杀戮,不知道理智与感情。
机械女官梅布尔带着来人来的时候。
白殊整个人倚靠在王座宽大的扶手上,她正低头看着尤里西斯手上,一块块不规则的红色痂口。
能的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看到男人手腕袖口上华丽精致的金色暗纹,以及凑近的时候能看到尤里西斯自己削断的浓密黑发。
以及如同海藻般丰盈的黑色卷发中,如同恶魔烙印般的诡异红痕。
显得尤里西斯那张俊美的面容越发危险。
白殊其实有点畏惧身侧的人,她所谓的‘关心’更多是为了挖出情报的言语,可是她那句‘你是不是受伤了’的话音刚刚落地。
浑身冒出诡异红光的梅布尔带着一身煞气就进来了。
机械人走路的姿态很曼妙。
就像是对踏在刀锋上的死亡舞步一样,极美但是极其危险。
尤其是当它身上象征着纯洁的薄纱,沾染上鲜血的之后,就成了死亡的幕布。
身上每一寸皮肤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她身后跟着白色身影套着枷锁,艳丽的翠绿色长发披在身侧越发显得的面容极其儒雅。
尤其是来人像是罪人一样枷锁。
白殊余光瞥见的时候明显有着瞬间的错愕,而站在她身侧的黑发战士那双猩红色的眸子则是直勾勾的看着台下。
缓缓开口。
“没有受伤...”
“我脸上的印记...不是伤痕....”
“至于手上这些....都是我自己用刀刃挖出来的...那些密密麻麻令人厌恶的吸血鬼..根须....长到肉里去了...”
“不剔除很麻烦...”
它们会肆无忌惮的扎根在他的身体里,将他身体作为肥沃的土壤肆意的生根发芽。
尤里西斯不喜欢自己被吞噬的感觉。
就像是他在两百年的时间里无限失控理智,就像是他在两百年时间里灵魂仿佛被地狱的火焰灼烧殆尽一样。
所以他把自己长过臀部的黑发削断了一大截。
脸上带了将近两百年防护面罩也摘了下来,残破的机甲和面罩在身上上留下了深深的疤痕与压痕,所以即使装备褪下之后那些痕迹短时间之内依旧消散不去。
但是伤口纵横交错的伤口无损于他俊美。
或许可以说,恰恰是因为身上那些另类的伤痕,让他整个人有种禁忌的危险感。
像是握着死神镰刀的魔鬼一样,颀长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侧,高大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完全罩在自己范围之内。
让坐在王座上的白殊感到莫名的‘庇护’。
....
孱弱稚嫩的王啊!
....
普利斯特利接受了王城的缉拿。
顺从戴上了镣铐与枷锁。
在被他阻挠授勋仪式的疯狗帕里斯怒视目光中,在被脖颈上划出伤痕的灰发青年厉不赞同的眼神里。
亲自低头戴上了安放着炸弹的枷锁镣铐。
同时让那些低阶的机械士兵搜寻了他身上有没有携带危险武器。
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旧日的王庭之中。
普利斯特利来的时候,焦躁的坐在飞船上坐立难安,他的脑中预想过很多关于王的画面。
她会长成什么样子?
个子高不高?身体瘦弱不瘦弱?刚刚孵化出来王虫是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普利斯特利简直不敢想象落在那种的王!
会是什么样仓皇无助的姿态?
所以他感受到王虫气息波动的瞬间就从沉睡的营养液中强行苏醒过来,然后一路强撑着越来越崩溃越来越狂躁精神力飞速感到王都。
普利斯特利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如此之快了。
他好像从一具绝望的行尸走肉的中活了过来一样。
不在寄希望于冷冰冰的机械和营养液。
终于能触摸到那只温热柔软的手,终于能重新见到那张如同神明般的面庞。
普利斯特利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一张看不清楚脸,孱弱纤细的身影像是枝头冰晶花一样,脆弱的仿佛他只要力气稍微重一点就会随着风声消散一样。
压抑了百年爱意与冲动几乎喷薄而出。
目光对视的瞬间。
普利斯特利先是对上一双绚烂的金色眼瞳,然后就是如玫瑰花苞般娇艳的面庞。
银发金眸。
头上披着遮挡面容的薄纱。
她微微偏头浅笑的时候,普利斯特利几乎失控的精神力,似乎能描绘出到她轻柔的声音。
年轻,充满活力,并且美貌的令人垂涎...
所以当普利斯特利以最快速度到达银血王庭之中,跟王座上诡异的红眸相对之后。
他瞬间就尝到了嫉妒。
因为坐在王座上稚嫩王,眸光瞥见在他时候,眼底的‘关切’散了去。
而站在陈旧的银血王庭,王座旁的颀长的黑色身影,熟悉的几乎是化作灰烬都认的出来。
那是尤里西斯...
.....
四目相对的瞬间。
白殊脊背上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全冒出来了,她像是被盘踞在沙漠里的剧毒的蝎子蜇到脚-踝一样。
整个人下意识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陷。
但是她整个人身影却往身侧黑发战士尤里西斯的阴影轮廓中缩了进去。
因为两权相害取其轻。
虽然没有证据。
但是白殊本能感觉站在王庭下的翠发男人会更危险。
因为他像是蝎子一样。
迅猛,致命...
而这个时候表情臭的不像话的红发暴徒帕里斯,双手抱胸斜着紫眸从身后队伍最后方走上来。
他身后跟着摆出攻击姿态的王城近卫兵,那些挥舞着锋利前足的低阶虫族,从各个隐藏点中爬了出来。
吓得跟在普利斯特利身后同样带着枷锁的灰发青年,厉的表情变得格外严峻,以及在翠发的男人身后微微发出倒抽气的那些研究人员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