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脑袋里停止了一两秒恍然想起来人是谁的时候。
白殊已经先一步薅住了即将发出警报的梅布尔,纤细高贵的王虫长桌后面坐起身推开了机械女官的枪口。而跌坐在地上肆意年轻的棕发青年,安东尼看了下肩膀上擦除的枪口伤痕,领口和袖子已经射出的子弹划出长长痕迹渗出鲜红的血色。
“尊贵的王,梅布尔侍女,我是银血王城的骑士安东尼。”
“请原谅我不告而来的无礼冒昧!”
眼看着梅布尔遮在白色薄纱下刚刚熄灭下去紫色眸子仿佛即将重新亮起红光的时候。
原本躺在墙角棕发青年利落翻身举起双手,漏出自己的脸,将自己薄弱点全部暴漏出来这才使得梅布尔重新提起的警戒重新放了下去。
“我是有事要跟尊贵的王汇报。”
虽然他今天是空手而来,但是被机械侍女拿着枪指着头的安东尼,迅速抛出橄榄枝脑袋里搜寻新的拖延证据。
真的汇报事情?
梅布尔对于对方的借口存疑,同时机械女官披着白纱锥帽的蕾丝边垂在脸上的时候,使的那张精致冰冷的面容带着异样诱惑感。
“别紧张。”
“他确实是有事跟我汇报,我之前给你的隐匿极光管就是他送来的东西,好好帮我的调查一下拿东西成分和出处。”
“至于眼前这家伙,你如果不放心的,可以站在这里看着。”
白殊推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纸质资料的时候,太阳穴隐隐有点发胀,甚至眼睛都有点酸涩。
握着枪械的机械女官梅布尔,警戒游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简单来回了几下之后,指着棕发的青年头顶上的红光终于挪开了。
“呼~吓死我了。”
即使披上了王城骑士的皮囊,安东尼的性格更趋向于开朗懒散的盗匪,所以身手利落的棕发青年从地上跳起来的时候。
安东尼没有在靠近而是直接跪在了高贵的王虫面前。
问出了今天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问题。
“您真的要把普利斯特利·托马斯重新晋升为十二公爵候选人之一?”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背地里干的手段骇人听闻!”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有用。”
“暂时的低头,跟利益相关,与情爱无关。”
白殊将普利斯特利重新提上公爵候选人的时候,孱弱纤细的少女脑海中就已经勾画出了未来的图案。
十二公爵只剩下两个人,其他位置全部空缺出来,
奢华至极的银血王都的大殿之上。
孱弱的王虫白殊坐在王座上的时候,这三天的时间就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利用这些空缺的名额。
要怎么挑起他们的争斗,要怎么利用这些的棋子的走向。
一点一点的怎么挪动。
“怎么了突然想到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孱弱的王虫怎么都没想到,她还没有怎么考虑挑拨的时候,神出鬼没的安东尼就已经自动送上门。
“没什么问题。”
“只是我来确认一下您的态度。”关键是来看看她会不会出卖自己。
安东尼后知后觉怕的反应过来。
怕面前看起来纤细的孱弱的少女是个蠢货,会将自己给她的东西拱手送出去。
怕白殊是见色起意,毕竟普斯利斯特利当年能成为十二公爵之一,那张脸长的可以说是相当俊美。
“你怕我出卖你?”
孱弱的少女一眼看出他的急躁。
可能有些担忧,更多是对于自身处境的一种试探,如果她表现出软弱无力的话。
白殊肯定眼前家伙一定会出卖自己。
盗匪是没有信誉可言的。
“你是我的骑士,我怎么会出卖你呢!”
“不用担心,我跟那家伙的关系跟你们想象中不一样,他会被重新提回公爵之一是因为别的原因。”
曾经的十二公爵的位置空缺下来。
白殊准备那些空位利用到极致,因为复苏的王城需要新的力量,同样孱弱的新王也需要新的王夫。
所以在普利斯特利恢复曾经荣光的时候,被关在监牢里的黑发暴徒尤里西斯被放出了牢笼,还有就是站在废墟之上的红发暴徒也被调入了皇庭之中。
白殊将普利斯特利提到身侧只是暂时的。
后续她会想办法把十二公爵的位置直接填满,毕竟王夫候选人可以随便换,眼前的安东尼和不在眼前的帕里斯只要有用都可以入选。
白殊将自己的候选备选名额当做权利的棋子。
她将普利斯特利提起来的时候,同时也就准备了遏制的力量。
怎么可能会选择一条直勾勾道走到断头台的路。
.........
永恒的烛火燃烧在银血王庭里发出幽暗的光芒。
像是化不开的阴霾一样。
这里浸满了鲜血,同样也埋填了无数冤魂的尸骨。
红发暴徒摇摇欲坠终于从绝望灰烬的世界里爬出来,找到了刚刚初生的稚嫩王虫。
帕里斯永远记得那个纤细的身影破壳的瞬间,银色长发披散在白皙柔嫩的身躯上,微微湿漉漉的水渍糊在脸上的时候显得睫毛都是剔透的。
轻轻颤动的时候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
“将无耻的叛徒调用为公爵候选人...真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面容妖娆的红发青年倚靠在大理石柱子上。
帕里斯那双垂落的紫色眸子,正好看着的是刚刚受封的普利斯特利消失的位置,叼着劣质烟草的嘴唇狠狠吸了一口。
从鼻腔里吐出来的烟雾遮住所有人的视线。
他在这里等人。
具体等谁帕里斯也不知道。
只是隐约感觉自己在这里应该会有收获。
无论是下午休息闲逛的王,还是那个幸运路过'同伴'他大概都可以见到一面。
尤里西斯的被从水牢里放出来的时候。
原本侧腰伤口就腐烂的黑发青年,后腰上挖掉了一块肉的伤痕被泡的有些发白。
但是尤里西斯本人似乎不在意一样,随意擦拭处理了伤口脱掉了脏衣物,就从虚掩的监牢里走了出来。
还是那身禁欲的贵族军装,黑色领口系到最上一课纽扣,肩膀上象征着高贵血脉红色肩徽衬的他那张苍白俊美脸显得格外有魅力。
尤里西斯长得很漂亮。
他的好看是那种气质与外表双出众,不是温柔优雅那种调调,反而有锋芒毕露的凌厉感。
所以漆黑高大黑发男士走银血王庭里的时候显得整个人很出挑。
“出来了?”
“普利斯特利被重新提为了王城的十二公爵的之一。”
第36章
依靠在大理石柱子上的红发暴徒。
帕里斯身上不知道哪里搜刮来的军服依旧不合身,但是那张蒙在黑暗中俊美妖异的面容依旧肆意张扬。
越发显得那张妖紫色的眸子咄咄逼人。
“怎么办?”
“要不要搞死他?”
阴影在地上拉出颀长的影子如同魔鬼一样。
银血王庭永不熄灭的灯火摇晃,将背后大理石柱子照的森白。
也将背后大理石柱子照的森白,也将依靠在柱子上的颀长身影,印在地上拉的影子拉的颀长。
照的站在银血王庭里的红发男人像是头长犄角的恶魔一样。
“怎么?”
“我们很熟吗?”
发梢上滴答着地牢阴冷的湿气。
而被双手抱胸站在角落阴影中的红发暴徒拦住去路的尤里西斯,脸上怪异的红色凹痕开始消失,越发显得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有种诡异的性感。
“你要搞死他,就自己动手。”
带着冰冷金属音的低沉男声有种奇怪的生硬感。
似乎翻涌的血腥气在阴暗湿冷地牢里翻涌从来没有消退一样。
高傲的虫族贵族看不起站在面前的暴徒,也看不起那个曾经背叛王庭的堕落者,谁会踏入王庭他其实都不那么在乎。
对于衰落的虫巢来说只要是孱弱的王虫依旧存在。
任何人进入衰落的王庭都是力量....
尤利西斯刚刚离开冰冷阴森的监牢就已经顺着寂的风声听到了飞鸟传讯的声音。
半截身体埋在水牢中的时候,蒙在黑暗中那双凝聚着杀意的猩红色眸子里,原本跳耀的火光像是重新燃起一样。
“你们不是有仇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年就不忠诚的背叛者尝试到了权利的滋味,现在重新回来也无法保证他会为了衰落的王城所动。”
“你不会放心让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靠近稚嫩的王虫身边,你放心让那个手握权利金钱的叛徒靠近那个孱弱的少女吗?”
披着金色薄纱的王。
肤色白的像是初冬绽放的玫瑰一样,天生绚烂银发映衬的那张精致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艳丽。
“万一她被操纵引诱了怎么办,万一她被控制怎么办?”
帕里斯不相信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会收敛爪牙。
因为红发暴徒在那个翠发男人眼睛里看到灼热与疯狂,那是一种对于王的觊觎,对于权利的渴望。
他死死盯着的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
“那跟你没有关系!”
站在黑暗中黑发战士。
尤里西斯脸上红色痕迹已经逐渐淡去,常年待在黑暗中苍白眉眼显得很英挺,那双猩红色眸子显得有些诡异淡漠。
尤其是垂眸蔑视着人的时候威胁力尖锐如刀一样。
“怎么跟我没关系?”
“我是王城的看门狗。”
站在黑暗中的时候帕里斯那张妖艳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肆意狰狞。
红发暴徒本来就张扬暴戾,帕里斯燎黑烧焦的半边头发浅浅长出一截毛茬子,显得黑暗中的身影落魄又疯狂。
“套上枷锁的疯犬,本身就是为了撕咬敌人而存在的。”
“守卫高贵的'王'是我的责任。”
“反倒是你。”
“没出息的废物。”
“曾经明耀整个王朝的十二公爵也不过是个窝囊废。”
“那家伙不是你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同伴吗?背叛了王庭,也背叛了那些困守在王庭中的虫族同伴。”
“你居然就这样轻飘飘的放过他了...”
旧日的记忆骤然被人提及起来的时候,尤里西斯还能记得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里,鲜血淋漓的合金墙壁。
曾经笑容满面谈天说地的同伴,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一个个陷入最后的疯狂。
腐败干瘪尸体在角落里堆积。
到处都是残破机甲和耗干净子弹丢弃的枪械凝结,冲天火光伴随着鲜血腐烂的恶臭,在极致的癫狂与绝望中抓到白骨裸露面容。
以及一绺一绺头发连带着血淋淋的头皮撕下来的毛发,挂在指尖飘荡的那种阴森感。
像鬼一样。
新的粗壮的骨血从身体里面刺出来,人类的去壳退化重新长出坚硬的甲壳,以及巨大锋利的前足与口器。
过程漫长血腥而残酷。
当然,那些能顺利退化成低阶虫族也只是运气极好,极少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虫族子民在绝望与癫狂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为游荡弑杀的恶鬼红灵。
以及同类的血肉为食,或者被同类的当做狩猎的食物。
尤里西斯到现在都能想起来那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以及打量尸骸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里堆积的时候,腐烂成尸水黏腻粘在一起的姿态。
“真令人唏嘘...”
没有正面回答对方问题的黑发战士,厌恶所有人在面前肆意晃荡的人,因为他们身上同类的恶臭。
以及那一张张夹杂着各种欲望的脸。
跟最后绝望时刻那一张张绝望中癫狂的扭曲面容等重叠。
看在他那双猩红色眸子里的时候,尤里西斯脑海里面容易描绘出,红发男人俊美面容下骨骼的弧度。
以及帕里斯那双妖紫色的眸子被挖出来,在凄厉的惨叫中腐烂成淤泥的样子。
“你没有资格唏嘘.”
“这是王的命令。”
“你在蛊惑我吗,没有教养臭名昭著的疯犬....如果真论你们之间谁更具有威胁性,我应该第一个动手先杀的人就该是你....”
“不要以为你用那只肮脏的手触碰到她...我不知道....”
尤里西斯指的是在底下堡垒中从错综复杂的虫穴里跳出来的帕里斯抓住白殊手腕的那一次。
空气里充斥着枪械子弹的气息,同时尤里西斯也没有忽略离开地下堡垒的时候,少女隐藏在衣服下面错位的手腕。
还有以及混乱肮脏的孵化巢里被暴力摧毁砸烂的卵壳。
满地腐败肮脏的内容物,以及那些没有来得及孵化就已经死去的胚胎组织。
“感谢王的'仁慈'原谅你的暴行。”
“不然单凭你做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蠢事....你差点杀了她,还在稚嫩柔软的新生身上,留下的爪牙以及恶臭的涎水...”
“我会将你的脑袋挑刺在鲜血流淌的长矛上了。”
站在的黑暗中黑发战士。
身量跟帕里斯高一点,尤里西斯身上压迫感极重,沉甸甸像是徘徊在黑暗中死神一样。
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的时候,里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原本燃烧着冰冷烛火的大殿里的空气都增添了几分血腥气。
帕里斯到底还是能隐约能感应出极致的压迫感,像是刀刃抵在喉咙上深入血肉的感觉。
“没用的怂货!”
“跟你同朝处事真是耻辱。”
...........
靠在墙角试图达成'联盟'的红发暴徒最终冷嗤一声离去。
谁也没有看到站在黑暗中的黑发战士紧紧攥在手心指尖,深深的已经掐入掌心的血肉中。
...........
白殊刚刚将普利斯特利重新提回十二公爵的位置。
立马王城寝宫里就迎来了新的'访客'。
冒昧潜入的棕发青年差点被梅布尔一枪打死,白殊抱着机械女官梅布尔另一只,手举手发誓再三保证。
发誓没有下次。
这才从枪口下面抢出来吓得面如土色的安东尼。
身量在虫族里面算不上出挑的棕发青年,虽然武力值不是最高的但是身手敏捷一流,不然他就不只是划伤领口和肩膀的衣服那么简单。
白殊两边安抚,两边抓,一手平衡之术玩的特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