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磅礴的能量代替了魔力，在大魔导师强横的精神力的指引下，制造了一场名为奇迹的冷雨。
精神力抽空的刺痛，脑域旧伤撕裂的痛苦，随着阴湿的水汽蔓延在这场冷雨中，可祝泉上瘾般，不断在脑海里回想起刚刚那一瞬间时最纯粹的感受。
痛苦，疲惫......令人怀念。
有多久没有这般畅快地使用魔法了？
干涸的沙漠迎来了久违的雨，饥渴的灵魂终于遇到甘霖。
无人光顾的街边小店里，黑发女孩缓步走出，抬起水汽氤氲中依旧冰冷的眼，没有血色的唇微动，在雨中无声地念出这场奇迹的名字：
【禁咒（伪）：祈雨人】
第27章 赛后
“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屏幕上重新出现的蓝色，以更快的速度再度消失！
而且这次范围不仅是在那个峡谷，整张地图上，蓝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转眼间就剩下了几百个，且还在接着消失。
“就算是红方偷袭，也不可能这么快地团灭吧？！”
艾伦神情恍惚，死死盯着屏幕不眨眼，以致忽略了不正常响起的系统的提示音。
“他们是自己放弃蓝方阵营的。”
叶修罗自嘲地笑了笑，亮出手环上的白色，“两个指挥，一个不把他们的命放在心上，一个暗中加入了别的阵营，这样的阵营，能有什么归属感？”
“你？”
艾伦看着叶修罗手腕上的白色，大脑一阵发晕，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咬牙道：“你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然而指挥室里的几人互相看了几眼，竟诡异地都没有动作。
红卷发女孩艾莎看了眼现在还没搞清状况的艾伦，在手环上点了几下，干脆利落地亮出白色后直接离开了房间，一句话都没说。
但艾莎的动作很明显也鼓励了他人，白方任务是简单，但谁知道这雨还能下多久？都是精英，要是因为这种原因淘汰了可就太搞笑了。
众人互相点了点，竟不约而同地一齐离开了指挥室，只最后一个人犹豫了一会，劝了一句艾伦后才转身离去。
“你，你们......”
艾伦不敢相信地喘着气，不过几分钟，他的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意气风发的那一刻好像久远地在上个世纪......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好自为之。”
擦肩而过的时候，叶修罗神情复杂地抛下一句话，最后看了眼屏幕上所剩无几的蓝点。
“呀，叶大哥，我有东西忘带了，先回去一趟。”
“我等你......”
“不用，比赛都快结束了，我还能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叶修罗担忧的话被白木子狡黠的笑容挡了回去，料及现在红方估计也所剩无几，与白木子告别后离去。
“太好骗了，骗起来都没有什么成就感了。”
白木子嘟了嘟嘴，稍显幼稚的神情放在她那张脸上却意外地合适，天真到有些残酷。
“咔。”
手臂上扬，白木子转身向指挥室走去，在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中伸了个懒腰，白裙像是融化一般，从裙底开始向上流动，紧紧包裹住身体，化为银白色皮质材料。
随意扎起头发，脖颈出浮现凸起，短短瞬息之间，白木子就像换了张脸一般，即使依旧面容姣好，可配上那双变得狭长了不少的狐狸眼，幽深的笑意竟让人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一件事，真的很让我在意。”
“滋滋。”
“谁给诺曼家的胆子，敢植入祂的骨？”
特殊道具干扰了直播，颓然抱头坐着的艾伦迷茫抬眼，对上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下一秒，记忆碎片闪现，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李修白？！”
——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冷雨浇在身上，冰凉的感觉令人清醒，懒得提醒他这里是全息世界根本不会感冒，祝泉抬眼看去，对上一张陌生的脸时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白木子？”
【？？？你说他是谁？？？】
【联赛不是不能更改角色性别吗？？】
【该死的，我怎么之前什么都没看出来？】
李修白啧了一声，微微低头，伞投下的阴影让面容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身边人温热的鼻息，“你为什么不惊讶？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我还以为我演的很好。”
“你演技确实很好。”
祝泉推开他的伞，抬头对着天空，雨水顺着黑发流下，语气平常，听不出半分波澜，“我只是不相信你，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真令人伤心。”
李修白嘟囔了一句，视线划过她毫无血色的脸，望向不远处狂欢般接水的npc，“我看不出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想通关的话有太多更简单的方式。”
“没什么目的，只是因为我想做而已。”
“你知道他们只是npc吧？不管结局是天堂和地狱，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丝毫意义。玩家一登出，他们的世界就会静止。”
“那又如何？”
女孩似乎厌倦了李修白喋喋不休的追问，拧干头发，斜着瞥了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嫌弃，“我又不是救世主，没那么大的善心去救全部人。”
“他们的命运在自己手中，我们只是同淋一场雨。”
【禁咒（伪）：祈雨人】
即使只是超低配版的禁咒，还是在极端的情况下使用的，可成功使用禁咒，还是让祝泉感到开心。
“可这雨是您给他们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祝泉的耐心终于用尽，就着雨水搓了一把脸，“你问我目的，我反而看不出你一直粘着我有什么目的。”
李修白在祝泉带着威胁的眼神中后退几步，摆出一个无害的姿势，眨了眨眼，“我当然是为您来......好吧，不开玩笑了，说不定我也有隐藏任务呢？”
说了跟没说一样，祝泉无语皱眉，低头就要按“登出”键，抬眼时，对面的男人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您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李修白。”
“再见。”
———
“欢迎回来。”
在996熟悉的机械声中，祝泉从全息舱中做起，揉了揉长期连接隐隐作痛的额角，看了眼天色，“晚上好，996。”
“备注为‘楚风’的用户询问了您关于卡牌【失控之环】的事。”
“看来我的比赛直播热度不错。”
祝泉起身，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语气懒洋洋的。
她在把牌授权给楚风一方时，提到过她会在联赛上让她的徒弟使用【失控之环】，也算是借助联赛直播的热度给新卡打广告了。
她在加蓝多利祈雨时使用的牌，其他人看不出来，拿到了牌全套精神力模型的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对方来试探再正常不过了。
“您现在位于联赛热搜榜的榜首。”
“？”
来不及关注粉丝数骤然突破六位数大关的账号，祝泉先上热搜上看了一圈。996说的过于谦虚了，何止热搜榜榜首，前十里有七个是关于祝泉的，“遛狗魔法了解一下”、“叶修罗别蹭我小祝姐热度”、“求祝泉快来烈焰火星”，就连“脸好疼”这个看似无关的词条里面，也全都是刚开播时某些网友对祝泉的嘲讽。
“原来终极任务这么难触发。”
被消息刷的眼疼，祝泉翻了一会，找到了她热度高的原因后关掉光脑，让996留意下重要消息后就要上床睡觉。
“这条消息算重要消息吗？”
“什么？”
祝泉迷迷糊糊地回应，却被996接下来的汇报惊得一激灵，一下子睡意全无，“之前投的邮件有回音了？”
早在垃圾星上，处于兴趣（以及金钱），祝泉回应过一个疑似发现星界卡师的邮件，只是小半年没有回音，祝泉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让我看看，有点意思。”
对方语气很有礼貌，先是称赞了一番祝泉思路的新颖，接下来却毫不客气指出祝泉推证过程中的含混之处，并在末尾附上了私人邮箱的密码。
“思路很敏锐啊。”
祝泉挑了挑眉，为了避免直接跑出过于惊世骇俗的观点，她在答案上删删减减了许多，没想到对方之前从没接受过这方面的知识，却能敏锐地指出其中的缺失，让祝泉对这位素未相识的同事好感提升了许多。
“让我想想该怎么回。”
——
第一星系，某个实验室中。
“老师，她回消息了！”
某个被重点标注的ID刚一回信，就被24小时轮值的研究员发现。
“她回了什么？”
一个胡子拉碴，眼里布满血丝的男人手一抖，笔下的线条彻底刻歪，一向爱卡如命的他却丝毫不在意。
四年前，他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卡牌中存在的奇怪现象，某些生物类卡牌的能量总会莫名消失一部分。
他认为这是研究卡牌原理的重要突破口，可除了耗尽家财外，他并未取得任何成果。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全网卡师征集创意，看是否有启发性观点。本是瞎猫捉耗子的行为，可真让他逮住了！
那个用户名为“魔法师”的制卡师，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观点，同时还具有可行性。唯一遗憾的是她的方案里有太多含混的表达，看上去简直像是用结果倒推的——这怎么可能。
为了排除学术造假的嫌疑，他写邮件询问她相关的问题，并把她的id重点标注。
而她现在终于回信了！
“快说啊，她到底回了什么？”
一向爽利的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吞吞吐吐，“呃，魔法师大师她说，她说......”
见老师的目光急切地恨不能吃了她，助理眼一闭，心一横，把邮件复述了出来：
“她说，既然知道我说的有用，为什么不把报酬打过来？”
第28章 举报
高辛树被魔法师的回答震惊了。
倒不是他想赖账，而是他之前提出一百万的报酬，只是想广撒网，试图吸引一些低阶制卡师，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让人灵光一现的点子。
可这位ID为“魔法师”的用户，她的回答非常系统，一看就是对卡牌有极高造诣的高阶卡师，甚至很可能和他一样，都是在制卡的某个领域走到巅峰的制卡大师。
对高阶卡师来说，只要他们愿意，钱只是个数字。
所以他在激动地发现有人提出了成套的可行性思路后，只留下了自己的私人邮箱——这本身就是报酬详谈的意思。
S级卡牌材料？保密级资料，与军方合作的订单，他甚至都想好了专利应该如何署名。
可对方什么都没要，就像没看见私人邮箱上制卡师协会的认证一样，只跟他开玩笑式的要一百万？？
高辛树嘴角抽了抽，一瞬间都有些怀疑这个顶着“魔法师”这个奇怪ID的家伙是个骗子，可想到对方邮件里的内容，他咬了咬牙，“把钱按照约定给她打过去。”
“呃......”
助理眼神飘忽了一瞬，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又怎么了？”
“嗯......老师，实验室的账目余额已经不足五万元了。”
“？”
一向没为钱担忧过的制卡大师懵了，看着自己一向稳重能干的弟子，甚至怀疑她在开玩笑。
“老师你忘了？为了做实验，你已经连续五个多月没有接单了，实验材料又消耗地特别快，昨天还刚买了一批X3285新型溶液......”
看着老师越来越黑的脸，助理很明智地咽下了后面的话，缩着头等他回话。
高辛树原地深呼吸了一下，多少年前还是低阶卡师时感受过的贫穷感再度涌上心头，且依旧扎心。
转身从一堆本想丢掉的废卡里翻出几张卡，嫌弃地擦了擦，包了张草稿纸递给助理，“这是我验证思路时顺手做的几张A级卡，联系几家常见的拍卖会，卖了吧。”
研究新卡时顺手制作了几张A级卡拿来练手......这种话也只有她的这个研究狂人老师能说得出来。
很多制卡大师取得“大师”的头衔后，很少会制作S级以下的卡牌，一是确实没有时间，二么，则是为了控制数量，待价而沽。
看着丝毫没有这个意识的老师，石秋水叹了口气，准备分批次拍卖这几张卡。
犹豫片刻，她嘴唇抿了抿，还是说道：“对了，老师。曲师妹刚刚给你的私邮里发了消息，说,,,,,,想要再回到实验室来。”
“小肃吗？”
高辛树愣了一下，因邮件皱起的眉头松动了一下，随即皱的更紧，“哼，我的实验室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你注意着点邮箱，钱一发过来你就打给那个‘魔法师’。”
石秋水松了一口气，正低头准备联系拍卖场的负责人，就听见高辛树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你告诉她，下个月实验室统一招人考试，她有本事就自己考进来，我是不会帮她的。”
这还不算帮？她负责掌管实验室的杂务，怎么不知道实验室根本没有招人的打算？
石秋水撇了撇嘴，还是在半晌后回了一个闷声的“是”。
——
“怎么连这点诚意都没有？”
祝泉久等不来对面的打款，索性关掉消息界面，跟996吐槽了一句，压根没想到会有至少高阶卡师起步的对面没钱的选项。
“您很缺钱吗？”
996头顶的指示灯闪了闪，五个月来加了不少零件的身体上多了不少功能，一个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问号从头部滚动到尾部。
祝泉捂住快被闪瞎的眼睛，像推不倒翁一样的拍了拍散发着光污染的金属球，“把你的特效给我关掉。”
“我觉得很好看啊，您不觉得吗？”
996服从地关掉闪烁的指示灯，并对没有欣赏能力的碳基生物人类发出审美的质询。
“你开心就好......”祝泉无心跟硅基生命探讨审美问题，头疼地敷衍几句后快速转移话题，“缺钱，当然缺钱啊，你不知道你一个灯泡都要上万元。”
“这不是灯泡......”
祝泉将脸贴在桌子上，很无赖地用精神力封住听觉，屏蔽掉了联网后996日渐丰富的语料库攻击，等金属球气的头顶的红灯亮了三四下，才安抚性地拍了拍它的头。
“您下次应该听完我的话，”见祝泉又有封闭听觉的趋势，996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您现在应该不缺钱了才是。”
“？”
996直接把祝泉的余额投屏到身体上。
“个，十，百，千，万......八百万？！996你去抢联邦金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