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辛辛苦苦编了一个多小时才编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帘子，这次还只是半小时，编织的部分就已经反超上一次一个小时的成果，甚至还多了一半。
【三六这次居然编得这么快？】
【上次是不是第一次做紧张了？这次速度明显又快又稳，而且动作也利落爽快】
【果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速度一上去，观赏程度也嘎嘎上去了】
【其实上次的速度也谈不上很慢吧，只是就是让人感觉就是一个细致且费眼力费时间的精细活，这次三六速度一上去，我居然萌生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恐怖想法（后仰jpg.】
【虽然但是，就算三六速度上去了，我也依旧看不出她在编个啥（挠头】
【感觉应该是个宏伟的工程，我直觉告诉我，这个东西和三六又煮树皮又煮稻草的肯定又关系】
【不是吧？这编竹子和那堆小垃圾又有什么关系啊，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狐疑】
林菘蓝没看弹幕，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编织中，飞快的手速和极佳的眼力还有异常清晰的头脑让她这次的体验极佳。
虽然她真的没开挂，但莫名有一种她自己在开挂既视感的林菘蓝：……不知当不当讲，但确实意外地开心。
原本以为至少要一周多才能完成的任务突然告诉你只需要3天就可以完成，这种无法言喻的兴奋感着实令人着迷。
但，人总有乐极生悲的时候。
原本编织得好好的，林菘蓝正打算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下一秒眼皮狂跳，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
有了上次的教训，林菘蓝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中身体超负荷的表现，想到她自己目前的情况，没敢纠结太久，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编织进程已经快到二分之一的纸帘。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次再见~”说完，林菘蓝感觉自己的手也开始跟着抽痛，不敢再耽误，她二话不说直接退出游戏退出全息舱。
“一号……”不用林菘蓝说，一号也早就在全息舱旁边守着，接呕吐物的小桶也在一旁提溜着，就等着她退出游戏模式。
胃部一阵翻滚，但却始终吐不出来，林菘蓝只好整个人蔫蔫地窝在椅子里，等待这阵难受劲过去。
不等林菘蓝人缓过来，她手边的光脑一闪一闪——顾欲卿对她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
在帮林菘蓝确认好身体状况后，顾欲卿也动身从苏云家回到自己在首都星的住所。
待洗漱完毕，顾欲卿这才坐下仔细查看林菘蓝给他发来的文件。
知晓林菘蓝做事的风格，顾欲卿非常肯定这份文件一定会被制作得不错，但打开浏览一遍后，还是让他对林菘蓝的认知更上一层。
这个文件里面，无论是根据不同题材的分类还是总体的论述报告，都透露着一个讯息——这是一套完整的，有体系的，专业的，文物修复分析报告。
里面的内容仔细全面到，让顾欲卿有一瞬间以为林菘蓝不止十九岁，她更像是一个已经在职场里爬摸滚打多年的老人。
“真的只有十九岁吗……”顾欲卿看着一溜均以文物-修复项目-地点-时间这样体系的命名，啧啧称赞，这种细致又不给人留把柄的习惯，他们所里有些快三十岁的人也依旧学不会。
几乎没怎么进行改动，顾欲卿将这份细致又详略得当的总结报告转发给周云廷，并备注他只是一个大自然的搬运工，一作作者是林菘蓝。
*
“顾工，周院让我路过的时候顺带喊你一声，他让你十分钟后去他办公室一趟。”贺子濯敲开顾欲卿办公室半掩着的门，探了个脑袋过来。
被一堆文件压着完全分不出心思的顾欲卿只能挥挥手示意，“我知道了，晚点我就过去，多谢了。”
贺子濯看着那一堆望不到头的文件分屏，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四肢无力，像是瞬间被工作吸走了全部精气。
他回到位置上，对着一旁的严吉小声道：“我刚刚路过顾工的办公室，看到那——么——多文件等着他处理，我当时就觉得，有些钱，活该别人挣啊……”
严吉冷静地瞥了眼摆出夸张表情的贺子濯，耸耸肩，“正常，你看顾工平时天天上班的时候，文件都有那么多，这次请假好几天，就算我们帮忙分了点，但很多只有他或者周院他们能处理的，还是得等他回来。”
贺子濯自然也是知道原因，只是亲眼看到那种“盛况”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那数量，我当时一瞬间差点梦回高三我请假一天后我的邮件里堆的试卷数量，太可怕了。”
严吉听闻，哂笑道，“你这话说的，干我们这一行，不是天天过得都挺像高三的？”
贺子濯咂咂嘴，这怎么能一样呢？
工作都是做不完的，但是有节奏一项一项工作进行，和同时一堆五六七八个工作项目一期进行，这压力肯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而且，贺子濯望向走廊尽头。
他刚从周云廷办公室出来时，对方还在审核下个月那个重大的交流会中的选题和流程，就算不动脑子也可以预料到，他们所里估计马上就要迎来一段脚不沾地的时间。
忽感疲惫，贺子濯垂头耷拉地趴在桌上，哀嚎到：“人为什么要工作，我啥时候可以下班啊——”
“贺子濯研究员，距离中午下班，还有一小时，请您再坚持一下，谢谢！”
他的声音惊动了所里的智能AI，对方的声音从他的工作光脑中传出，贺子濯的无语和智能AI衍生出来的一串励志话语，成功让一旁的严吉笑得直不起腰。
*
卡着时间，顾欲卿暂时放下那一堆亟待他处理的文件，起身朝周云廷的办公室走去。
毫不意外，甚至说顾欲卿早已预料，周云廷审阅完这份文件后会把他叫去办公室。毕竟林菘蓝的那一份堪称教科书式的模板报告，可比学院里周云廷这学期带的班里学生交上来的报告有审阅价值得多。
“周老，您找我？”顾欲卿只是刚打开门，就看到被周云廷放大投屏的报告，笔触很熟悉，正是林菘蓝的。
周云廷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热切，语气却是哀怨：“小顾啊……你真的不能把她挖过来吗？”
这多好的苗子啊？！
这甚至已经不是苗子了，这就是顶梁柱！
这么好的资源，别说他了，要是让群里那几个专心在学校里任职的老家伙知道，怕是直接保研保博的名额都可以给出去。
顾欲卿啼笑皆非，实话实说：“老师，不是我不想，只是……”
“只是？”周云廷紧紧地盯着顾欲卿，这种紧缺人才，能挖过来自然是最好的结局，还可以节省后面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斟酌一会，顾欲卿委婉道：“首先就是她的身体不太好，她可能无法长时间地面对这些能量波动大的文物。其次，从我个人来看，以她的年纪贸然加入我们，只会引起更多人对她的注意，到时候，她的处境可能远没有现在这般自在。”
他们虽然平日看上去都只是单纯的一个个修文物的工作者，但每一件古文物背后直指一个国家的软实力，他们修的文物，最后都会成为国家的一个象征。
联邦需要林菘蓝这样的人才，帝国又何尝不是需要呢？
顾欲卿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即使林菘蓝当初直接拒绝他，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早的展露风头，对于林菘蓝来说，不是一鸣惊人，而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第89章
周云廷意味深长地盯着面上看去一片坦然毫不作伪的顾欲卿,“什么时候这般的善解人意了？”
顾欲卿干笑几声，没有回答。
“但是欲卿，”话音一转，周云廷颇为语重心长对顾欲卿道,“就小林这身能力,她崭露头角发光发热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不止我们,会有更多人都会因为她的能力而心动。”
“你知道的,这一行背后涉及到的利益有多大。面对足够大的利益，你无法要求所有人都坚守本心,你更无法预判,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
“你现在因为和我相熟，了解我又了解小林，所以可以直接出言婉劝我，那其他人呢？”周云廷直白的话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窗户纸，“你能劝阻一个我，你能劝阻无数个我吗？你无法替她做决定，你也不是她,你不知道她对面这种事情会是怎么样的考量。”
“选择权在她，而不在你我。”
“退一万步,她若是在选择在联邦的考古修复行业任意一个岗位就职,这件事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周云廷看向那份报告的眼神目光幽深，如一片可以吞噬人的深海，蓄势待发着，“但若是选择在帝国……”
联邦不会允许一个如此得力助手落入对方手中,尤其是对方此时明显尚在摇篮里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顾欲卿出声打断,“不会的。”
“什么？”
“她不会选择帝国的，也不可能选择帝国。”想到林菘蓝的档案以及被老院长特意改造过的一号，顾欲卿笃定道，“这点我可以保证。”
见对方这般斩钉截铁，在联想到苏云对林菘蓝的态度，周云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早在一开始，这小子怕是就把对方的底细打探得干干净净了，哪还用等着他这会再决定。
“呵，”周云廷站起身走到顾欲卿面前，没忍住用力薅了把他脑袋，笑骂道，“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原来早就吃了一回闭门羹了？”
顾欲卿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丝毫不见被拆穿后的窘迫，忽略他原本和林菘蓝之间谈妥后又因为某些意外最后终止的协议，坦白道：“嘶……她当初看到我的名片后就直言拒绝了。”
周云廷有些诧异：“真的拒绝得这么果断？”
随即又有些狐疑地打量了眼一脸无辜的顾欲卿：“是不是你小子说了什么缺心眼的话？首都星的饭碗，怎么说也比荒星那地方的收入吸引人吧？”
更别说他们还是直属联邦，福利待遇也就比军部那群人差一点，别的地方，还真不一定有他们的福利待遇好。
思来想去，周云廷一锤敲定，“算了，这周末我亲自去找小林聊聊。”
“你周六就别加班了，跟我一起去见见小林。”安排完，周云廷再度把目光投向投屏的报告，“你回去再帮我问问小林，是否介意我把这份报告简化一下，拿去学院给那群毛孩当做模板看一下。”
“有空的话最近再帮我约一下她，关于粘合剂的事情我还挺想和她聊聊的。”周云廷又想到什么，“算了，等这周末之后再说吧。”
领头直系上司都发话了，顾欲卿哪还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一一应下，听到周云廷提到粘合剂的事情，他顿了顿，最后还是低头应下。
打开光脑记录备忘事宜时，顾欲卿想到之前答应林菘蓝的明天给她把东西带过去，心想，或许不用等周末之后，明天就可以跟她聊聊。
该商讨的东西说完，周云廷挥手赶人，“回去吧，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哦对了，你之前那个复制品呢？修复好了后拿过来给我看看，如果方案可行，就优先修复它，节省时间。”
突然被点名的顾欲卿回过神，下意识推了一下眼镜佯装冷静道：“好。”
*
正还在精神萎靡的林菘蓝瞥了眼光脑上弹出来的视频请求，只感觉自己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欲卿这家伙是在她这边装了监控吗？怎么她刚有些不舒服他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一想到要是被顾欲卿知道她刚拿到全息舱就把自己弄到精神力消耗过度这事，林菘蓝就隐约觉得自己耳边似乎已经产生了某位唠唠叨叨的声音。
怎么有朝一日没了天天唠叨她的师父，又多了一个日日念经的顾师傅？
再抬头一看那未挂断还在申请的视频链接，林菘蓝只觉得自己更累了。
这究竟是接，还是不接好？万一对方打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事需要商讨，她这样挂断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犹豫着，最终林菘蓝还是选择了无视掉这个申请，她现在太累了，就算有正事找她，她也无暇应对。
况且要是顾欲卿看到她面色苍白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怕是明天的文物修复又要被推后。
她并不想延长自己回荒星的时间，苏云这里确实很好，环境很好，一切硬件设施应有尽有，也没有小说中的那种有钱人看不起她这种下里巴人的场景发生，但是她还是很不自在。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她还是想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孤儿院里。
弹窗消失，耳边清净，岁月又是一片静好。
*
屏幕里分明显示主播刚刚下播，结果他发出去视频请求却又被拒绝，硕大的对方无接应的字样弹窗正对着顾欲卿，仿佛在嘲笑他：你也有被拒绝的一天。
只是恰好看到林菘蓝慌张地下播，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想问问情况的顾欲卿：……
反向实锤了，看来是真的有点情况。
直至顾欲卿吃完午饭，他才收到林菘蓝姗姗来迟的消息：
【独木成林2号：刚刚在忙，你找我有什么事？】
摇摇头，顾欲卿知道她不想在首都星多待，肯定不会告诉他今天自己又把自己精神力消耗过度的事情，也不戳破她。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新的全息舱用起来感觉如何？游戏直播后，别忘了去院子里多锻炼一下身体，身体越好，你能使用全息舱的时间就会相应的更长一些。】
林菘蓝看到对方发出这样话，睫毛微颤，果然还是被看穿了。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周院长今天看了你写的报告，非常的满意，他想托我问问你，你介不介意他将报告当做样例模板展示用于学院里的教学使用。】
【独木成林2号：教学使用？你们研究所的院长还在学校就职吗？】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是的，周院长除了担任研究所的所长，还是首都大学文物修复专业的教授之一，今年他在学院开设的课程恰好是关于瓷器修复的，所以他非常欣赏你这份报告，还说希望有时间和你聊聊。】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其实不止我们院长这样，整个科学院，基本上每个正副院长都需要去大学里固定开设一些课程，官方说法是要让学生多和掌握科技文化知识前沿的人进行学习和熏陶。】
【独木成林2号：！】
【独木成林2号：每个大佬都需要开设吗？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
不难感受到对面林菘蓝盎然的兴趣，顾欲卿也不介意多解答一点。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基本都有开，不过也不集中在一个学校，毕竟术业有专攻，军事类的科学研究基本就只在军校开设。】
【不太靠谱的合作奸商：不过这类课程只面向该学校里的正式学生，且是基本只有大二及以上的年纪才可以选择。差不多算是一种本校学生的福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