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桥看着终端上的定位,这是松新区的一个边陲小镇,基础设施有些落后,但找个旅馆应该不难。
想着,她就带着夏暮时闲逛起来。没走几百米,就看见十来个红色大棚支着,几个商贩坐在底下摆摊,也不吆喝,只躺在编的椅子上打瞌睡。
倒是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其中一个大娘喊住林夜桥: “姑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看着怪面生。”
林夜桥道: “我们从昌云区过来的。”
“是在找地方住吗”大娘又道, “这地方没有旅店的。”
旁边几个大爷瞬间朝那位大娘看去,目光中浓浓的不满和愤怒绝不是错觉。
夏暮时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林夜桥前面,挡住了少数探究她的眼神,也拉进了和大娘的距离: “我和姐姐奔波几天才来到这里,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不知大娘有没有去处可以推荐给我们”
那位大娘发出真心实意的笑,拿起一旁的白布,把已经发烂的水果都盖上,佝偻着腰,离开了自己的水果摊。
没走出几米,后方传出“轰——”的一声,紧随其后,是水果掉落在地的滚动声,夏暮时停住脚步,正要转过身去,被林夜桥拉住手臂。
林夜桥小声道: “别惹麻烦。”
夏暮时握紧的拳头松开,跟着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刚刚拐弯,便闻到了一股子腥臭味,大娘似乎是怕他们被熏走了,道: “这里面是我们住的地方,姑娘,小伙子,若是不嫌弃,你们愿不愿在我家将就一晚,明日再走啊。”
“可以啊,多谢大娘了,”林夜桥道, “这味道是哪里来的呢”
大娘顿了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某一户人家: “有人是卖鱼的,家里不怎么打扫,时间长了就有味道了。”
很拙劣的一个借口,漏洞百出,林夜桥却没有再问。
大娘打开自己家房门,四处掉墙灰的房子着实破旧,饭桌旁摆着一个正燃烧的火炉,花花绿绿的被子放在火炕上,叠的整齐,温馨的很。
林夜桥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从炕上跑下来,估摸十六岁,本还欢天喜地的表情翻书般冷了下来。
“你们谁啊”她不满道, “奶奶,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找人来。”
大娘从厨房拿了两个有些裂痕的碗,倒了热水走来: “囡囡,现在不要说这些。”
于是对林夜桥和夏暮时歉意笑笑: “我孙女儿有些出言不逊了,二位见谅。”
“无妨。”夏暮时道。
大娘把他们带到了另一间屋子,和那个屋子不同,这里估计有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人,温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娘蹲下身子,把火灶点燃,道: “很快就热了,今天你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林夜桥点头致谢。
大娘说: “等我做好了菜来叫你们,孙女说话多有冒犯,还请你们不要在意。”
她表示没问题。
大娘放心的关上门,林夜桥伸了个懒腰,道: “她孙女一个小孩,再冒犯能冒犯到哪里去。”
夏暮时想起女孩看他们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摇头道: “我觉得不然啊。”
一语成谶,直到饭桌上,林夜桥才体会到什么叫说话夹枪带棒,她敢保证自己活了几百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无法招架的场面,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夜桥从未有过强烈的想上战场打仗的冲动。
诺林为什么没给她做一个巧舌如簧的程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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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江万岁,人类万岁。”指路11章傅成杰遗言。
ps:女孩子们遇到陌生人绝对不要跟回家哦,碰到文章这种情况就开车快跑,林夜桥是因为完全有能力把他们打趴才留下的
第27章
大娘做的菜不算丰盛,是松新区本地的家常菜,每人一小口米饭,绝对是夏暮时穿越以来吃的最少的一顿。
大娘的孙女叫钱栗,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女孩父母早被丧尸同化,被赶来的SO官兵开枪统一打死。
家里没了强壮苦力,只能靠奶奶卖水果赚钱,水果货源总拖欠着不给,只能在水果烂死的时候,大娘上门跪给货源老板看,他才能开恩般把新鲜水果给大娘,明天就是大娘上门找老板的日子。
闻言,夏暮时愤懑道: “岂有此理这些人竟以折辱旁人取乐!”
钱栗“切”一声: “连这小破城镇的芝麻官都会耍官威了,大基地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诶诶。”林夜桥反驳,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小姑娘。这么大一个国,还能没一个为人着想的好官吗”
钱栗翻了个白眼: “话说的轻巧,反正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一个好官。”
“你们这里的区长不是挺好。”林夜桥问。
“区长”钱栗说, “之前确实蛮好,但是近几年开始,不许我们镇里的人自相残杀,每年还要清点人数,也不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有老人死了,必须报备,上头一天不派人来,葬礼就一天不许办,被骂了也不改。”
“这规矩也太奇怪了吧。”林夜桥说。
“你也觉得是吧,而且这里也不安定,要么你们今晚继续赶路吧,别在这里留了。”钱栗说。
林夜桥:……
这逐客令下的未免太过仓促。
夏暮时道: “我们一路过来,舟车劳顿,烦请您收留一日,事后必有重谢。”
钱栗颇感兴趣: “怎么重谢”
她上下打量着夏暮时,道: “你想要给我做童养夫吗”
林夜桥:
有这么当着人家面挖墙角的吗
她正要拦下小姑娘,又被钱栗抢了先。
小姑娘爽朗的笑: “你们不会真信了吧。骗的过我奶奶,可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说什么姐弟,你们分明就是一对小情侣。”
林夜桥再度:……
她开始怀疑自己: “很明显吗,我觉得我藏的很好了啊。”
钱栗得意道: “放在别人眼里当然不明显,但本姑娘可是要做31世纪福尔摩斯的人,你们两个身上到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拉丝,一看就是热恋期。”
她看着对面二人,凑过身去,压低声音问: “假装兄妹是你们不为人知的情/趣吗”
二人:……
话题越来越不受他们控制,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也不是吧。”林夜桥道, “就是方便行动而已。”
钱栗不信: “情侣不能行动吗”
林夜桥:……
该怎么告诉她成江大将军铁树开花这件事非常麻烦呢。
这事儿根本没法解释。林夜桥只能默认了小姑娘所有天马行飞和绿江不让写的猜测。
夏暮时脸皮薄,越说脸越红,红到大娘端菜进来的时候都问了一句: “是我烧的炕太烫了吗小伙子的脸这么红。”
钱栗打趣道: “什么烫呀,是羞的啊。”
“什么羞的。”大娘想了想,讶异的喊, “小伙子,我孙女还小,不想这些事情的呀!”
夏暮时:……
那倒也不至于如此禽兽。
钱栗道: “什么啊,人家对我可没那个意思。”
大娘思考了一下,更惊悚了: “小姑娘,小伙子,你们两个不是,姐弟来着吗”
林夜桥觉得大娘的世界观都颤颤了。
她解释道: “大娘,我和他确实是情侣,姐弟只是幌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您别想多了。”
大娘肉眼可见的劫后余生般点了点头: “那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菜式很简单,味道却不一般,林夜桥数饭粒似的吃完,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
大娘道: “姑娘,没吃饱的话,我这里还有。”
林夜桥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开什么玩笑,这一口饭要是吃进去了,她林夜桥就可以引咎辞职了。
大娘接着低下头吃饭。
吃完之后要去刷碗。
钱栗忙拦住她: “奶奶,你忙了一天了,碗我刷就好。”
大娘也不勉强,顺其自然的坐回去,看着钱栗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林夜桥道: “钱栗挺孝顺的,奶奶您有福气啦。”
大娘笑道: “可不是,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知道心疼我,读书还刻苦,让我省了不少心啊。”
林夜桥: “钱栗在哪里上学啊”
大娘想了想: “在隔壁镇子里念高中啊,那镇子可比我们这里好多喽。”
林夜桥又问: “那成绩怎么样啊。”
“成绩好的呀,次次考第一呢。小栗还总和我说,她以后的梦想是做什么,什么,福二慕斯啊。”
林夜桥: “是福尔摩斯吗”
“对对!”大娘一拍腿,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话聊啊,平常就我和小栗在家,都没话说哟。”
林夜桥干笑两声,心想不如没有话说呢。
“对喽。”大娘突然道, “明儿一早你们就走吧,别等他们出摊了。”
想到钱栗所说的,这个镇子的种种异常,林夜桥并没有立刻答应。
为什么近些年镇子的制度会变
为什么那些人要打翻大娘的水果摊
为什么大娘表现的习以为常
又为什么,钱栗不让大娘往家里带人。
疑点太多,林夜桥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
于是,她道: “大娘,我和……我和我男朋友可以多留宿几天吗”
大娘沉默了,表情十分为难,良久,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若明早有人来寻我,你切记,带着小伙子躲到花盆旁边的地板下面去,外面声音不停,你们就不要出来。”
林夜桥蹙眉: “能有谁找你,是和你一起出摊的那些人吗”
大娘苦笑: “是他们,所以你们一定不要出来。”
“大娘,我们可以帮你的。”夏暮时道, “我和阿,我和我女朋友战斗力很强的。”
大娘却摇摇头: “我相信你们两个很强。但是你们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的吧。”
她说, “可我还要在这里过完后半生的。”
夏暮时沉默,没有再纠缠,他们回去找到了大娘所说的藏身处,就关上了灯。
这一晚,他们没有休眠,都在等大娘所说的那些人。
早上五点,钱栗起床收拾,出门去学校,她刚离开半小时,天才蒙蒙亮,林夜桥敏锐的耳力就听到了无数人的脚步声,他们开了院门,朝屋子走来。
二人克制住冲出去把他们都打扁的冲动,躲到了瓷砖下,没留一点缝隙。
地板把外界和这里隔绝开来,林夜桥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夏暮时也凑了上来。
他小声说: “能听到外面聊什么吗”
林夜桥: “废话,当然能,我的窃听器又没坏。”
夏暮时又说: “我们在这里听,不会被发现吗”
林夜桥:……
话说的有理,但也不能不听啊。
她道: “应该不会,大不了把大娘和钱栗都接走。”
终端里传出门外男人敲击房门的声音,随后,大娘踉跄着脚步去开门。
“嘭——”
夏暮时猛的起身,一头磕在了头顶地板上。
林夜桥忙拉住他: “你别冲动!”
夏暮时: “他们对大娘动手!”
林夜桥调出界面给他看: “人家踹是的门!”
夏暮时愣愣的: “这不是窃听器吗,怎么还有画面呢”
林夜桥: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我这是多功能的。”
“啪——”又是一声,两人都是一愣。
夏暮时看着屏幕上大娘偏过去的脸,气的呼吸都重了: “这回总不是门吧。”
林夜桥也敛了嘴角的笑: “去他妈的一群畜牲。”
为首的高大男人正是昨日在菜市场掀了大娘水果摊的那个。
他穿着一个发黄的破汗衫,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站在倒地的大娘旁,道: “你怎么这么会多管闲事呢,嗯你知道昨天来的那两个有多优质么,碍于规矩太久不动你,我们是不是给你脸啊”
说着,鞋尖碾上大娘的手指: “之前让你把鞋舔干净,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他招呼道: “把她衣服脱了。”
后面几个壮汉立刻上前制住大娘,丝毫不顾大娘凄厉的哀嚎,扯下了一个外套。
汗衫男又一脚过去: “见人,再喊就不是你了,你孙女才十六岁,你也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吧。”
大娘一顿,不再出声,无助的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落下。
汗衫男十分满意,刚要接着说话,就在众人的惊呼中被从天而降的拳头一拳砸中了脸。
那拳头宛如重锤,一把将他打飞了出去!
半晌,汗衫男伏在地上,咳出一滩血和两颗大牙。
看着呆愣的众人,怒吼: “上啊!都愣着干什么!”
他看向被林夜桥扶起来的大娘,嘴角扯出一抹丑陋的笑: “见人,还学会骗我了,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又被打飞到另一边,损失了两颗门牙。
林夜桥一脚踹开要往她身上扑的小弟,冷道: “老娘让你活不到那时候。”
藏在腰间,许久没有用过的手枪瞬时被抽出来,扳机一扣,响亮枪声威慑住所有人的动作,汗衫男还维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没来得及恐惧求饶,脑袋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林夜桥压根没管他,转身把枪口对准呆滞的其他人: “谁跑,谁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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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鸦雀无声。
原本仗着人高马大试图接着袭击的壮汉吓得腿软了,哆哆嗦嗦的蹲了下去。
他们没拿凶器,便自觉的凑成一排,双手抱头,垂下脑袋。
大娘堪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见林夜桥凶神恶煞的拎着枪,两眼一黑要晕过去。
夏暮时连忙跑过去扶住大娘。
大娘颤颤巍巍: “那个,小伙子,你们两个是,是什么人呐。”
她的眼睛看着林夜桥手中的枪: “那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啊。”
“这……”夏暮时为难道, “这个我不能随意告诉旁人的,但是我和她绝对不会伤害您。”
有了这份保证,大娘稍稍放下心来,也不多问。
林夜桥面向那一排壮汉,沉声道: “这种事情,你们做了几次。”
无人敢说话。
林夜桥抬腿,把脱掉大娘外套的壮汉踹翻,喝道: “不说,你们全他妈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