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面前投影出一家五口人的实时连线。
“夏夏,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惊慌问道,“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你的同事,是真的吗?夏夏,你的脖子上有把枪……”
实时连线戛然而止。
徐夏不再流泪,冷静开口:“大小姐,我说。是格林财阀的宗成荫先生,他给了我一笔钱……”
李沐又逼问了几句,发现徐夏是个被欺骗了的人,也不再多说。
宗成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先不说宗成荫现在修身养性当大乌龟,单就是他现在根本没那么多精力管诸程死活。
格林财阀,现在还在内斗呢,今天过来已经不错了,哪有心思管诸程呢。
只有一个可能了,李沐捏着光脑,拨打了个电话。
“柴宜年,先别拒绝我,不是让你来帮我站台的。华融,还有消息吗?”李沐下意识扣着大拇指,“我怀疑她出现了,没死,在宗成荫身边……你过来吧……”
*
下楼的路十分顺利,可能是因为宾客渐渐到齐了,本来招待的人就不多。
诸程进了电梯,乖乖站在一群人最里面,终于回到了宴会那层楼。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宾客渐渐来齐,仿生服务员步履匆忙地行走在走廊上,诸程小心翼翼从走廊走到休息室,发现张桃四人却一直不在。
人呢?
诸程发出光脑询问,却发现几人早给了自己发消息,告诉她几人被张过凡叫到上面三层楼的一个棋牌室打牌。
打牌?总感觉有陷阱呢?不过今天诸程也不算全无收获了,至少解析蓝水晶手串的高级用法。不仅能吸收孤零零漂浮在外的异能晶子,还能吸收受伤的异能者的异能晶子。
棋牌层环境更为静谧,诸程一上去,便有个仿生人指引诸程来到最里面一间休息室,里面张桃三人的外套都脱了,正在对着屏幕研究什么。
诸程悄悄走到三人身后,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三人吓了一跳,张桃指了指屏幕,“在研究怎么打牌,张过凡输得太厉害了,差点连裤子都要脱了,拉着我们三个人去帮他打,结果我们三个把外套输走了。”
“有这么难吗?”诸程骄傲地抬抬下巴,“让我来。”
陈小信怀疑地说:“你,你行吗?”
诸程撇了撇耳边碎发:“小瞧谁呢,我可是雀神之神。”
这话真不是诸程自吹,诸程在原来世界里的时候,压力大就喜欢打牌,恰巧那时候诸程最好的朋友家里开棋牌馆,诸程想要什么就去和那些大人打牌,一打一个准。从此,小雀□□头逐渐流传开。
这里的牌和那里的麻将差不多,诸程简直手拿把掐。
三人把外套都输了,不好再进去,于是叮嘱诸程。
“你千万注意了,和张过凡打牌的个个都是聪明人,”石霄叮嘱,“别再输了,张过凡只剩裤子了。”
诸程憋着笑比了个OK 。
走到门口,诸程又问,“李沐在吗?”
三人摇头,张桃回答,“好像有事,一直没来。和张过凡打牌的都是他高中同学。”
诸程点头,希望李沐不要进入男厕所。
第56章
仿生人尽责地带诸程进入另一个棋牌室,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顶灯照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周围舒缓的音乐没有压住麻将碰撞的声音。
哎嗨,还是用真的麻将牌,诸程还以为用光脑打呢。
诸程喜欢摸牌的感觉,总有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既视感。
张过凡坐在面对门的位置,三件套只剩了件白色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他面色凝重,抓牌的手还在发抖。见着诸程进来,眼睛中的感谢都要扑出来了。
“哟,又来个帮手,”张过凡左手边一个男生身上衣服齐全,头也不抬,语气却略带嘲讽,“这个衣服够穿嘛,别又被吓走了。”
张过凡对面另一个男生接腔,“薛年,别说了。张过凡,该你了。”
诸程对张过凡点点头,绕过薛年,坐在张过凡身边,替张过凡抓牌。
“够穿,不劳薛少爷费心了,”诸程看了眼张过凡的牌,发现张过凡手气不错,就是不太会打,“大不了,输多了,小少爷带着我们几个保镖一起跳脱衣舞,就当给习老板庆寿。”
说完,诸程捏了张牌丢出去。
薛年对面一个女生笑了声,对张过凡说,“你这小保安有意思,哪请的?”
张过凡输得有些垂头丧气,喏喏应道,“随便请的。”
轮到张过凡对面那个男生出牌,那男生笑了句,“那你眼光可以。”
张过凡打哈哈糊弄过去,诸程低头,看见张过凡给自己发消息,“别生气,他们就是这样的。”
又补了句,“回头给你发工资。”
工不工资的倒是其次,打牌,就要认真打,不然辜负了雀神。
又轮到薛年,薛年出了张牌,诸程戳了戳张过凡,张过凡急忙叫道,“我要碰。”
诸程感到薛年的眼神轻飘飘往自己脸上扫了眼。
又出了几轮牌,张过凡还是稀里糊涂的样子。
“胡了,”薛年出完一张牌,诸程悄声提醒张过凡。
张过凡看了看自己的牌,激动地推翻牌,“我赢了,我终于赢了一次。”
薛年按下手腕边一个键桌面上的牌都换了副新的,“再来。”
其实,想要输到连脱好几件衣服,还是有些难度的。脱一件衣服,需要连输三局,只要运气稍微好一点,不说赢,不要点炮总不是难的。
但张过凡实在太不会打牌了,诸程实在教不下去。
张过凡自作主张出了张牌,用眼神询问诸程,诸程很奇怪,为什么要出这只牌。
“你为什么出这个?”诸程用口型问。
“不是你说遇见这种这种要出这个吗?”
诸程压抑自己的音量:“是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是这么说的?”
“胡了。”薛年推倒牌,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
光脑上,张过凡急忙道歉。
诸程才不生气,只是好不容易让薛年连输两句被他扳回来了,有些费时间。
赛雅也查好桌上另外几人的身份,其实四人家世都差不多,没有谁比谁高到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另一个人的地步。
“好好学,”诸程替张过凡出了第一张牌,“又不笨,怕什么。”
诸程感觉这话说完,三人的眼光都瞥向自己。
于是战局演变成了,张过凡每次出一张牌之前,都要看看诸程的眼色,诸程没表情,就是可以出,要是微微皱眉,就是不能出。
法老师也跳到诸程怀里看牌,法老师比张过凡学得快,每次张过凡出错牌,都要骂上几句。
索性最后终于有了片刻开悟。
“胡。”
“胡了。”
“胡了。”
除了张过凡,其他三个都脱了件外套,薛年甚至把马甲脱了,薛年阴着脸,怪吓人的。
诸程可不怕,她拿了个橘子,作势递给薛年,欠揍地问,“蓝少爷,和我们一起跳脱衣舞吗?”
薛年阴沉地盯了诸程一眼,推翻牌,“再来。”
“不来了,再脱真要去跳脱衣舞了,”张过凡右边的女生站起身,“我不玩了,你们还要继续吗?”
张过凡对面的男生也站起身:“差不多了,散了吧。”
张过凡也高兴地站起身,“不玩了不玩了,走咯。”
“继续!”薛年强调。
诸程也站起身,才不理薛年怎么想,这时,只见大门打开,粉发黑裙的李沐站在门口。 “可不能让我的客人失望了,我陪薛年打。”
诸程偏头,看见张过凡锁在自己身后。
另外两人正在和李沐寒暄,诸程趁机对张过凡说,“不想打就和李沐说一下嘛。”
“不,不了,还是继续打吧。”
另外两人出去,李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盯着张过凡,坐到张过凡右边,拍了拍桌子,“坐吧,前男友。今天穿得挺帅的。”
诸程看张过凡原先还不敢看李沐,等李沐说出“帅”这个字,张过凡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是嘛,我挑了好几天。”
不是,白背心算什么?好歹等人把衣服穿齐了再夸吧。
李沐撑着下巴,调戏张过凡,“肌肉练得不错。”
张过凡脸上一下子就带了笑,殷切地凑上去,用力拗出肱二头肌,露出不太壮硕但是用力撑一撑也算有的肌肉,“是吧,我最近一直有在练。”
说罢,两人凑得近近的在说悄悄话,一点都不像张过凡之前说得你死我活的样子。
诸程呆滞地看了会,看来,张过凡和自己讲的故事里,含水量高达百分之九十。她受不了小情侣腻腻歪歪,嫌弃地撇开头,发现薛年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腻歪了一阵,李沐特赦张过凡去穿一件衬衫,美其名曰,“别让别人看见你新练成的肌肉了。”
张过凡屁颠屁颠跑出去。
“真恶心,”法老师替诸程说出心里话,“真人谈恋爱都这个样子?”
诸程心底默默回答:“不知道,可能他们谈恋爱喜欢喊打喊杀吧。”
张过凡一出去,宗锐意便跑起来。
李沐眉头一挑,“你要来打?”
宗锐意点头。
李沐重重一拍桌子,“好,诸程,你不许走。这次我们换一个规则吧,脱衣服多无趣,谁赢了谁,谁就可以从输家身上要一样东西,行吧。”
诸程有点想走了,她感觉李沐在给自己设陷阱,转头见到李沐拉住自己的袖子,附身在自己耳边说,“我想要宗锐意的光脑,你帮我赢来,我告诉你三年前你和宗家的关系。”
诸程笑容微微凝固。
李沐坐回去,诸程轻轻踢了下李沐的凳子,李沐一时没注意,朝诸程倒过来。
“我凭什么信你?”
李沐得意地说:“作为让你相信我的筹码,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王会现在不在你身边吗?你看王会,他还不是走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对他不好,他还赖在你身边吗?因为他犯了个错误,一个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错误。你想知道吗?我要宗锐意的光脑。”
“什么错误?”
“背叛,你这个人,最讨厌背叛,但是他偏偏犯了你最忌讳的东西。”
诸程没有言语,打了一轮牌,赢了李沐一局。她知道李沐说得是对的。
李沐问:“要什么东西,直说吧。”
诸程对李沐招手,“我偷偷和你说。”
“我给你弄来宗锐意的光脑,不过我不想知道我和宗家的关系,等我从江绎这里知道了过去,你必须给我补充细节。”
李沐靠回椅背:“这个简单,等下给你。”
诸程开始认真打牌了。之前还抱着随便玩玩的心,现在就是一定要赢的心。
不够不够,诸程的时间还不够。
才两个月,诸程对原身的了解还是太有限了。总感觉事赶着人走,好像自己调查不出来,只能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碰见对的人。诸程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心烦气躁,动作也稍微用些力气。
嘭,手上用些力气,麻将牌就飞了,正正好飞到宗锐意的鼻子上。
宗锐意上一秒还在认真看牌,被这样一打,打蒙了,捂住鼻子愣愣看向诸程。
桌子旁另外两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诸程捂住嘴,想要捂住自己的尖叫。
“对不起,”诸程从椅子上跳下来,来到宗锐意身边,想要看一看宗锐意有没有流鼻血,“对不起,你没有事情吧?流鼻血了吗?”
宗锐意黑亮的眼睛盯着诸程,也不说话。
诸程有点害怕要是宗锐意出了点事情,自己麻烦就大了,她轻轻握住宗锐意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挪开宗锐意的手腕,发现宗锐意的鼻梁只是红了一块,并没有流鼻血。
“对不起啊,我等下一定小心点,”诸程松了口气。
“那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呗,”李沐对诸程说,“换不?”
诸程点头。
宗锐意却出声拒绝,“不用了吧,就这样挺好的。”
李沐却说:“不用就不用,你踢我干嘛。”
诸程装做听不懂两人的话,继续打牌。
三局后,诸程连赢宗锐意三局。
李沐明知故问:“你想要他身上的什么?”
“光脑,我想要你的光脑,”诸程直视宗锐意说,“可以吗?”
薛年哧了声:“你疯了,你知道光脑有多重要吗?”
第57章
诸程不说话,看着宗锐意。
宗锐意解开手腕上的光脑,隔着桌子递给诸程。
诸程接过光脑,“谢谢。”
接下来的牌局就很简单了,诸程赢一局输一局,不会让自己冒头,也不会让自己输到被注意,也在刻意控制桌上另外三人的输赢。玩几局,李沐看出诸程的手段,把牌一推,“不玩了。时间差不多了,等着晚宴开始吧。”
李沐和薛年先后离开,诸程坐在最里面,看宗锐意一直没起身。
走廊上舒缓的音乐莫名其妙响亮起来,门没关,音乐声轻盈地传进来。诸程听过这支曲子,讲述难以忘怀过去之事。
诸程现在特像抽支烟,可能看起来会很酷,符合这个适合谈情说爱的气氛,“怎么不去交际,小少爷?”
宗锐意却没回答:“你叫所有人都叫小少爷吗?”
“啊哦,他好像很在意你。”法老师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诸程耳边响起。
“是的呢,在外讨生活,总得卑微点,”诸程随便编了个理由,下一秒,诸程的光脑响起,“不好意思,有点事情。”
“你真有事情?”法老师飞到诸程面前,“你在躲避。”
诸程匆匆从这个房间跑出来,跑到厕所里,喘口气。
厕所真是她的转生之地,诸程想。
法老师还在喋喋不休:“你最近压力有点大,你不要急。”
“道理我都懂,做起来很难。”
“不,你不懂,”法老师说,“你一直活在过去。可能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你可能需要去把脑子抛开玩一玩,丢掉你聪明绝顶的大脑,她没有停止过思考,”法老师坐在诸程怀里面对诸程,“去谈谈情说说爱,看看树看看花,等荷尔蒙褪去再做回你该做的事情。”
诸程低低应了声,“等这件事情结束吧。”
“事情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诸程,别把所有错责怪在自己身上。”
诸程这下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