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月——花上【完结】
时间:2024-09-22 23:08:22

  云初念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表白。
  她呆呆地愣住,回望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余安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把手帕塞到她手中,轻笑道:“你的爱意我接受了,我的爱意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的爱意?
  她反应过来,刚想解释,余安就丢下一句“我改日再来找你”转身就向屋外走去,完全不给云初念说话的机会。
  “余公子你别走。”云初念急忙去追他,“你听我解释,帕子不是送给你的。”
  余安走的很快,云初念追到院中才追上了他,云初念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道:“余公子,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送给你帕子,那帕子是我丢的,我不知道怎么会在你这里,但是余公子,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也对你没有意思,你别误会。”
  余安听闻这话并没有惊讶也没有表现得难过,只是笑了笑说:“云姑娘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不清楚,但是我真心喜欢云姑娘这是真的。我知道你已经与慕将军退了婚,明日我就去求皇上给我们赐婚。”
  “别,你千万别。”云初念急忙恳求道:“求余公子不要强人所难,婚姻之事需要两情相悦,还请余公子不要胡闹。”
  余安情绪依旧非常稳定,面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分毫,他望了一眼房门,略微抬高了一些嗓音道:“我知道云姑娘也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我不喜欢你。”云初念回答的非常干脆。
  余安只是笑笑,转身就向院外走去。
  云初念本来还想出院追他,突然想到屋里还有一个慕秋凉。
  她慌慌张张地跑到房门前,只见慕秋凉正拿着勺子安静地喝着粥,一张脸冷的吓人。
  云初念没敢上前,轻声说:“那帕子不是我送给他的,可能是上次落水时丢的,让他捡了去,我真的没有送给他。”
  慕秋凉只是安静地喝着粥,一句话也不说。
  云初念走到他跟前,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道:“以后他再来,我不会让他进门了。”
  慕秋凉依旧没说话,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云初念坐下来,看了看那碗粥,一点胃口也没有。
  慕秋凉把粥喝完,又吃了几口菜。
  云初念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慕秋凉吃完饭,又喝了一杯清淡的茶水,放下茶杯后,这才看向云初念,低声道:“去书房画会画。”
  云初念急忙点头:“好。”
  慕秋凉站起身,出了屋往书房里走,云初念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到了书房,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今天画什么?”云初念走到书桌前,把桌面收拾了一下。
  慕秋凉扯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锁骨处那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沉声道:“画这个。”
  云初念抬头,看了一眼后心口猛地一疼,关心道:“怎么还没有好利索?还疼不疼?有没有再找大夫好好医治。”
  慕秋凉沉默不语。
  云初念铺了一张新纸,用商量的语气问:“今天我们不画这个行不行?我怕你坐时间久了伤会疼,我们画别的好吗?我屋里这么多画,你要哪一幅我都可以送给你。”
  她话说的诚恳又小心,语音也很温柔,慕秋凉望着她那双好看的明亮双眼,动了动唇,他知道她猜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这么说。
  要说上一世,云初念和余安如何,那都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可是今日,余安这番表白明显是在挑衅他。
  “为何不想画这个?”慕秋凉再开口,感觉口中有些苦涩,“这道伤疤这么有纪念意义,难道不值得画吗?”
  “不是。”云初念急忙解释,“我真的是怕你疼,伤口都还没有完全愈合,还是别任性了,如果你真的想画,我们改日再画好不好?”
  “好。”
  慕秋凉答应的干脆,只是坐着也不起身,衣服也不整理,明显还在生闷气。
  云初念点了一株淡雅一点香,试图让房间里的气氛好一些,然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走到他跟前,轻声说:“你先喝点茶,我看你嘴唇干裂,定是伤口没有愈合发热的缘故,现在天气也热,伤口不好处理,你多注意一些。”
  她的每一句话都温柔的不行,把茶杯递到她手里,还不忘帮他把压在椅子下的衣角扯出来。
  慕秋凉靠着椅背,抬眸望着她,望着她好看的眉眼和微红的脸颊,还有她那双总是勾他的红唇。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前世他记恨云初念十几年是为何,前世他一遍遍彻查她和余安的死因是为何,前世他直到临死前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衫是为何。
  这不是在堵一口,而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她,早就放不下她。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那种他以前认为侵害他身心的东西叫什么。
  那叫喜欢。
  他喜欢云初念。
  好像从一开始就喜欢云初念。
  云初念见他端着茶杯久久未喝,又从他手中接了回来,她走到桌前把茶杯放下。
  慕秋凉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很想问一句,她是否也喜欢他,他也很想问一句,她能否果断地拒绝余安。
  他知道余安不会轻易放手,但他很想知道她的态度。
  可他又害怕问出口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害怕她因此而躲避他。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里,心中的复杂几乎要让他崩溃了,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迫切拥有他的心情,那种眼看着她被表白的慌乱感,即便他装的再平静,终归是掩饰不住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他冷静了好一会,可最终也没能冷静下来。
  哪怕他知道自己只剩十几年的寿命,哪怕明知道不能陪她走完这一生,但他还是想在仅有的时间里,好好地疼她爱她一回。
  “云初念。”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云初念转头看他,走到他跟前,抬头望着他,望着他复杂而又难受的样子,轻声说:“我知道你很生气,等你想听我解释的时候我会好好给你解释。”
  他根本无需听她解释,或许她前世是爱余安的,但是今世,他能看出来,她心里是有他慕秋凉的,起码现在有。
  “云初念。”他走近她一步,伸出一只手,触上她耳朵下那块殷红的胎记,颤了颤眼睫,轻声问她:“拐骗了别人的心?是不是要负责?”
  云初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慕秋凉突然抓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俯低一些身子,望着她那双疑惑的眼睛,又轻声说:“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有些疼,你是不是要负责,要疗伤?”
  云初念摸上他健硕的胸膛,瞬间红了脸,抬头望着他,略微紧张地道:“好,我让你受了伤,我让你心疼,我……会对你负责。”
  她说着,又向他走近一步:“我会负责一辈子。”
  负责一辈子。
  她话音刚落就突然被慕秋凉一把拽进了怀里,然后拥着她把她抵在了旁边的画架上。
  画架上的几幅画被撞得哗啦啦地落下来,慕秋凉一只手搂个她的腰,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云初念趴在他的怀里,紧张地动也不敢动。
  他的胸口紧紧地贴着她,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慕秋凉,你的伤口……”云初念怕弄伤他,稍微动了动身。
  慕秋凉感觉浑身燥热,情绪也有些难以压制,他扯了扯衣领,然后一只手掌捧住她娇小的脸颊。
  她的一张脸都在他好看的手掌里,他的手背上和手腕上的青筋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涨起。
  他低着头,凑近她的唇,轻声道:“明日我就来提亲,嫁给我。”
  甫一听这话,云初念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点头。
  “再等我一日。”
  慕秋凉忍住冲动,把她的头按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
  云初念安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又点了点头。
  翌日,云初念很早就起床了,心情好的几乎要飞了,她让玲月给她梳了一个最好看的发型,还挑了一件特别好看的衣服。
  一个上午她都在后院里做瓷器,用了午饭以后她便回房午睡了一会。
  睡下以后,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在梦中,她看到慕秋凉躺在富丽堂皇的龙床上,眼神木带地望着一个地方,手中握着一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裳。
  床边跪了一群人,有人低着头,有人在哭泣,床头还坐着一个她熟悉的人,那是她的二哥云嵘。
  她站在一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一位年迈的公公喊了一声:“皇上薨了。”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哭喊声。
  云初念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慕秋凉,慌张地向前跑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转过头来,看到了余安。
  余安拉着她往殿外走,边走边道:“他已经死了,我和那人的约定也结束了,现在你自由了,你是嫁给我,还是剃度出家,你自己选择。”
  她的泪水不住地流着,心也疼的不能呼吸。
  “小姐,小姐,宫里来了人,好像要传圣旨。”这时候,玲月匆匆跑进了房间。
  正在睡梦中的云初念倏地惊醒。
第38章
  这个午觉云初念睡的不长,刚躺下就开始做梦,梦中又是那种让人疑惑又悲凉的场景,时下又突然被玲月惊醒,她只感一阵头晕脑胀。
  她慢慢坐起身,捂住沉沉的脑袋,摸了一下脸,发现脸上又莫名其妙的挂着泪水。
  她的心口还有隐隐的疼痛和不安。
  慕秋凉怎么突然去世了?
  他怎么就那样去世了?
  她想不明白,又有些慌张。
  “小姐。”玲月快步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双眼通红又在落泪,抓起她的手,关心道:“小姐莫不是又做梦了?到底为何总是做梦,小姐,您听玲月一句劝,看看大夫吧!这样下去对小姐身体不好。”
  云初念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情,蹙眉道:“玲月姐姐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你说宫里来了人?当真是传圣旨的?传给谁的?”
  她说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玲月扶着她坐在床边,一边帮她穿鞋子,一边道:“是皇宫里的一个公公,手里拿着像圣旨的东西,说是让小姐前去听令。”
  “皇宫里的公公?为何找我?”云初念很是疑惑,穿好鞋,刚站起身,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难道昨日余安说的是真的?”
  “小姐,余公子说什么了?”玲月忙问。
  “他说,他要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云初念瞬间感觉不妙。
  “赐婚?”玲月吃惊道:“难道这是关于赐婚的圣旨?”
  云初念整个人都麻了,若真是赐婚,她决然不能接下这道圣旨,只要她接了,那她就必须和余安成婚。
  她怎么可能和余安成婚。
  “玲月姐姐。”云初念生了一个主意,说:“你快去回禀,就说我不在府上,接不了圣旨,然后再让人速度去亲王府找慕秋凉。”
  玲月有些担忧:“小姐,欺君可是大罪。”
  云初念抓了一件外衣穿在身上,回道:“现在只能拖着了,你先去找慕秋凉,我从后门出去。”
  玲月紧连忙点头,快速帮她把衣衫系好。
  云初念扯了一个面纱戴在脸上,出了闺房一路向书房走去,走在回廊里,能看到有几个小丫鬟匆匆往院中跑,应该是去听旨的。
  云初念到了书房,把房门关上,来到书房的一个画架前,挪动了上面一幅画,只听一声响,画架开始往一旁挪动,很快画架后面就出现了一个小木门。
  这道门可以通往云府后门,原本这间书房是云初念父亲的书房,他在此留了一个小门是为了方便出府,后来云初念做了书房以后就把这道门留了下来。
  她出了这道小门,穿过一片花丛,直接到了云府后门。
  看守后门的小厮看到她,行了礼,还未看出面纱下人是哪位小姐,就被塞了一锭银子。
  “别告诉任何人。”云初念嘱咐他。
  小厮在云府当值多年,单听声音便认出了是云初念,主子的事情他不便多问,他收下银子,回道:“小姐放心,我什么也未看到。”
  云初念出了云府,一路快步来到街上,然后花钱找了一辆马车,让人把她送到了外祖父家里。
  舅母王芹一听她来了,亲自出门迎接她。
  王芹是周延恒的母亲,年纪和云初念的母亲差不多,人长得漂亮又很精明,对云初念也十分热情。
  她拉着云初念的手进了前堂,碰巧舅舅周凌也在家。
  周凌见到云初念过来,既惊讶又激动,起身迎道:“念儿怎么来了?”
  云初念给他行礼道:“舅舅好,我外出办事路过这里看看舅舅和舅母,只是来得匆忙,未带礼物。”
  王芹拉着她坐下,笑道:“傻丫头,来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见外不是,我一会让厨子去准备饭菜,今个你一定要留下用饭。”
  云初念感谢道:“多谢舅母,那我今日就留下来了。”
  她看了一圈,问道:“表哥呢?不在家吗?”
  说起周延恒,舅舅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舅母看了一眼周凌,叹气道:“在家呢!这不被他父亲关到后院里抄诗经去了。”
  云初念忙问:“表哥又犯了什么错?他不是刚平乱有功回来吗?”
  周凌冷哼一声,道:“那兔崽子,仗着自己平乱有功,竟然想向皇上请命迎娶映烟公主,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他哪里来的脸去打公主的主意。”
  平日里周延恒不务正业喝喝花酒也就算了,现在贼心大到竟然惦记起公主来,周凌怎么能让他这般胡闹。
  周凌对周延恒一向严厉,只要犯了错,不是挨打就是抄经书,王芹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儿子不争气呢!
  王芹轻叹了口气,对云初念道:“念儿,恒儿已经关在后院大半天了,要不……”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周凌,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实在不想让老爷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云初念明白了舅母的意思,对周凌道:“舅舅,念儿许久没见表哥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云初念难得来一次,周凌也不好驳她的面子,看了一眼王芹道:“夫人带念儿去瞧瞧吧!告诉那兔崽子,别以为念儿来了就可以逃过一劫,今日抄不完,明日继续抄。”
  王芹急忙起身道:“好的老爷,我现在就带念儿过去。”
  云初念给舅舅行了礼,便跟着舅母去了后院,舅母把她送到后院就去张罗饭菜了。
  云初念推门进去的时候,周延恒正趴在桌前挠头,桌子上乱七八糟一大片,抄过的诗经撒了一地。
  “表哥。”云初念一进门就喊了一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