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总，现在股价已经回来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快快快，精算师，快跟陆总分析分析如果不开记者招待会，这事几天后的热度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利润！”
陆久扬手阻止精算师上前：
“此事和利润无关。”
众人都是一幅见了鬼的神情。
这，这还是那个唯利是图的陆总吗？？？
陆久的眼睛还是钉在微博那个新话题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可以绑住一个人的心吗？#
他眼光到处，眼神放空，似陷入沉思。
半晌，陆久叫来法务部的为首律师。
“对了，这次开完记者招待会后，顺便帮我起草一份婚前协议。”
陆久是低声吩咐律师的。
然而，周围人都竖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
陆久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婚前协议？陆总这是要跟谁结婚？看样子，林爱媛首先被排除。
那么就只可能是林冉和北地森林老林夫妇的千金了……
众人将耳朵再竖高一点。
律师：“陆总，明白，婚前协议的对象是――”
陆久：“林冉。”
律师：“好的。”
众人：……那个唯利是图的陆总，他变了。
不过，想想，是签婚前协议，又很符合他唯利是图的人设。
原本以为陆总为爱发痴，结果还是精明算计，不择手段，和以前一样。
就听得陆久诚恳发问：
“有没有那种，环环嵌套、逻辑严密，用几百条法律条款充分保障女方无法轻易消失离开的婚前协议？”
众人：……
律师依稀记得，半年前，陆总也让他帮忙起草退婚协议。
当时是怎么提要求来着？要环环嵌套、逻辑严密，用几百条法律条款充分保障女方签订退婚协议后不得沾边。
律师：啊不是，陆总，你这是闹呢？！
第54章 开始消失
律师：“没有。”
陆久：“唔,真的没有吗？”
他掀起眼皮子瞅了一眼律师，似乎在说：“你这人不够专业啊。”
律师深吸一口气：“陆总，您说的这种协议,直白点说,就是限制女方人身自由，是非法的。”
陆久这才放下眼睑,失望地道：“好，那就算了吧。”
律师再也忍不住了：“陆总，这不是算不算的事,是刑不刑，刑法的刑！”
陆久挥挥手，表示这个议题他不会再继续。
团队于是继续激烈地讨论明日记者招待会的内容,并且起草全网声明。
大股东们看着这忙疯了一般的工作氛围,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互相扯扯袖子,打算出去了。
为首的大股东还是不甘心：“陆总,您该知道,现在这时代，流量在哪钱在哪，这次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您真的要开这记者招待会,放弃它们吗？”
陆久沉思片刻，抬头：
“诸位，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如此不择手段的人吗？”
众人点点头,齐声道：“是！”
陆久：“……”
陆久：“……好吧,林冉现在也是子品牌的运营策划，即便我陆某人再不择手段,事关我司员工的声誉，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陆久：“下午，记者招待会彩排如期举行。”
陆久的语气很平静，态度却强硬。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无法拿利益说动他了。
公关部负责人于是开始工作。
他拿出方才临时做出的方案，放在pad里呈给陆久看：
“陆总，现在舆论局势对我们不利。”
“虽然说，您一直说明末冉小姐是您的未婚妻，但现在我们缺少人证物证。索性，我们就顺着网友的思路――”
说着，公关部负责人指着那个热搜词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可以绑住一个人的心吗？”
“这个词条既然已经激起了这么大的讨论度，您就顺着这个思路辩，如何？”
Pad上的记者招待会方案里，主题一栏写着硕大的八个红字：
“情难自抑，爱情无罪。”
公关部负责人解释道：
“情难自抑，爱情无罪，我们之前研究过，在女性相关的平台上是有一定的市场的。”
“虽然林爱媛那边有和您订婚的证据，但完全没有和您有任何接触的证据。倒是您和末冉小姐这边，两情缱绻的素材不但有，还有很多。”
陆久：？？？
公关部负责人打开a站一个视频。视频标题便是《爱无罪》，配乐是《真相是真》。
视频的开始，林冉穿着茶歇裙走上红毯，她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似在惶恐。
这时，镜头一转，陆久的人头在乌泱泱的记者中时隐时现。
陆久伸长脖子，视线始终追寻着林冉，眼睛里透着不放心。
视频的中段，直播时，陆久和林冉就是否有必要突破自我搭乘飞机对峙。
林冉目光坚定的说出“不能坐飞机又不是什么大事。人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克服突破。”
陆久眸光一现，看向林冉的眼神里无尽涌动。
视频的后段，林冉的生日宴上，陆久骤然出现，即便被无数记者围绕，他也坚定地走向她。
两人后来并排逃离生日宴的场景，在狗仔的运镜中，简直是私奔的小情侣。陆久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视频的弹幕满屏：
“磕到了啊啊啊”
“我宣布我要磕这对缺德cp了。”
“楼上的磕血糖是吧？”
“就磕怎么滴？”
“爱无罪，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父母订婚？？？”
……
……
……
自从陆久和林冉的绯闻曝光后，就有粉丝开始抠蛛丝马迹。
互联网没有秘密。
别说两人公开合体场合的糖粉丝抠得明明白白，就连红毯这种实在隐秘的碎糖，都被粉丝抠了个干净。
陆久在人群中随着林冉的脚步而动的样子，看着实在叫人心动……
公关部负责人：
“您看，现在有很多路人转向了，舆论的势头，也渐渐偏向这边。”
“我们可以趁势竖立您为爱痴狂的正面形象。”
“正好我们公司的主力消费者都是女性。这个形象对陆氏集团的未来也是十分有利的。”
公关部负责人摊开手。
一幅所有台阶都已经铺好的架势，等着陆久就驴下坡。
**
十三楼总裁办公室门外。
陆欣苗和陆秦拉着林冉来听墙角。
他们拉着林冉一起来的，本来是想让林冉见到陆久为爱抗争的画面，结果陆久争了半天，最后落脚点还是在“事关我司员工的声誉”这种不痛不痒的点上。
双胞胎真是恨铁不成钢。
陆欣苗用手指了指脑袋：“冉冉姐，我哥，那个，不肯承认自己的欲望，你理解吧？”
言下之意就是陆久脑子有问题。
陆秦也帮着陆久强辩：
“冉冉姐，我哥自律久了就会追求突破。他现在就在突破。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维护一个人，不惜以公司股价作为代价。”
现在听到公关部负责人出的这个主意，又看了a站的cp视频，双胞胎兄妹俩小声呐喊：
陆欣苗：“哥，你快答应啊！”
陆欣苗：“活爹，台阶就在眼前，你赶紧下啊！”
既可以留住人心，还可以对外界、也让冉冉姐知道你的真实心意。
然而，冷酷没有情趣的霸总陆久永远不让人失望。
他皱眉反问公关部发言人：“你觉得合适吗？”
众人看了看陆久那冷酷的模样，默默摇头，有的暗自在心里接话：
“不合适，看您这不开窍的样子，也没人会信……”
陆久：“我无法在记者招待会那种场合说出那种肉麻话。”
“而且，澄清的重点是――”
陆久扫视一眼众人。
为首的股东瞬间get：“重点是，要澄清您不是那种人，对吧？我有点明白了，陆总，我们刚刚确实有点短视了。”
“作为陆氏集团的定海神针，陆久这个金字招牌还是需要保持住的。所以澄清的重点是维护您光鲜的形象。”
陆久摇摇头：
“不，澄清的重点是：林冉不是那种人。”
他神情是古板直男的执拗。
陆久唤手叫来助理，把他手机连上投屏。
陆久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个视频，在手机上按下播放键。
“这个视频，是我当时觉得林冉讲得很有道理，所以剪辑下来，保存在手机里的。”
“你们看看怎么把它在记者招待会前反复播放。”
投影仪大屏幕啪地一亮。
林冉懵懂又温柔的脸浮现。
只是角度很奇怪，是一个斜着往上仰拍下巴的死亡视角。
看样子，仿佛是她身旁的人将手机握在手里放在膝盖上，t直接打开摄像头拍到的。
原来，这一幕，是林冉之前在直播时，不卑不亢讲说想法的一幕。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未来的世界，除了舞台和重大场合，大家不再穿那些让自己受罪的衣饰。”
“社会不再认为化妆是礼貌的表现。也不再强行要求女生上班必须带妆。主播们戴着框架眼镜播新闻也为人接受。”
“空姐也不再穿超短裙，而是伸展自如的裤装。”
“三厘米的小高跟在过去被认为是工作场合礼仪的体现，后来平底鞋开始大量出入商务写字楼。”
“甚至，有一天，街上到处是背着大大的瑜伽包，全身上下穿着贴身健身运动衣的人。”
“在这个梦里，人们不是活在’完美‘的’模版里，而是被充分允许做ta自己，穿ta自己想穿的衣服，成为想成为的人。”
……
……
……
陆久指着荧幕：“你们相信说出这番话的人，会是网上传的那般不堪的人吗？”
当时，林冉无意开口，只第一句，陆久便觉得心里一动。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她，觉得她很耀眼。
便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摄像头，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陆久是个古板直男，虽然知道这直播之后会变成录播，林冉这一幕的高光，肯定会用无数机位录下，他私心里，还是想录一个自己视角的版本。
那时陆久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录完，也没有再管。
视频一直丢在手机相册里。
今天，他突然想起来，便把视频重新打开。
众人斜眼看着陆久那幅骄傲自豪还不自知的模样。
众人：“……”
众人：“……陆总，您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痴汉吗？”
门外，偷窥的陆欣苗和陆秦沉默了。
陆欣苗：“这样的大哥，好陌生。”
陆秦：“为什么我觉得大哥这样，好像比直接说爱冉冉姐还令人……”
感动。
此时。
公司最大的八卦群“十三楼八卦宇宙的中心已经就之前赔率1：10000的赌局“陆久深陷情网，当场变相表白”疯狂下注中。
助理在群里实时转播实况，让原本1:10000的赔率，逐渐下降至1:1000。
陆氏集团的许多员工动摇了……
他们现在相信，陆总为爱，是真的可能做出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助理：{投影仪视频}
助理：{投影仪视频2}
助理：给各位拍拍陆总的表情。
助理：{正面视频}{侧面视频}{360度旋转视频}
助理：虽然我是男的，但还是想说，我要是女的可能会爱上陆总{闭眼害羞表情}
Mandy：“怎么办，我竟然觉得陆总这种，带感极了！谁来打醒我？！”
GABY：“我也需要有人来摇醒我啊啊啊，他还是那个商场嗜血鲨，是不是？”
明铭：“他一直在考虑末冉的名声，甚至排在他自己前面啊。明明就有个为爱痴狂的台阶，他怎么这么偏执？！”
刘迪迪：“其实，陆总好像一直都比较硬汉的。他只是在涉及股价的时候比较不择手段，平时为人处世明明很光明磊落的。”
STELLA：“救命，谁懂，有谁注意一个细节没，陆总刚放那个视频的时候，他的拇指悬在末冉的脸上，好像在不舍抚摸。”
十二楼阳光正好：“我也发现了，我需要掐人中……”
我的美甲美疯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用合适的角度录拍，这古板daddy范真要命！”
员工八卦群里，女员工几乎对陆久的行为全部表示认同。
男员工则说什么的都有。
熬夜赌大：“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陆总这明明是不感情用事懂吗？”
懂王本王：“和北地森林的老林夫妇联姻，选末冉，这怎么看都知道怎么选吧？你们女人还搁这感动，说不定是陆总放烟雾弹呢。”
小董：“陆总这种商界精英怎么可能为爱痴狂啊？都是人设啦，就是骗骗你们这种蠢女人的。”
三人说完，转头下注了“陆久深陷情网，当场变相表白”的正方。
呼，上班打工赚的都是辛苦钱，可不能轻易输了……
……
……
……
而林冉，此时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陆久的身影。
她的目光是直的。
林冉完全不知道，陆久在直播时录下了她的视频，藏在手机里。
而他心中，自己最美丽的时刻，不是在红毯上光芒四射，不是在《奢芭》时耀眼夺目。
而是在她无意间平平无奇地述说这段想法的时刻。
在她的视线中，陆久双手抱胸，姿势看起来很强硬。
他在强硬地要求恢复自己的名誉。
并且，他希望恢复她的声誉的手段，是向所有人告知，她林冉，是一个值得世人认同信任的人。
一如他直白地认同信任她。
这好像比人类纪录片里男人对女人热烈说着“我爱你”，更让她……震动。
林冉生在末世小房间，前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人度过。
这样炽热的维护，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这样直白的认同信任，她更是无从认知。
林冉还在嘻嘻哈哈间，陆久突然伸出手，透过她的躯壳，触碰她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