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跟在旁边坐了下来,莫名其妙的脸有点黑。
不远处小二眼疾手快沏了壶上好的碧螺春过来,慕容晚低头抿了抿,笑着问道:“公子刚谬赞了,公子先从珠帘后走出来的瞬间,才是叫人惊叹,还以为是画卷里的仙人儿走出来了。只是,不知仙人公子如何神机妙算算出我是女儿身的?”
“呵呵,姑娘真会打趣苏某,苏某不仅看出姑娘是女儿身,还知道姑娘姓慕容。实不相瞒,这几天正想找姑娘相商点儿事,所以就派人打听了下姑娘,没想到姑娘先登门拜访来了,这样看,我们也算心有灵犀是不是。”
苏公子话语甜似下蛊,面如冠玉,逗的慕容晚笑得花枝乱颤的。
阿舟看着被迷的七荤八素的慕容晚,出黑手狠狠的揪了下她手臂。
[我说你额头疤好看你喊我闭嘴,人家说你疤好看就笑得心花怒放,真是见色忘友,见色起义,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等等,我是不是混进什么奇怪的成语了解?]
阿舟委屈巴巴的想着,脸看起来更黑了……
慕容晚疼的回过了神来,在桌子下揉了揉受到暴击的小手臂。
阿舟乘机插话进来,机智的阻挡了两人的眉来眼去。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有何目的,直说便是,亥时已过,我该带晚晚儿回去了。”阿舟面无表情撇了对面一眼。
“哈哈,这一说确实是苏某怠慢了,主要是和慕容姑娘相聊甚欢,一时忘了时间和自我介绍。”对面公子笑着看向慕容晚,优雅的茗了口碧螺春,接着道:
“在下姓苏,字明玉,是这花满楼的东家。这几日找慕容姑娘,是想问问姑娘有没有兴趣把手艺的配方卖给在下,价格随姑娘开。”
原来是花满楼的老板苏明玉啊,果然如传言那样就爱到处一掷千金,撒白花花的银子。慕容晚正想着如何回话。
阿舟这边就直接了当的帮慕容晚开了口,就二个字:
“做梦。”
苏明玉:“………”
慕容晚:“………”
纵然是文质彬彬的苏明玉,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管理。
慕容晚赶紧上去打圆场:“哈哈,我家阿舟性子有点直爽,还请苏公子海涵。他其实是想说这手艺是我慕容晚养家糊口的倚仗,祖传的手艺哪有卖出去的道理。”
“这倒也是,确实是苏某考虑不妥唐突了姑娘,那这样如何,我买姑娘你可以吗?呵呵,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要不晚儿姑娘过来我这作活吧,整个乐坊司的地界儿,有谁还不知道姑娘的盛名?在下对姑娘真是实实在在的朝思暮想啊!”
苏明玉用自己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慕容晚,透露出诚恳的渴望。
[这帅哥刚是在撩我吗?咦~很心动怎么肥事。]慕容晚乐的嘴角渐渐咧到了耳后根。
阿舟觉得实在瞧不过眼,又朝着她手臂悄咪咪来了一下。
慕容晚:“呵呵,公子真是抬举我了,这提议确实很动心、啊。但是我手臂实在是痛……不是,我是说实在有点突然了,容我回去想几天在回复公子吧,现下先告辞了,下回见,下回见…”
慕容晚感觉旁边有道越来越强烈的杀气在她和苏明玉之间来回横跳,阿舟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黑完了。自己还是赶紧走吧,帅哥可以下次在撩,不是,再聊…
“那明玉就在这等姑娘,下回见喔。”
苏明玉笑眯眯的起身送别了两位,他也没打算一次说服慕容晚,风花雪月阁眼下开的枝繁叶茂,慕容晚没道理抛弃那么大一颗树。
不过京城向来爱刮风,等哪天风大,会不会把风花雪月阁这颗老树吹倒了,那就不好说了。
……
慕容晚和阿舟回到了风花雪月楼,阿舟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打起了苏明玉小报告。
“慕容晚,好看的人不一定是好人,隔壁那苏什么一看就是道貌岸然,你去当他手下是与虎谋皮。还什么下回见,为了你的安全,最好一根头发丝都不要见。”
“呀,厨房的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这味道都飘到大厅了!”慕容晚假装鼻子嗅了嗅,故意打趣起了阿舟,现在有事没事逗下单纯好看的小阿舟是她的人生乐趣之一。
“我…我们怎么也算莫逆之交,我给你提意见纯粹是因为不忍看你受到那苏公子皮囊的勾引!”阿舟正义凛然的回答。
“阿舟,人家公子就说了几句话,又没动手动脚,怎么能算勾引了?”慕容晚顽皮的眨巴了下眼睛,朝着阿舟靠近了一步。
接着把脑袋更靠近了一点,微微一歪,嘴唇微张,对着阿舟的脖子温柔的吹了一口气。
“这才叫勾引嘛…”
阿舟白皙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连忙退后了好几步。感觉心痒痒的,扑通扑通的加速跳着,慕容晚刚才那一下撩拨的他全身上下哪哪都充血,只好加快语速,强装镇定得责备起慕容晚:
“慕容晚!你给我站远点!我认真和你说事,你能不能别老折腾我了!这一天天的。怎么总爱捉弄人,这是你找唐厌离学的吗?”
“瞎说,我可没教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唐厌离刚好从二楼路过,赶忙伸出个脑袋,表示这锅她可不背。
慕容晚顿时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才直起来腰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阿舟你是为我好,我像那种好色之徒会被色迷心窍吗?”
像,你全身上下哪点都像,阿舟觉得慕容晚没点自知自明,正想语重心长再说几句,唐厌离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小晚你今天去得花满楼情况如何?”
“美人儿挺多的,我们这就去你厢房里细说吧。这楼上楼下讲话和对山歌似的。”
慕容晚扯着嗓子回了句,随后拉着阿舟上了楼。
唐厌离厢房里,三人围着小桌窃窃私语。
慕容晚:“诶,其实我压根就没打算去花满楼。你们两放心啦。”慕容晚看了看阿舟和唐厌离审视的眼神。
老实的交代了全部的想法:“徐妈妈那是明着精明,这苏明玉啊,笑面虎,心思可都藏暗里了。别看我被迷的晕头转向,阿舟你要相信我那都是假象!卖他个面子嘛。”
阿舟白了她一眼:你看我信吗?
“咳咳…”慕容晚续道:“其实我真思考过,他定是早早做好调查了的,风花雪月阁谁重要就挖谁,说不定明日就找上厌离了。他这是深谋远虑不计成本的想要打败咱风花雪月阁啊!”
“你说他一个倾城倾国腰缠万贯的公子哥,吟诗作对不好吗,为什么就非要经营出个天下第一乐坊司了?”唐厌离不解的问。
“人各有志呗,总不能是敌国奸细想花重金打造一个销金窝,方便听官员在酒桌床笫间透露的大顺机密吧。哈哈哈哈。总而言之,徐妈妈蠢多了,自己选东家,当然越好忽悠越好。”慕容晚煞有其事的说道。
阿舟听完慕容晚的长篇大论,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赶紧去忙今日的活了。
他的晚晚儿色迷心窍归色迷心窍,还是有点智商的,真让他莫名的放心又欣慰…
之后的半个月里,对面花满楼名声鹤起,慢慢有了和风花雪月阁分庭抗礼之力,渐渐分走了好多的客流,掌柜徐三娘心里的危机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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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第16章 花钿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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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徐三娘可能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比如对面在挖她的人之类的,这几天对风花雪月隔的姑娘们嘘寒问暖格外亲切。昨个从她老相好地里拿了一箩筐的苹果分给了大家,今日上午又拿来了二箩筐的芒果。
芒果在这个季节难得,慕容晚兴高采烈的拿了四五个,准备去和还没起床的唐厌离分享,刚好遇见柳音音也来凑热闹。
柳音音今日起的早,听见徐妈妈又带水果回来了,兴冲冲赶来占便宜。不过一看见抱着芒果的慕容晚,莫名的白了一眼慕容晚,又白了一眼芒果,兴怏怏的转身回屋了。
弄的慕容晚觉得这人莫不是生了什么毛病…
……
唐厌离屋里,慕容晚抱着一个芒果香喷喷的啃着,边吃还不忘边和唐厌离吐槽,那柳音音得眼睛可能得眼疾了,一早上都在翻白眼。
唐厌离眼巴巴的坐在一旁,一脸遗憾的说道:“她那哪是眼疾,是果疾,吃芒果过敏!才郁闷的走掉的,诶…这芒果你都吃了吧,我也过敏。”
慕容晚:“……”
唐厌离:“我和她一吃芒果就嘴巴起一圈疹子,嘴唇发肿,和谁下了毒是的。”
“啊?原来如此啊…我说你们这种漂亮的女子怎么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那我可不客气了。”慕容晚说完,喜滋滋的伸出空着的手捞过了桌上剩下的芒果。又不自觉的伸到脸上抓了抓嘴角,再抓了抓,接着又抓了抓。
不对啊,这么痒怎么回事?慕容晚赶紧去铜镜前瞧了一眼,好家伙,这嘴巴肿的和外焦里嫩的香肠似得,周围还生了一圈痒的不行的红疹子。
慕容晚:“!!!”
感情她这身体也对芒果过敏啊!
这真是没有美人的命,还得了美人的病。
慕容晚看着铜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唐厌离在一旁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门外好像有个丫鬟停留了片刻,可能是看见里面正闹的欢,也没再进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慕容晚回去后忍痛割爱把剩下的芒果都丢给了阿舟,又一头钻进自己的小厢房搞研发了。
隔壁竞争压力实在太大,徐妈妈已经几次来找她想办法了。既然被寄予厚望了,自己总得交出点什么是不。
又要新鲜又要有趣的法子,慕容晚努力冥想了一晚上,可惜仍然毫无头绪。一静下心思就开始神游四海,隔壁那群西域女子影像在自个眼前晃来晃去,尤其是那中间的女子,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可真是生的绝了,都好几日了还让人念念不忘,自家姑娘要额头上也能生个这样出尘之物还愁啥哟,等等…咦…”
慕容晚突然一下心至慧生,心中灵感一来,想起了一个东西——花钿。
这个小说世界,女子脸上妆容都非常的清汤寡水,若是加上花钿……
那还不美的万种风情。
比如像月亮形、莲花形的的画在额头就像下凡的仙女,而梅花形、堕仙印形的画在额间又像妖媚的魔姬。
而且花钿不单单只有用笔描绘,还有珍珠、云母、翠鸟羽毛之类的贴绘。总之,这是给美貌非常加分的法子。
隔壁头牌不正因天生的眉间一点红才魅惑众生的吗?那我这人手弄一个的话—— 绝对降维打击啊!
嘿嘿,说干就干!
慕容晚接下来几天忙的不可开交,着手准备了朱砂,金箔片,珍珠,云母,翠鸟的羽毛,精心在纸上设计了十几个花钿的图案。还买了一点染料,和妆粉放一起调节了下颜色,调出了这里罕见得粉色橘色和白色,花样百出,琳琅满目。
然后抓起了唐…不对,这是是阿舟来画花钿练练手,本来是想抓唐厌离的,但唐厌离一听是拿脸练习,还是个半成品。这万一手抖画歪了,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于是天天见了慕容晚和见了债主似的,每次还没等对方开口,就一溜烟没影了。
这可苦了阿舟了,才十六岁啊,如花似玉般的年纪,就天天晚上被慕容晚强行拖入了闺房…边拖还边在那嗷嗷的叫:
“晚晚儿,我一个大男人,这样不好!你放开我腰带…我不行的…我不去你房间…你放开我啊!!!”
声音大的整个后院都传遍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当然,阿舟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每天都老老实实敬敬业业的坐在了桌前。
今日,慕容晚的房间只点了桌上一盏玉烛,灯火偏暗,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因为要画花钿,所以慕容晚的头离阿舟距离很近。呼吸间,不经意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洒在了阿舟的面上。
阿舟觉得脸上痒呼呼的,双手慢慢抓紧了凳子边,身子坐的笔直,呼吸也渐渐有点快了起来。
他头自然是不敢动的,只好躲开和慕容晚对视,眼神向下瞥去,无意间又看到了慕容晚精致的锁骨,着实忍不住动了下喉结,吞咽了口空气。
慕容晚毫无察觉阿舟的异样,一边练习着画花钿,一边语重心长的教导他要注意用词:“阿舟啊,不行这个词可不能老挂嘴边,万一真说中了,以后像唐厌离的状元郎一样,就可惨可惨了,男人不能对自己这么狠知道吗?”
阿舟这几天迫于慕容晚淫威下,装乖了都装的快成孙子了,她竟然还调侃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阿舟果断的收回了躲避的视线,勾起嘴角邪邪一笑,挑衅的看了慕容晚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行了?你要不要试一下?恩?”
慕容晚刚好画完最后一笔,被这低沉的声线和往常气质截然不同的阿舟瞬间惊住了。
阿舟这是抽风了还是换画风?
眼前的阿舟剑眉星目,早已不是去年的小萝卜丁,烛火打在他勾起嘴角得那半侧脸,配着额间刚画好的堕仙印,就像仙界堕入深渊的魔君,妖冶而禁欲。
昏暗烛光下的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两个人都微微有点僵,阿舟如墨的瞳孔里倒影出桌上摇曳的烛火,还有慕容晚的剪影。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向慕容晚,眼神意味不明。
慕容晚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突然的福至心灵:第一回 见禁欲系的阿舟阿,这要是亲上去了,能破了他的禁,只留下他的欲吗?
紧接着脑子一热,不可控制的手托起了阿舟的脸,靠了过去。
近点,再近一点,近在咫尺了。
她莽莽撞撞的覆上了自己小巧的嘴巴,温柔的含住了阿舟柔软鲜红的唇瓣。
整个世界的时间好像都在这一刻冻结了,连彼此间呼吸都瞬间停止。
阿舟脑子倏地一下一片空白,感觉心跳停了一节拍,嘴唇上软软的湿湿的,吻轻的仿佛像一片羽毛落了下来,偏又重的在心里引爆了雷霆万钧。
当他从错愕中回了神,想继续感受下,还不到二秒钟,都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儿就只剩下了一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和个没有来得及带上的门了。
“……”他继续恢复了错愕……
阿舟再次回过神来,强撑着一个接吻后男子该有的镇定,一个被强吻后男子该有的尊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沉溺其中轻轻一笑:这慕容晚真不干人事,哪有女子吃完拔腿就跑的,这算赖账了吗?算了,今日跑都跑了,来日方长,这账下次定要加个几倍利息让她还回来。
慕容晚这边,风风火火的离开房间后,带着通红的小脸也不知道能去哪里,非常懊恼的蹲在小角落自我反省。
[慕容晚,你真是个禽兽啊~这都干了什么!]
[我不是个妈粉吗,就算阿舟长大了我应该也还是个妈粉啊!难得我内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越过道德的边境,走过妈粉的禁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