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柚不自然的说：“长宁，你听话点，明天再把身体给你。”
长宁说：“我就要今天。”
放学下课铃声响起，那女孩拍拍程柚的肩膀，“程柚，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程柚应了声，“好。”
她放软语气，“长宁你别闹了，学妹是个很单纯的人，我不能让她伤心。”
长宁恍惚，她的第二人格长大了，已经开始让主人格听话了。
长宁压抑道：“我没闹。”
她认真的告诉强势的程柚，“柚柚，这是我的身体。”
言下之意，你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程柚猛地起身，身下的椅子与地面发出刺啦的声响。
程柚身旁的女孩吓了一跳，“怎么了？”
程柚冷着脸，挤出个笑容，“有点事，学妹你先去吃。”
女孩看她心里装着事，识趣的点头。
程柚来到学校天台，暴躁的怒吼，“长宁，你威胁我？”
“什么叫你的身体？这也是我的身体！”
程柚很在意主动权不是自己，“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主人格，有能力压制我？”
长宁心想原来自己在程柚眼里，就是个仗着主人格身份蛮横不讲理的人。
她这两年的沉睡，程柚是一点都没放心上。
她如果想压制程柚，就不会那么纵容程柚，把程柚当全世界爱慕。
程柚是真的感觉不到她言语里的喜欢吗？
长宁心里的失望堆砌了好多，“你就当我威胁你的吧，程柚。”
暴怒的程柚没理会称呼的陌生。
她咬牙，“长宁，我认清你了。”
丢下这句话，她去了食堂，找到那个学妹，“我今晚有点事，改天帮你练习。”
女孩善解人意，“没关系的，程柚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没时间就下次啦。”
程柚冷着的脸缓和了些，“抱歉了。”
程柚回家的路上，让出身体控制权，“长宁，你开心了？”
“你自己没有朋友，也想让我没有朋友？”
“长宁，你真的很自私。”
“他们欺负你，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时候，霸凌也是件值得认同的事了？
长宁好久没接管自己的身体，几乎跌跌撞撞。
盛夏刚过，空气燥热。
她扶着墙，脸色却发白，“柚柚，是他们主动欺负我，我没有惹他们。”
长宁性子软，自卑胆小，不敢交朋友，那些人喜欢欺负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就盯上了她。
她是受害者。
为什么程柚要在受害者的身上定罪？
那个温柔安慰她，教她怎么跟施暴者反击的程柚，怎么能推翻之前的自己？
程柚，好陌生。
温柔陪伴她好几年的大姐姐，变得好快。
程柚说她变了了，实际真正变了的那个人，是程柚。
她让出身体使用权的这两年，程柚经历了很多，遗忘了对她的初心。
程柚成长太快，她开始嫌弃她了。
长宁清晰认知，自己是个很失败的人。
程柚天资卓越，是所有人眼里的音乐天才少女。
备受瞩目的她，自然不喜欢有人违背自己。
哪怕是自己一体的主人格。
“长宁，行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没问题，那些人能盯上你？”
长宁的指甲死死的陷进手心里。
最喜欢最爱的人，这些冰冷的话，宛若一把把尖锐的刀子。
扎得她好痛。
“程柚，你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学妹，这么想我？”
长宁嗓音更哑，尾音呜咽。
她垂着头，掉眼泪。
她什么都做不好，她只是私心想把自己喜爱的东西留给自己。
她不喜欢程柚的那个学妹。
一点也不喜欢。
其实如果程柚态度好一点，长宁不会反对程柚帮助学妹的。
她只想要程柚关心关心她。
只想程柚像以前一样，同她说好多开心的事。
而不是满嘴都是别人，把别人牵挂在心头。
分明，她们才是最亲密的啊。
程柚这个第二人格诞生以来，她是第一回 见到长宁哭。
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问她：
“程柚，你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学妹，这么想我？”
程柚性子骄傲，她烦躁的说：“还不是你太自私了，晚点出来又不会要你的命。”
“学妹多点时间练习，获奖的概率就大一点。”
“而且这个比赛很重要，关乎以后的前途。”
程柚补充，“要是因为你，学妹没能有一个好的未来，长宁，那你就是个杀手。”
“你杀死了学妹的梦想。”
长宁愣怔。
她机械的掉着泪。
“知道了。”
长宁擦掉眼泪，切断联系，主动沉睡。
程柚想帮学妹，那就帮吧。
长宁不愿做那个坏人，她对程柚失望，但还是存了点希冀。
等程柚的学妹比赛完，她再跟程柚好好谈谈。
长宁睡了好久。
她再次醒来，时间过去了两年。
她好像越睡越久了。
长宁发现，程柚正和那个学妹逛街，她的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东西。
那个学妹穿着可爱的小裙子，笑得开心，“柚宝，我们去看电影吧。”
长宁听到程柚宠溺的说：“好，听你的。”
柚宝……
她们这是，在一起了？
长宁感到一阵恶心，第二人格用她的身体，跟一个陌生女人谈恋爱。
她最爱的程柚啊，怎么能跟别人恋爱了……
这两年，程柚一点没想过她吗？
程柚明明知道她的心思的，明明知道的……
长宁记录了好多有关程柚的话，她隐蔽的心思写成了笔记本上的语言。
那时程柚从沉睡中醒来，恰好看见了。
她故意扯开话题，没有谈及这个。
但是，程柚是知道她的喜欢的。
只不过，她全都忽视了。
第136章 长发病美人娇矜：姐姐，不想吃药(23）
“程柚，我醒了。”
程柚脸上笑容一僵。
许久没听到长宁的声音，她差点以为长宁消失了。
“程柚，我快什么都记不得了。”
长宁沉睡的时间太久了，副人格都快成了身体的主人。
她的记忆，只有程柚的部分鲜活着。
长宁觉得，自己好像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老鼠，随时毙命。
“程柚，我需要接管自己的身体。”
长宁要委屈死了，她受不了两人暧昧的氛围，再加上自己实在是虚弱，很需要回归身体掌控，犹豫了下，说出了一句话。
程柚不同意，“等我跟她看完电影再说。”
“程柚，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程柚没说话，过了会，说：“长宁，你别让我讨厌你。”
“程柚，你选她还是我。”
长宁的虚弱，能听得出来。
程柚自然可以，只是她的心在别人的身上，懒得去在意长宁。
这几年都是程柚在操控身体，她是无上的天才，享受千万人的追捧，她的心早就膨胀了。
傲慢散漫。
不屑一顾。
“长宁，别说这种无意义的话。”
长宁微弱的希冀碎了，她笑自己天真。
两年前的苏醒，程柚的态度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长宁，什么也不是。
爱上自己，真是个好疼好疼的过程啊。
“程柚，这是我的身体。”长宁这次，没有惯着程柚，抢走了身体的主动权。
程柚进了小黑屋，无能狂怒。
“长宁，放我出去。”
长宁扔掉手里的购物袋子，对着程柚的学妹笑了笑，“分手吧。”
程柚的学妹神情一变，“你是柚宝的坏人格？”
“你快把她还给我。”
她显然是听程柚说过人格的事，眼里满是愤怒。
坏人格？
长宁从没有对程柚坏过，她从来都是软着语气和程柚说话聊天的。
她们是好朋友，是最亲密的关系。
现在……
小丑啦。
长宁说：“是的，我很坏，所以以后你的柚宝再也不会出来了。”
程柚的学妹怒火冲天，“你个疯子人格。”
你作为主人格，喜欢上自己的副人格，你恶心不恶心？”
程柚连这种事都对她说了呀……
长宁压下酸涩，“和你无关。”
“她是由我诞生，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
“疯子！”程柚的学妹气的乱骂，“柚宝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许关着她。”
她掐住长宁的脖子，“把她还给我，主人格，你怎么不去死啊！”
程柚说，“长宁，你不要欺负她，她只是太爱我了。”
程柚反抗，与长宁抢夺身体的操控权。
这些年，长宁的精神很虚弱。
再加上身体适应了程柚这个第二人格，她并没有在这场争夺中讨到好。
被程柚抢到了一点操控权。
长宁的四肢扭曲，面容也怪异。
“长宁，一个身体只需要一个意识，你什么都不好，让给我吧。”
程柚理所当然的想：
长宁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身体留给有能力的人，才是最好的。
长宁彻底对程柚死心。
让出身体给两人谈恋爱？程柚做梦。
长宁发疯的扇自己，两人意识在抢身体，一并感觉到了疼。
“程柚，你是我的。”
“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
烂也要烂在她的身体里。
长宁软弱是软弱，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一旁凑热闹的群众，觉得情况不对，四肢扭曲发病了吧？有人报了警。
长宁被带走。
他们检测出长宁有精神分裂。
两个人格在身体打架。
果断的，把长宁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程柚依旧跟长宁抢夺身体。
每次程柚的学妹来看她，程柚都特别激动，“长宁，你快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你死了我就能跟爱的人在一起了。”
长宁不会让程柚好过，“柚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才是该在一起的。”
“闭嘴！”程柚疯疯癫癫，“你死，你给我死。”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年，程柚的学妹没再来精神病院，程柚每天都在跟长宁说：
“都怪你，长宁，你毁了我的幸福。”
长宁笑着说：“柚柚，我还要毁了你。”
恨意不会随着时间消失，长宁的爱变成了恨。
她拿头撞墙，猩红血色四溅，“好啊柚柚，我去死。”
她笑，笑得很大声。
程柚惊恐，“不，长宁，你别这样。”
药物都没杀死她这个人格，她不想以肉体死亡的方式而死。
她的荣耀，她的完美人生，不能这么没有了。
程柚开始说好话，“长宁，我错了，是我不好，我前几年糊涂，受到了蛊惑。”
“我醒悟过来了，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
“长宁，你喜欢我，我们，试着在一起好不好？”
“没有人比我们关系更好了，对吗？”
长宁的心早就死了，程柚骗她，她不会信的。
“柚柚，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们可以死在一起。”
长宁的操控权压制下，程柚阻拦不了身体的自杀行为。
“不！”
“柚柚。”长宁的笑容逐渐扭曲狰狞，“没人打扰我们长眠。”
最后一下，长宁的额头彻底烂了，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
程柚的悲鸣戛然而止。
后来。
长宁从虚无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进了个副本。
是一所精神病院。
以她名字命名的精神病院。
而程柚，竟然从她身体里分离了出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按道理来说，她只是副本一个挂名的院长。
但是有一天，一个不同于惊悚游戏系统的东西找上了她。
【我给你强大的能力，你帮我做件事。】
【如果你的最后一条支线任务被触发，那么，请你发动最终能力，杀死这个副本的不可言说。】
长宁不需要强大的能力，但是她想杀了程柚。
拥有能力，才能杀得了程柚。
于是，长宁答应了它的要求。
获得能力后，她不顾程柚的求饶，一刀一刀，捅死了程柚。
爱恨交加，她的恨大过一切。
长宁笑着把程柚埋在了精神病院的地下。
然后，她将自己的脸划得面目全非。
这张脸，会让她想起程柚。
她不需要想一个负心的女人。
毁掉是最好的选择。
第137章 长发病美人娇矜：姐姐，不想吃药(24）
漫长的回忆在长宁的脑子里结束，她无所谓的笑了下。
“副本分离了你我，我可以抱你，却没了当时的渴望。”
“程柚，我只觉得你恶心。”
她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咔哒——”
突然。
有人进了404。
长宁看着进来的人，眼里有些不解。
是护士长，白鸾。
副本里有些角色，是副本填补创造出来的。
不会真正的有自己的意识。
他们会遵循副本的规则，安安分分的做好本职工作。
这护士长好端端的，怎么跑来找她了？
目前整个副本都是在她能力发动之下变异了。
所有人都会分裂出另一个自己。
护士长没有被另一个自己囚禁住吗？
长宁不解，她眼睛往下看，才发现黑雾散去下，护士长的怀里抱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病人。
雪色长发，瓷白到没有任何杂质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