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僵,转身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问:“你要殉谁?!”
就说了这一句话,她仿佛又昏睡了过去。
“凭什么他死了你就要去殉他?!”他无法接受,嗓音中夹杂着委屈和不甘。
黑影胸膛剧烈起伏着,看起来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
得不到回应,他气鼓鼓起身,轻车熟路地在房间里找到了储物袋。
摸索一阵后,掏出醒神的药瓶,往她嘴里喂。
显然是情绪上头,打算什么都不顾,非要将她弄醒问个清楚。
某个醉鬼却不肯配合,双唇紧闭着,怎么也不肯吃。
喂药的人锲而不舍,趴床前耐心地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烦躁地别开头,一巴掌将药瓶拍飞。
“啪”一声落地,摔了个稀碎。
黑影手还僵在半空,浑身好似被黑云笼罩,散发着极强的怨念。
偏生她这个时候还敢火上浇油,喃喃着:“涂……”
身上一重,有人将她压在身下,疯魔似的啃噬她的唇,堵住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衫,笨拙地在她身上游走,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引得她微微颤栗……
垂落在身侧的手抓紧了床单,她始终紧闭双眼,长睫剧烈颤动,无法自抑地喘息声,更加刺激他的神经。
半晌后黑影狼狈地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快步离开,背影压抑着气急败坏的怒火。
确定人走远后,扶光才动了动,夜色掩盖不住她脸上的酡红,眸中浅光潋滟,哪有半分醉意……
系统:“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你不怕他回去直接杀了涂山越?”
“非礼勿视懂不懂?”扶光没好气道,嗓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平时半夜不干活,今天你就不怕转冒烟了?”
“这不重要……依我看,你还不如顺势吃了药假装酒醒,两个人好好说说,让他保住涂山越。”
房间安静了片刻,她才淡声道:“是可以,他一定会答应的,然后呢?”
完成任务她会离开,任务失败她会死,继续纠缠不清有什么意义?
“好吧,那他要是杀了涂山越怎么办?!”系统不放心,又问道。
在它看来,以这厮的疯魔程度,不是做不出来这事。
涂山越一死,任务可以直接宣布失败。
她吐出一口气,平复着还在狂跳的心脏,语气肯定:“他不会。”
不说那句话,涂山越才是真的没活路。
……
魔族。
阴暗的地牢中,少年裹着黑色披风快步穿梭其间,沿路的守卫都纷纷向他行礼:“公子。”
走到最深处时,结界无声打开,血淋淋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负责审问重犯的两个魔修并未察觉,正闲聊着:
“这小子嘴巴真硬,怎么都撬不开,尊上说过了今夜他若还是这样……”
话未说完,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要我说公子就不应该将有苏零琅换成涂山越,仙门第一美人嘿嘿,若是落在我的手中,我定让她欲仙欲……”
利器割破肉体的声音倏地响起,刚刚还沉浸于美色幻想中的魔修,在生命最后一刻,竟看到一具穿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身躯。
只是那具身体,少了个脑袋……
第152章 青梅竹马了不起?
披风下的少年看不清面容,傀儡丝在他身侧轻缓地游动,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另一个魔修惊了一瞬,赶紧迎上前,态度恭敬殷勤,“公子,您怎么来了?”
少年看向前方,显然是冲着此处关押的犯人来的。
蓝色雷电如铁索,死死锁住涂山越的四肢,发出噼里啪啦脆响。
原本俊朗的面容被血污覆盖,往日的温润不复存在,眉宇间带着不屈的倔强。
看到刚刚那一幕,涂山越也没什么反应,生死都已置之度外,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变故。
少年踱步到涂山越身前,不知道刚从哪里回来,带着淡淡的梨香,浑身气势冰冷,“出去。”
身后魔修不敢说话,麻溜退了出去。
黑衣少年眼神不善,将涂山越看了又看,也未发现他的特别之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解:“你给有苏零琅下了什么蛊?”
否则她怎如此矛盾,好像讨厌他,却又态度坚定地追逐着他,将他的生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涂山越原以为他是来审问什么机密,打算继续做个哑巴,结果听到这一出,无数刑具都没撬动的嘴,忍不住发了声:
“我给她下蛊?”
“她不给我下就不错了,万毒穿心那种!”
“我他妈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就是小时候剪了她辫子!”
有苏零琅这死女人名声差的要死,外在条件的确是没得挑,魔族有人觊觎她也不奇怪。
明明不喜欢他,还搞得非他不可似的,一天到晚在外面给他拉仇恨!
少年默了半晌,阴恻恻地开口:“你在炫耀?”
他都没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青梅竹马了不起?
“……”
涂山越忍不住抬头看他,“你有病吧?”
……
石门再次打开时,涂山越已经被解了禁制,一瘸一拐地跟在少年身后。
门口候着的魔修愣了愣:“公子这是?”
“看不出来吗?”涂山越冷哼一声,语气嚣张,“你们家公子打算罩我。”
少年冷冷地接过话:“带回无间魔宫,我亲自弄死他。”
涂山越:“……”
魔修表情有些为难,“可是尊上说……”
不等他说完,恐怖的血脉威压无形荡开,压得他“噗通”一声跪下了地,额头冷汗涔涔。
再抬头时,少年已经带着涂山越径直往外走去,沿路无人敢拦。
涂山越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发现途经之地没哪个魔修能在他面前站着,心中诡异地冒出四个大字——“狗仗人势”。
魔族血脉之力,竟如斯恐怖。
****
仙门虽无法联系上涂山越,系统却能检测到他生命状态,看起来这人在魔族过得还挺滋润。
两族后面又打了几场,魔族每次都好似预知了他们的计划,精准阻截、打击。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仙门中是否出了内鬼,还是能进入高层会议中的高阶修士。
扶光暗自吐槽,这年头内鬼的活儿都有人抢着干。
吃了多次败仗后,仙门元气大伤,内鬼揪不出来,再打下去只会让仙门损失更加惨重,高层开始主和。
魔族起初并没有和解的意思,却在某一日,突然改变了主意。
仙门会议上,无极宗宗主表情怪异,向魔族使者确认道:“你是说魔族那边除了要各种赔偿,还要……和亲?”
“是。”
所有人都看向副座的红影,那是魔尊钦点的新娘。
补天宗宗主沉着脸,不太赞同:“多给点赔偿都行,仙门与魔族高层之间从未有过通婚的先例。”
“点名要零琅,莫不是大战中折了太多魔修大能在她手中,想要借此机会打击报复,削减我仙门战力?”
使者早有预料,笑了笑说道:“非也,零琅仙子才貌冠绝两界,尊上一见倾心,还请诸位成全尊上的爱美之心。”
听这意思,是非要她嫁过去不可。
高层们表情黑了黑,那魔尊从头到尾没有现身过,上哪儿去一见倾心?
倒是褚氏有个傀儡修,时常在战场后方操纵大局。
仙门无人知道他的真容与名讳,只知魔族都称呼他“公子”,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扶光眉梢微挑,问魔族使者:“你确定这是魔尊的意思?”
“自然。”
原著里并没和亲这档子事,但有苏零琅投魔后,也攀附上了褚云倾。
见惯了男人轻易地迷恋上自己,以为拿捏住了褚云倾,可以利用他对付慕雪和涂山越。
岂料堂堂魔尊心里也有白月光,对她不过是假意逢迎。
等榨干了她的利用价值后,直接翻脸无情,连人带宗一锅端。
至于魔尊心里的白月光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女主啊,不然作者哪会写他的番外。
没想到现在她和褚云倾都没见过面,对方却指名要她去和亲。
真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让慕雪去?不是白月光吗?
不管他们的纠葛如何,按照剧情,有苏零琅就得投魔黑化。
扶光清了清嗓子,说得大义凛然:“为了两族和平,零琅愿意。”
以褚云倾的性格,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停战,等她嫁过去想办法放走涂山越。
冒死救下的男人对自己没有半分情意,这黑化理由够够的,等她再演几场爱而不得戏,就将所有情报都透露给魔族,早点领盒饭完成任务。
“零琅,”补天宗宗主表情严肃,斥责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休要胡闹!”
知道师尊一心为自己着想,扶光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师尊,零琅心意已决。”
作为一个穿书新手,为了适应书中世界,她很早就穿来了这个世界,生活了许多年。
师尊待她与宁千暮这个亲女儿没有区别,甚至可以说对她更好。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正因如此,宁千暮对她的占有欲才强到容不下云羡。
可她这个角色的设定,注定要辜负所有待她好的人。
和亲之事,魔族使者的坚决不退步,铁了心要让有苏零琅嫁过去,再加上扶光的坚持,很快定了下来。
仙门弟子皆赞她深明大义,恶毒女配的口碑有逆转的趋势,吓得她赶紧找了个人多的时候,无理由将青云宗首席叶天打了一顿。
第153章 你家兄长是谁?
叶天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等着自家同门来抢救。
自从他欺负过云羡,有苏零琅有事没事就将他揍一顿,现在源头都死透了,这女人还没停止这种报复行为。
就他妈离谱,到底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传有苏零琅和云羡关系差?!这像是关系差的样子吗?!
准备和亲期间,宁千暮来过扶光院子很多次,又哭又闹地不让她去魔族,也没能改变这一事实。
和亲那日,连慕雪都来了,客气地向她道了一声:“珍重。”
唯有宁千暮,始终没有出现。
扶光放下喜轿轿帘,心中失落至极。
此去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大红盖头遮挡了她的视线,送亲队伍缓缓启程。
两日后,便到了魔宫地界。
一进入此地,扶光便感觉运转灵力有滞涩感。
魔宫是魔族高层居住之地,有压制灵力的禁制属实正常。
若是在此地打起来,她的战斗力怕是会大幅降低。
正想着,喜轿一阵猛晃后怦然落地,将她颠得七荤八素。
刀剑相撞的脆响,与厮杀呐喊之声此起彼伏。
扶光:“……”
好家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在魔宫作祟。
正欲出去察看情况,便听见有人踩着枯叶走近,步伐不急不缓。
轿帘被挑开,冷风灌入吹起红盖头,精雕玉琢的面容撞进视线中,她微微失神。
来人乌发如缎,一袭黑色劲装衬得他肤色瓷白,右眼下的朱砂痣异常鲜艳,眉眼间给人勾魂摄魄之感尤甚。
少年魔瞳中光华流转,亦映出女子的娇媚红妆。
他眸光凝滞片刻,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我代兄长前来接亲,仙子是自己下轿,还是我抱你下来?”
轻佻风流的模样,似在刻意避免别人将他与谁联系到一起。
扶光看了他许久,平静地问:“哦?你家兄长是谁?”
“魔族,褚云倾。”
****
“谢扶光!”有人在用力摇晃她。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颗鸡蛋,快要被摇到散黄。
睁眼便见一清丽佳人,她神情迷茫,反应了好半晌,才想起这是云清雀。
“你怎么变异出局还晕倒了?”
见她表情呆呆的,云清雀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事吧,被打傻了?!”
“没事……”她恹恹地摇头,只是一时没从有苏零琅的身份中脱离出来。
备战区空荡荡,只有她和云清雀两人,说明比赛还未结束。
“你怎么做到把恶鬼都引来身边的?”云清雀好奇道,“变异了不是没有意识吗?”
她言简意赅:“体质问题。”
见她精神不佳,云清雀也没再多问,关心了几句便观战去了。
扶光手持观战令,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将神识沉入战场。
战场中央,沧玉变异的鬼王快要被围攻致死,耳畔有观战弟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恶鬼差不多都被谢扶光灭了一大半,无虚宗积分都断层了,还比什么啊……”
“为什么不比?第二名就不用争了吗?”
“还真不用,上清宗运气好,在谢扶光之前变异,恶鬼分数还是刷满了的,后面变异的鬼都没几只能分的,拿什么争第二?”
“流水的第一名,铁打的万年老二上清宗,笑死……”
“沧云宗作为主办方,这场比赛搞得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结果成就了无虚宗,高层快气死了吧。”
“不是,谢扶光这都不能算犯规吗?每一场都搞些骚操作,就不能拼战力正当竞争吗?!服了……”
“急了急了,有些人自家分数高的时候,嘲讽别宗弟子智商低,分数被超过又攻击别人不正当竞争。”
……
一群人吵得扶光脑仁疼。
本轮比赛已经过了一大半,后面无非是反复刷鬼王表现分。
结局没有悬念,也没什么看头。
看着自家四个勤勤恳恳的刷分崽,扶光想起了叶鹤声,这厮从头到尾没出现过。
将观战视角拉到叶鹤声身上,她倒要看看他干啥去了。
泼墨山水中,除了黑便是白,叶鹤声不知怎么搞的,被困在了画中世界,死活出去不去。
不断有黑白墨团在攻击他,每打散一个,无虚宗积分+1。
傻孩子联系不上外界,也不知道赛况如何,俊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提着藏锋剑一顿乱砍。
树木倾倒、山石爆破,墨色四处飞溅,片刻后,这片空间又恢复了原样。
扶光:“……”
这场比赛她要不搞这波操作,少一个剑修输出的情况下,无虚宗名次肯定不会高。
重要场合中,叶鹤声还是蛮谨慎的,不太可能不想办法来集合,还到处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