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他不经意间的动作，却让许梨心跳乱了节拍。
她摁下保存。
外婆醒后被推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稳定下来后，许梨才敢离开回家收拾东西。
今晚肯定得在医院里住一晚。
许梨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些必需品，重新锁上门离开家门。
想起陈砚舟说要去买些东西，许梨出门就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下楼了。
许梨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路灯下的身影。
她弯了弯唇，带着浅笑快步朝他走去，“陈砚舟。”
陈砚舟看着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的小姑娘背着一个背包，漾着笑意朝自己走来。
他微微侧头，“别急，我这不是在么。”
女孩走到面前，大抵是因为今晚哭得太多了，那双眼睛略微红肿。
陈砚舟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顿住，看向她时，隐隐觉得心疼：“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许梨抿了抿唇，想到外婆躺在医院苍白地面容，愧疚感又增加。
陈砚舟察觉到她的情绪依旧低落，他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根糖，撕开包装拆了一颗出来。
“小哭包。”他扬了扬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许梨的影子，“要不要吃颗糖？”
听言，许梨心脏一阵酥软。
停了好几秒，脸颊上隐隐感觉到了热意，红晕悄然爬上。
许梨舔唇，接过陈砚舟指尖夹着的糖果，拆开外包装，把糖果放进嘴里。
很甜，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回到医院，许梨看了眼时间，又想到第二天要上课。
她温声开口：“陈砚舟，你等会儿先回去吧，我晚上得在医院里陪外婆。”
陈砚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嗯，有事可以找我。”
他看着许梨坐上电梯，电梯门彻底关闭才转身离开。
许梨拿着陈砚舟买的粥，站在电梯内，看着电梯内壁投映出自己素淡的脸颊泛着红。
许梨来到病房，外婆已经清醒了，见到许梨回来，又是叹了口气。
“阿梨……又让你担心了是不？”
许梨把粥放在一旁，把床调到让外婆舒适的位置，她顿了下，“外婆，我们好好治疗好吗？”
外婆摇了摇头，“阿梨，外婆我这身子，我心里有数，那些药，作用不大，少吃些还能好一点呢。”
许梨明白外婆，她是想减少吃药，省下点钱。
许梨劝说，“外婆，我们要听医嘱服药，我不想您再晕倒了。”
外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问题，叹了口气，跟自家孙女道歉后没再说什么了。
许梨给外婆吃了些清淡的粥，外婆睡下后才有空闲拿起手机。
就在十分钟前，陈砚舟给她发了信息。
【C：到家了。】
【C：外婆状态怎么样了？】
【C：别太累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许梨捧着手机愣了半天，指尖不自然地抠了抠手机的金属边缘。
缓了好一会儿，许梨才回他。
【冰糖碎碎梨：外婆刚睡下。】
【冰糖碎碎梨：你也要早点休息，晚安。】
信息发完的下一秒，对面秒回。
【C：嗯，晚安。】
聊天结束，许梨坐在病房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角的风景，发了会儿呆。
想起了什么，许梨才重新拿起手机，跟班主任请了明天早上的假。
外婆第二天早上要检查，许梨是被前来检查的护士叫醒的。
陪着外婆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张医生说状况还行，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许梨外婆吃药的事情。
许梨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张医生。”
回到病房里收拾好东西，带着外婆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林阿姨的便利店，看到许梨，林阿姨拿了些水果出来让许梨带回去。
这一片附近的都知道许梨这孩子乖巧懂事，昨晚她外婆突然晕倒，大家也发自内心的帮助她们。
许梨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温声道谢。
许梨带着外婆上楼梯，她扶着外婆：“外婆，您小心点。”
两人走到三楼的拐角处，倏然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家门口。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许梨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
“妈，阿梨。”
闻声抬头，便看见许清连穿着一身名牌，肩上挎着大牌的包包，满身贵气的她出现在这个逼仄的楼道，十分违和。
上一次见许清连，是得知重生的那天。
许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头一震，眼底里闪过一丝错愕与晦暗。
她本以为许清连进了钱家，就不会再回来。
许梨抿了抿唇，睨了眼许清连，“你来干什么？”
“回来看看。”
外婆见着许清连也是微微一愣，拍了拍许梨的手，脸上带着笑：“回来就好，快进屋里坐着吧。”
许清连问，“你刚带外婆出去了？”
许梨也不瞒着她，直话直说：“嗯，昨天外婆晕倒了，送了急救，刚从医院回来。"
想起上一次许梨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也是说老婆子进了医院。
现在看着老婆子那苍白又憔悴的模样，也说明了，许梨没有撒谎。
外婆进了屋，许梨便让她先休息会儿，重新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清连。
许梨走近，冷声：“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外婆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这次我回来，是想跟你说，钱老夫人接受我了。”许清连缓缓道，“但她有一个要求。”
许梨并不想听，皱了皱眉冷声打断：“接受你了，那你现在应该是钱夫人了吧，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第60章 喜欢一个人
“还是那句话，要不要跟我去钱家？”
许连清并不想让许梨进钱家，奈何钱老夫人听说她有一个女儿，性格乖巧温柔，钱家又缺女孩缺得紧，便破格让她带许梨进钱家。
许清连进钱家的事情并不光彩，钱老夫人一直不接受她。
现如今有一个机会让她进钱家的门，她才不得不来找许梨。
“想借我当塔桥板？”许梨想都没想，开口拒绝：“不可能。”
许清连也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虚伪的面罩被揭开：“许梨，我把你生出来养大，你就这样对妈妈吗？”
妈妈。
这个词从许清连口中说出来竟然如此的陌生。
许梨愣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孩围着说是妈妈都不要的小野种。
小学的家长会上，作为母亲的许清连从来没有出席过。
在每次最期待她在的时候，偏偏不在。
失望多了，也就不再期待了。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没日没夜照顾自己的外婆。
“你有当过我妈妈一天吗？”许梨扯了一抹笑，眼底里尽是失望，“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没出现过。”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妈妈？”
重生前，她就看清了许清连了。
许清连咬牙，看着眼前的女孩，她顿时觉得很是陌生，在她的印象中，许梨一直都乖巧听话。
可现在，却学会了咄咄逼人。
“你！”许清连气不打一处来，“你变了，许梨！”
许梨摇了摇头，“我没变，是你变了。”
许梨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让外婆知道你做的龌龊事。”
许清连顿了顿，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许梨，没有自讨没趣，踩着高跟走了出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许梨才关上门，瘫坐在地面上。
她不能再踏入这个深渊。
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重蹈覆辙。
*
校运会结束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自从那天许清连回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许梨也早就料到结局，只是从那天以后，她前后收到许清连破天荒打来的五万块。
她打算把一些钱拿出来还给陈砚舟，还剩下一半就存进银行卡里。
周末，许梨照常去给江桃桃补课。
江桃桃见到许梨来，就匆匆忙忙地把自己的月考试卷拿出来。
“噔噔！”江桃桃伸出手指，指了指卷子上的分数，“许梨姐姐，你快看我这次月考的分数。”
“刚好九十分！”
许梨没想到江桃桃这么给力，夸赞道：“桃桃很棒很厉害，打算要什么奖励？”
江桃桃早就有打算了，搓搓小手，“许梨姐姐，我想去游乐园玩！”
游乐园么？
从小到大，许梨都没有去过游乐园，但她知道，那里是个装满了每个小朋友的梦。
许梨想了想，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江桃桃家长会不会同意。
江桃桃看出了许梨纠结的点，又开口补充，“我妈妈同意啦，她说许梨姐姐你陪我去玩，工资也是照常算。”
既然如此，许梨点点头也便应了下来。
见许梨答应后，江桃桃兴奋得不行，学习的积极性和效率都高了不少。
第一节 课上完，许梨让江桃桃休息十五分钟。
江桃桃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薯片，边吃边刷短视频，突然刷到一个视频的评论。
——在这个内敛的时代，喜欢也变得不坦诚。
江桃桃想到了自己最近也被一个同班的男生表白，看到这话有些疑惑。
她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许梨，想了想，好奇的问道：“许梨姐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许梨刷手机的指尖顿住，心口一滞，周遭的环境悄无声息地安静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张桀骜不驯的少年的脸。
片刻，许梨问，“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江桃桃凑近许梨，神神秘秘地说：“许梨姐姐，我最近被一个同学表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
初中时期，正是青春懵懂的时期。
江桃桃会问这个问题，也能理解。
许梨想了想，思索半会儿，缓缓道：“喜欢一个人啊......”
“会心跳加速，会紧张，会不知所措，是欢喜里带着酸涩，像橘子味汽水，会开心到冒泡泡，也会感到酸涩。”
至少，许梨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喜欢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暗恋，像苔藓，不起眼，在等待中蜷缩枯萎，风一吹，又生生不息。
江桃桃顿了顿，下意识地问：“那许梨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有。”许梨没有犹豫的承认。
“那他知道吗？”
许梨也不知道陈砚舟有没有发现她的喜欢，“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想到陈砚舟喜欢许梨姐姐这件事，江桃桃后知后觉猛地一惊：“许梨姐姐，你有喜欢的人？”
突然一惊一乍，许梨有些发懵，点点头。
江桃桃喃喃了句：“那我哥咋办......”
“什么？”许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江桃桃只能暗暗的替陈砚舟伤心一秒。
到最后，许梨也只是提醒江桃桃：“桃桃，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哦！”
补课结束，许梨收拾东西下楼，刚好看到来陈砚舟家玩的林书杨和边泽。
而陈砚舟姿态闲散地窝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捧着最新款的游戏手柄。
手上还在操作着，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目光漫不经心的瞥向楼梯的方向。
“砚哥，还打不打？”边泽也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眼，问道。
林书杨哂笑：“你没看到咱们砚哥一双眼睛都长在人梨妹妹身上了么，那当然是送咱们梨妹妹啊！”
天大地大，梨妹妹最大。
陈砚舟没搭理他们，丢开游戏手柄，起身走向楼梯那边。
“要走了？”他问。
甜橙味的糖果荡进心间，许梨乖巧地点点头：“嗯，要走了。”
“那行，等着，我送你。”陈砚舟说完，就走到玄关处换了双鞋子。
十二月伊始，这几天临城冷空气来袭，临城昨夜一场雨，气温骤降，逐步向冬天靠近。
第61章 喜欢陈砚舟
许梨目光落在他身上单薄的灰色连帽卫衣，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声提醒了句：
“陈砚舟，你要不多穿一件衣服在出门吧，外面冷。”
陈砚舟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跑上房间里多穿了一件，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
重新出现在许梨面前时，他把手臂上挎着的外套递给许梨：“你也多穿一件。”
许梨愣了下，接过后道谢。
外套上带着熟悉的清茶香，慢慢地席卷她整个鼻腔。
许梨把外套利落的穿上，他的外套有些大，穿在许梨身上就是oversize版，看着整个人有些呆傻了不少。
还挺可爱。
林书杨好奇地往他们那边瞥，看到许梨穿上陈砚舟最爱的那件限量版外套，忍不住笑了。
“操，砚哥你还真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咱们梨妹妹穿上了啊？”
陈砚舟睨了眼林书杨，“闭上你的嘴。”
边泽也是看呆了。
他们可是知道陈砚舟有多宝贝这件外套，他最爱的球星同款，还是限量版的。
许梨眨着眼，讷讷地问道：“这衣服很贵吗？”
“不贵。”陈砚舟应得轻飘，像是在说这衣服不贵，街边随便买的。
许梨摸了摸衣服的布料，手感很好，也猜出这衣服不便宜。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陈砚舟漫不经心的开口：“想感冒生病你就脱。”
被先下了命令，许梨只好硬着头皮穿着。
“陈砚舟，我把上次外婆的医药费转给你吧。”许梨说着，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阿拉斯加幼犬头像的微信，给他转了账。
陈砚舟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快还，却又听到许梨说：“昨天晚上陈阿姨把家教的工钱结给我了。”
他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并不想收下这笔钱。
但在许梨的灼灼目光下，他还是点击了收款。
“谢谢啊。”许梨见他收下，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陈砚舟把人送上公交车，看着许梨在车里坐下朝自己招着手说再见后，才放下心原路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