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意点点头,若有所思。
接着璇音带贺知意出去逛街,买点东西,吃了点好吃的,贺知意心情就变得很美好了,什么温家热家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梦世界退出来,璇音刚摘掉头盔,就看到系统团子幽幽地盯着她:“我说你怎么那么热心去哄人,感情你在套路贺知意,你想让她也为你去帝国出力。”
璇音收拾起头盔:“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套路?我只是和她分享我的打算和向往,如果她能帮上忙是最好,不能也没什么损失,这叫广撒网广铺路。而且,我也是真心哄她,不想让她为了温家那些人生闲气,给人当女儿,我可是认真的。”
她看了看光脑新信息,起身往出走:“就好像当这个主席,我也是认真的,又来新活了。”
……
璇音这个新活,就是下午带着几个副主席和部长跑去校学生会开会,获得了一堆学校新动态新讯息,以及一堆新展望新计划。
在最后一个环节,主持会议的老师提到了药理系,说药理系学生会雷厉风行地给系里贫困生找到兼职,是真正地把同学们的困难看在眼里,而且落实得相当高效漂亮。
相比之下,其他系的学生会根本都没想到这么做,甚至连完整的学生会框架都没搭好,就显得能力、格局都弱了很多。
“药理系这一点做的真的很好,大家应该向他们学习。”
其他系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落在戴着主席工作牌的璇音身上,那一双双眼睛,跟射线似地要把璇音穿透。
璇音宠辱不惊,面色岿然不改。
跟着她来的其他干部,既与有荣焉,又有些隐隐不安。
老师继续说:“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说一说这个助学工作,这个,药理系的程同学,你先来发表一下你的看法,你是怎么做的……”
璇音虽然有些意外被点名了,但也不会怯场,捏上细细的话筒柄,刚要说话,忽然一声清晰的嗤笑,整个会议厅安静下来,大家都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个穿衣风格颇为张扬的板寸男生,他胸口的牌子表明,他是附神师系的主席。
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又带着不屑的笑容,说:“如果接下来是说这个,那我想我们附神师系就没必要在场了吧,毕竟,我们系……”他手心朝上,在空中一摊,耸了耸肩,“没有穷学生。”
主持会议的老师皱了皱眉:“附神师系……”
能学附神的,确实没有穷人,因为双A门槛摆在那里,能到这个水平的,哪怕不做附神师,随便干别的,也绝对不可能穷。
要是真穷的话,那很可能是被后遗症或者高昂的神衣授权费用拖垮的,那就是大穷,也不是打工能解决的。
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无所谓的态度。
老师道:“每个系都会有困难学生,哪怕附神师系可能没有这个问题,但我们现在是大会,是在讨论行之有效的方案,附神师系作为学校里的一员,也有义务参与进来。”
板寸男生又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一样:“我觉得,比起什么打小工啊,什么勤工俭学啊,学生来到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吧?我们学生会该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才对,其他的,难道不是小道吗?”
他看向璇音,眼里都是讥讽:“在小道上动点小聪明,取得了那么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成就’,就拿到会上来广而告之,然后想号召大家一起在这小道上花时间花精力,不合适吧?”
他说着看向边上的神衣设计系、神衣制造系等学院代表。
这些都属于大专业,专业吃香,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录取的学生也多,而且这些专业都是有门槛的,学生资质天然比其他专业高。
所以这些代表,面对其他小系代表,天然具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此时听板寸这么说,都笑了笑,虽然没有接话,但赞同的意味很明显。
――对于这个勤工俭学的议题,他们是不屑的。对于因为这个而被表扬的程璇音,他们是不以为意的。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抽出时间坐在这里开会,结果因为一个普通专业的普通人,给几十个学生找到了工时费十几二十几元的临时工作,因此他们就被比下去了。
这在他们看来,本身就是一件很无理取闹很可笑的事情。
一时间,这些大系代表都表情轻松而冷漠,坐姿懒散中透着十足的傲慢,而主持会议的老师,还有说话被打断的璇音,好像一下子被将住了。
尴尬仿佛肉块烧糊掉的味道,在空气中无声地漂浮,让人们手脚蜷缩。
小系代表们根本不敢说话,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附神师系主席的突然发难,是因为老师当众表扬药理系闹的。
被药理系的学生会比下去,让这些大系代表觉得受到了冒犯。
而他们一向是不会忍受来自弱者的冒犯的。
老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强撑着说:“学习当然重要,但帮助生活上有困难的同学,解决这些困难,让他们更好地学习,同样重要,不然为什么每所学校都有开展助学工作?这难道都是小道?”
一个神衣设计系的代表漫不经心地说:“学校和学校之间,情况也是不一样的吧。联合大学是面向整个社会招生,万里挑一地挑学生,进来的学生是代表联邦这一代的水平的,和普通大学怎么能一样?”
附神师系的板寸主席补刀:“说得是啊,真困难得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何必削尖了脑袋往联合大学钻?把机会让给更能心无旁骛学习的人不好吗?”
老师脸更黑了,正想反驳,对上了对方的眼神,顿时梗住。
无疑,这些大系代表都是本专业中的佼佼者――要不是足够出挑,其他学生也不会服气。
而能在这些专业中脱颖而出,除了自身的资质之外,更与后天的教育、物质上的培养密不可分。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代表,他们过去身后站着社会上掌握了资源的人,未来,他们会自己成为掌握社会资源和话语权的人。
老师终于也是有些退缩了,他纵然也有几分背景,但现在几个大专业的学生代表似乎统一了态度,那他也得掂量掂量。
他运了运气,憋了又憋,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好了,今天的会议时间也挺长了,就先到这里吧。”
附神师系的主席再次发出了一声嗤笑,接着有几个人跟着笑,大系代表们起身出去,椅子拖行时发出十分刺耳的噪音。
接着小系代表也陆陆续续地起身。
有人目光隐晦地在药理系众人脸上扫过,有些为他们哀叹。
他们有做错什么吗?没有,但他们就是得罪了这些大系代表,很莫名其妙,也很无妄之灾。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你弱小,但你有某些方面做得好,这没事。
但你弱小你还因为某些方面做得好而让强者不爽了、落了面子了,那你就糟了。
谁说校园环境单纯的?其实一点也不,附神师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有多大,附神专业相关的学生和普通学生在学校里,就有多针锋相对。
尤其这是联合大学,学生来自社会各界,年龄上限25岁,这意味着学生里本就有很多社会人士,那就更单纯不了了。
药理系的人终于敢喘一口气了,他们也觉得大事不好了,有些懵,更有些无措地看向璇音:“那个,现在怎么办?”
还有人低声埋怨:“所以为什么要找什么工作,现在好了吧,真是多做多错。”
系统冒出来,在璇音面前的桌子上蹦Q:“哎呦呦,不久前你还跟贺知意说这个主席工作能做得多好呢,一转眼就被当众打脸了!有了这么一出,你在系里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恐怕将荡然无存吧,以后不被这些飞扬跋扈的家伙们记恨打压就不错了”
拆书拆得它语气幽怨如怨妇,逮住机会就嘲笑璇音,整个一贱嗖嗖的。
当然,它还是不敢太招惹这小心眼的宿主的,嘲笑了一下下就立马往回找补:“不过这些井底之蛙也太搞笑了吧,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神气什么?二十几岁了还在这里当学生,能有多了不起?真正厉害的人,早就闯出名气能给别人当老师了好吧?
“还有,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他们看不起的可是一位宗师,他们的祖师爷好伐!”
璇音没有理会它,她还捏着话筒柄,从头到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面对嘲讽也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大家都猜测她不会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吃了这口闷气的时候,她将话筒靠近自己,缓缓开口道:“站住!”
声音通过话筒、通过音响,在会议厅里响起,冷冷地,三体环绕式地清晰流转。
即将要走出会议厅的大系代表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地回头。
璇音站起来,手里拿着话筒,看向那边,继续说:“那位,附神师系的学生会主席,你站住。”
那板寸慢慢回头,似乎还不能相信,这种明显带着命令口吻的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甚至四下看了看,确定说话的人是璇音,那个药理系的人。
他食指指了指自己,再一次确认:你在和我说话?
璇音拿着话筒走过去,其他人纷纷让开,给她让出一条宽阔的大路。
璇音一路走过来,来到了大系代表的人群中,迎着他们或震惊或戏谑或不可思议的表情,在板寸面前半米处站定:“你的意思是,穷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该考这所学校是吗?”
板寸好笑地看了看两边,似乎因为被挑衅到跟前而觉得啼笑皆非,他摆了摆衣领:“是又怎么样?”
璇音道:“可我觉得,一个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没有资格考这所学校,没有资格做这个主席的位置。”
她手指着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
附神师学院-学生会主席-党尤。
比较少见的一个姓。
党尤嗤笑,是真的有点动真火了:“我没有资格?你有资格是吧?你算老几!”
璇音表情淡淡的:“你不就是仗着你有附神的能力?你敢跟我赌一场吗?半个月后,我们用神衣来比一场,要是你输了,就从这个位置上下去,并向我道歉。”
党尤愣了下,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用神衣来比,你要和我比附神?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一个药理系的,你有双A吗?你碰过神衣吗?你知道附神是怎么一回事吗?”
璇音依然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对着话筒说:“你敢吗?不敢的话,就刚才说的那些话,向我,道歉。”
声音再次透过话筒传出去,明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比之前更铿锵有力,听到的人们不由得暗暗站直身体,莫名地放低了呼吸。
党尤停下了笑,双眼冷厉地盯着璇音。
周围一丝声音也没有,落针可闻,所有人惴惴地注视着这一幕。
党尤:“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挑战我?”
璇音:“你又有什么资格讥讽我?”
党尤嗤笑:“因为我比你强,强大,就是真理。”
话音未落,一股精神力朝璇音攻击过去。
周围人脸色一变,有人喊道:“党尤快住手!”
这是要出人命的!
都是联合大学的学生,哪怕对方只是药理系的,要是闹出人命也很麻烦的。
然而下一刻,一股更为强大的精神力猛地反制回去,如同千万个拳头扑向党尤的脑袋。
嘭地一声巨响,是空气来不及逃离而产生的音爆,伴随着高频而可怕的呼啸声,周围站得近的人直接腾空飞了起来。
他们高高地飞起,甚至出现了滞空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瞬,然后猛地被甩飞出去。
看不见的精神力如同音波扫荡,会议厅里的灯泡、桌上的杯子,角落的摆件和盆栽,瞬间化为齑粉。
又是嘭地一声声爆响,玻璃碎得稀里哗啦,甚至有人直接被甩飞出窗口。
党尤被掀飞,重重地摔在墙上,一口腥甜猛一下窜上喉头。
他脑袋仿佛被千万只铁拳爆锤,痛得他惨嚎,在支离破碎的视野中,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璇音,像看着一个妖怪。
璇音一步步走过去,低头看着他:“这句话还给你,强大,就是真理,而我,比你强。”
……
半个小时后,学校的安全署分署,璇音坐在里面,脸色略有些苍白,两个医生在给她做检查,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人推门而入。
璇音抬头看去:“晁异中校,你好,又见面了。”
一身军装,显然匆匆赶来的晁异无语地看着她,坐到她面前:“这才多久,程同学,你又闹出事情来了。”
璇音道:“准确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程子琪发疯,与我无关,第二次见面,是程子馨叛国,牵连到我,都不是我主观闹事。我可一直是遵纪守法的。”
这锅她可不背。
晁异道:“可这一次总有你的原因了吧。”
他看着她手腕上的定位手链:“你还在三级观察期,这么想给自己的危险程度和监视等级升升级?”
医生检查完毕,把检测精神力的仪器从璇音头上取下来,检测报告随之生成,晁异拿来一看。
“你的精神力等级,在半个小时前,突然一过性地从B+级爆发到S级。”
璇音摊手:“我的精神力具有强爆发的特点,可以在某些极致的情况下,连跳一两级,这难道不是安全署很早之前就给我检查出来的吗?”
所以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不会增加你们对我的监视等级吧?”
晁异看了她一眼,这倒是实话,程璇音的危险等级为什么高?强爆发本就是原因之一。
他拿出审讯本本:“所以这次为什么强爆发?你遇到什么极致情况了?”
璇音撑着下巴叹气:“遇到个傻帽,他仗势欺人鼻孔朝天过于欠揍,让我当众下不来台,那我当然就揍他了。”
晁异:“仔细说说。”
璇音只能把情况复述了一遍,看着晁异做着笔录,忽然问:“晁异中校,你调到第七特区来了?之前你不是都在第一特区?”
晁异道:“第七特区有联合大学,这里的安全署加大了规模,我被调过来了。”
璇音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盯我才被调过来的呢。那你这是升职了,还是被排挤出中央官场了?”
晁异笔下一顿,看了看璇音,然后看向医生:“精神力强爆发后,会出现言语增多这种情况吗?”
医生很有经验地道:“理论上,强爆发后,精神海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平静,这段时间里,比平时活跃或更加沉默,甚至行为有些许异常,都是正常的。”
第49章 三合一
璇音托着下巴看晁异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