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人还是有点能耐的，和林非凡不一样。”乌鸦随时随地检测郑遥的心理波动，唐榭说完它就紧跟着说道。
郑遥冷着脸：“……”
有没有没什么大脑封闭术？
乌鸦抖了抖羽毛，叹气：“好朋友，可惜我不会画像，不然能把他记忆里的人给你画出来，不过没关系，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道具能做到这点，或者改天我们再拜访郑遥，读取一下他们的调查路线。”
“有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想法，我一说地址他就把地址告诉我了，乖死了。”乌鸦挑衅的看了眼郑遥。
郑遥拳头捏的很紧，脸色阴沉。
“……”唐榭捂了下脸，她懂这种感觉，好在她看得开。
乌鸦说：“他应该也不知道别的事了，让他滚吧。这地方他们也调查过了，没什么线索，我们也回去吧。当然，你要是想去看看林非凡被抢劫的地方，我们在附近找找。具体位置的话，应该就是他们之前发现那个游戏机气息比较重的地方，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是被抢走的……”
可把它牛逼坏了。
唐榭给好朋友这个面子，用枪指了指郑遥：“你走吧。别报警，相信我，你找不到证据，而且我的朋友比较多。”
黑夜里狂风大作，雷雨声更加响亮。天色几乎深黑，往林子里走，黑暗更浓重。
只有一道撕破黑夜的白光。
雨声雷声很嘈杂，唐榭待久了也有点烦。
郑遥离开后，他们就继续撑着伞往乌鸦读取到的地方走了。
“原来真道士怕枪。”除了雨声和雷声之外，太寂静了。唐榭开口问道：“你们妖怕不怕？”
乌鸦无语：“道士有真有假，自然也有强有弱，妖也一样。不过我可以准确告诉你，鬼不怕枪，你小心点别撞鬼。”
“那怎么办？不能物理攻击的话，店里有什么东西能有魔法伤害？”唐榭皱了下眉。
“……少打游戏。”
用了不少的时间，他们才到了地方。一眼看上去这里没什么特殊的，同样是黑漆漆一片。
微弱的光线下，周围的颜色黑暗惨淡。
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这里有一整片的树枝和叶子和其他的地方有差别。
树枝更纤细，优美，叶子油光发亮，绿油油的。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差别很明显，不仔细看的话，会自然而然忽略。因为秋天树叶泛黄，会受到阳光的影响，总是一片黄一片绿的，不起眼。
唐榭摘了几片，发现这一小块区域的叶子，连点瑕疵都找不到。
没有虫孔，也没有任何泛黄或者撕裂干枯。
“他们也发现了。”乌鸦说的是郑遥的师门，“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抢劫现场。”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会觉得这里像抢劫现场？”
唐榭把几片叶子装进口袋里，又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的雨水。
“我们回去吧。看来我的直觉和经验还是很准的，虽然中途有点意外，但发现也很多。”
“什么叫做你的直觉和经验？起关键作用的是我。”乌鸦冷哼了一声：“没有我，你能知道那游戏机是什么东西吗？”
唐榭懒得和它争：“你厉害。对了，明天想吃什么，鸡肉可以吗？”
“可以！知道怎么对待功臣了？”
“我就是想看鸟吃鸡。”
“？”
“某种层面上，这两个字是同样的含义，不信你去问问林非凡。虽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赋予这两个字那种含义，但是林非凡可能知道。”
唐榭打着伞，语气淡淡的。
“……”乌鸦读取了她瞬间划过去的想法，怀疑她就是嫌它吃得多，故意让它吃不下饭。
・
当夜回去，唐榭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是热醒的，醒了后，她摸了摸额头，凭经验来说，这是发烧了。
她有点昏昏沉沉的，身体很重，嗓子有种灼烧的感觉。
“……”昨天应该再多穿点。
最近怪事太多，都让唐榭忘了自己也是个会感冒生病的人了。
好在家里有备药。唐榭随便热了点菜，吃了药就继续睡了。
等她醒了，烧退的差不多了。
乌鸦在吃桌子上水果，“这要是在古代，你这一病，我们可能就又要换个新店主了。”
唐榭哑着声音：“古代的话，林非凡这样的人应该遍地跑吧？毕竟基本盘就那样，但是你怎么还没变成美女……”
乌鸦：“……可能因为他们都被人撞死了吧。”
唐榭眯了下眼。
“你感冒要歇几天？不赶紧好黄花菜都凉了。”乌鸦转移话题。
“有点着凉而已，我已经好了。”
唐榭把电脑给它看：“而且我们不耽误事，今天晚上我们去探望一下林非凡。”
她边说边点了一根烟，证明一下自己已经差不多好了。
乌鸦：“你自己去吧。”
唐榭诚恳道：“我自己去怕有什么关键信息我读不到，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你才是关键人物。”
“不去。”
“去吧，好朋友，你忍心让那些无辜的生命死不瞑目？”
乌鸦怀疑的看向唐榭：“……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唐榭抽了口烟，淡淡道：“既然这个游戏即使真的存在，那么林非凡被捕之后的口供就不是装疯卖傻了。他描述的游戏机的作用，我很感兴趣。而且，如果情报是真的，那么于子悦，吕菲等人就困在游戏机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是虚拟的，还是一个时空？”
“想多了，不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乌鸦都不敢想这么大：“顶多是个虚假的幻境。如果说单独的时空的话，店铺就是一个单独的时空，但是店铺这种极其悠久的存在，也没有自成一个有生物繁衍生息的地方。”
随意聊了几句关于游戏机的事，唐榭对这类东西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游戏机”的背后肯定有人。
应该不单单是郑遥所知道的游戏机上一个主人，应该还有其他人。
制造出这种缺德东西的人。
这背后的人极其有创意，也极其懂底层光棍的心。
他知道他们内心渴望的是什么，所以给他们打造了一个理想国，引诱他们为了这个理想国成真而犯罪。
现实里杀了一个女人不会得到她，只会进局子。
虽然也判不了多少年，扯上感情纠纷的话，还会减轻刑罚。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个不能理解的很好解释，毕竟法官也不是没有性别的人，更能共情凶手还是受害人几乎不言而喻。
虽然不能指望一个公开提案“给老光棍暖被窝”的制度会对女人的保护有多好，它也不一定能保护你的尸体，但至少灵魂和思维是被自己的身体保护的。
这个游戏机的存在，却是杀害人的□□，再掌控人的灵魂。
简直是强/奸预备役们梦想中的金手指了。
如果林非凡没有得到这个游戏机，那么他付诸杀人行动的可能性很低。
他知道他爽一把的后果，和他得到的不成正比。
但游戏机的诱惑，让他感觉到了，他既能爽，也能够有一条退路和无数更多的享受。
一个本身就在渴望女人的人，谁能经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代入一下饥渴的男性视角，唐榭也认为自己都有几率控制不住，因为诱惑太大。
看上谁就杀谁，杀了就能得到。
如果林非凡圈子里能接触到的人再高一点，比如娱乐圈之类的，唐榭可以保证，他会觊觎大半个娱乐圈的女明星，然后也可能因为嫉妒对男明星们下手。
这不能说是人性了，这叫物种的多样性。
唐榭又皱起了眉：“于子悦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虽然自作自受，但是这对她很不公平。”
自作自受是她什么舔狗都理会一下，不公平是因为于子悦那人她了解，于子悦对林非凡这种类型的，肯定没什么好脸色，八成林非凡自己脑补多了。
除了酒驾那次意外，于子悦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不该死在这种事情上。
“可能死了吧。想确认的话，你得找到游戏机才行。”乌鸦叼起一颗葡萄，整个吞进喉咙。
“到时候你可以请郑遥那群道士帮忙，虽然他们加起来都正面打不过你手里的枪，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别的。”
・
一栋公寓里，游戏机屏幕亮着，各种诱惑的选项依次排列。
金发少年眼神淡漠的看着屏幕，白色灯光笼罩着他的发丝，显得他的冷淡中多了层白色光晕。
“别来这套，我不是几十岁的年轻人，不会上当。”
游戏机一下一下闪着红光，发出滴滴的响声，诡异极了。
第24章
两天后，唐榭通过了探监申请。这不得不说是唐榭和邵通比较熟的结果，林非凡案件非同小可，且证据确凿，这段时间的探监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当然了，除了对案件一点也不抱希望的，被。分配给林非凡辩护的律师，也没人来探望过林非凡。
林非凡没什么朋友，同事关系也不好。知道他犯的事之后，大多数人所做的就是拉黑了他的微信，不愿意和他牵扯上关系。
有些男同事还会好奇的在微信上问他这件事，对林非凡犯案很惊讶；女同事们则是一阵后怕，幸好被林非凡盯上的不是她们，又可惜吕菲那么好的人竟然被……
“你非要见他一面做什么？”邵通不是很理解唐榭。
她好像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反而对林非凡很有兴趣的样子。
学心理学的人，也太会调节自己了。
但是这和要见林非凡有什么关系？他可不觉得唐榭真能对这种人感兴趣，这种光棍乡下一抓一大把，这就是个饥渴到变态然后报复社会的，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什么研究价值。
很多修犯罪心里的都喜欢研究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什么开膛手，食人魔，深入他们的内心，探索犯罪者的心理历程……但是这个林非凡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心理历程，也没什么童年阴影，唯一的阴影可能就是从来没有女孩子跟他讲话吧。
变态和变态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为什么有少女迷恋汉尼拔，迷恋开膛手杰克？因为他们大多在影视作品中相貌英俊，举止优雅。少女迷恋他们，也仅仅是迷恋那种危险的、短暂的性刺激，而非他们本身。
林非凡嘛，不存在被改编的价值，一改编就是乡土剧。
邵通这几天一直在应付记者，烦得很。
“这小地方难得出个连环杀人犯，我想见见不是很正常吗？”唐榭反问道，她翻看着桌子上面林非凡的资料，对这个人也有更具体的了解了，和她想的七七八八吧，没什么可以深入探究的价值。
光看这份案宗，案子非常简单，一目了然。
就是很单纯的，因为娶不到老婆找不到女朋友，所以报复社会了。
看来这个案子到时候一公布，某些部门又要吃饱了撑的催婚了，他们的理由就是男人娶不到老婆就会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需要政府安抚，给他们温暖。
这是客观事实，但是他们娶了老婆，也会成为家庭的不安定因素，需要老婆安抚，给他们温暖。
但这时候就是家务事了，不算社会的问题了。
“有什么好见的，就是个猥琐小人，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含金量。你就算拿这个案子，写篇论文，也写不出有营养的东西。”
邵通喝了口下火的茶，好奇的问：“你不会真想写吧，你都毕业那么久了，教授他老人家让你就近过来过来看的？不过这案子写出来也拿不出手的，无非就那几个角度。而且你还被他袭击过，不会害怕吗？”
唐榭按了按眉心：“我没有要写论文。而且说起害怕，应该是他怕我才对，他袭击我，但是吃亏的是他。”
邵通表情轻松了点：“但是经过这个事，你就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出门很危险？”
“邵队，你今天很唠叨。”
唐榭表情淡漠：“而且不光是外面危险，家里也有地震的危险。女性是容易被当做犯罪目标，不管是公交地铁的色狼还是路上的猥亵犯都很多，但真有生命危险的情况是小概率事件，大多数人还是惧怕法律和舆论的。而且，色狼也会挑选看起来好惹的目标下手，林非凡这种不长脑子的是稀有的。”
“额，这倒不是，他没有不长脑子。”邵通愣了一下，说：“他只是认知出现了问题，认为自己有男主待遇，所以选择有难度的很正常。”
唐榭：“……我看他的男主光环还不够强，不然为什么是袭击我，而不是幻想我看他一眼就爱上他。”
邵通：“……”
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文学。
和邵通扯了几句话，唐榭就离开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之前来的专家早就各回各家了，当时腾出来给专案组的办公室还没收拾出来，现在还放着林非凡案件的大量资料。
刚才唐榭看似随意看了几眼，都是在记受害者名单。
这倒不是机密，所以邵通也没说什么不能看。
没破的案子才叫机密，破了的案子，是功绩，恨不得在媒体上面大肆宣传。
唐榭准备了一些资料，做心理评估用的。
刑事案件判决前是不能探监的，能探监的只有律师。
所以非要说的话，唐榭不是来探监的，她是作为警方这边的人员和林非凡接触。
因为唐榭和这边一向都有合作，她老师也一直在破案的第一线，所以她过来见林非凡也并不引人瞩目。
当然，这种事也算不上特权，只要是警方的专家，想见林非凡这种羁押的罪犯还是很容易的，并不违背规矩。
下午的时候，林非凡被带了过来。
他不知道是谁要见他，也不好奇是谁，这段时间来看他的人太多了，各种专家对着他分析，他都嫌烦。
如果不是为了装成精神病，林非凡都不想搭理那些专家。
但看起来好像效果不大，反而在警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林非凡也懒得装了，老老实实交代了。
直到他隔着桌子，看到对面的唐榭，眼珠子立刻愤怒的鼓了起来。
“是你！”他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但被手铐拉了回去。
就是她，害他被抓住了！
她一个女人，上街带刀不就是为了反抗男人吗？
这不也是有杀人预谋，为什么她没被抓？
“是我。”
唐榭把资料摆在桌子上：“林非凡，我记得你追在于子悦后面过，可惜她看不上你。虽然她拒绝你的样子过分了点，不过我理解她，换谁被苍蝇缠上，也不想跟着当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