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和她联络，一口一个好朋友的她倒是确定是那只鸟了。
就是不知道那只鸟里是不是也是一个人的灵魂。
到了目的地后，唐榭付钱下车。
白色的鞋踩在林荫小道上，有点儿凉的晚风徐徐吹来，惬意又有点阴冷。
唐榭也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的，她知道今天很大的可能商量不出来什么。
如果于子悦被害的原因，和那次车祸没关系的话，那估计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到了约好的地方，一家户外的餐厅，唐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唐唐来了，快过来。”
一个短发女孩招呼她过去坐下，旁边坐着另一个女人，是给她打电话通知她过来的。
短发女孩叫孙梦，家里开着公司，是做人力资源行业的，专门给附近的工厂拉员工拿提成。
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忽悠人进厂打螺丝。
不过这个行业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确实是个暴利的行业。
说人力资源，就是挂个好听的名字，说白了，她家里就是干中介的。
工厂给他们开价，他们再给员工开价，其中他们自己偷偷抽多少钱，就看那个员工懂不懂行情了，一般不懂行情的，很容易被坑。
孙梦也在自己家里的公司做事，她算是朋友之中人缘关系比较广的了，毕竟占了一点行业优势。
另一个女人叫左葵，是个高级秘书。她在市里排名第三的企业里做总裁秘书，平时她是最忙的，他们公司总裁的行程规划都得她跟进，一年到头没多少假期。
“其他三个人不想过来，我劝不动。”左葵语气歉意的和唐榭说明为什么这里等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很正常。”
唐榭放下包，坐到一边，“这件事确实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不想躺浑水也正常。”
“那就先不管他们了。”孙梦看她早有预料的样子，直接和她说：“不过，于家那边挺恼怒这件事的，可能最近会找你，你注意一点。他们现在逮着谁咬谁，别被他们误伤。”
提起于家，唐榭皱了皱眉，于子悦无法无天的性格，确实和于家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于家过分纵容，她也不敢趁着酒意跑去开车。
记得那天其他喝的不是很醉的人都拦过她，但是后来应该是没有拦住。
“你们觉得是谁撞的她？真的是意外吗？还是报复？”孙梦提起这个就有点心惊胆战。
毕竟身边很熟悉的人死了，换做谁都会感觉到不好，哪怕是普通同学突然去世，都会吓到同班的人，更别说是她们的经常接触的人。
“于家虽然在找关系了，但是现在判决还没下来，报复的话现在这个时候没必要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没必要为了报复搭上自己。”
左葵把自己查到的资料都递给她们看。
“那个被撞死的男的就是个普通失业游民，挺久之前就丢了工作，待业在家，父母还都在农村老家。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谁会为了他报复子悦？我更倾向于是其他原因，和车祸的事没有关系。”
“子悦的仇家是挺多的，但是没有哪一个想要她的命吧？这简直不是在拔老虎的毛了，是在拔老虎的牙啊。”孙梦说到最后打了个哆嗦。
“唐唐怎么看？”她转头看向唐榭。
唐榭正在看从左葵那里拿过来的关于上一任店主的资料，根据她的调查，这个上一任店主确实就像那只鸟嘴里说的那么穷。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穷，可以说是非常贫穷了。
如果不是遇到杂货铺，然后又被车撞死了，现在可能人都已经进电子厂打工了。
毕竟再不进厂包吃住，他可能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不过……
杂货铺不仅坑，它也不管一日三餐，顶多算是包住，工资还是看业绩，业绩上不去，一点工资都没有，业绩上去了，工资可能也得死了再发。
所以不管有没有那个铺子，上任店主进厂的结局都差不多。
听到孙梦的话之后，她抬头说：“我也觉得应该和车祸没什么关系，但是事情没有绝对，尽量还是小心点吧，不过就算真的是有人因为车祸的事在报复，于子悦先出事了，下一个肯定是我，毕竟是我的车。也有可能他就只找于子悦一个人……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有人是因为车祸的事在报复上来的，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情况还没那么糟糕嘛。”听她们两个的意见，都是在说她们不会有事儿，孙梦松了口气。
左葵垂眸：“已经很糟糕了。”
“……”孙梦也想起了已经死掉的于子悦，刚好起来的心情，又变得沮丧起来。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很多。
有个朋友去世了。
这确实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
唐榭不这么觉得，不过那是因为她知道还有更糟糕的事，只是她们没经历过罢了。
很快孙梦又主动扯开话题，说：“最近被警察盯着，大家都不敢出来聚会，我这几天请了假没去上班，一直待在家里，无聊死我了。”
“还是暂时别聚会了，最近公司在争取一个项目，我时间上比较紧，能出来一会儿就不错了，可不敢彻夜的玩。”左葵摇摇头。
“我最近也有几个顾客要去看看，也没时间聚会。”
唐榭也不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我就是感觉自从那次之后，大家的关系就变得怪怪的。”
孙梦摸了摸被风吹的冰凉的脸，语气有点惆怅。
“早知道就不催你搞什么生日聚餐了，大家一起窝在家里玩玩游戏多好啊，当时为什么非要出去喝酒……”
说到这个，其他两个人也沉默了。
这件事导致他们那几天被警察盯着，接二连三的传唤，搞得周围的熟人都知道她们出了什么事了，事情还上了新闻，她们怎么可能不后悔。
左葵不喜欢这样凝固的气氛，想扯开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除了这些事之外，她们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最近不管是事业上还是身边的生活，都被当时那件事影响的太大了。
三人干坐了十几分钟，期间偶尔聊几句衣服首饰，或者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其他家族的八卦，只是都显得兴致缺缺。以前她们感兴趣的话题，现在都提不起劲来。
又过了几分钟，左葵看了看时间，就起身告辞了，她还有公司的项目需要去跟进。
只剩下孙梦和唐榭两个人。
“那个，唐唐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孙梦不太想自己回家，本来她是不太害怕家里空空荡荡的，但是自从那天她们撞死人后，反而有点怕了，尤其是现在她的朋友也出事了。
她怕回去后会做噩梦。
这个跟有没有做亏心事儿没关系。
唐榭把接下来的计划说了一下：“在外面逛一逛，然后回家睡觉。”
“……你不害怕吗？”孙梦把短发撩到耳朵后面，有点迟疑的问了问她。
“我最近挺害怕一个人呆着的，怎么会梦到那天晚上的事。”
“我没梦到过。”唐榭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一觉醒来就在警察局里，根本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确实也算个好事了，不幸中的万幸，醒来就在最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没什么好怕的，没有人能冲到家里对咱们怎么样吧？而且你遇到危险报个警，咱们这儿离公安局又不远，只要报了警，警察到场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唐榭试图安抚她一下：“实在不行你让你哥花点钱找找关系，让你去公安局里打几天工，绝对有安全感。”
孙梦：“……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她堂堂中介界一枝花，不知道把多少小哥哥忽悠进了厂里打螺丝，她怎么可能去打工呢？
“那就回家好好睡觉。”唐榭淡淡的说道。
晚上灯光非常多，对面的一家大酒店的灯光非常强烈，每次照过来时都有点刺眼。
唐榭又陪孙梦待了一会儿，也打算告辞了。
“嗡――”
孙梦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你先接电话吧。”唐榭说。
孙梦看了眼电话，就要接来着，结果下一秒，直接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唐榭被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着眉看过去，发现孙梦整只手臂都在发抖。
“怎么了你？”
她皱了皱眉，弯下腰替她捡起手机。
孙梦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颤动着看向她，里面充斥着害怕和恐惧：“电话是……电话是于子悦打过来的，是不是有人拿她的手机恶作剧啊？”
“接一下试试。”
唐榭拧起眉头，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
她比孙梦胆子大多了，看到屏幕上于子悦的备注之后，直接把电话接通了。
一般来说，死人打过来的电话，不管是不是恶作剧，都会让人感觉到未知的恐惧震慑。
哪怕知道这是假的，也难免会害怕，因为那个名字代表着已经死去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你还认识。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过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女人的声音。
“孙梦？是你吗？”
是于子悦的声音。
孙梦吓得浑身剧烈一抖，手边的水被她直接打翻了。
竟然真的是于子悦的声音。
第10章
“你、你、你是人是鬼？！”
哪怕于子悦的声音也小心翼翼的，孙梦也快吓哭了。
刚去世不久的朋友忽然给她打电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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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是鬼！！
“我……”
于子悦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我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唐榭把手机拿到耳边：“你出车祸的事你还记得吗？你现在大体在什么地方能知道吗？周围什么样子说一下。”
她说话声音还算沉稳冷静。
毕竟是杀过……尸体的人。
于子悦听见她的声音，语气变化了一瞬：“唐榭？你怎么也在？”
唐榭淡淡的说：“回答我的问题。”
于子悦对于她的态度，有点不爽。
但她出了车祸之后，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好在身边找到了手机，白天她不敢打电话，现在晚上了她才敢偷偷打。
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和唐榭硬杠，哪怕现在挺讨厌她的，也暂时压着：“我当然还记得出车祸的事，我不知道现在在哪……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特别古朴的房间里，有点像电视剧的小姐闺房，我分辨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有个小丫鬟来给我送过水，她叫我三小姐。”
“然后我发现我的手机还在，就给孙梦打了电话，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敢打我爸妈的，他们身体不好，我怕吓到他们。”
孙梦：……所以我就不会吓到了吗？
“特别古朴的房间？”唐榭觉得这情况其实和她有点相似，只是不一样的是，于子悦的尸体已经被于家收尸了，根本没有可能再回来。
唐榭声音淡淡的：“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别激动。”
不说透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虽然唐榭和于子悦也没仇，以前关系还不错，不过到底是塑料友情，大事面前说翻就翻。
现在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比起顾及于子悦的心理感受，唐榭更好奇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而是就算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导致了恐怖片一样的发展，于子悦的鬼魂追杀过来，她也可以找个地方跑回店铺里嘛。
就不信店铺里密密麻麻的东西，连一个鬼都镇不住。
“你车祸之后被送去医院，没有抢……”
唐榭忽然被人捂住嘴，她回头一看，是孙梦。
孙梦捂着她的嘴，满脸惊恐。
“唐唐，你别乱说话呀。”
唐榭知道她害怕什么，伸手拿下她的手，说：“没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回家，不过手机我就先拿着了，我和她说就行。”
“不是，唐唐，她真的是于子悦吗？”
孙梦不太敢相信，但也不太敢冒险说穿于子悦已经死了的事。
多少鬼故事里，就是一说穿鬼已经死了这件事，鬼就翻脸啊。
虽然孙梦不相信鬼的存在，但是她也敬畏鬼神。
“可能是吧。”
唐榭看了眼手机上的“悦悦”两个字。
“我也不太清楚，这不是正在问吗？”
孙梦眨了下眼，她怎么感觉唐榭很淡定。
她略一思索，也能理解，唐唐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管事情多诡异，她都坚定的认为要么是自然现象，要么是人为现象。
坚定的唯物主义唐榭心想，于子悦死后究竟是去了那里了？类似电视剧里的闺房？
她还穿越了不成？
于子悦在那边听两个人说话，有点抓狂：“我去医院之后怎么了？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把我弄来这个地方的？”
“你自己没有印象吗？你已经死了。”唐榭面无表情的说实话。
孙梦捂住嘴无声尖叫，蹭蹭蹭跑远了，躲到边边角角，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打电话。
“……”于子悦沉默了。
她当然也有印象的。
但就是不太敢相信。
那她真的是穿越了吗？
唐榭继续说道：“尸体被于家收走了。”
于子悦继续沉默，良久，她开口：“我没死，我就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
“你先别怕。”
唐榭沉吟一会儿，“你能出去吗？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
那边于子悦应了一声，刚要起身下床，忽然有人掀开珍珠帘子走进来。
“小姐，三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于子悦吓得赶紧关了通话，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嘟嘟嘟――”
这一边，唐榭听见手机的“嘟嘟”声，于子悦挂电话了。
不过她也听到那句“三小姐”了。
所以于子悦究竟在哪？
唐榭不解。
“怎么样了，唐唐？”孙梦蹲在角落不敢过来。
唐榭淡淡的说：“她挂了，应该是恶作剧吧。”
她把手机递回给孙梦。
“可是……”孙梦惴惴不安的拿回手机，不太像是恶作剧啊？
唐榭瞥她一眼：“那难不成还是她的鬼魂找回来，打算给我们提供线索抓凶手？”
孙梦讪讪道：“那还是恶作剧比较合理一点。”
比起于子悦的鬼魂给她打电话，她还是更相信是有人恶作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