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舟看了一眼，脸色骤沉。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为什么你是卖身葬弟，我是卖身葬父？！”
第50章 怜霜姑娘来喽
池羽看着他，解释道：“这样显得你更可怜一点啊。”
沈晏舟硬挤出个微笑。
他竭力忍耐住了自爆身份，然后把池羽打死的冲动。
这样打死她，太便宜她了。
池羽见他不说话，试探性道：“你是觉得没见过父亲，对他没感情，哭不出来？那要不我给你加两笔，改成爷字？”
她试图把纸牌拿过来，沈晏舟把纸牌往自己这边一扯，语气生硬：“不用了，就这样吧。”
他可不想当池羽的孙子。
见他没什么别的意见，池羽安详地躺了下去。
还是演死人好啊，躺着就完事了。
沈晏舟再三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现在的忍让都是为了将来杀池羽的时候让她更痛苦。
如此一来，他心头的气才消散下去。
他拉着她来到烟雨楼门口，因为姿容出色，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还是没把老鸨引出来。
池羽眼看半天没动静，忍不住给他传音：“舟舟，你倒是哭几声啊，你不哭怎么能把人引出来。”
沈晏舟无语。
但在她的再三催促下，还是夹着嗓子哭。
池羽一点都不满意：“哭大点声，没吃饭嘛？”
“……”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晏舟破罐子破摔：“爹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呐，我连给你下葬的钱都没有……”
这回池羽满意了。
“统子，舟舟不愧是男主，悟性好高，这几声哭的跟我真死了一样。”
系统：“…说的好像你真是他爹一样。”
它之前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宿主。
老鸨总算是被外面的动静吸引，走了出来。
她不耐烦地问门口守卫：“又有人来卖身了？这回长什么样？”
烟雨楼的老鸨，名叫秋娘。
她自己出身疾苦，明白风尘女子不易，所以也不会刻意压价，说是多少卖身钱就是多少。
也正因此，这灵犀城里穷苦女孩遇到了难题，更愿意卖给她。
守卫指了指一旁的沈晏舟：“您自个儿看看吧。”
秋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愣在当场。
等回过神来，她急忙走下台阶，来到沈晏舟面前，笑容满面：“你要多少卖身钱？”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晏舟。
啧啧啧，这女子生的，可真是绝妙，丰腴饱满，肤白貌美。
要是进了烟雨楼，她能从她身上捞一大笔。
沈晏舟说了个高额数字。
但见他姿容绝艳，秋娘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好，成交。”
她与沈晏舟立下字据，先给了一点钱，让他安葬了父亲再过来。
而后，他带着池羽回了客栈，商量下一步事宜。
“江九鸣，等明天舟舟拿到卖身钱就给你，届时你再用这个钱，假装顾客去包他一个月。”
池羽如此说道：“我会伪装成舟舟的妹妹，跟他一起去烟雨楼，咱们三个里应外合，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作乱的妖魔，但切记不能惹事，明白吗？”
江九鸣点了点头。
当夜，沈晏舟领着池羽回到了烟雨楼。
为了防止秋娘认出她，池羽戴了半张面具。
秋娘将卖身钱给沈晏舟的时候，才注意到他身侧的人儿。
她不明所以：“这是？”
沈晏舟刻意放柔声音：“这是我表妹，小时候毁容了，家境贫苦，她想跟着我混口饭吃，我就让她过来了。”
“以后就让她伺候我，干些杂活儿吧。”
这种情况在烟雨楼倒也不少见，而且看对方是个小姑娘，秋娘很快就同意了。
她把沈晏舟安排在了西厢房，并给他取了个新名字：怜霜。
除了池羽之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小桃，负责伺候沈晏舟的起居。
夜色朦胧。
池羽端了水进来，放在沈晏舟面前：“怜霜姑娘，该梳洗了。”
沈晏舟嗯了一声：“小桃，你先下去吧。”
小桃应声离开。
等人走了，沈晏舟立马将头上的钗环，还有怀里的馒头全卸了下来。
装了半天女人，他快累死了。
池羽随意坐到一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水。
“舟舟，我听小桃说，这厢房是下一任花魁住的，看来秋娘很看重你，你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为你感到骄傲。”
沈晏舟懒得理她。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豪。
见他不说话，池羽想起一件很严肃的事：“对了，秋娘刚说，明日要让你学跳舞了。”
沈晏舟语气冷冷：“我不学。”
“我知道。”
池羽放下茶盏：“咱们也没那个时间浪费在学舞上，抓妖魔才是正经事。”
“所以我告诉她，你之前学过一点舞，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她马上就改了主意，打算明天直接给你办品花宴呢。”
他一怔：“品花宴？那是什么？”
池羽轻描淡写：“就是你第一次接客啊。”
咔嚓一声。
沈晏舟捏碎了面前的妆盒。
他只觉得荒谬至极，一字一顿：“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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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们姑娘年轻貌美
池羽：“对啊，你都卖身给青楼了当然要接客，不然秋娘买你不就亏本了？”
沈晏舟眉目一敛，透出几分寒意。
这是重点吗？！
他都要去接客了，她作为攻略者，居然还在考虑秋娘亏不亏本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答应池羽卖身，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忍不了了。
管他什么大谋。
先砸了这青楼回去再说。
池羽看出他的心情不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安抚道：“没事的舟舟，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江九鸣了，到时候他会把你包下来的。”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真去接客呢。”
“我是那样的人嘛。”
沈晏舟心里冷哼。
她怎么不是？
要是人家给的钱够多，她说不定会直接把他打包送货上门。
也罢，他就再信她最后一次。
秋娘早早同恩客们打好了招呼，今夜没有人留宿，都等着明夜来参加品花宴。
夜半。
池羽根本睡不着觉。
而烟雨楼分为两层。
这两层都有守卫，妖魔不太可能在这里剥皮切尸，那样血腥味太重。
后面的厨房她也去看过，除了几个烧火的婆子外，平时很少有人涉足。
直觉告诉她，切尸这件事跟烟雨楼没关系。
但剥皮就不一定。
她正思考着线索，忽地听到一声惊叫。
池羽顿时警觉，翻身下床，往外走去。
这声音是从对面厢房传出来的。
她刚准备过去看看情况，只见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女孩被撵了出来。
她额头流血，声音都在发抖：“姑娘息怒，我知道错了。”
里面传来的女声极度阴沉：“在门口跪着！”
小桃不知何时醒了，小声开口：“嫣然姑娘又发脾气了。”
池羽凝眉：“她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是花魁，风光了好几年。”
小桃细声细气：“但后来柳絮姑娘来了，恩客大多都去了她那里，花魁的名头也给她了。”
“从那之后，嫣然的脾气就越来越差，每天都拿底下人撒气，还打死过好几个丫鬟。”
“我之前就是伺候她的，你看，这些都是她留下的。”
小桃撸起袖子，只见细细的手腕上有烫伤，还有掐伤，跟簪子扎痕，刀痕，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看得池羽有些不忍。
“她这样秋娘不管吗？”
小桃抿了抿唇：“她有个恩客是城主府的公子，对她很长情，有他在秋娘没法管。我们家里穷也没有靠山，只能任她欺负。”
她拉了拉池羽的袖子：“小羽，回去睡觉吧，别管了，嫣然气狠了谁都打的。”
青楼里的人看惯世情冷暖，早学会了明哲保身。
池羽也不想管。
她是来抓妖魔的，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免得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小女孩跪在地上抽泣。
嫣然突然拉开门，直接给了小女孩一巴掌。
她恶声恶气：“还哭！倒霉鬼，恩客都是让你给哭跑了！”
说着，她不断撕扯着女孩的头发。
女孩痛不欲生，还要给她道歉。
池羽按耐不住了，快步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放开！”
嫣然大怒：“滚！”
她抬手就要给池羽一巴掌，却被她拦住。
池羽盯着她：“就算她做错了事，你也不能这么打她。”
嫣然咬了咬牙：“你是谁？多管闲事！”
许多人闻声而动，都打开门看热闹。
小桃鼓起勇气走过来：“她、她是新来的小羽，是伺候怜霜姑娘的。”
嫣然也知道秋娘今天买了个新人，听说姿容绝艳，一来就被她安排进了下一任花魁厢房。
她更生气了：“区区一个卑贱的丫鬟，也敢拦我，快滚，否则我连你主子一起打！”
池羽毫不退让：“那你就试试！”
“那你就试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池羽一怔。
不知何时，沈晏舟出了房门，眼神冰冷地看向这边。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新来的怜霜，也太美了吧。
虽然声音低沉了些，但人如其名，我见犹怜，如清霜月华，不可亵渎。
她一出场，把嫣然衬得十分庸俗。
池羽一喜：“姑娘，快来。”
沈晏舟瞥她一眼，心下无语。
她怎么什么闲事都管？
但他还是迈动脚步走了过去。
在烟雨楼，谁生的好看，身价就更高，也更有话语权。
沈晏舟这张脸，足以让他在烟雨楼横着走。
但嫣然毫不退让，嗤笑道：“你不懂规矩吗？我可是你的前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池羽反唇相讥：“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欺负人！”
“你说谁年纪大，找死！”
嫣然脸色瞬间阴沉，恨不得弄死她。
“说你年纪大，怎么了？你才应该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有了沈晏舟的美貌撑腰，池羽声音都大起来了：“我们姑娘年轻貌美又可爱，娇软柔媚放的开，将来恩客排成排。”
“你个老黄瓜长得丑，脾气还不好。”
“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叫嚣？”
沈晏舟脸色一黑。
她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真把他当怜霜了？
偏偏池羽毫无所觉，还推他一下：“是吧姑娘？”
同时，她传音入密：“舟舟，快把花魁的范儿端起来，给这个坏女人一个下马威。”
沈晏舟：“……”
池羽催促道：“快呀。”
他按耐住揍她的冲动，目光如刀扫过嫣然：“放手。”
“不然我折断它。”
对待外人，他可不会客气。
嫣然本来还想反怼，被那冰冷的一眼扫过，她通体生寒，竟然没敢开口。
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池羽赶紧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小女孩儿哭着摇头，血糊在脸上。
她叹口气，掏出一方帕子，帮她把脸擦干净。
现在她跟舟舟在这，能帮得了她们。
等他们走了，嫣然还在烟雨楼，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去。
等处理了妖魔，她就去一趟城主府，保下其他人。
太墟宗弟子在外名头很响，通行所有城洲。
毕竟是第一宗门的弟子，话语权杠杠的。
这次是怕打草惊蛇，他们就没去城主府借宿。
要是她的身份不足以保下她们，她就问问老师还有几个师姐，看能不能借一借他们的名头。
忽地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第52章 他手到擒来
池羽侧目，便见不远处，如花似玉的女子轻步走来，模样十分魅惑。
小桃怯生生开口：“柳絮姐姐。”
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嫣然眼底的嫉恨不加掩饰。
柳絮慢条斯理走到嫣然身侧，伸手搭在她肩上：“姐姐这么有活力，半夜还跟小姑娘们吵架，当真是宝刀未老啊。”
她轻轻凑到她身边：“啧啧啧，你这脸上的皱纹都没了，看来你最近确实保养有方啊。”
嫣然闻言，眸中闪过慌乱，瞬间安分下来。
系统：“宿主，柳絮就是沈晏舟的同族。她是金丹三阶修为，分分钟能捏死你，原文记载她不吃人，来烟雨楼也只是为了吸精气，但你不可不防。”
池羽眼神瞬间就变了。
苍炎谷秘境里的雷玄鹰是金丹一阶，修为高深，还能引来天雷。
要不是最后它自己被雷劈死了，他们绝无胜算。
柳絮看着柔美，说不定下手比雷玄鹰还狠。
池羽有些庆幸，来烟雨楼时他们率先封住了自己的气息，不至于让妖魔察觉身份。
柳絮看向沈晏舟：“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怜霜？”
她打量着他：“长的确实不错，不过你还没当上花魁呢，现在这架势，是不是太过了点？”
嫣然闻言，冷笑一声：“小姑娘年轻气盛，总以为高人一等，殊不知这世上多的是不如意之事，花魁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池羽就听不得这话：“高不高人一等我不知道，但我们姑娘肯定高你一等，不，十等。”
“花魁而已，他手到擒来。”
她戳一戳他：“对不对，姑娘？”
沈晏舟对她这个脾气真是没话说。
不吹牛会死啊？
但别人还在看热闹，他只能淡声道：“不如意之事，只会是你的。”
柳絮笑了笑：“既然怜霜妹妹如此有自信，那我们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