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丹会？”伏月十分好奇，“对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祁澧国的？”
“丹英会是丹修们的盛宴，类似于联盟比试，就是修真界的丹修汇聚一堂，炼制出各种丹药分个高下罢了。”夏星给伏月又倒了一杯茶，耐心解释道，“我记得千凝不是说要通知于你吗，莫非你没有收到消息？”
伏月仔细回想了一下，上次吴千凝找她聊天的时候，似乎提起来了什么丹会，但她当时忙着练习云飞扬传授给她的新剑法，那阵子没怎么炼丹，再加上吴千凝三句话不离宋郅泽，伏月也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伏月恍然大悟。
“我们到祁澧国就是为了这次的丹英会，我想准备一种丹药，其中的材料被收藏于祁澧国的皇宫。反正时间还早，三个月后才是丹会正式开始的时间，不如到时候你和我们天岘宗一起去。”夏星眼睛骤然一亮，语气却很平淡，仿佛只是随口说的。
伏月还没回答，华燕岚却突然开口：“你们这个丹英会，只能让丹修参加？”
“倒也不是。”夏星顿了顿，“只是前去的修士都自带丹炉。丹英会也不会将其他修士拒之门外。”
“华师姐，莫非你这个剑修也对炼丹感兴趣？”袁乐动了动身子，凑近华燕岚，“师姐你说，你想学炼丹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华燕岚扫过袁乐的脸，把焚寂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离我远点。”
伏月暗道不好，师姐的脾气又要发作了。
果然，她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落在袁乐心上。
气氛陡然一变，本来还其乐融融的，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袁乐你别在意，我师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她不过是开个玩笑。”伏月赶紧打圆场，安抚住华燕岚。
夏星不动声色地观察华燕岚，干脆起身和袁乐换了个位置。
“抱歉华师姐，我只是想跟你介绍一下丹药罢了，你别往心里去。”袁乐这个人能屈能伸，见情况不对劲，立即认错，“我对你可没有不恭敬的想法，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呀。”
“华师姐，袁乐平日里就不拘小节，他没有坏心的。”夏星替自己的好友解释道。
华燕岚将茶水一饮而尽，刚才烦躁的心情也被理智压制下来。
本来就是一桩小事，放在平日里，她根本不会在乎的，只是刚才一股无名火突然涌起，华燕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无事，你不用在意。”华燕岚对袁乐说道，“刚才是我失态了。”
菜终于上了，总算打破了现在的僵局。
“你们也要去祁澧国的皇宫，我和师姐也是，不如结伴同行。”
第304章 脾气太差
“去皇宫之前，我们还有一桩事。”夏星似乎有些羞赧，“我就是祁澧国人，眼下有了机会，想顺便往家里看一眼。”
“这么巧？”伏月脱口而出。
“嗯？”夏星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得你不是这里的人呀。”
伏月点头：“我当然不是了，我不过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罢了。”
华燕岚也觉得刚才自己不太对劲，有心要缓和气氛：“我是。”
“华师姐，你竟然也是祁澧国的人，真是无巧不成书，相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乡。”夏星颇有一些惊喜，“不知道华师姐你住在哪？不如我们一同去看望一下伯母。”
华燕岚沉默片刻，却也没有拒绝：“还是先去你家吧，之后再到我家也不迟。”
“也好。华师姐，你家在哪个城，我是南原城人。”
伏月差点以为华燕岚又要发脾气，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丰阳城。”
“咦，可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较为偏远，如果一路往皇城的方向出发的话，要先经过丰阳城。”夏星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不如先去华师姐你家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目的，袁乐提议道，“之后再往南原城去。”
华燕岚放下手中的筷子，没有应声。
“不说了不说了，大家快点吃菜，等一下菜就凉了。”伏月有意缓和气氛。
袁乐赶紧拿起筷子：“对对对，有话吃完饭再说。”
“ 好，明日先去丰阳城。”华燕岚语气淡淡，似乎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她家，只是一个如同的地方而已。
“师姐，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就算了。”伏月又给华燕岚夹了一个鸡腿。
华燕岚抬眸：“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一看。”
桌上的话题总算回归到了正常的方向，大家继续有说有笑的吃菜。
……
晚上的时候，伏月本来想跟华燕岚聊聊天的，可是白天赶路过于疲惫，灵力消耗太多，她还没说几句话，就陷入了梦乡。
她做梦都在炼制丹药，师姐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当吃完她练好的丹药以后，虽然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性子，却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变得异常暴躁。
理想是美好的，伏月在梦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客栈里，药也没有找到，丹药也没有练成，甚至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走吧，收拾收拾要继续赶路了。”华燕岚向来比她醒的早，伏月已经习惯了。
“师姐我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一个好梦。”伏月伸了个懒腰，“我梦见我把丹药练成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受到这把剑的影响了。”
华燕岚握紧手中的焚寂，举到伏月面前：“怎么，你嫌我脾气差？”
“没有的事。”伏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是这把剑太凶了，我怕影响你修炼。”
“不要紧的，它根本影响不了我。”华燕岚甚至用这把焚寂在手中挽了个剑花，“要不你试试？”
伏月接了过来，一只手险些没拿动，那就赶紧双手捧住。
凤辞不满地飘到空中，围着伏月转圈。
“你这把剑已经产生剑灵了？”华燕岚蹙眉，没有主人的操控下，凤辞竟然能自己动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伏月仔细掂量了凤辞，好像真的平常的剑没什么区别，除了戾气过重以外。
但是师姐拿着这把剑跟自己拿着效果差那么多。
她是英姿飒爽的高冷女剑修，伏月就像个偷拿大人武器的小女孩。
“还是给你吧师姐，我配不上这把剑的气质。”伏月委婉地说道。
华燕岚轻松地收回焚寂。
凤辞这才停下自己的转圈圈，伏月安抚地在凤辞身上摸了摸。
“我这把剑确实有些奇怪，有些时候就会突然动起来。比如碰见千山的时候， 它反应可强烈了。”伏月道，“但是平日里的大多时候，怎么动它都没有反应。”
千山……提到这把剑的时候，伏月眼前浮现的是一个人的身影。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呢。
“等我闲下来给你找一些炼器材料，若是你的凤辞能够养出剑灵，它能够发挥出的威力，远远不是一把普通的灵剑可以媲美的。”华燕岚永远是说着最狠最最冰冷的话，同时做着最柔软的事。
“还是师姐你对我最好了。”伏月笑得如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
华燕岚冷不丁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将外衫递给伏月。
“伏月——”夏星与袁乐已经来敲门了。
“都是我太墨迹，师姐，我们快走吧。”伏月穿好衣服。
……
丰阳城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过半日的路程，光天化日里又不可能御剑飞行，四人到驿站租了一辆马车，也算是入乡随俗。
挑马的时候，伏月特地挑选了一匹高大匀称的，它通体是枣红色，毛发柔顺，在太阳底下散发着光芒。四肢粗壮，高大威武。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匹马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匹。”马夫笑着说道，“它跑起来又快又稳健。”
“太好了，就要这匹。”伏月询问了三人的意见后才拍板决定。
出发前，夏星偷偷塞给这匹马一颗丹药，让它跑起来更快，节约时间。
伏月也用灵力稳定住马车，减少路上颠簸。
马车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笑声那随着风消散在外面。仿佛他们并不是容颜永驻的修士，而是四个年轻有活力的少年。
“丰阳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师姐这样的大美人。”伏月打趣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华燕岚看着远处的山，目光悠远。
“我从前倒是听说过，这座城从前出过一个了不起的人。”夏星陷入了回忆，“似乎有个将军，当年作战，十分骁勇。后来却不知怎么鬼迷心窍通敌叛国，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第305章 华燕岚的家
“华师姐你听说过这个将军吗？”袁乐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华燕岚语气淡淡，毫无波澜。
“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我们当时进入修真界之前都还是年幼的孩子。只是我尤其喜欢听一些奇闻异事罢了。”夏星向来善解人意，替华燕岚解围。
“这个将军说不定是被陷害的。”伏月毕竟接受过义务教育，历史学的也不差，古往今来，许多帝王忌惮自己的臣子功高盖主，才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除掉那些忠心为国的人。
“我不太清楚，只是那位将军名声很好，一夜之间爆出这样的事情，百姓们都接受不了。不过证据确凿，通敌叛国可是大罪，所以……”夏星没有接着说下去。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们已经是修真界的人，凡间种种，与他们关系不大。夏星话锋一转，突然说了一句：“之前听闻你们曾经去过玉木崖的秘境，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较为罕见的药材？”
玉木崖……如此算来，伏月上次出远门已经是将近十年前年前的事情了。
“都在我储物戒指里收着，你们看一看有没有需要的？”伏月掏出来一排玉匣，放在夏星与袁乐的面前。
“如果有哪种药材你们用的上，只管拿就是。”伏月一点也不藏私。
袁乐看了看其中一个匣子，里面装的是茯苓草，年份也不浅，品质极佳。
“伏月，我确实需要这个茯苓草，不过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虽然几人相识多年，只是灵草过于贵重，全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你收下就是，大不了等你练完丹药，分我几颗就好。”伏月径直把玉匣子塞到袁乐怀中。
袁乐喜笑颜开，不再推辞。
“这种好事，可惜江寒没赶上。”袁乐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和我一起去的秘境，没有什么遗憾的。”伏月自然地说道，“这些灵草他那里也有，如果不够的话，也可以问他要。”
“但他还在须臾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袁乐可是打听消息的小能手。
“这些年里，我们也只和他见了一面。”夏星也选了一种药材，谢过伏月，“他与千凝刚从宋家堡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在殿中迎接他们。之后，便听师父说他要闭关。”
“掌门对他管理的也太严格了，明明刚从外面历练回来，连口气都不敢喘，直接让人家进入须臾境。”袁乐想想就替江寒委屈。
伏月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在脸上投下阴影。
“他的资质好，身上背负的责任比我们更大。”伏月轻声道，“离阳掌门对他寄予厚望，也是希望他将来能有所成。”
江寒是要飞升的人，成仙之路这么漫长，很多人只能看到他成功后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的光环，很少能注意到他在背后付出时的辛酸。
他的手中都是茧子，那是无数次挥剑时留下的。
伏月曾经看过他的背，上面全是伤口，甚至有些伤口过于严重，到最后结成疤痕，连灵丹妙药都去不掉痕迹。
江寒能够结成金丹绝不是侥幸。
在修真界，有比你资质高的人并不可怕，上品灵根资质虽然不多，每个宗门里还是有被当成宝贝的几个苗子的。
江寒这种极品天灵根的资质才是百年一遇。
他却从来没有松懈过，付出比别人多十倍多百倍的努力后，才能以手中的剑问鼎至高无上的地位。
……
丰阳城位于祁澧国的边界，地理位置没有那么优越，人口却不少，但街上秩序井然，并不杂乱。
不过这里的百姓有很多是当年战争后留下来的士兵，所以街上的人走起路来都带风，精气神俱佳。
“师姐，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四人让车夫把马车赶到驿站休息。
“还有点印象。”华燕岚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似乎在回忆。他们穿着打扮就是普通人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在宋家堡大冬天穿夏衣那种情况，所以行人们根本没有注意这几张外来的陌生面孔。
“这么久没回家，等伯父伯母看到你，一定很开心。”伏月跟在华燕岚身后，穿梭在小巷中，“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师姐的时候，师姐全身上下就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但是行为举止都十分有礼貌，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华燕岚脚步微不可察地放慢了一些：“那么久远的事情，也就你还记得。”
“师姐你当年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呀？”伏月追问道。
“又黑又瘦。”华燕岚据实相告，一点也不美化她的评价，甚至又补充了一句，“像个小猴子。”
伏月觉得华燕岚的话化作了千万支利箭，接二连三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确实，伏月师妹当年是有点黑。”袁乐也笑呵呵地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皮肤这么白皙。谁能想到，当年的伏月师妹曾经那个样子呢。”
“那个样子……”伏月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样子啊？不就是黑了点嘛，皮肤黑证明我健康，哪里不好了？”
袁乐抽了口冷气，这下完了，他口无遮拦，又把伏月师妹得罪了。
“挺好的，肤色如何又不是关键。外表不过是虚妄，最重要的还是内心。”夏星浅笑，“我当年见到伏月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定是一个好姑娘。”
“听见没有哦，还是夏星慧眼识珠。”伏月重新开心起来，“袁乐你判断力也太差了。”
“对对对，伏月师妹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小姑娘。”袁乐连忙为自己事先说过的话找补。
“她当年不过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什么都没干，你们从哪里看出善良的？”华燕岚反问道，“该不会看出的是杀气吧。”
伏月捂住心口，为什么，为什么师姐损起自己来毫不留情。
不过这样的师姐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不再死气沉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