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商贩了。
对此林回星只能说没办法，爹妈给生的冷白皮，怎么晒都晒不黑，就算是暴晒也只能把他太晒红。
秦辉是个周到的人，自然不能一上来就和林回星谈生意，那太生疏了。
抱着拉进的关系的目的，秦辉问起了林回星和海外商人做生意时的事情。
林回星哪和什么海外的商人做过生意，他唯一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就是在x马逊买东西了。
好在林回星看过不少的小说、电视剧，随便胡诌一点经历就能把秦辉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按照林回星所说，他是运气好，遇到一个海外来的商船，对方在海上遇到了风暴，不但迷失的方向，还撞坏了船。
林回星救下来他们不说，还找匠人给他们修补了船身，对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就把整船的货物都折价卖给了他。
瓷器虽好，林回星却没打算一直卖，按照他的想法，这次卖完他最多再卖一次，之后就要换东西卖了。
什么东西都是数量一多就不值钱了。
这瓷器林回星卖得本就不便宜，要是他再成千上万件的往外卖，就很难再卖出现在的高价了。
为了避免秦辉让自己引荐海外的船队，林回星还特意打了个补丁，说那条商船遇到危险后，三五几年里肯定是不会再冒险过来了。
这番说辞在替林回星杜绝麻烦之余，还能顺带着给他手里的东西抬个价。
——他手里的东西数量有限，卖一样少一样，太便宜了他可舍不得卖。
秦辉刚得到了周珩给的四千两黄金，这会儿他腰杆硬得很。
客套闲聊过后，下一步自然就该交易了。
这次林回星带下山的东西刚才苏大荣他们已经帮他搬到花厅了。
有了上次那些餐具的珠玉在前，这会儿秦辉看着屋里那几只木箱的眼色简直炙热到都快把木箱烧出个洞。
林回星也没磨蹭，见秦辉的眼色一直往木箱上瞟，当即就起身抱了一口箱子过来。
箱子一打开，里面的一对赏瓶就露了出来。
这赏瓶既然是一对，那瓶身上的绘画也就互相辉映的，一只上面画的是冬日梅景，另一只上面画的却是冬日雪景。
虽然瓷器这个东西是各有各的偏好，但是对于林回星而言，这次的白瓷花瓶却是要比上次的青瓷碗碟要更加精巧的。
对于秦辉来说也一样，永国的烧制工艺落后，陶匠们偶尔能烧出青瓷，但是却没听说谁烧出过白瓷。
永国喜欢玉石，贵族们追捧的是羊脂玉和和田玉，这瓷器白得透亮，摸着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蕴润。
秦辉这辈子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和眼前的这对花瓶一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宝贝瞬间就成了俗物。
然而林回星带来的震撼远不止这一点。
随着五只木箱一一打开，里面的冬瓜瓶、葫芦瓶、四方瓶、梅瓶一一显露在了秦辉眼前。
除了黑白配色的水墨画外，还有用红色颜料画的山水画鸿运当头。
栩栩如生的山水，颜色艳丽不说，那画里的瀑布更是生动得仿佛要奔腾出来了一样。
饶是秦辉是个只爱金银的俗人，在看到这几对瓷瓶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呼吸停滞了几息。
作为一个商人，秦辉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挑这些花瓶的缺点，好以此压价。
然而这些花瓶却是精致完美到他就算昧着良心都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放到案几上后，秦辉喃喃道：“这、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巧夺天工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匠人才能做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瓷器！”
第045章
林回星一点都不谦虚的摆手道：“自然是稀世珍宝我才会眼巴巴地给您送过来, 要是一般的瓷器，我也不好意思往您面前拿呀。”
短短一句话，林回星是既夸了自己的东西, 又恭维的秦辉。
秦辉笑道：“哪里, 哪里，我不过就是做点小生意罢了, 哪有林郎君你年少有为。”
秦辉说的可不是客气话, 林回星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一番奇遇，就冲着他手里的那一整船的海外物产，他以后得造化就差不了。
林回星忙不迭摆手道：“年少有为倒是称不上，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这花瓶秦公你是看到了的, 找遍整个永国都找不到其他的，当时对方虽说是折价买给我了, 其实价格也不便宜, 小子我不但掏空了家底, 还问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银钱呢。”
知道林回星是想抬价, 秦辉也没不乐意。
毕竟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也就是他家秦富运道好, 上次和林郎君建立了比较好的关系, 如若不然, 林回星把这些瓷器拿到别的郡县或者平都去。
就冲着这些瓷器的精美罕见之处，平都那些皇亲贵胄为了抢着买这些瓷瓶可能都得打破头。
秦辉也不想和林回星你来我往的来回推拉，当即表态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我也是真的喜欢，咱们也别说那些虚的了, 这些东西我都要了，你就给报个实在的价格吧。”
这次林回星也是学聪明了，考虑到上次的餐具自己报价一百两黄金秦富都答应了，这次的花瓶比餐具要好，他也没含糊，直接伸出五根手指头道：
“这瓷瓶比餐具更加精美，餐具不能摆到面上让人赏玩，这瓷瓶却是可以的，所以这瓷瓶怎么着都要这个价。”
林回星表情严肃，大有一副不许讨价还价的架势。
然而他说完后，秦辉只沉吟了几秒，然后就一脸肉疼地点了头：“五百两黄金一只，我同意了。”
“你可别觉得贵，我这……啊？”
怕秦辉觉得贵，林回星还准备了一长溜的说辞准备说服他，结果他刚开了个头，对方竟然就同意？
听到秦辉说五百两黄金一只花瓶的时候，林回星简直亚麻呆住了。
他刚才明明想说的是五百两黄金一对花瓶的呀！
现在秦辉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是把林回星给整不会了。
事已至此，林回星要再说这花瓶是五百两金子一对，而不是一只的话，那他就有些傻了。
秉承着错打错着的原则，林回星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掌，一脸热络地抓着秦辉的手道：“秦公真是痛快，那我们就说好了，五百两黄金一只，这五对花瓶我就卖给你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财神爷，别说态度热络了，此时就是让林回星叫秦辉爸爸，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叫出口。
秦辉一下子买到了这么多的瓷器，且每一只花瓶都比他之前遗憾错过的餐具要更加精美，他此时心里也是满意得紧。
这可是整整五千两黄金，就算秦辉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子来，林回星也没本领一个人把这么多黄金带回上梁沟。
要让苏大荣他们帮忙的话，他们要是知道他这趟赚到了这么多黄金，那好像也有些不太稳妥。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林回星还是厚着脸皮道：“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秦公帮我把其中一些金子换成玉器，海外那些商人就喜欢这个，我想提前准备着，要是以后再遇到他们，也好继续他们交易。”
买到了心仪的物件，此时的秦辉极为好说话：“这有什么麻烦的，那我就给你一千两黄金，其他的全部给你换成玉器？”
“不过这玉器品质不同，价格也是天差地别，品质绝佳的玉器也是千金难求，这个价格嘛，我也不好估摸。”
这五对花瓶的价格比上次的那两套餐具还要便宜，是以这五千两黄金对于林回星来说，跟白捡来的没多少差别，见秦辉为玉器的价格为难，他忙道：
“秦公行事豪爽，小子我是满心信服的，我相信以秦公的人品，断然不会做出以次充好的事情，关于玉器的价格，你说了就行，毕竟以后我们还要经常来往的，这又不是一棒子的事情，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林回星这话一出，就是为了他手里其他的宝贝，秦辉也不会坑他。
秦辉想着林回星到底年轻，行事可能没有那么多章法，这一通接触下来，他倒是改变的想法。
这哪里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啊，明明是个人精，虽然话说得柔和，其实话里全是软刺，秦辉这次要真在玉器上坑了他，下次再想从他手里买东西自是不可能了。
顾虑着林回星话里的以后，秦辉也不敢动别的心思，只道：“我府里虽然有些玉器，不过一时间想要凑齐四千两黄金的玉器也是不易的，麻烦林郎君等我两天，我好去外面给你筹措一些。”
要说秦辉家里非要凑的话，也能凑出这么多的玉器，不过家里的好几样玉器都是他和夫人的心头好，自然不能拿给林回星。
好在郡守府别的不多，玉石金银最多，秦辉想着自己过去一趟，怎么也能凑够林回星要的数目。
林回星也没觉得这么多玉器秦辉一下子就能拿出来，当即点头道：“自然可以，那我三日后再过来。”
卖完了瓷器，也说好了结账的时间，林回星开口就要告辞。
然而他人刚站起身，视线突然扫到了堆在墙角的那两只麻袋。
林回星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好家伙，刚才他只顾着卖瓷器去了，倒是忘记了麻袋里装着的鞋垫和牙刷牙粉。
林回星干笑着又搬着两麻袋的东西坐了回去：“那什么，先前一时忘了，这次除了瓷器之外，小子我还带了一些别的货品，这些东西虽然不如瓷器那么昂贵，却也很是新奇，秦公不妨看一看有没有兴趣。”
秦辉本来满心满眼都扑到了案几上摆着的花瓶上，这每只花瓶上画的图案都不一样，估计他的花上好几天时间才能一一鉴赏完。
光看林回星手里拎着的那两只灰扑扑的麻袋，就知道在如此随意的包装下，带着里面的东西势必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秉着卖两分面子给林回星的想法，秦辉把自己的注意力稍微从花瓶上移开了几分。
林回星也没耽搁，当即从袋子里抓了一把鞋垫出来。
上梁沟的婶子们做事极为细心，每一双绣好的鞋垫她们都用棉线松松地缝在一起，回头用的时候用剪子把棉线剪了就是，免去了中间翻找的时间。
林回星随意抓出来的几双鞋垫图案并没重复，秦辉是个纯粹的商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几双鞋垫的特别之处。
见秦辉神情怔愣，林回星急忙介绍道：“这鞋垫也是海外的东西，这些绣样也很精美，绣制鞋垫的棉线色彩鲜艳，怎么洗都不会褪色，这鞋垫也是十分的耐用，我听说秦府在青山郡乃至附近几个郡县都开得有布庄，回头把这些鞋垫往铺子里一摆，指定不愁卖。”
不等林回星说完，秦辉就等不及直接拿起一双鞋垫细看了。
“嗯，这绣样确实难得，绣线也是难得的绣线，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这鞋垫的绣制方法太粗糙单调了一些。”
林回星只能耐着解释道：“这种绣法叫十字绣，也是海外的绣法，虽然不如我们永国的绣法精细，但也算是自成一派。”
说真的，秦辉是不太喜欢这种技艺简单的绣法的，但是这些鞋垫上的绣样确实不错。
秦辉自己就开着布庄，手下也养着不少的绣娘，每一年他手下的车队都要去南边采购丝绢和丝线。
这丝绢和丝线虽然贵一些，但是有钱总归是能买到的。
对于一家布庄而言，最难的就是衣裳的样式和绣花的图案了。
舍得花钱在布庄买成衣的人都不差钱，就拿郡城这各家的太太来说，她们不怕花钱，怕得是没有好看的衣裳穿。
永国颜料难得，画师也就更加少了，绣样这种东西都是各家作为画在丝绢上作为传家宝流传下去了。
秦辉这些年也在各处搜罗了一些绣样，布庄的绣娘按照绣样绣制图案，因为样式多，这几年秦家的成衣铺子生意一直不错。
然而以前那些让秦辉引以为傲的绣样，和眼前这些鞋垫一比，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这些鲤鱼、梅花、荷花、骏马，好几种花样混在一起可以做成一双满绣的鞋垫，要是分开绣在衣服的不同部位，不也能起到绝佳的效果。
秦辉也不能直说自己馋这些花样，只能旁敲侧击道：“嗯，这鞋垫是不错，花样也很新颖，那我要买下你这些鞋垫后，这上面的这些花样我能随便用吗。”
嗯……这个问题确实是林回星之前没有想到的。
永国书画水平这么差劲，一副像样的绣样也是价值不菲，之前林回星光想着卖鞋垫了，倒是忽略这些绣样的价值了。
林回星也不知道怎么开价，只能含糊道：“嗯，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先谈鞋垫的价格吧，”
秦辉一脸为难道：“这鞋垫确实是用了心思做的，不过这只是鞋垫，价格自然是高不了，这要是绣制的东西能再大一点，比如屏风挂画什么的，我还能把价格给高一点，要就是这鞋垫子的话，我一双的价格最多只能给你四十个大钱。”
说完仿佛是怕林回星不满意，秦辉又赶紧补充道：“倒是这些绣样，我能给你出个好价钱。”
其实四十个大钱也不低了，这一双鞋垫都够买一石米了，或许是在上梁沟呆久了，现在林回星算账也爱用米价来对比。
林回星点了点头：“四十个大钱可以，至于绣样，我也可以卖给你，不过这东西我不了解，也不好开价，听说秦公你前段时间得了不少的牛羊马，要不你用这些东西跟我抵账，你看这些绣样值多少牛羊马就给我多少牛羊马，我肯定不嫌弃。”
有了花瓶那五千两银子的进项后，林回星已经不想算这些小账了，不等秦辉开口，他又一股脑道：“除了鞋垫之外，我还带了一些牙刷和牙粉，这牙粉是用好些个中草药磨制成的粉末，用刷子粘上牙粉清洁牙齿，那是又干净又方便，比青盐可好用不少。”
“我这次带了一百只牙刷和一百盒牙粉，都给您，你看着都给我换成牛羊马就行。”
林回星这话一出，秦辉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用绣样和牙刷牙粉换牛羊马？
这可真是秦辉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交易方式。
要不是顾虑着林回星，秦辉都得忍不住耻笑出声了。
这牛羊还好，这马可都贵成什么样子了？
就他这次买回来的那些马，每一匹的价格都不下百两银子。
林回星这点东西想要牛马羊？那他得给他多少才能让他满意。
秦辉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牛羊是可以的，这马确实价格不低，我这次弄回来的马都是良马，以后是要作为战马上战场的，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可用不着这么好的马。”
林回星对马倒是没什么执念：“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的，我就是想弄匹马驮货，不然我每次搬着大包小包的到郡城来也吃力。”
“如果只是驮货用，相比马来说，还是骡子更好用，要不我给你弄头骡子？再给你两只牛，末了再给你牵上五只羊，你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