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与前夫重生了——木妖娆【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1 23:11:26

  谢衍从家中离开, 到了巷子外, 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丁胥把脚蹬放下, 撩开帷帘待谢衍上了马车,才跳上车儿板驱赶马车,低声朝着里头道:“昨晚一切顺利。”
  谢衍“嗯”了一声。
  而后二人再也没谈及是哪一件事, 一直到了大理寺衙。
  谢衍才入衙, 候在寺衙大门的捕快立即迎了上去, 跟在身后禀告:“按照大人吩咐, 属下一等人在水户巷蛰伏着, 果真发生了绑人事件,人是救下来了, 只是……”
  谢衍脚步未止,面色冷淡:“只是什么?”
  捕快脸色忐忑:“只是被贼人逃了……”话一落, 又忙补救道:“但是从那两个水户巷居户口中盘问到了一些消息。”
  谢衍抬了抬手,制止他的话,说:“到我办公署再说。”
  入了办公署中, 谢衍坐下后, 捕快才继续道:“被绑过的那两个水户巷的居户说,他们隐约间听到了道长两个字, 且抓他们是用来作巫术。”
  “我们今日已经开始调查去往那条路究竟有几家道观,今日黄昏前能得到答案。”
  谢衍点头 :“我知道了。”一顿,又问:“被抓走两个人,现在什么情况?”
  捕快应道:“脖子后头皆被砸了一下,被扔下来的时候,摔得身上有一些瘀青,也没有其他外伤了。”
  谢衍沉吟半晌:“贼人为何会把他们放了,而不是杀了?”
  捕快思索了一下,说:“大抵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灭口,且我们骑马,他们是马车,带着两个人很快就会被追上,只能是把两个人给扔下逃跑。”
  谢衍静默片刻,继而道:“他们每回都能如此顺利的下手,在水户巷必然有他们的眼线,你们暗中彻查每一个人的底细,再把水户巷的详细图用中幅纸画出来,圈出来失踪之人的失踪的地点,与他们居住的屋子。”
  水户巷相当于一个小村庄,百来人,每个人暗中彻查底细也要一些时日。
  正安排着,陈亭长忽然从外疾步走进,朝着谢衍一揖,唤了声谢大人。
  谢衍:“陈亭长有何事?”
  陈亭长看向一旁的捕快,说:“听说你们昨晚在水户巷埋伏,遇上绑架案,据被绑的两个水户巷居户交代,绑他们的人曾提起过巫术,是不是?”
  捕快没有立刻应话,而是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直系上峰。
  谢衍点头:“陈亭长问你什么,你便如实回。”
  有了准话,捕快才道:“确实提及过巫术。”
  “还有呢,可还有提起旁的?”
  捕快应道:“他们口中倒是提了道长二字。”
  陈亭长眉梢一挑,咀嚼了“道长”二字,不自觉地思索了起来。
  片刻后,看向座上的谢衍,说:“这或许与谢大人暗杀的事有所牵连,还容下官先去回禀少卿大人。”
  谢衍颔首。
  陈亭长和捕快相继出去,谢衍微抬了抬下颚,指腹轻点着桌面。
  一切都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发展。
  时至未时正,宫中来了内侍,道是圣上传谢衍进宫。
  上一世的谢衍,面圣过多回。这一世的谢衍,其实才仅一回。
  不管是一回,抑或是多回,与谢衍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不会因此而仓皇焦虑。
  从大理寺到皇宫不到小半个时辰,但入了宫门后,只能步行,需得一刻。
  谢衍到大元殿外殿时,谢家夫妇已经在外头了。
  谢家主看到谢衍,眸色一沉。
  孙氏心下战战兢兢,在看到谢衍时,有一瞬险些没藏住怨恨。
  谢衍朝着二人一揖:“见过父亲,母亲。”
  夫妇二人皆冷着一张脸,谢家主还算稳得住,点头“嗯”了一声。
  内侍见人齐了,便进内殿通报。
  不一会,人从内殿出来,道:“两位谢大人和谢夫人,圣上有宣。”
  三人先后入了内殿。
  内殿中,一身明黄衣袍,约莫三十来岁的帝王手中把玩着两颗色泽油亮乌黑的木珠,威严正坐在位上,他下侧是大理寺林少卿。
  几人停在殿中,均躬身行礼。
  帝王淡淡道:“免礼。”
  几人直腰垂眸。
  帝王把玩着木珠,语气平淡道:“朕听闻有人行刺朝廷命官,而林少卿为主审官,顺着杀手供词,查到了谢府的一个管事婆子身上,杀手还道管事婆子还提过主母二字。”
  孙氏被点,忙不迭的辩道:“圣上,臣妇冤枉呀,臣妇身居后宅,区区一介妇人,怎……”
  “朕并未让你说话。”帝王语声徐沉道。
  孙氏声音一哑,所有狡辩的话都咽回了腹中,心底忐忑不安。
  帝王神色寡淡地扫了一眼几人,最后暼向林少卿:“余下的你说。”
  帝王威严,掌握着众人生杀大权,便只是这短短几句话,却还是让孙氏和谢家主听得心惊胆颤。
  孙氏更甚,额间沁出了浅浅的一层薄汗。
  林少卿接着道:“杀手招供,雇主要谢评事的心头血和一缕头发,臣彻查一些巫术禁书,发现有很多巫术均与人头发有关,而这心头血为引,则是更深一层的巫术。”
  “有记载说是取至亲之人心头血做药引,可救至亲之人。也有心头血为引,一命换一命。更有逆天改命一说。但取出心头血之人,必死无疑。”
  听到逆天改命,孙氏指尖直接插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透骨寒风似从她的后颈项而过,阴凉瘆人。
  帝王尾声拉长的“哦”了一声,又问:“除却杀手的供词外,林卿为何怀疑到谢夫人?”
  林少卿道:“属下听闻谢家早年,有人给嫡长子算了一挂,说是抱养来的养子会与其命格相冲,养子逆,嫡子顺,嫡子逆,养子顺。”
  “杀手把那老妇的特征全部形容了出来,若是有意陷害,可这命格一事却不能说是巧合了,而在谢评事被刺杀前,谢家嫡子不久前坠马重伤,臣很有理由怀疑谢夫人关心过激,对养子狠下杀手。”
  谢家主骤然怒斥:“你这林旭满口胡吣,我夫人虽忽略了阿衍,可从未苛刻过他,该给他吃穿一样都不缺,若真亏待了他,他现如今又长成这般少有的风华郎君?又怎会有满腹经纶才华!?”
  孙氏似被人诬陷了一般,满是委屈,双目通红地瞪向林少卿:“臣妇承认对养子有所亏待与漠视,可从未想过要害他,若是真要害他,他又怎能活到这般年岁?”
  “林大人如此折辱人,可是想逼臣妇以死证清白?!”
  帝王听着这聒噪的声音,眉心一蹙:“此事真还未问完,谢卿和谢夫人可否静一静?”
  夫妇二人这才收住了声音,夫妇二人皆瞪视着林少卿。
  帝王这才看回林少卿,问:“这事你听谁说的?”
  林少卿道:“谢评事被谢家单独分出来时,只除了五百两安宅银钱,别无其他,其上峰陆司直因关押了阻碍办案的谢家嫡子,担忧是自己牵连了谢衍,便询问过谢评事,为何谢家如此偏心。”
  林少卿指出谢家的不做人事,每说一点,夫妇二人的脸便白上一个度,可又不能在殿前抢言,是故只能暗自焦急,却不能言。
  孙氏闻言,顿时怒视谢衍:“阿衍你是不是也认为母亲要害你!?所以故意找你上峰诉苦,说我们谢家亏待了你?!”
  谢衍转而向孙氏,应:“孩儿从未朝外人诉苦。”
  “若没有诉苦,那陆司直又怎会知道我们只给了你五百两银钱?!”
  帝王嘴角一压,蓦然把手中的木珠拍放在桌上,声音甚响,把孙氏惊得一激灵,立马闭上了嘴,低头垂肩不敢再多言。
  林少卿继续道:“陆司直询问后,谢评事大抵是不想让上峰自责,便把命格一事说了出来。”
  谢家主昨日便把谢衍知道命格一事与妻子说了,所以夫妇二人在听闻是谢衍说的,只是惊。
  惊的是被谢衍从背后捅了一刀。
  帝王:“谢衍你说,你是从何得知的?”
  谢衍应:“入大理寺第五日,臣去酒肆查案,不经意间听到臣二弟在厢房中与友人吃酒时所说。”
  帝王这才冷然瞧向谢家夫妇:“你们二人且说,朕不想听哭诉,只想听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
  孙氏所有哭冤屈的话,都被这一句堵了起来。
  命格相冲这事,除了他们夫妇俩,煊哥儿知道,何媪也知道,那净能道长更是一清二楚。
  很难保证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就是煊哥儿都悬得慌,而何媪架不住严刑逼供也有可能招了,
  是以,不能否了,只能认下。
  谢家主踌躇道:“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算的旧事了,若不是林少卿提起,臣与内子都已经忘了。”
  孙氏也道:“若臣妇真信了那命格相冲的话,早在十几年前就把谢衍送回他本家去了,又或* 是让他成为目不识丁的白丁,彻底养废,何至于让他长成德才兼备的一表人才?”
第54章 五十四章
  对于孙氏的话, 林少卿不疾不徐的回驳道:“既然命格相冲,送回本家后,又如何能掌控得了变数?万一谢衍日子更加顺畅了又怎么办?所以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孙氏闻言,怒道:“你且看看他现今这般模样, 我哪点亏待他了?”
  说着, 指向谢衍。
  孙氏所言, 确实让人深思。
  谢家夫妇若真信了命格,谢衍现今又怎会长得这般风光霁月的模样?
  林少卿看向谢衍, 道:“谢评事底子本就好, 且自强不息, 这段时日臣彻查了谢评事二十年的过往。”说着,看向了谢家夫妇:“右丞大人,谢夫人可否介意在下把这些过往一一道出?”
  帝王目光却落在谢衍的身上。
  今年春闱中了会元后, 因生母病逝而主动放弃了殿试。
  知道他是谢家养子后, 帝王却是生出几分兴味来。
  便把人唤到了殿前面圣, 第一眼只是觉得生了一副好样貌, 若是殿试过了, 不是状元也会是探花郎。
  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帝王因为谢衍那不骄不躁, 淡然自若的性子而多了几分赞赏,但同时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寻常。
  帝王没有在谢衍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 连细微的表情都没有,他还是第一回见着这样的人。
  若不是隐藏得深,那天生就是个面瘫子。
  天生的面瘫子, 若有城府, 恐怕谁也瞧不透。
  帝王有了些许兴趣,也就让人去查了谢衍的身世底细与过往。
  所以谢衍在谢家不被重视的事, 帝王也是清楚的。没有被悉心栽培,却也能长成现如今的模样,的确让人惊叹。
  若是好好栽培,不知今日的谢衍又是如何的才智出众。
  不过,求才若渴的帝王,还是给了谢衍一个不大的官职,且先看看他有没有真本事。
  若真有本事,往后再看是否能够堪大用。
  “谢衍的过往朕清楚,不必多言。”
  朕清楚这几个字,似惊雷一般落入谢家夫妇二人的耳中,震耳欲聋。
  方才他们所言,好似说了个笑话。
  他们不知圣上对这些事情了解得有多深,是以也不敢再多言这些年对谢衍到底有多用心栽培。
  帝王淡淡地暼了一眼谢家夫妻,语调似乎平常:“既过继到了膝下,便是要视如己出,可你们俩着实过分了一些,便不是亲生的,也不能如此糟践人。”
  帝王对于臣子后宅的事,只要不涉及政事,不涉及人命,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趣,更没有给谁抱不平或是撑腰的想法。
  孙氏却是白了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故意忽略且苛刻谢衍的事,会被圣上知晓。
  夫妇二人惶恐跪下,谢家主自责道:“都是臣治家不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请圣上责罚。”
  帝王微微拧眉:“如今要论的不是你们苛刻养子,而是刺杀朝廷命官一事。”
  林少卿道:“圣上,谢评事自小就被关在小院,除却到了念书认字的年纪可去学堂外,谢府大门都不能出去,与谢夫人一年到头也就见一两回,没有什么母子情。”
  “臣调查得知,谢夫人极度溺爱嫡出亲生子,每月可供花销多达数百两,而谢评事一个月不过是十两用度,可见差别,若是说为了嫡出亲生子而害养子,也是有可能的。”
  “有什么可能?!就算是我夫人爱亲生的孩子,不喜养子,那也是血缘使然,要说有问题的话,那也是这想法上有了偏差,可又怎能因这个问题而怀疑我夫人残害养子?”
  林少卿蓦然转身目光凛然逼视,声音洪亮:“那些证据呢?!右丞大人是没听明白吗?!”
  “杀手的供词,谢家管事婆子可是在杀手招供接头那日出了府,她供述她是去会姘头,可她所言的姘头早已经不在长安了,无人作证,脱不了嫌疑。”
  “其二,若是真的不在意那命格相克,谢评事科考之时,相隔数百里远的本家又怎会传回生母病逝的消息?病逝一年,早不传晚不传,偏等谢评事春闱榜首会元后才传回?”
  “我查明,在谢评事考中会元后,谢家可是派了人回谢评事惠州本家,难道就这么刚好带回了谢大人生母病逝之事?”
  孙氏对养子的所作所为,因这案子被一一挖掘摆放到了台面上。
  林少卿继续逼问:“前者,一个小小管事婆子难道就敢买凶杀人,还能有五百金为酬金杀人?”
  “后者,若不是有心为之,今日谢评事早已是前三甲。谢评事与谢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谢家这般煞费苦心的毁他前途?”
  孙氏张开想要辩解,可一时不知从何辩解起,只能死咬着不认,跪着朝着帝王道:“臣妇根本不知是什么情况,臣妇承认苛刻过养子,但绝对没有害养子之心,说臣妇要害养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是吗?”林少卿冷然一笑,随而又道:“可那老妇的供词可不是如此。”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了两份供词,呈到了帝王面前。
  听到供词,谢家夫妇二人的面色微变。
  便是谢衍,目光也落在林少卿递给帝王的那份供词上,心下多了几分思索。
  这点倒是意外。
  何媪这么快就招供了,不对劲。
  仔细一琢磨,心里便有了数。
  妖道既能把罪责都推到孙氏身上,那便会想办法让何媪认罪指控孙氏。
  何媪忠主,但能让她背主,无疑是受了威胁,用她至亲来做威胁。
  妖道办事,却是省了他一番算计。
  帝王拿起供词望下,眉眼逐渐紧蹙,看得夫妇二人心惊胆颤。
  “谢肃。”帝王声音徐沉。
  谢家主心下一突,应:“臣在。”
  “你自己看。”帝王把供词递给了他,面色肃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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