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珍贵的香材产地都是被垄断且圈禁起来的,普通游客是无法接近的,需要有专人引荐。
白雨沛家是南洋中医世家,平日里与东南亚这块的药材商往来密切,因为拥有这层生意关系,再由他本人背书,可以带几位朋友进去参观。
他打完电话,随手接过刚才来接他们的一位工作人员,递来的三杯冰镇椰子水,转身回到屋内将椰子树分别递给江雪倾和师千羽。
“喝点椰子水解解渴,来接我们的人说还要二十分钟才会到。”
因为饮料是从白雨沛手中接过来的,江雪倾和师千羽都没有犹豫,直接大口喝了下去。
冰镇的椰子水,清凉又解渴,顿时缓解了他们刚才在海上颠簸的乏力感。可不知为何,喝完一会儿后,三人都感到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师千羽眼神发直,勉强地转头问江雪倾:“阿倾,你有没有觉得地板在晃?”
江雪倾也感觉到整个人在摇晃,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推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间是水上木屋,底下海浪冲击木桩,房子就会跟着摇晃?”
师千羽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还要等二十分钟,我先闭眼休息会儿,刚才坐船快把我坐吐了。”
“好,你睡吧,我看着。”江雪倾应了一声,转头见坐在另一边的白雨沛,歪着头已经睡着。
-
另一边,坐落于槟城北部的崔氏拿督庄园。
崔泳儿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专门在家里的SPA室中,叫佣人替她做了全身去角质水润护理。
她在自己房间的衣帽间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挑出想穿的衣服。
好不容易完成妆发,她又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于是跑到崔欣儿房里缠着她,要阿姐替她做参谋。
“姐姐,我今天这身真的行吗?表哥会喜欢我这种打扮吗?我好久没见他了,他会不会已经不记得我啦?”
崔泳儿特意换了时下流行的名媛妆造,挑选的连身裙款式清新靓丽,又不失大家风范,连美甲颜色都是和今天的妆容相配的。
她站在镜子前反复检查自己的衣着、发型和妆容,边照镜子边问坐在身后落地窗前的崔欣儿。
崔欣儿并没心思搭理妹妹,她的目光一直关注着窗外那条蜿蜒的私路。
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正好能瞧见她们庄园大门延伸入内的私路。道路两侧种植着名贵花草,无处不彰显拿督家的尊贵地位与不俗财力。
此时她瞧见那辆派去接凛表哥的林肯轿车,正缓缓从门外驶进来。心中浮动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轿车中坐着的人牵引,像是有条无形的丝线,将她的注意力全都捆绑缠绕在那位涂山大少身上。
崔泳儿见阿姐没有搭理她,翘起嘴巴,不开心走过去,正要埋怨她,却见阿姐一直盯着窗外看。
崔泳儿顺着阿姐的目光望出去,眼神顿时亮起来。
“是凛表哥!他真的来啦!我现在就要下去见他。”
崔泳儿说着转身便往门外跑,可脚步刚到门边,陡然想起一件事。
她回头问崔欣儿:“姐姐,你那个方法行不行得通的?真的能让那个女人消失吗?”
崔欣儿头也不回,目光依旧追随的那辆正在缓缓行驶中的轿车,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到了我们的地界,这次难道还能让她飞走?”
“可是行业交流会后天就要开始了,表哥那边找不到代表涂山香坊的合香师出席交流会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怀疑我们?”
崔欣儿眼神一暗,缓缓地转头望向站在门边的崔泳儿:“你放心,只要表哥今天进了我们家,我一定有办法让他,忘记那个女人。”
第169章 【下药】
Vol.1
江雪倾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醒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保持闭眼昏睡的假象。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缚,双手还是被反剪绑在身后的。
江雪倾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但脑子却昏昏沉沉的,她推想自己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眼下不知是何处境?
她闭眼安静地以听力,捕捉周围发出的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江雪倾感觉到身旁是站着人的,可对方很狡猾,用凉水浇她发觉她没有睁眼苏醒,并不着急,而是屏息凝神地杵在一旁观察她。
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是终于确认她的确是处于昏睡状态,这才终于发出声响。
江雪倾听见身边响起两道声音,一男一女正在交流。
她估摸对方的目光应该不再专注在自己身上,这才眯着眼,把眼睛稍稍睁开一点,悄无声息地打量周遭环境。
一个满脸横肉,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男人身边立着一个瘦巴巴的老妇人。两人都是说当地语言,江雪倾完全听不懂。
江雪倾从眼缝中悄悄观察他们,面前的两人都是庄稼人打扮,穿着朴素,可神色却不善,对着‘昏睡’中的她指指点点,似乎正在商量讨论着什么。
男人一只手比着数钱的手势,老妇人见状立刻摇摇头,表情看上去有点紧张不安。
很快地男人见她摇头拒绝,抬手推了老妇人一把。两人叽里呱啦的又讨论了一阵,谁都没有发现江雪倾早已苏醒。
此时外面响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说的语言是带着浓重华裔口音的中文。
“出事了!隔壁那个女人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面前的男人和老妇人,又不知道叽里呱啦吵了一堆什么,这才急匆匆地离开这间屋子。
屋内的人听起来是走空了,可江雪倾依旧没有立即睁眼,而是等待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她睁着眼缝,暗自又将周围扫视了一圈,真正确定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这才放心地睁开眼。
江雪倾发觉自己被困在一间简陋的,类似杂物房的屋子里。
她躺的地方也不是床,而是一张草垫。
屋内光线昏暗,乱糟糟的,堆着不少干农活所需的农具。
窗外的天色已然擦黑,东南亚这边的天色落幕的迟,眼下仅凭光线的昏暗程度,她推测大约是在晚上七八点左右。
屋内没有点灯,甚至房梁上只悬挂着一颗简陋的灯泡。
江雪倾没有更多时间打量周围环境,她需要趁那几个人离开,赶紧自救逃离这间屋子。
可她刚挪动身体,立即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身体摇摇欲坠,脚步有些站不稳。
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下药的后遗症。
她们刚才到达码头时,江雪倾瞥过一眼手机时间,那时候大约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
之后坐在水上木屋里又休息了十多分钟,白雨沛因为手机信号问题,走出木屋去外面打电话联络对接人。
白雨沛回来时端着三杯饮料,应该就是那三杯椰子水出了问题。
白雨沛是她们自己人,没理由会这样做。那么就是说,安排快艇到码头之间,或是说那个水上木屋里的服务生出了问题。
江雪倾边在脑海里飞快地回忆复盘事发前的所有细节,边挪动身体慢慢坐起来。
她的双腿和双脚都被麻绳捆绑,不过她看了眼捆绑在她脚腕上的绳结,绑的并不专业。
那就好办多了。
江雪倾在屋子角落里,找到件带有金属锐角的农具,她背过身将束缚在她手腕上的麻绳对准金属锐角,上下匀速使劲地摩擦。
与此同时,她收缩手骨。麻绳摩擦着皮肉,她的手腕和手背的肌肤,很快就被磨出一道道血口子,不断有鲜血往外渗出。
江雪倾咬紧牙坚持,她必须加快速度。
万一她还没成功解开身上的麻绳,而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已经返回,到时候她可就难办了。
幸好她效率足够快,对自己也足够狠,不顾手上的血口子,使劲磨擦绳结。不一会儿功夫,她的双手终于从绳结中挣脱而出。因疼痛感的刺激,她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江雪倾又迅速把束缚住她双腿的绳结也解开。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江雪倾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这些农具都太笨重,不好隐藏。
她一时间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索性捡起刚解开被丢在地上的麻绳,搁在手掌上,以绳为刀,作为护身杀器。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雪倾怕被发觉动静,她脚步轻而快,迅速地闪身到门板后藏好。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屋外的人才刚进屋,江雪倾找准时机,双手握住麻绳两端往前一套,将麻绳精准地勒在了进屋那人的脖颈上。
她此时才发现进来的是刚才那个会说中文的女人。从背影看,这个女人的年纪并不大,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脖颈突然被人勒住,女人正要尖叫呼唤帮忙,江雪倾迅速捂住她的嘴。
“不许发出声音!否则勒死你。”江雪倾边说边将手中的力道又收紧一分,麻绳紧紧地掐入那个女人脖颈间。
“我不动,我不叫,不要伤害我!”女人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江雪倾抬脚将敞开的门踢上。
她始终站在女人的背后,时刻做好掐晕她的准备。
这种时候,对他人的仁慈,就会断绝自己唯一的生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身在何处,绑架她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我问,你答。”江雪倾说。
女人完全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昏暗的光线中,两人的神经都极度紧绷。空气中浮动着草木的气息,潮湿,闷热,是雨林独有的气味。
“这是哪里?”
“吉兰丹。”
江雪倾略微思索,她没有听过这个地名,甚至不确定这里是否还属于大马国界。
“吉兰丹?是在婆罗洲?”
女人摇摇头:“不是的。”
她竟然不在婆罗洲?
第170章 【惊魂夜】
Vol.2
江雪倾心神一凛,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被带到哪里。她索性换了个更直接能问清楚来路和去路的问题。
“这里距离槟城多远?”
“坐火车大约四个小时,开车五个小时。”
这么一听,路途并没有太远,江雪倾推测自己应该还在大马境内。
确定了这个关键信息后,她刚才紧张高悬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接着问:“你们是谁?绑我做什么?”
身前的女人沉默了,似乎正在做心理斗争。
江雪倾可没有多余时间被她浪费,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以实际武力逼迫她不得不坦白说实话。
“快说,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
女人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吓得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对不起,我们也只是听命令而已。不是我们绑架你的。我和阿妈没想伤害你,可是我哥哥说要把你卖给他的朋友,阿妈拒绝他了。”
看来刚才那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哥哥,那位老妇人是他们的母亲。
“你们只绑了我一个人吗?我还有一位女性朋友和一位男性朋友,他们人在哪里?”
江雪倾不确定被绑架的只有她一人,还是他们三人全都在这里。
女人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只看到一个女人,和你一起来的,没有男人。我没有骗你!请你不要伤害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女人的下巴流淌而下,滴落在江雪倾的手背上,刺激着她刚正在渗血的伤口。
江雪倾忍着双手的疼痛感,转眸思索。
看来刚才那阵动静是师千羽发出来的,她和她的苏醒时间差不多,可白雨沛目前情况不得而知。
江雪倾并没有手软,直接将女人打晕,挪到她刚才躺过的地方。这个女人没有伤害她,她自然也不会重伤她,只是要叫她保持昏睡状态,不至于妨碍她救人和逃跑。
江雪倾心中担心师千羽的情况,刚才听到他们提到师千羽口吐白沫快要不行了,那个粗野的男人又是急匆匆赶过去的,江雪倾担心是药物让师千羽身体出现排异反应。
江雪倾低头看了眼手中攥着的麻绳。她并不清楚除了刚才出去的老夫人和男人,门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可如果这个男人还有帮手,她一个也是难敌四手的。
麻绳肯定不再适合做她的防卫武器,江雪倾在角落中挑中一把生锈的镰刀,在石子地面上磨了几下,镰刀的豁口顿时锋利了几分。
江雪倾提起镰刀,快步走出门。
-
屋外已是黑夜。
江雪倾出门后,并没有贸然冲进隔壁屋,而是先躲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下。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两层楼高的农舍。
她在一楼,而二楼亮着灯,灯光照亮院子里的一小块地方。
江雪倾寻着亮处张望,确定院子里没人。
院子两旁堆着高高的草垛,旁边停放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钥匙还插在车上。
她边观察动静,边迅速地走过去将车钥匙拔了下来,藏进口袋中。
做完这些,她贴着墙角折返,摸到隔壁那间房间门外。
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没有撒谎,那么此刻师千羽应该就在里面。
江雪倾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那间屋子一直是黑着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狐疑地贴近窗户,刚想要探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冷不丁的一个手举铁锹的黑影,轻手轻脚从后面靠近她。
与此同时,二楼突然传来惊声尖叫。
江雪倾侧过脸转头瞬间,余光扫见藏匿在黑暗中的黑影。
男人看见她转头,立即举起手中的铁锹向她砸去。
江雪倾身形极快,迅速矮身闪躲,顺势抽出身后的镰刀,穿过男人砸向她的铁锹,从旁侧一刀精准地砍中男人的肩胛骨。
“嗷!”男人痛叫,手中的铁锹登时落地。
男人痛的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自己正在淌血的肩胛骨,用当地的方言扬声大喊。
江雪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却看见喊声过后,院子周围的灯光一家家亮起。
她陡然就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在召唤周围的同伴。
江雪倾估计自己身处之地,应该是一个类似农庄的地方。男人高声呼喊求助,便能联动周围农户。
时间紧迫,江雪倾可不想一会儿后被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村民,围堵在这里。
她必须要加快速度,找到师千羽。
江雪倾一脚踹翻眼前的男人,从他的血肉中直接拔出镰刀,提着滴着血的镰刀就往二楼去。
她刚一脚踢开那间亮着灯的房门,只见刚才出现过的那位老妇人,此时正晕倒在地。师千羽的衣服被扒了一半,她正怒不可遏地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