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自己伤成这样,竟还有心思担心她。
江雪倾心底燃起一把怒火。
原本她只是想教训一顿这个烂赌鬼,希望他能收敛一点。没想到人都住院了,还能把亲生儿子打成这样。
这种人渣留他不得!
第16章 【她不是她】
Vol.5
阿卓拿完东西返回顶楼,在进入私人病区前照例需要过道安检。
即使他是涂山凛的贴身保镖,且十分钟前才从楼上下去,但再次返回进入病区前这道例行安检必须要做。
“卓哥,怎么垮着张脸,刚下楼时不是还好好的?”路过的康小姐是在这层专门服务于涂山家成员的私人看护,和保镖队的人都很熟。
阿卓黑着脸,没好气道:“别提了,出门撞鬼。”
“你别吓我啊,医院有很多怪谈的,今天晚上我还要值夜班。”康小姐拍拍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那东西在哪里啊?你说清楚些。”
阿卓搔搔头发,正打算解释清楚。
“阿卓,凛少叫你进去。”走廊里一间病房的门被打开,涂山凛身边另一位保镖走出来,朝阿卓招手示意。
“哦,来了。Miss康,我刚才胡说的,你别多想。”阿卓安抚了一句,急匆匆朝涂山凛的病房走去。
“怎么回事,下楼取个东西去这么久?”
涂山凛的另一位保镖叫方宇哲,人称哲哥。他和阿卓是同一批保镖特训队出来的,也是当年涂山老太爷亲自挑选调拨给长孙涂山凛的贴身保镖之一。
“别提了,又碰见昨晚游艇上那个女生。”
“又是她?她没跟上楼吧?”阿哲皱眉问。
“没,我打发她走了。”
“阿卓,我要的东西。”
电动病床半折叠扬起前半段,涂山凛倚坐在床头,目光沉冷地望着病房门口方向。
“少爷,您要的东西取回来了。”阿卓连忙小跑到床边,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凛少。
涂山凛听见两个保镖在门口低声交谈,可病床距离房门有些距离还隔着一道墙,听得不太真切。
遂问:“你碰见谁?”
阿卓不想污了自家少爷的耳朵,反正他认定那女孩往后也不可能再和他家少爷有任何瓜葛。
“凛少,那种人肯定是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您住在这里治疗才跑来的,一看就是别有所图。我已经打发她走了。”
“说,谁。”
阿卓一愣,他不清楚为何凛少忽然执着想确定他撞见的人是谁,可少爷问话他肯定会坦白交代。
“是……昨晚害您落海的那个女孩。”
阿卓边说边不解地望向立在一旁的方宇哲。
方宇哲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径自上前一步:“少爷,人有姓名相同,她不是您认识的江小姐。我们的人已经查清楚,昨晚游艇上的女生,年龄、身份、家庭背景全部对不上。唯一的可疑点是调查显示她之前从没接触过香业,可游艇上却显露出精通侍香技艺。”
阿卓愕然,很快注意到少爷搁在腿上的pad。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份PDF格式报告。
原来在他下楼的短短十分钟里,阿哲已经联络信息部同事,彻底调查清楚昨晚主动靠近并拽凛少落海女生的详细背景资料。
没想到她居然和少爷的故人同名同姓。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接近少爷的。
“通知对方,见面时间推延,确定日期后我们会继续在原坐标等他。”
“是,凛少。”阿哲记下指令。
涂山凛缓缓闭上眼睛,抬手示意两位保镖退下:“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
江雪倾买来药水和OK绷,简单地替江池处理了一下伤口。
江广昌下手没轻重,江池额头肿了一大块,眼角也被打得开裂。可他不愿意去医院缝针,说自己会长好的。
江雪倾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的这股倔劲,愣是油盐不进,只肯陪她坐在茶餐厅里,让她为自己消毒一下创面。
清理完伤口,江池这才肯抬起脸正视江雪倾。
“你昨晚去哪里了?也不见你回家,是不是又去酒吧?”
江雪倾喝了口冻鸳鸯:“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去那种地方。放心,昨晚我住在朋友家。”
“哪个朋友?”
“小茹,我中五同学,你认识的。”江雪倾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颊,“没大没小,竟然敢质问你姐姐。”
“我只是……”江池的脸登然红起来,他撇过头去,“反正你记得联系我,就算搬出去住,起码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担心我?”
“才没有。”江池眼尾余光扫过她,硬生生补充一句,“你少自作多情。”
江雪倾比他年长许多,当然看得出这是少年人关心别人,却又不愿袒露真实情感的表现。
“他为什么打你?”
照理说昨天江雪倾已经把他打爆,这垃圾苏醒后肯定疼得上医院求救,哪里还有心思打江池?
江池咬着饮料吸管:“他叫我打电话给你,要我想办法把你骗回来,他要找人教训你还想把你送进警局……”
“你不肯按他说的做,他就打你?”
江池没回答,低头紧咬住嘴唇。
江雪倾双手握在玻璃杯外壁上,冰块冻手的凉感透过杯壁湿漉漉地沁入掌心。
“看来留他不得,必须要做掉。”
江池闻言浑身一粟,听闻江广昌受伤是拜江雪倾所赐,可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平日里她连桶装水都提不动,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年轻时在道上混过的江广昌。
他想江广昌受伤,很可能是一场意外,或者是江雪倾找了外面认识的朋友联手才放倒他。总之,不可能是江雪倾一个人把江广昌打成那副残废样。
江池低头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劝劝她。
他稍抬起脸,低声:“港城早就回归了,做掉他犯法的。为了这种人毁掉你自己,不值得。”
江雪倾闻言,笑了声:“痴线。”
“江雪倾,你怎么骂人?”江池怒目。
“谁告诉你是那种‘做掉’?”江雪倾抬手在自己脖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池眨眨眼睛,满脸不解。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他一把拉住江雪倾的手臂。
“你是不是在交往不该惹的人?”
他就知道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乌烟瘴气,三教九流,道上的人肯定常混迹于此,江雪倾铁定是招惹到那些人。
“你少瞎操心,反正我自有办法。”江雪倾伸手越过餐桌,胡乱揉了把江池的短发,“你呢,就顾好自己,好好学习,我可是你的金主有投资你的哦。”
“切。”江池不服气地冷哼,又点了下头,“安心,我一定有出息。”
江雪倾见他点头答应,暂时放下心来,可转眸又突然抬手揪住江池的耳朵尖。
“呐,你刚才叫我什么?居然直呼其名,以后必须叫阿姐,听见没有?再敢直呼我大名一次,我就赏你这个。”
她抓起面前的冻鸳鸯,把冷冰冰湿哒哒的杯壁一下子贴到江池脸颊上。
江池冷不丁被冻了一下:“江雪倾,你有毛病啊!”
“还敢叫大名!”江雪倾一手揪住他耳尖让他逃无可逃,另一手继续把冻鸳鸯贴在他脸上。
“阿姐,我知道错了。”江池连忙改口。
第17章 【夜访】
Vol.6
江雪倾特意在街上买了一顶鸭舌帽,又顺带购买黑色口罩,全副武装,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入夜后,她特意走野路上山,顺利避开一路上的监控探头。
江家别墅和她婚后购置的别墅都位于寸土寸金的半山之上,别墅群依山傍海,可俯瞰维港璀璨夜景。每家别墅前都有一段私路,隐私保护做的极好。
她熟门熟路地绕经小树林,通过江家门前的思路,从后门方向摸进去。周围全都布置了安防电子眼,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自动传达到监控室同步报警。
可江雪倾婚前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对每一处安防点了如指掌。从前她被关禁足又想溜出去玩时,自然为自己发掘了秘密通道。
别墅后花园是玻璃房,搭建时采用钢结构和全景透明玻璃。好处是利于花房内植物生长,坏处是人待在里面非常晒。
江雪倾很喜欢伺弄花草,所以当年在她提议下,玻璃花房后方接近围墙处种植了一棵香樟树用以遮阳。
香樟树长得枝繁叶茂,后面就成了她隐秘出入江家的独家秘密通道。
江雪倾活动了下四肢又搓了搓手心,按照当年途径很快经由香樟树爬到玻璃花房顶棚上,轻松一跃,下到地面。
她正在庆幸自己的身手不减当年,一束灯光突然向她照射而来。
江雪倾闪身躲避到粗.壮的香樟树躯干后。
不远处响起人声,莫炤言带着一名园丁向花房方向走来。
后花园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景观灯,可为防止主家看不清路,园丁手上贴心地握着一只强光手电照亮前路。
莫炤言在后花园转了圈,停步在玻璃花房门口,抬手指了下。
“明天你叫上几个人,把花房里里外外清理一遍。花房里面所有花草树木全部搬到外面的空地上,一样东西都不要落下。”
似乎又想起什么要紧事,莫炤言迅速补充。
“对了,如果在花房里发现纸张一类的东西,无论多残破,都留到我到场再处理。”
“是,姑爷。”
园丁正要送莫炤言返回,身后响起一道高跟鞋踩在天然板岩路面上的声响。
“大晚上的得闲跑来我家里,东西还没找到呢?”江月影的声音中裹挟着促狭笑意。
“你先下去。”莫炤言示意园丁离开,自己转身面向江月影,“那件东西没找到,最着急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爹地。”
“哦,又拿爹地出来压我,我好怕怕哦。”江月影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语气里毫无惧色。她撩了下耳边长发,“给你一个忠告。与其有功夫针对我,不如好好想一想江雪倾不在了,你该如何和董事会交涉,请求他们保留你的董事坐席。毕竟我是正统的江家人,而你,只是个享有江雪倾遗产部分继承权的外人。”
“用不着你操心。”
莫炤言沉下脸,抬步就要走。
“喂,说两句玩笑话嘛,你这么容易生气的?好啦,我请你喝甜汤,消消气嘛。”
江月影笑嘻嘻地追上去。两人身影消失在花园石径出口。
玻璃花房前总算消停,江雪倾躲在香樟树后冷笑连连。
他们果真没有放弃。在除掉她以后,坚持不懈寻找她外婆留下来的梅家香方。
看来江政勋和莫炤言原本盘算的主意是除去她之后,将她居住过的地方全部搜寻一遍,就能找到梅家香方。
他们急于得到她外婆传下来的梅家香方,怕是背后缘由没那么简单。甚至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惜冒险除去她这个唯一障碍物。
可他们千算万算,如意算盘偏偏算漏了一点。
江雪倾大事精明,小事上却常常糊涂,自己的东西总是丢三落四。当初外婆过世前将传世香方交托给她,她怕又被自己遗忘在哪里,索性藏在一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
后花园西北角那株红梅,是她出生那年妈妈亲自命工人种下的。
这株红梅的岁数与她一般大,那么多年没有挪动过地方。也因意义特殊,工人不敢随意翻土或裁剪枝丫,在她出嫁前红梅是她亲自照料的。
江雪倾将保存香方的木匣埋在树根下,从她卧房的窗口望出去,正好能看见这株红梅。
又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暂时无人靠近后花园,江雪倾这才从香樟树后走出来。
她绕过后花园内隐藏的监控探头,来到红梅树下,找了块有锐角的石头用来挖土。因为这块土壤多年没有翻动,她费了点力气才终于把掘开土层。
“太好了,还在这里没被发现。”
江雪倾将木匣藏在怀里,又把挖开的泥土回填踩实,找了些树叶杂草遮盖了一下。
她按原路撤退,翻到墙外时才把藏在衣服里的木匣拿出来,打开仔细检查。
其实梅家香方中的细节她早已熟稔于心,所以重要的根本不是那张香方,而是和它放在一起的传世酵母。
酵母才是药香之魂。
“幸好都在。”
江雪倾检查清楚木匣中的老酵母安然无恙,她松了口气,正要绕过别墅前的私路下山。才走出去几步……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私路正中央。
车灯熄灭,车内阅读灯却开着。它悄无声息安静地驻守原地,仿佛静守于暗夜的玄龟,原地蛰伏,伺机而动。
江雪倾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车辆吓了一跳,她停住脚步,神情未定地盯着车窗挡风玻璃。
车窗缓缓降下,副驾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你为什么在这里?”
下午才见过面的人,此时忽地出现在面前。阿卓龇着大牙,一副打量窃贼小偷的警惕神色看着她。
江雪倾赶紧把木匣藏进大衣里。幸好是冬季,衣服穿得厚,藏个比手掌大点的东西也看不出来。
她扬起脸回道:“散步不行吗?”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散步?”阿卓满脸不信,“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说谎不打草稿,我看你八成有问题。”
“你管的真宽。山上空气好,我乐意。”江雪倾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边说边忽略阿卓的质问,径自从劳斯莱斯车身旁走过去。
隐私玻璃后,坐着一道熟悉身影。
擦身而过时,江雪倾背脊一寒,莫名有种被人盯上的紧张感。
她加快脚步,下山。
第18章 【搞钱】
Vol.7
“凛少,要不要找人再查查看这个女生,她看起来很不对劲!”阿卓被江雪倾怼了一句来不及怼回去,现在心塞的想吼两声发泄。
见坐在后排的少爷不说话,他又扭头望向驾驶座上开车的阿哲找认同感。
“哲哥,你说句话。我觉得我的第六感不会出错,这女的真的很可疑,我们一定要再仔细调查她。说不定她就是知道自己和已经亡故的江家大小姐同名同姓,才特意制造这么多巧合,想借机接近凛少。”
方宇哲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只等待少爷下一步指示。
他抬眸看向后视镜,请示道:“少爷,我们现在进去江家吗?”
“进去,去会会江政勋这只老狐狸。”涂山凛顿了顿,语调低沉,“今天更重要的是,把那株红梅带回去。”
“少爷放心,我已经请好工人。只要江家那边点头同意,我立刻联络工人上山,连夜把江小姐的红梅树移植去您的私属庭院去。”